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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添柴盯著他看了一會，「你好像不太相信，我能看出來。」

陸林北眼下最關心的事情不是戰爭，而是自己的妻子，下車跑向對面。

董添柴被嚇一跳，扭頭問道：「你在幹嘛？」

「嗯，這次戰爭的策劃者藏在翟王星上，還有一個司令部。」

陳慢遲笑道：「我們一點也不敷衍，看我們的表情就知道。」

遠處終於有燈光快速接近，陳慢遲立刻按響車笛，一長一短。

陳慢遲將車開到荒野里，董添柴疑惑地問：「咱們不回城裡嗎？」

他聽到聲音，立刻跑過來，驚訝地看到車子已成為一團火球，半空中，一架載人飛機和幾架無人機還沒飛遠。

「什麼人？」

「嗯，不分開。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認得你嗎？」

陸林北與陳慢遲熱烈地擁吻，董添柴終於閉上嘴，卻沒有走開，也沒有挪開目光，就這麼看著，等兩人分開，他說：「親吻能夠增進情感，這有充分的證據，但是也有一些論文顯示，過分的親吻會減少新鮮感、降低激|情，直到變成一種敷衍的行為……」

幸運的是，董添柴當時正在樹后查看微電腦，不幸的是，他沒有關閉車輛，前後車燈都亮著，在漆黑一片的荒郊野外，分外醒目。

「人會撒謊，數據不會。」

「不知道。」陳慢遲將自己了解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好幾個地方，一言難盡，以後我再告訴你，咱們現在需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因為……」

這點小問題倒是難不住董添hetｕｂｏｏk•ｃoｍ.coｍ柴，他很快將晶元連接上專用網路，可是沒用，租車公司不在這部分網路里，仍然聯繫不上。

陳慢遲輕揉打過的地方，「你肯定有充分的理由，這一整天你去哪了？」

分開之後，兩人互相凝視，陸林北道：「你之前告訴我有話見面再說，你要說什麼？」

董添柴並不是急性子，但是一遇到感興趣的事情，不弄明白就沒法安心休息，他決定聯繫陸林北，結果對方網路不通，這讓他更加不安，思來想去，最終決定親自去看一眼。

氣憤之餘，董添柴從未想過那架飛機為什麼要炸毀自己的車，他去路邊找地方坐下，開始研究微電腦里新增的數據。

陸林北立刻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也太著急了，不過我的確有可能忘記這件事。」

「如果是翟王星策劃戰爭，應該去進攻大王星的光業公司，或者其他勢力的地盤，為什麼要將天堂市變成戰場？那裡是翟王星在趙王星上最重要的據點。」

董添柴氣急敗壞，衝著遠去的攻擊者大喊大叫，幸運又一次眷顧天才科學家，沒讓遠去的攻擊者聽到地面上的聲音。

「認得，你是董添柴董博士。」

「是你們翟王星發起這場戰爭。」董添柴肯定地說，見陸林北似乎有些不信，接著解釋道：「將近一半『玩家』來自翟王星，組織方被稱為『司令部』，網路地址在翟王星……你要去哪？」

又有燈光接近，這回給出回應，證明那是陸林hetubook.com.com北。

「你認得我？」

董添柴深夜出門並非突發奇想，而是來取回自己的微電腦。

一輛車經過，董添柴甚至沒想到要起身攔車，反而是那輛車，經過之後又退回來。

董添柴緊緊跟上，仍在講述自己發現的種種證據，即便見到夫妻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他也沒有停下，站在旁邊繼續說下去，甚至伸手在陸林北肩上戳了兩下，「你明白了嗎？」

夫妻二人再次擁吻，沒有外人的注視，更自在一些。

董添柴沒有陸林北瞬間進出網路的本事，但是知識更豐富、技巧更純熟，知道要找什麼，也知道要去哪裡。

陳慢遲先是看到燃燒到只剩下外殼的車，又看到路邊坐著的人，一瞥間隱約覺得眼熟，轉了幾個念頭，終於想起那是曾在店裡見過一面的董添柴。

「人類的虛偽一多半用在表情上，但這不是重點——陸林北，你究竟聽明白沒有？」

「從前的數據可能不會撒謊，可『數據』已經長大，學會成年人的所有伎倆，撒起謊來更加純熟。」

在他準備回家時，遇到了麻煩。

「作為一名非專業人士，他已經做到極致，超出我的預料，居然將監視程序當成指揮工具，還知道如何製造虛假分身，有趣。可惜專業知識太過匱乏，浪費不少良機。」

董添柴在家裡一直監控自己的微電腦，對陸林北的操作過程一清二楚，嘲笑他的無知與笨拙，同時也佩服他的想法與膽量。

過程很順利，在荒野中和*圖*書的一棵大樹後面，他從一堆草根與樹枝下面，找回自己的微電腦。

董添柴愣了一會，「也對，你提供了一種思路，數據確實已經學會撒謊，它們一旦撒謊，就是彌天大謊……」董添柴跑向車子，要重新檢查微電腦里的數據。

陸林北的操作留下不少數據，董添柴很想仔細研究一下，遠程監控只能傳回一部分，想看全貌，需要那台微電腦。

天堂市切斷大部分民用網路，成為趙王星上的信息凹地，但是仍有隱秘的羊腸曲徑通往正常區域，擁有相應許可權的人或者技術高手，才能使用這些通道。

「可能你是正確的，但我知道一件事實，將流浪者召集在一起的人不是翟王星居民，而是甲子星人，確切地說，頭目叫農星文。」

陳慢遲對董添柴沒什麼好感，但是聽說他是來取陸林北借走的微電腦，立刻覺得自己有義務提供幫助，「上車吧，我丈夫一會就來與我匯合。」

「董博士還沒聽說？」

陳慢遲歡呼一聲，懸著的心終於落下，董添柴卻搶先一步迎接出去，好像他才是陸林北要見的人。

「陸林北在做什麼？那個地方連網路都很少。」董添柴繼續等，中間睡了一覺，半夜時醒來，發現微電腦還是沒動過地方，他開始著急了，覺得事有蹊蹺。

「哦，有一點印象。你怎麼會在這裏？來接我的嗎？」

陸林北做出疼痛的表情，「是我的錯。」

「無聊。」董添柴評論道，繼續查看微電腦。

網路中斷。

陳慢遲望向hｔtps://ｗwｗ.ｈｅtｕbｏｏｋ.coｍ.ｃｏｍ夜色籠罩中的荒野，默默地為丈夫鼓勁兒，想象他的每一個動作，好像她也是「玩家」之一，能夠入駐陸林北的身軀，代替他開車、尋找方向……

「恰好路過。董博士為什麼會在這裏？那輛車是你的？」

董添柴的興趣立刻轉移，坐在車裡，通過專用網路上網，一番操作之後，與通訊衛星連接，進入其它地方的普通網路。

陸林北曾經從他這裏借走一台微電腦，在白雲礦場外面用它幫助楊廣漢發動網路進攻，返回城裡時，為防止受到追蹤，陸林北將所有電子設備都給扔掉，唯有那台微電腦藏在路邊，打算以後再找回來。

「這是我與老北約定的暗號，讓他發現我。」

「奇怪的人，為什麼要將微電腦藏在這裏？」董添柴百思不得其解，決定一有機會就向陸林北問個清楚。

「因為你到處亂扔微電腦。」

陳慢遲突然抬手在丈夫胸前拍打一下，沒敢用力，「為什麼你要到處亂跑，害我擔心？」

「聽說什麼？」

「一群外星人，入駐趙王星的流浪者體內，前去進攻天堂市？這個世界真是瘋狂，昨天還只是理論，今天竟然就變為現實。我得調查一下。」

「咱們昨天早晨剛見過面，記得嗎？陸林北的妻子？」

董添柴特別不喜歡受到打擾，正要發作，突然察覺到這裡是荒郊，而且是深夜，他一下子清醒過來，茫然起身，走到車邊，彎腰看向裏面的女司機。

陳慢遲降下車窗，大聲道：「董博士，是你嗎？」

「沒錯htｔps://www.hｅtｕｂｏok•cｏｍ.cｏｍ，總司令就叫農星文，他在翟王星，我還跟他對過話呢。」董添柴更興奮了。

董添柴捧著微電腦跑回來，臉上寫滿興奮，「我還是正確的，司令部就在你們翟王星，數據在這件事上沒有撒謊。」

董添柴在家裡耐心地等候，以為天黑之前陸林北就能原物歸還，結果微電腦停在荒郊野外，再也沒動過。

「城裡正在打仗，估計你的車也是被同一伙人炸毀的。」

陳慢遲搖搖頭，「沒了，我就是想見到你，千萬不要再分開。」

還有誰可以聯繫？離婚的妻子、剛剛吵過架的朋友、表面客氣內里嫉妒的同事、一點小事就要到處宣揚的崇拜者……董添柴想了一圈，決定還是等天亮再說，到時候總會有路過的車輛，能將他捎回天堂市。

董添柴嘴裏不停地嘀嘀咕咕，就是沒有一句完整的話，陳慢遲一開始滿懷期待，很快明白自己這是一廂情願，對方根本不會向她解釋。

「嗯，是我的車，不知道為什麼被飛機炸毀了。我來取回微電腦，就是你丈夫借走的那一台，他沒有按時歸還，藏在這樣一個地方，我只好親自來取。」

這裏距離城區很遠，步行回去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天才，這時候也無計可施，只能聯繫租車公司，想要雇一輛車來接自己。

不是陸林北，那輛車顯然聽到了聲音，沒有減速，反而開得更快，像是在逃亡。

「嗯，嗯，原來如此，果然不出所料。」「奇怪，為什麼……哦，明白了。」「他們……嘿，挺有想法。」

他開來的車子被炸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