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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馬徉徉調來一串數據。

馬徉徉「欣賞和喜歡」的人物，總是與從前的總裁公子十分相似。

「好吧。」陸林北並不著急，對馬徉徉所說的證據，絲毫不感興趣，可除此之外，他也沒有事情可做。

他們已經離開基地的軍方網路，進入了安全級別較低但是更廣闊的普通網路，從這時起，再沒有防禦程序發起進攻，它們根本認不出入侵者。

「為什麼不行？他們是你的熟人，打聽一下很困難嗎？」

「咱們為什麼要在網路里閑逛？想去哪裡應該瞬間就能到達。」

「這是情報界的老傳統。」陸林北回道，心中波瀾不驚，然後他明白過來，自己已經進入機器狀態，正在失去身為人類時的種種情感，想到這一點，他又生出一點疑惑，「為什麼你沒有變？」

數據是一份報告，來自參謀總部軍情處，撰寫人是枚忘真，簽字人是枚利濤，直接送交理事長辦公室，時間是五月九日，比戰艦進攻事件早兩天。

「帶你去看證據，經緯號被陷害，攻打翟王星不是我們策劃的。」

「嗯，有這個可能。」

「可笑的人類，沒資格對你這樣的人物進行測試。」

陸林北閱讀報告只需要幾毫秒。

陳慢遲坐在桌邊，手裡捏著一隻木雕，正在仔細地給它上色，嘴裏小聲嘀咕道：「回來吧，回來吧，老北，我就這樣念叨你，我睡不著，也讓你晚上睡不著覺。不不，你還是睡個好覺，訓練那麼辛苦……」

十幾串數據快速撲來，顯然是軍方的防禦軟體對入侵者做出了反應。

「這是證據！經緯號受到陷害的證據！大王星不想獨自圍攻經緯號，hetubook.com.com可是幾年來一直沒找到盟友，所以策劃這次事件，將翟王星拉攏進來。」

周圍的數據瞬間變化，兩人進入另一片海洋。

「伍秀實就是這樣逐漸變成純粹程序的，好在我有經驗，專門為你保留一招。」

「這裏數據眾多，你可以隨意查看，能確認是哪種可能嗎？」

「怎麼樣？」馬徉徉問。

馬徉徉說得沒錯，陸林北完美複製了馬徉徉的一切手段，而且將它們加入自己的數據中，成為他的一部分。

「經緯號呢？翟王星已經派出幾艘宇宙戰艦，和大王星一塊包圍我們呢。」

「伍秀實管不到我，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即便是成為程序，馬徉徉依然無比驕傲，他不會故意說謊，因為那些話他自己也相信。

「不對，還有兩個當事人，枚忘真和枚利濤，真巧，都是你的熟人。」

「不感興趣是什麼意思？」

「很好是什麼意思？」

「也可能知道，只是沒有體現為數據。」

「沒什麼可解釋的，這份報告直接送到理事長辦公室，說明理事長本人已經看過，沒必要再做解釋。」

「翟王星的網路防禦水平，在八大行星里算是中游水平。」馬徉徉給出點評，「最強的還是甲子星，但是並非毫無破綻，我能在一瞬間複製無數個我，足以讓最強大的伺服器崩潰，我一直沒有嘗試。」

「跟我一樣啊，如果我是皇帝的話，你就是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看樣子，馬徉徉還有更多招數，用來應對防禦程序。

「人類的行為越來越多地以數據形式記錄下來，但不是所有行為都這樣，你曾經和圖書也是人類，你對朋友的看法、與父母的關係、內心的情緒波動等等，是沒有數據記錄的，只有當事人才能了解。」

「我只是對報告本身給出看法，不存在相信與否的問題。」

陸林北本人對此卻一無所知。

「伍秀實不允許？」

「我要是有辦法直接與黃同科交談，又何必找你呢？」

「哦。」陸林北依然無動於衷，馬徉徉帶著他改變位置，他也沒有抗拒。

陸林北回到普通網路里，什麼都不做，隨意閑逛，這是他現在最喜歡的狀態。

通常來說，一份報告要由多人簽字，才能送到最上層，極少出現跨級現象，只有極為特殊和重要的情況下，才允許破例。

「變化不在這裏，你適應得非常好，我常年在網路里遨遊，還沒見過比你更適應機器的人類，連伍秀實也不行，也就是我，比你稍強一點。你的變化是沒有激|情，想當初，你一進入伺服器就發起戰鬥，為了將我請出去，你可是花費不少心思。」

陸林北的數據瞬間散亂。

馬徉徉的數據恢復正常，「你剛才說有多種可能，還有哪些？」

馬徉徉是來搗亂的？還是來幫忙的？或者這個馬徉徉其實是軍方造出的模擬人物，目的是刺|激受測試者的鬥志？

馬徉徉居然理解這種做法，「是啊，找出內奸最重要，換成是我，大概也會這麼做，一想到身邊的人居然出賣我的行蹤，我就覺得憤怒。」

「注意到什麼？」

「從前你是一個怪人，現在是一個怪程序。」

「你也很厲害嘛。」馬徉徉發來信息。

「你沒有注意到嗎？真是有趣。」

「他倆與黃同科級別相差太多，只是將報和圖書告遞交上去，很可能不知道報告此後的遭遇。」

「在軍方網路里，我做什麼，你做什麼，每次只比我晚幾十毫秒，我本想幫你一把，結果完全用不著。」

「排除報告本身的問題，還有如下可能：出於某種原因，辦公室沒將這份報告送給黃同科本人；黃同科看到了，也相信報告的內容，但是假裝不知情，想將身邊的內奸揪出來。」

幾年前，陸林北進入機器時，每次都是迫不得已，帶著必須完成的任務，今天不同，他沒有任何目的，從一開始就抱著隨波逐流的態度，見到馬徉徉，稍感意外，很快就回歸正常。

「沒必要，找到了我也不會接受。」

網路里可以查看時間，但是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幾個小時和幾毫秒沒有區別。

「聽上去不是很有吸引力。」

「我不知道，理論上有多種解釋，比如黃同科不相信這份報告，據我所知，他每天要看的報告至少有三十份，多的時候有幾百份，提供的消息互相矛盾，你只拿出這一份報告，說明不了什麼，因為很可能還有好幾份觀點與此截然相反的報告。」

電器已經搬回原位，通過它們，能夠看到屋內的情況。

「那就沒有辦法了。」

馬徉徉不知怎麼弄的，分化出一串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數據，拋給那些撲過來的「看家狗」，然後趁機帶著陸林北繼續前進。

陸林北依然漠不關心，但也沒有像在人類狀態時直接拒絕。

「對你、對報告、對經緯號、對真相……我都不感興趣。再見。」

陸林北注意到，馬徉徉披上一層新的「外衣」，騙過防禦軟體，他還注意到，自己也披上同和-圖-書樣的「外衣」。

這份報告關注的重點不是大王星與經緯號，而是提到一點：為了讓偷襲事件有的放矢，需要了解理事長本人的具體行蹤，消息渠道透露，理事長身邊，有人暗中與大王星勾結，具體是誰尚待確認。

陸林北至少確認一點，這是真實的馬徉徉，而不是曾博士他們造出的模擬程序。

「你不信我！」馬徉徉生起氣來，與人類時一樣，數據量瞬間膨脹好幾倍。

馬徉徉將他帶回「家」里。

「你要是讓我猜測的話，我只能說，黃同科可能並不在意經緯號，可能不想得罪大王星，所以送個順水人情，可能對他來說，找出內奸比什麼都重要。」

「你知道自己是個誘餌吧？專門為了引我現身。」

「我這次進入機器，純粹是為了接受測試，所以不需要激|情。」

「所以找你幫忙還是正確的，待會你就出去，給我找到這兩個人，問個清楚。」

「對，報告的確是這麼說的。」

枚忘真得到一份情報，聲稱大王星為了解決經緯號事件，決定策劃一起偷襲事件，以栽贓嫁禍，與馬徉徉之前所說的內容基本一致。

「對。」

「原來如此，你要帶我去哪？」

「報告寫得不錯，文筆簡練，邏輯清晰。」

馬徉徉引導他在數據的海洋中行進，時不時發來一些信息，就像人類說話一樣。

「很好。」

「黃同科。」

「我是怎樣的人物？」

「其實非常簡單，找一些我自己比較欣賞和喜歡的人物，提取他們的情緒，轉化為我的一部分。伍秀實編寫的程序，我只負責找人。」

「對。」

陸林北佩服的人是伍秀實，那位核物理學家，對計算機的了解https://www.hetubook.com.com已經超越絕大多數專家，尤其是他自己成為程序之後，功力更非人類所能比擬。

陸林北吃了一驚，回憶之前的場景——對現在的他來說，就是調取相關記錄。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在跟著你走。」

「剛才你說我沒有變，你自己的變化可不小。」馬徉徉發來信息。

「黃同科既然看過，為什麼還會入套，派兵與大王星一同進攻經緯號？」

「為什麼……我明白你的意思，瞧，這就是化身為機器的好處之一，彼此之間能夠迅速理解。嗯，你想問我為什麼能夠保持從前的性格？」

兩人此後又遭受到三次圍堵，馬徉徉全都輕鬆避開，使用的方法都不一樣，第一次拋出複製程序，第二次改變程序外殼，第三次分裂成數十段，然後重新組合，第四次乾脆犧牲掉一部分冗餘代碼，看似被消滅，其實毫髮未傷。

「所以你得幫我們解釋清楚。」

馬徉徉等候的時機終於到來。

「我很久沒有進入機器了，還不是特別適應。」

陸林北生出一連串的疑問，卻沒有深究。

「這些都是『可能』，我說過還有其它可能，比如黃同科根本沒看到報告。」

「枚利濤和枚忘真都是專職情報人員，別說是熟人，就算是面對至親，也不會透露機密。而且，我不感興趣。」

「不行。」

馬徉徉追上來，「將你引入網路是個錯誤，你正在失去人類的情感，連最起碼的好奇心都沒有，到哪裡去找與你相似的人，給你提供一些情緒呢？」

「可咱們要去的地方守衛森嚴，需要一點時間製造機會，我用大量程序向翟王星所有官方網路發起進攻，等他們疲於應對的時候，咱們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