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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個小時前，陸林北與大王星駐趙王星總司令史良筆聯繫，聲稱已經掌控原本屬於名王星的三枚核導彈，他要求史良筆結束對趙王星的軍事統治，還政於民，公開承認獨立軍為合法組織，並且通過和平陣線推動趙王星各方儘快立法，給予程序人正式的身份。」

車輛駛走，助理小聲自語道：「恩威並施，好用的還是鞭子。」

三天期限還沒到，市長已經急不可耐，將楊廣漢叫來沒有別的原因，只是為了訓斥一頓，市長本人甚至沒露面，而是委派一名助理出來，當著五名官員的面，將安全顧問罵個狗血噴頭。

非常順利，對方欠他不少人情，熱情地表示歡迎。

來到門廳處，金市長停下腳步，一臉嚴肅地說：「獨立軍真的在天堂市消亡了？」

秘書的工作效率很高，不僅將飛機安排妥當，也打聽到了市長那邊刻意隱瞞的信息。

楊廣漢又吃一驚，「獨立軍已經消亡了，還有殘餘嗎？有的話也不至於影響到這裏吧。」

市長府邸位於半山腰，居高臨下，金市長親自迎到大門口，一見楊廣漢就摟住，「歡迎，我的楊大哥，我正想著哪天請你過來一趟，結果你自己主動送上門來，哈哈，這不就是心想事成嗎？」

「準備飛機，我要出門。」

助理總算給他保留一點顏面，親自送到樓外，在車門附近，小聲道：「希望楊先生能夠理解市長的一片苦心。」

「安全顧問的工作內容就是要匯總各方意見，從中挑出最好的一個來，楊廣漢，別管最初這是誰的主意，經你同意，你就要擔負起相應的責任。而m.hetubook.com.com且現在也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楊廣漢，市政府是個嚴密的整體，不是你手下的那些所謂組織，在這裏，不同的機構各司其職，失職者必須承認錯誤，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光緣市是北方的一座小城，因為一年下來白晝時間過短，低於光業農場的最低要求，所以被稱為「光業農場的邊緣」，這裏的電池都要從外地運來，成本比較高，但是擁有一座稀有金屬的礦場，能夠維持生存。

「老金，你應該學大王星，心狠手辣才行。」

「有三個人或許能幫忙，我這就去打聽，並且準備額外的禮物。」

楊廣漢如蒙重赦，表了一通忠心與決心，倉皇告退。

「老金可以啊。」楊廣漢贊道，等降落到地面，乘車進城的時候，他發現情況與想象完全不同，街上亮如白晝，卻極少看見普通行人，全是手持武器的士兵，那些路燈與其說是美化城市，不如說是為了抓捕犯人。

「就當是我求你了，將他們帶走，我派人護送。唉，當初抓到他們，還以為是一批珍寶，能換點什麼，結果是個大麻煩，弄得我焦頭爛額。你說我排場大，實話告訴你吧，那些排場就是給他們準備的。」

「是是，當然理解，市長也是為我著想，就像父母養育孩子，不嚴厲一些，子女以後怎麼能夠成才？」

「禮物不要太重，平時給他們的已經足夠了，而且以後需要他們打聽的事情大概不會少，付出要有個限度。」

城市很小，與礦場隔著一座山，深夜來得早，街道上方飄浮著大量無人機路和*圖*書燈，從空中望下去，會以為那裡正在進行狂歡遊行。

出發之前，他得先去見市長。

很快他就有事情可做了，趙王星網路不穩，而且分割嚴重，飛出上千公里以後，他才能與拜訪目的地的主人聯繫，一番吹捧之後，說明來意。

「嗯，市長相信你，也很看重你，否則的話，不會費這些心思。」

「獨立軍僅剩的幾名頭目都被你抓起來了，哪裡還有高人？」

「大王星的回復是什麼？」

「安全顧問的職責是維護天堂市的安全，你倒好，成為最大的安全漏洞，陸林北這樁事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你太愚蠢，想利用他，結果反過來遭到利用；要麼是你心懷鬼胎，早就與陸林北勾結，為他提供掩護。楊廣漢，兩種可能你挑一個吧。」

「所謂的考慮就是向各方施加壓力，儘快找出陸林北的身軀吧。」

「嗯？」楊廣漢完全糊塗了，「陸林北究竟懷有什麼目的？」

「是誰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大王星的心狠手辣只在天堂市有用，在我們這一帶，『天堂市大屠殺』廣泛傳播，視頻、照片、錄音無所不在，你想不看都不行，激起的憤怒比恐懼多幾百倍！大王星這次失策了，真是太失策了。」

「想必如此。」

思考了一路，楊廣漢終於想到誰最有可能受到農星文的注意。

「基本消亡，核心成員不是被殺就是被捕，剩下幾個外圍成員，想方設法往外跑，不敢留在城內。」

「這個我不知道，我打聽到的內容就是這些。」

「有備無患。」金市長向山下望了一眼，引貴客進入宅院，「楊大哥來得太及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了，你要見的人全在裏面，見過之後你可以將他們帶回天堂市。」

楊廣漢心中一動，猜出那位「高人」是誰了，好消息是他來對了，壞消息是他這趟拜訪很可能是自投羅網。

「嗯？我可沒說要將他們帶走。」楊廣漢大吃一驚。

「你以為我是心軟的人嗎？事情沒那麼簡單，獨立軍幕後有高人指揮，總能提前了解我的部署，使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武器，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老金，不愧是做市長的人，排場可是夠大的。」

與北方的諸多城鎮一樣，這裡是幾大行星爭奪的焦點之一，執政者頻繁更換，最近的這一位姓金，成為市長還不到三個月，與大王星關係密切，當年在天堂市掙扎求生的時候，得到過楊廣漢的資助，交情頗深。

楊廣漢恍然大悟，握住助理的一隻手，略顯激動地說：「請轉告市長，我明白他的苦心，完全明白……」楊廣漢哽咽兩聲，「我絕不會讓市長失望，三天之內，還剩兩天，我一定會找出陸林北的身軀，給所有人一個交待。」

楊廣漢結束通話，來到飛機上，將目的地告訴駕駛員，然後找出一瓶酒，自斟自飲，他不想思考太多，所以盡情享受美酒，半醺之後，後悔沒將女秘書帶來，這趟行程要花幾個小時，實在無聊。

罵了一路，楊廣漢總算冷靜下來，到家之後立刻找來心腹秘書，「陸林北不久前與大王星聯繫，我要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大王星那邊誰能幫忙？」

楊廣漢坐在車的後排，整理一下情緒，開始破口大罵，將前排的司機當成傾訴對象，「一m.hetubook.com.com片苦心？狗屁的一片苦心，分明是要讓我一個人擔下全部責任。」罵了幾句髒話，楊廣漢的心情也沒完全平復，「他們當我是傻瓜，以為幾句好話就能讓我死心塌地當孫子，替他們背鍋，還要替他們賣命。一群王八蛋，沒一個好人。不就是攀上了大王星嗎？認為靠山穩固，永遠不會倒下？嘿嘿，未必，翟王星在天堂市穩不穩？出事之前，誰能想到倒得如此徹底？」

助理又說了許多話，字字扎人，句句誅心，楊廣漢就差跪下求饒。

可是想聯繫農星文並不比找到陸林北的身軀更容易，趙王星網路即便是在最穩定的時候，也被關竹前和甲子星人把持，楊廣漢沒有陸林北的本事，無法突破困局，不敢輕易進入網路里尋找一個程序，他只有一個辦法，讓農星文來找他。

他更擔心了。

司機偶爾嗯一聲，對老闆的脾氣十分了解，這時候插言，哪怕是順著說，也是在找死。

楊廣漢既羞且怒，就是不敢反抗，反而要耐心地做出解釋，「助理如果還記得的話，當初決定用地空飛船引誘陸林北上鉤，不是我的主意，是……」

楊廣漢嗯了一聲，心情好了許多，「你去忙吧。」遣走秘書之後，他喝了半杯酒，心情更加平和，叫上司機出門前往郊區的機場。

「是是，是我的錯，我正在全力彌補。」楊廣漢身上的汗越來越多，弄得他渾身發癢，如果關竹前與枚忘真是那種愛甩閑話的學生，市長就是典型的年級霸王，對待「轉校生」就像是逗弄流浪的貓狗。

助理笑道：「楊先生還是沒太理解。事情是這樣，不久前，陸林北再次與大王https://m.hetubook.com.com星聯繫，這回提出了具體要求，內容未知，總之大王星那邊非常惱怒，聲稱要追究各方的責任，尤其是那些隱藏起來的叛徒。市長當眾責罵楊先生，其實是為了表明你雖然負有責任，但是絕非『隱藏的叛徒』，明白了嗎？」

「怪不得楊大哥不著急，在天堂市以外，獨立軍不僅沒有消亡，反而迅速壯大，快得讓人難以相信，連我這麼一座小城裡，也冒出大批成員，怎麼也抓不完。劫人還是小事，再這麼鬧下去，只怕我的性命也會成為問題。」

楊廣漢又說了一些感激的話，發了幾通誓言，在助理的催促下彎腰上車。

「是。」秘書從不多問，「老闆可以先出門，你在路上的時候，我會安排好一切，等你到了機場，咱們專線聯繫。」

「明白。」

「史良筆沒有給予確切回復，只說會考慮。」

這就是結交廣泛的好處，結束通話之後，楊廣漢心底生出一點驕傲，小聲道：「你是市長又怎麼樣？沒有大王星，你立刻變成喪家之犬，甚至不敢留在趙王星，我不一樣，無論換誰當市長，楊廣漢還是楊廣漢，就算有人看我不順眼，趙王星上永遠有我的藏身之處。」

整整十五分鐘，助理終於將市長的意思表達完畢，「你可以走了，楊廣漢，彌補你的過錯，別再讓市長失望。」

在關竹前和枚忘真那裡受到冷遇之後，楊廣漢腦子裡想到的第一個求助對象就是農星文——想要對付翟王星與大王星的間諜，還有誰比這個傢伙更合適呢？

房門是打開的，楊廣漢向裏面望了一眼，看到董添柴正與某位獨立軍成員交談，兩人臉上帶笑，沒有半點沮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