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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弄清敵人的意圖，咱們很可能落入陷阱，進而影響翟王星的利益。」

「也祝你好運。」

「目前還不清楚，但我希望在展開行動之前能夠調查清楚。」

「你好，客人。」

「它沒有辦法出面，因為它是深層系統，只能執行最基礎的命令，當它浮到表面，也就是你所謂的『出面』，性質就會發生改變，成為另一條程序，失去深層系統的身份。」

「準確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這種做法嚴重違反星際協議。」

「當然，讓我想想……我聽到一些傳言，說是丁枚的一部分思維與癸亥結合在一起，是真的嗎？」

「是的。」

陸林北笑了笑，想說崔築寧沒這個機會，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在沒有醒酒的時候，尤其要閉緊嘴。

「你真將總局給你的任務告訴他們了。」崔築寧看到中間一段。

「性格會有不同，但我不知道癸亥從前的性格是什麼樣子。」

「你與癸亥誰是主導？」

「就是這些。」陸林北坦然回道，他刪掉至關重要的一段，連曾博士也不知道他有這樣的本事。

數據通過一台微電腦顯示出來，是一段不太清晰的視頻，薄膜晶元直接從大腦接受的信息，未經任何加工，保留最原始的狀態，甚至沒有用演算法增加一點清晰度。

當著陸林北的面，崔築寧刪掉全部數據，以示絕不外傳，坐在沙發上思考多時，「如果綁架真是農星文策劃，他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你好，既然你是丁枚，為什麼要用客房機器人的語氣說話？」

崔築寧不是一個輕信的人，親自動手，使用儀器從薄膜晶元里複製數據——陸林北不需要攜帶竊聽和圖書裝置，他本人就是一台通用機器，可以實現計算機的大部分功能。

「丁枚也不擅長？」

「先簡單一些，如果我提出要求，你再細緻解答，這樣有來有往，更像是閑聊。」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崔築寧接著往下看，即使是大段的喝酒場面，他也沒有略過，只是加快了播放速度，一直到陸林北在旅館門口下車，「就是這些？」

「你對閑聊越來越熟練了。」

「根據我現有的記憶，不足以對你的問題做出準確回答。」

「這麼解釋吧，對程序來說，閑聊就是提前預測一下對方的想法，不等他問，你就給出回答。」

「那一定是段很重要的記憶。」

「鑒於我對閑聊的生疏，希望能由客人挑選話題。」

「這是事實……甲……子……星……等……待……你……」機器人的語速突然變得極為緩慢，最後聲音完全消失。

「我明白，但是……好吧，你先去休息，我立刻與總局聯繫，多少爭取一點時間，然後動用一切力量與資源調查真相。唉，與軍情處的合作，可能要更加深入了。」

「真是個聰明的程序，一點就透，開始回答吧。」

「丁枚從前一定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哈哈。」崔築寧笑了兩聲，他只是閑聊，並非真感興趣。

「在我的記憶中，他為人比較無趣，常被身邊的人視為軟弱。」

「使用第一代融合技術，能夠與其他兄弟互換大腦。」

「嗯，但是枚忘真沒找到證據。」

「不如咱們閑聊一會吧。」

「要簡單一些，還是細緻一些？」

「崔處長不能向總局解釋一下嗎？」

「好的。簡單地說，我被www.hetubook.com.com癸亥當成病毒刪除，這是標準紀元三年零三個月十六天前的事情。」

「找到了嗎？」

顯示屏歸於黑暗，自動關閉了。

「是。」崔築寧聽到另外兩人講述楊廣漢的時候，開始點頭，承認陸上尉做得沒錯，確實應該先給對方一點甜頭。

「閑聊的好處就在這裏，錯了就錯了，我會順著你的回答再聊下去，放棄之前的想法，充分體現這個『閑』字。」

「根據記憶，他在閑聊這件事上，可能還不如我。」

「侵略性。」

「反正那已經算不上秘密，而且我不能空手而去，總得拿出一點東西。」

「我相信她。」

崔築寧擠出一絲微笑，「希望大家都能這麼認為。」

「楊廣漢……是融合人！？」崔築寧明顯地大吃一驚。

崔築寧一邊操作，一邊給出解釋，「請不要誤解，這隻是通行做法，我想當年的應急司肯定也有類似的規定。」

陸林北的心一沉，「丁枚」可能已被徹底刪除，而他還有許多話沒來得及問。

「我們一塊長大，最重要的是，我半途退出了，若不是這次任務，與他們幾乎不會再有交集，自然也不會有利益糾葛。」

「不必準確，瞎猜也可以。」

「再見。」陸林北起身告辭。

陸林北起身走過去查看。

「入侵大腦？那時你不是融合人吧？」

「我在尋找更多證據，希望能讓你回心轉意。」

「很遺憾，沒有找到。」

「可以，而且我有把握勸說上頭接受我的建議，麻煩的是，這回總局只是一個中轉部門，要接受更上頭的命令……」

「她的猜測準確嗎？」

「當然有，盡量使用第一手資料，這算h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coｍ是行規了。」

「嗯，我明白了，但是預測會出錯。」

「是的。」

「可惜，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很難讓外人理解，他們總是斤斤計較所謂的信任，其實這與信任無關，純粹是為防止信息傳遞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失真。所有半路出家的調查員，都應該先去學一點心理學和社會學。」

「那樣再好不過。」

「是的，但是很遺憾，當我被刪除的時候，我失去了他那段時間的大部分記憶，但是我記得你，記得你與趙帝典幾次見面的場景片段。」

「我在找，目前還沒有找到，但是我找到一些普通的人類，地位不高，懷有拯救人類的熱情。」

「當癸亥化名為趙帝典的時候，你也是他的一部分？」

機器人沒有關閉，顯示屏上的五官仍在輕微閃爍，兩隻「眼睛」似乎也在盯著陸林北，互相凝視半分鐘后，它說：「謝謝。」

「當年你是怎麼與癸亥結合的？」

「有趣。」

「你仍然認為甲子星網路暗藏陷阱，在等我自投羅網。」

「我的回答不變，我沒有這個本事，你應該去找地位更高的人，他們能夠運用龐大的資源，足以和癸亥對抗。」

「現在的我回頭再看，那段回憶一點也不重要，是關於一個女人的瑣碎小事，她應該死去很多年了，你想聽聽嗎？」

「是真的。」

「沒有所謂的主導，我們當時是一體。」

「謝謝。我在系統里保留了一段記憶，被入侵的時候，我正在與計算機連接，查看這段回憶，這是典型的人類行為，明明就是自己的記憶，卻非要再看一遍。」

「無論與誰合作，最後這都是總局的計劃。」

「你們三人的友情讓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羡慕。」崔築寧小聲道，扭過頭來，看了陸林北一會，「在咱們這個圈子裡，深厚的友情尤其罕見。」

「這算是一個原因吧。」崔築寧繼續看下去，「我會記住一件事，永遠不要與枚忘真比試酒量。」

「原來如此，怪不得人類願意將大量時間花費在閑聊上。如果不在意準確與否的話，也就是說讓我瞎猜的話，丁枚的加入對癸亥有一定影響，激發了他貪玩、好勝的一面，但這並非丁枚的本意，他沒有制定任何計劃，也沒有為此做過努力，一切自然而然。」

「算了，以後有機會的吧。所以一百多年來，你一直是癸亥的一部分？」

「哪怕是撒謊都沒關係，說完就算，無需負責，閑聊的精髓就在這裏。」

崔築寧看著陸林北，「咱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總局隨時可能下令讓咱們啟動任務。」

「是的。在深層系統的幫助下，我恢復大概百分之七十六點六五的代碼，形成現在這個樣子，寄居於網路，尋找機會擊敗癸亥。」

「不是。你想問癸亥怎麼能夠入侵我的大腦？」

「如果一切順利，明天可能就會有結論。」

「軟弱與善良，還真是一對不好分辨的雙胞胎。」

「當年我操縱太空站，準備自毀，可我是人類，面對死亡，總會有一些恐懼與猶豫，而我與癸亥在那之前從來沒有過接觸，對他的厲害了解甚少，所以沒有加快速度，反而花了一點時間回憶自己的人生。癸亥追上來，雖然沒能阻止爆炸，卻成功入侵我的大腦，奪走我的一部分思維。」

「這兩天你怎麼沒再出現？是覺得我無法勸服？還是終於認清事實，相信我無力拯救世界了？」

「好和-圖-書的，我來預測一下，你想問我，現在還與癸亥處於結合狀態嗎？為什麼會跑到你這裏來？」

「來勸說我？」

「癸亥曾經是人類，自願變為程序，所以在他看來，程序是更合理的選擇、更美好的存在，他願意為之努力，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希望你能阻止他。」

「對，癸亥的本意只是想通過我阻止太空站自爆，可太空站系統另有安排，強行將我們融為一體——系統已經與太空站一道徹底被毀，所以我不知道它的本意是什麼。」

「好吧，不說深層系統，還說癸亥，他已經將你去除，這意味著他又恢復從前的性格了，對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陸林北洗漱之後沒有立刻休息，而是熄掉燈，坐在椅子上發獃，半小時以後，輕聲道：「五號。」

崔築寧比較滿意，這正是他想要的第一手資料。

「癸亥重返甲子星不久。」

「因為沒有必要更改它原有的設置，讓它儘可能保持原樣，不是更好一些嗎？」

「為什麼系統自己不出面？」

「聽上去這是『深層系統』的計劃。」

「祝你好運。」

「我恰好認識一位教授，同時精通這兩門學科。」陸林北想起了喬教授。

陸林北等了一會，笑道：「閑聊就是你得多說幾句。」

陸林北斟酌字詞，重新問道：「趙帝典的性格有一點奇怪，是受你的影響嗎？」

他覺得自己有點傻，居然相信一台機器說過的話，可是壁龕里發出回應的時候，他又覺得很高興。

「閑聊？我不擅長這種事情。」

「有可能，深層系統無所不在，雖然太空站系統已經毀掉，但是當我被刪除的時候，一個類似的系統將我復活，並且給予我任務。」

「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