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翟王星在你眼裡已經衰落到這種地步，連情報都用不上了？」

「我和農星文曾經合作過一段時間，確實從他那裡學到不少東西。」

「他是個瘋子，失去身軀之後，變得更加不可理喻，你沒試過將他刪除？」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所謂的『網路戰』就是操縱輿論的戰鬥。」

「我說過，我沒有加入獨立軍。」

「對，你說過。」

「一年時間，確實會讓許多事情、許多人發生變化。」

「黃上校終歸是有一點用處的。」

「策劃，動手的話，我的水平還是很差，一年時間改變不了什麼。」

「你不想再被栽贓。跟我說說你這一年的經歷吧，因為我聽到許多關於你的傳言，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或者該相信幾分。」

「做軍情處在趙王星的負責人吧，重建一個有效的情報網路。」

「還有搜集情報。」

「目前還有爭議，根據我的判斷，如果獨立軍贏得太快，那麼很可能接受激進一派的主張，對全體外星人採取極端手段，反之，如果獨立軍遲遲不能贏得最終的勝利，甚至陷入僵持階段，那麼保守派會佔據優勢，更可能與大王星以外的行星勢力結為盟友。」

「我會看的。第三個問題，你打算怎麼阻止關竹前？」

枚忘真笑了一聲，然後道：「老北，歡迎你回到軍情處。」

「為了什麼？報復史良筆對她的不信任與貶斥？」

「又一個傳言被打破，這次我有點失望。」

「不管怎樣，黃上校已經成功取得史良筆的信任與保護，現在更換司令官，對黃上校和翟王星都是弊大於利。」

「按你的判斷，獨立和圖書軍的勝利是快是慢呢？」

「職位是權力，也是束縛，獨立軍的頭目們必須效忠獨立軍一家。」

枚忘真發了一會呆，「你在獨立軍沒有混到高層？」

「一個月前，他再次消失，我猜他開始幫助和平陣線，關竹前的暗殺計劃或許與他有關。」

「網路是個形式，內容是信息，信息有許多種，電子信息只是其中一種。電子網路發達的時候，電子信息佔據主流，等到電子網路衰落，傳統信息又會重佔上風。」

陸林北笑著點點頭，「我能接受考察。」

「你在獨立軍內部究竟負責什麼？」

「我知道這個人，可他不是軍人，是第一光業的高層人物，擔任和平陣線的總召集人。」

「謝謝真姐誇獎，也不全是我的功勞。」

「那麼你的『分析』有什麼不同？」

陸林北一愣，枚忘真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我已經厭倦了，徹底地厭倦，你必須接替我的位置，承擔責任，我要自由，要下場參加戰鬥，絕不能讓你一個人玩得高興，我卻在遠處聽說『傳言』。我也要製造『傳言』，讓你們大吃一驚。」

陸林北現在就已經「大吃一驚」。

「我的家人和朋友是翟王星人，這就夠了。」

「根據我在天堂市聽到的種種傳聞，你這一仗打得不錯。」

「懷疑我什麼？」

「謝謝。」

陸林北笑道：「可以這麼說，但是『操縱』這個詞不太準確，因為世界上從未有過真正客觀的輿論，所有的信息傳遞者，總是自覺或不自覺地想要實現某種目的。」

枚忘真勇敢地迎視那兩道嚴厲的目光，很快敗下陣來，換和-圖-書上笑容，「別用這種目光看我，好像我不值得信任似的。」

「我的經歷其實很簡單……」

「在目前的形勢下，翟王星還是置身事外比較好，一是做不了，二是沒必要做。」

「對，只有平衡才能讓戰爭繼續下去。」

「別說這些沒用的事情，我問你，暗殺是怎麼回事？『非常規戰鬥管理局』又是怎麼回事？獨立軍真有這樣一個部門嗎？」

「真姐請說。」

「所謂的參与，是指策劃，還是動手？」

「農星文是未來的隱患，不是現在的敵人。」

枚忘真吃下最後一口食物，「老北，聽上去你在學習農星文，你倆的觀點很像。」

「你說『曾經』，那麼現在鬧掰了？」

「放開手腳？」

「他不會給任何人機會，哪怕只是嘗試。」

「傳言不盡可信，你的述說也缺少佐證。」

「很難說，但我傾向於認為不會太快，即便趙王星的各方勢力紛紛投向獨立軍，大王星也不容易被擊敗。我寫了一份詳細的分析報告，真姐感興趣的話，可以看一看。」

「我當然不會欺騙真姐。」陸林北又想了一會，「我參与過三次暗殺。」

陸林北笑道：「這也是我不與你們聯繫的原因之一。」

「我不關心別人，只問你，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是請不要騙我。」

「沒錯，翟王星確實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唯一的好處是能夠苟且偷生，黃平楚應該感謝你，但你隱藏得太深，他將你列為第一號敵人，每隔幾天就催促我們制定計劃，將你引誘出來，一舉擊殺。」

枚忘真也笑了，隨即輕嘆一聲，「考察是相互的，如果你發現這和-圖-書裏容不下你，想走就走，不用跟我商量。」

「抱歉。」陸林北沒辦法改變目光中的嚴厲，只能稍稍低垂，「關竹前策劃了一起暗殺，時間就在明後天的夜裡。」

「好吧，我不追究農星文的事情。所以過去一年裡，你的工作是替獨立軍進行輿論戰？」

「道聽途說是其中的重要一部分，但不是全部，還有那些正式的文件、報告與交談，都屬於傳統信息，咱們現在的交談，就是傳統信息的一種。」

「我是自覺的，而且不以『操縱』為目的，更多的是借力打力，比如暗殺的傳聞，我沒讓任何人栽贓給獨立軍，但他們這樣做了，我分析的結論是默認下來，用傳言塑造一種形象、製造一種力量。」

「好吧，姑且相信你，相對於懷疑，我現在更需要『感動』一下，但是不多，所以別指望我會掉眼淚，也別指望我會給你一個擁抱，老老實實坐在那裡，你現在處於考察期。」

「告訴我，老北，翟王星對你的吸引力在哪？我是本星家族子弟，有機會的話，都未必能夠保持絕對忠誠。」

「嗯，總體來說我是成功的，也有過失敗，次數不多。」

「千萬別這麼說話，聽著彆扭。」

「獨立軍獲勝之後——現在有許多人相信這一點了——對翟王星會採取怎樣的政策？」

「可以說現在的事情了。關竹前想要暗殺史良筆，推舉梁形幻，而你決定阻止她的計劃。我的第一個問題是：阻止關竹前，對翟王星有什麼好處？」

「她的想法不能說沒有道理。」

「第二個問題：這件事是對翟王星的好處大一些，還是對獨立軍更wｗw.hetｕｂooｋ•cｏm.cｏm大一些？」

「你不是唯一被栽贓的人？」

「既然你一直在幕後策劃，這次怎麼親自出動了？而且沒有保住秘密，關竹前已經知道了。」

「威懾的形象？」

「真姐沒變。」陸林北笑道。

「有，但是與外界的傳言沒有任何關係，非常局管理的是網路戰設備。至於暗殺，各方勢力都在採用，大王星也不例外。」

「她和她的人已經選中新的司令官，名叫梁形幻。」

「關竹前需要一位能將他們放開手腳的司令官，至於軍事問題，可以交給副司令。」

「嗯。」陸林北心裏很清楚，無論是在名義上，還是在事實上，枚忘真都不是翟王星的指揮官，甚至已經失去對軍情處的大部分控制權。

「你所謂的『傳統信息』就是道聽途說吧？」

枚忘真露出微笑，「我猜也是如此。接著說，我聽說過的與你有關的暗殺事件，至少有一百起，你卻只肯承認三起。」

「目前來看，對翟王星好處大一些，長遠來看，對獨立軍好處大一些。」

陸林北沒能逃過時光的打磨，尤其是過去的一年，對他來說相當於三年，甚至更久，眼角出現細細的紋路，眼神因此增加幾分嚴厲，比從前更像是一名審訊的資深警官，經驗豐富，犯人尚未開口，他已經預料到對方會說怎樣的謊言，並且想好了應對之策，毫不慌張，只是有些厭倦，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總是犯同樣的錯誤。

「我以友人的身份幫助獨立軍，現在該是回家的時候了，所以這次『親自出動』其實是回歸。」

「不要簡單，要詳細，我慢慢吃，你慢慢說。」枚忘真坐到沙發上。

「m.hetubook.com.com關竹前堅信，和平陣線之所以一敗再敗，是因為不信任融合人，不肯讓他們放手進攻，導致在網路戰中處於弱勢。」

「嗯？」

「當然不是，至少有三名獨立軍成員擁有『暗殺之王』的稱號。」

「情報我明白，網路戰分析是什麼？趙王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統一網路了，地方網路也不穩定，經常中斷。」

陸林北坐到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想了很長時間，開口道：「真的沒什麼可說的，我沒有加入獨立軍，仍然是翟王星軍情處的調查員，搜集到許多有用的情報，但是翟王星目前用不上，我也不想給你們添麻煩，所以一直沒有傳送回來。」

「對，有些用處，越來越多的暗殺被安在獨立軍成員頭上，其中一些甚至沒有發生過，但是因此害怕獨立軍的勢力越來越多，至少在目前，這是好事。」

「傳言是網路戰的一部分，既然是暗殺，一開始沒人願意承認，大家總是互相栽贓，我很快發現，與其否認，不如默認，這會塑造一種形象。」

「嗯，但這不是我要阻止她的原因，她相信甲子星融合人，我也相信獨立軍的計算機專家。」

枚忘真沉默一會，「聽了你的話，我要麼感動，要麼高度懷疑你。」

「我甚至不是獨立軍的成員，怎麼可能成為高層？」

他仍然很瘦，膚色稍深，不再顯得軟弱，更多的是精幹。

「別說客氣話，因為我馬上要交給你一項極其重要但又極其艱巨的任務。」

「懷疑你想利用翟王星最後一點剩餘價值，達成自己的目的，讓你在獨立軍中的地位更加穩固。」

「情報與網路戰分析。」

「農星文就是想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