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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林北想起農星文那晚說過的一些話，終於明白其中的一部分真實含義。

「確實應該讓你出去走一走，再待下去，你可能會更像農星文。」枚忘真站起身，「做好準備，幾個小時以內你就會出發，咱們不等晚上，要在白天光明正大地離開。」

「我想你是對的。還有，農星文猜出你不在太空站里，仍然躲在天堂市。」

「我猜不出原因，但是在農星文眼裡，獨立軍的發展速度，肯定超出了他的預期。」

「這招……會好用嗎？」

「農星文的這些話也是說給咱們聽的。」

「你打算怎麼用？我有點好奇了。」

「朱燦晨和蘇羽信真的在戀愛？他們才認識幾天啊。」陸林北昨晚聽說這個消息，直到現在仍然難以相信。

「很大意義上，可以這麼說，只要是翟王星的官方人員，多多少少都是在為無限光業工作，因為它是咱們最大的經費來源，差不多佔四分之一，如果算上關聯公司的貢獻，最多能達到百分之四十左右。」

「這招的核心在於真姐。」

「問題就在這，我永遠也看不進去，在農場的學校里，光業從小學就是必修課，你還沒看夠？那是我唯一曾經不及格的科目。」

陸林北笑了一聲，「這是楊廣漢的本事。」

「嗯？」

「書里沒有寫明確的原因，我推測是在某次董事會選舉時，枚家失利，於是賣掉股份，與其它農場成立聯合體。」

「很完美。」

「朱燦晨有個觀點，說星際戰爭的根源是光業wｗｗ•hetuｂoｏk.coｍ•cｏｍ公司之間的競爭，除非一方獲勝，或者開闢新的競爭領域，否則的話，戰爭不會徹底結束。」

「他將同樣的招數用在更多人身上，利用天堂市大屠殺事件激起憤怒，許多城市因此發生暴亂，獨立軍不僅沒有消亡，看樣子很快就能東山再起，成員更換一批，數量更多。他還承認，曾經故意推動大屠殺事件的發生，由此得到所謂的『高質量內容』。」

「現成的解釋：你與農星文完全是一夥的，所以他要用這個消息混淆視聽，給太空站里的你減輕一點壓力。」

「在戰場上，敵我雙方的武器沒有太大差異，卻能分出正義與邪惡，所以手段相似很正常。」

「還有朱燦晨和蘇羽信。」

「理應如此。」

「結果咱們現在卻躲在無限光業的大樓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在為公司幹活兒。」

為了保密，窗帘不能打開，能用來休息的地方只有沙發和地板，有一些電子設備，但是不能使用，唯一的消遣是看書。

「想必這就是農星文的目的。」

「你要做些暗示，如果他們沒有問題，那麼聽不出異常，如果他們心懷鬼胎，會以為你又要進行忠誠測試。」

「這種事情想瞞過他很難。真姐是怎麼向關竹前解釋的？」

枚忘真明白過來，笑著搖頭道：「將這招用在他們身上，真不值得，但是我能做到。老北，我怎麼覺得你跟農星文有點像？也是在玩弄平衡術。」

「嗯和_圖_書，我與關竹前也這麼認為，可是我倆猜不出他的目的，恐嚇？還是誘惑？」

「嗯，非常有效，楊廣漢已經死心塌地重返農星文的麾下，看樣子這次的忠心能維持很長時間。」

「嗯，飛機駕駛員是關竹前的情報員，他偷聽到一些交談內容。過去這段時間里，農星文沒有躲藏，而是在許多城市煽風點火，手段更加純熟，他從那款遊戲里得到啟發，能夠通過身份晶元對普通人的大腦產生刺|激。」

「去哪？」枚忘真有些驚訝。

「但這件事至少表明他們兩人應該不會是內奸。」

「愛情這種事情沒法用時間衡量，當然，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愛情我也不知道，蘇羽信過分活潑，朱燦晨過分嚴肅，若不是因為你，這兩人可能永遠也碰不上，碰上了，也可能只是彼此看著新鮮，當成一場遊戲。」

「我真佩服你。」枚忘真第三次來，打量一圈，「換成我的話，一個小時也待不下去。」

陸林北笑著點頭，「農星文的那些手段，總是存在類似的問題：過於成功，以至於超出他的控制能力。」

「嗯，最近這幾年計算機程序進化得太快，很多專家都跟不上，更不用說史將軍，這是大王星的一個劣勢。」

陸林北想了一會，「關竹前打算怎麼處置這份情報？」

「本事？你將毫無立場當成本事？」

「我要離開天堂市。」

「他將這些事情都告訴給楊廣漢？」

「那對情侶？你瘋了嗎？尤其是蘇羽信，她很可能鬧得滿城ｈｅtｕｂｏok.cｏｍ•ｃｏｍ皆知。」

「改變立場並不難，像楊老闆這樣說改就改，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一絲愧疚，一般人怕是做不到。」

「受到，但是並不嚴密，關竹前大概認為這兩人不會得到你的信任——她的判斷是有理由的。」

「你要愛上這位新助理了，但是晚了一步。」枚忘真調侃道。

「而且不太聽話。」

「迫不及待，我從真姐那裡學到不少招數，很想實踐一下。」

「可是情報部門沒有反應，咱們也就算了，軍情處早已半癱瘓，關竹前那邊也沒有消息。」

奪取地空飛船並且升空之後，陸林北立刻回到自己的身軀里，長時間的身心分離，對他來說太過冒險，他有過切身經歷，很清楚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麼。

「哈，我會記住你這句話，以後有機會，一定派你做這份工作。」

「他在玩弄平衡術，以免獨立軍與大王星某一方過強，讓他的遊戲玩不下去。」

「那是它應該付出的代價，無限光業從翟王星獲得的利益更多。你怎麼突然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了？就是因為無聊？」

枚忘真模稜兩可地嗯了一聲，「總之他們通過了考驗，沒有透露任何信息，目前為止還算可信，但我不會將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

「停，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嗯，現在將你送出城可不容易，我和葉子都受到監視……」

「任何地方，我要親眼看到獨立軍的真實情況，還要調查農星文的『刺|激』手段究竟起了多大作用，無論是現在還和*圖*書是未來，這件事都可能具有重要意義。」

「對未來的期許會直接影響到現在。」

「同理，真姐也在監視她。」

「人人都有缺點，關鍵要看怎麼用。」

「當然，關竹前不會信，但是無所謂，史良筆會信，他曾經與你『談判』，肯定認為太空站里的『人』就是你。」

「聽上去不像是在誇我。」枚忘真揮下手，表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說正事吧，我就算再擅長拍屁，也無法取得關竹前的信任，她所謂的合作，就是更方便地監視我。」

「這些書很有趣，看進去之後，就不覺得時間難熬了。」陸林北說。

「至少咱們弄清一件事，農星文仍然覺得楊廣漢有用。」

「我有一個地方非常安全……」

在那之後，他一直沒有離開過無限光業的行星總部，藏在無人使用的房間里，唯一的知情者是枚忘真，每天的後半夜，公司里幾乎沒人的時候，她會送來一些食物，足夠三餐之用，然後向他介紹一下事態進展。

「我也不想，可是沒有更好的選擇：葉子被盯得太緊，其他調查員要麼與葉子一樣，要麼還不如朱、蘇兩人可信。」

與許多辦公室一樣，這裡有一座書架，裏面塞滿了與光業相關的成套書籍，從造出來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保持原樣，陸林北是第一個翻開它們的人。

枚忘真想了一會，勉強道：「無恥到極致，確實能算是一種本事。」

「他曾經當著我的面對蘇羽信用過這一招，讓她睡得更熟。」

「還有這種事？我只知道無和_圖_書限光業一直想將所有農場吞併。枚家後來為什麼退出了？」

「嗯？」

「我確實應該離開，雖然這正中農星文的下懷，但是別無選擇。」

「那也是一份正式的工作，很有用。」

「他們受到監視嗎？」

「上報給第一光業和大王星軍方，提醒他們當心重新興起的獨立軍。」

「嗯……告訴朱燦晨實話，然後讓蘇羽信監視朱燦晨的一言一行。」

「你居然還有心情考慮未來？」

「除了葉子，都不可信。」枚忘真對這件事心存芥蒂，「即便是農場出來的那幾位也不行，他們太『聰明』，早早放棄抵抗，為自己尋找後路，已經沒辦法回頭。」枚忘真稍一停頓，也沒放過自己，「要不是你，我這時候可能還在拍史良筆的馬屁。」

這裏曾經是某位高層人物的辦公室，戰爭開始不久，此人以彙報情況為由，早早返回翟王星，躲過一劫，房間因此空閑下來，類似的辦公室有好幾個，枚忘真挑選相對隱蔽的一間。

「照此說來，天堂市以外的獨立軍已經非常強大了？」

「你得離開，楊廣漢和關竹前很快就會懷疑到這裏，而且我每次來都會留下一些痕迹，萬一被有心的人注意到，秘密就會泄漏。」

陸林北笑道：「專業的部分看不懂，也看不進去，但是歷史部分挺有意思，你知道枚家曾經是無限光業的重要股東嗎？」

「那倒是，而且我們取得一點成績：農星文找到了，他出現在楊廣漢的飛機上，但是沒辦法抓捕，他切斷所有網路，剛一連接就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