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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之前交的那三份……」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贊同他的觀點，事實上，反對他的人，甚至痛罵他的人，比比皆是，一個比一個激烈。

「反正我有自己的辦法。」陸林北笑道，要來兩杯酒。

他肯定會的，陸林北就像一名馴獸師面對剛接手的猛獸時一樣自信。

第五天傍晚，鄒玉斑按照約定前往一家酒吧，與陸林北見面。

「至少要五年以後，才有這個可能。」

「你怎麼做到的？購買數據了？僱人發表評論了？」鄒玉斑問道，語氣里有幾分驕傲，即便是在最落魄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比一名密探高貴得多，名氣讓兩人之間的差距更大了。

第二天上午，桂尚白根本沒有出現在大使館，與後勤通話，聲稱自己正在執行任務，要晚一些才能來，然後再無消息。

對方這麼好說話，鄒玉斑也變得客氣幾分，「謝謝。你是密探，我是活動家，咱們應該不會成為朋友，所以這是咱們第二次見面，可能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但是——」鄒玉斑的客氣全在這兩個字後面，「你幫了我一個忙，我這個人不願意虧欠人情，所以你想要什麼，或者想知道什麼，現在就可以說，只要不是直接違背我的行事準則，我可以幫你。」

陸林北拿出一台微電腦，放在桌上，扭頭就能看見，等候鄒玉斑的主動聯繫。

「哪個方向？能給我一點提示嗎？我好跟緊一點。」

「桂尚白昨晚去了趙王星使館區，調查一下他的行蹤。」

「沒問題，待會我就去，快的話，下午就能有結果。老白……露馬腳啦？」

見到陸林北和圖書那張冷靜而別有用心的面孔，鄒玉斑確定這不是夢，而是現實生活中的一場交易。

鄒玉斑知道，這些人並不贊同自己的觀點，只是看中他的「人氣」，辯論的輸贏不重要，能引來更多的人加入組織，才是他們的目的。

「多一台微電腦沒什麼壞處，你完全可以不開啟它。」陸林北微笑著堅持遞送微電腦。

「是嗎？不會吧？哦，你說那個誰，我知道，他正在申請加入融合會，肯定會通過，而且他有熟人在會裡，以後肯定能成為高層人物，值得培養。」

陸林北不打算只做一次交易，「我沒什麼想要的，鄒先生的觀點也是我的觀點，所以我很高興看到鄒先生能在網上得到更多認同。這隻是開始，鄒先生前途無量。」

陸林北吃了一驚，「連你也看到了！」

「五年之後，等大家為了維持生活，將錢花得差不多的時候，也就開放了。你看到網上的說法沒有？說這是一個陰謀，用看似很多的金錢引誘外星人過來移民，再用通貨膨脹將錢都奪回去，移民變成貧民，會更容易管理。」

另一名下屬方飛瀚已經提交三名情報員的資料，陸林北正在核審，而桂尚白只提交一名。

「我是說……網上的文章騙人居多，不值得一看，尤其是像你這種與命運打交道的人，不該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影響你的思路。」

貨幣隔絕也是甲子星與星聯達成的協議內容之一，以免通貨膨脹向外輸出。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我自己扛得住。」

「我只是路過，不是來喝酒的。既然撞見了，我得問你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句，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

陸林北沒有硬留，看著桂尚白消失在人群中。

陸林北忍住當場否決的衝動，將幾份資料放在一邊，「等上頭審核之後，再給你答案。」

「肯定是去那裡的酒吧鬼混了。」

「成名的道路非常艱辛，說不定什麼時候鄒先生又會需要我的幫助。」

他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自己的觀點並沒有變化，文章也還是從前的那些文章，卻突然間受到關注，連他三十歲時寫成的一篇短文，也被發掘出來，成為網路爭論的焦點。

鄒玉斑喝下半杯酒，冷靜許多，「無論你的辦法是什麼，可以停止了，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能夠處理。」

「你說。」

「嗯，我要他『鬼混』的細節。」

「好，待會回去我就停止。」

「我不反對人機融合。」為了討好觀眾，鄒玉斑稍稍修正了自己的觀點，「我反對盲目地立刻推進人機融合，再等一等，搜集更多數據，讓真正的科學家來做出判斷。我們熱愛生活，但是不想被生活玩弄，我們喜歡甲子星，但是不想被甲子星當成實驗品……」

時間還不算太晚，酒吧里已經擠滿顧客，不管酒價漲得有多快，也無法勸退這些人，反而產生反效果，許多人擔心還會再漲價，更要搶著買酒，「喝到就是賺到。」這是每一位客人都要念叨幾遍的口號。

他在網上與八大行星的網民展開辯論，各種技巧輪番使用，想要說服對手是不可能的，他要用妙語連珠征服圍觀者，在極端組織里待了這麼久，見識過無數次別和_圖_書人的混戰，他深諳一個道理，決定勝負的不是「道理」，而是「人氣」。

陸林北胃口大開，笑道：「你又做成一筆大生意吧？」

鄒玉斑不屑地哼了一聲，起身不辭而別。

「你說，我正閑著無聊呢。」方飛瀚做出躍躍欲試的樣子。

陸林北看了一遍，強壓心中的怒意，冷淡地說：「我說過，不要在名單以外招募情報員。」

即便如此，他仍然精心準備，在聚會上大放光彩，贏得比對手更多的掌聲與歡呼聲。

他在網上成為名人，在現實生活中，認識他的人仍然不多，可這已經足夠讓鄒玉斑興奮得有些發抖，總覺得像是在做夢。

「還在審核中。」

陳慢遲給陸林北夾肉，「我喜歡你說好聽的話，但我的思路沒這麼容易受影響，我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往哪個方向走。」

「呵呵，組長，你當時催得挺急，現在怎麼又不著急了呢？不會是不相信我吧？」

「啊……很快，明天，我就能……其實我現在就去見一個人，應該能成，他在融合會很有地位，能提供最核心的情報，明天上午我再彙報具體情況……」一提起工作，桂尚白就像要進醫院的寵物一樣，立刻變得驚慌失措，找一切借口逃離。

「有『開始』就夠了，我希望今後不用再接受你的幫助。」鄒玉斑喝光剩下的半杯酒，打算告辭。

陸林北拿出一台微電腦，「嗯，我也覺得沒有必要再見面，可以通過微電腦聯繫，它經過加密，不會受到監聽。」

鄒玉斑對這種狀況倒是早有心理準備，他曾經演練過無數次辯論場景，卻往往找不到對手，現在wｗｗ•ｈetuboｏk•cｏｍ.ｃoｍ，他終於可以進場一較高下了。

陸林北輕嘆一聲，繼續往家走，感覺在甲子星當組長，還不如在翟京當普通調查員自在，至少那個時候，身邊的同事與上司，都經過嚴格的專業培訓，配合起來十分順暢。

陳慢遲笑著搖頭，「不能說，反正你不會跟丟。」

「我用來幫助鄒先生的方法，恐怕不是獨家，可能還有人在用，遇到這種人，鄒先生要小心。」

三天之後，融合會的幾名高層親自前來拜訪，請他前去參加聚會，來一次現場辯論。

「沒錯，你說過，可是機會來到眼前，總不能視而不見吧。我是在嚴格執行組長的命令，但這三個人，主動來找我，願意提供情報，我做了一些調查，發現他們在融合會裡頗有影響，值得一用。」

桂尚白不可一日無酒，陸林北特意選擇此人不常去的趙王星使館區，沒想到還會「巧遇」。

「怎麼，你以為我從來不上網嗎？」

陳慢遲做了一份精美而豐盛的晚餐，正在等他，「附近新開一家超市，商品特別豐富，尤其是食物，我買來不少，終於不用頓頓吃便捷餐了。」

方飛瀚笑著告辭，無論組長下達多麼艱難的任務，他總能給出遠超預期的答案，至於有幾分可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與桂尚白相反，方飛瀚不僅出現，而且又拿來三名情報員的資料——陸林北分給他五人，他前後送來六份資料，其中四人根本就不在名單上。

他的「人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上升，一連幾天，他每晚只睡三四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參加網上的論戰。

盼了幾十年，名氣終於到來的m.hetubook.com.com時候，鄒玉斑反而有點不適應。

「常規調查。」陸林北再不多做解釋。

「真巧啊。」桂尚白顯然已經在別的地方喝過一輪，精神煥發，與工作時的他判若兩人，「這個時候來這裏，組長也在尋找好酒嗎？聽我一句，去誰家也不要去『萬馬』酒吧，他家的酒有問題，喝完之後不是『萬馬奔騰』，而是『百爪撓心』。」

鄒玉斑又猶豫一會，終於接在手裡，迅速放入口袋，「好吧，你別指望我會用到它。再見。」

陸林北不相信這間辦公室里的任何人，但是牢記三叔的教導，調查員必須學會與「人渣」打交道，於是道：「仍然很急，但是該走的程序不能省。你招募的情報員夠了，我要交給你另一項任務。」

陳慢遲也笑了，「沒用，甲子星的『大』與別的行星不是一個概念，賺得多，花得也多，這一桌飯菜，差不多將今天賺到的錢全花掉了。我常常想，要是能將這裏的錢，轉到翟王星就好了，聽說那邊的物價變化不大，等咱們回去，不就成富人了？」

陸林北對這次見面的效果還算滿意，在酒吧又坐一會，起身回家。

在路上沒走出多遠，他撞見了自己的一名下屬。

這是家族制度的一個缺點，彼此之間免不了人情往來，應急司屬於枚家，自然有義務替枚家還人情，方飛瀚和桂尚白都是這麼進入應急司的，不堪重用，但也不能辭退。

「再見。哦，還有一件事。」

「這裡有個人根本不是融合會成員。」

鄒玉斑沒有接，「大概是我沒說清楚吧，讓你誤會了，我不止是拒絕『見面』，而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接觸、任何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