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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有人聽就行。」

「理事會的進攻已成常態，每天兩到五次，他們的戰術非常清晰，就是要消耗普權會的無人機，等候時機徹底摧毀整座城市。陸少校知道原點市能同時承受多少枚鑽地導彈嗎？」

「聽上去很合理，理事會應該會接受，回家做好離開的準備，除了家裡人和你的那名下屬，不要再向任何人透露消息。」

馬徉徉已經證明自己是一名優秀的導師，而且很願意接受照顧曉星的職責，陸林北終於決定將女兒單獨交給他，「用不上一個小時我就會回來。」

「你讓朱燦晨向我傳話？」

「這個簡單，你們的離開不會引來太多注意，今天晚上就能安排好。接著說你的第二步吧。」

「嘿，老北，馬上就到三點了，怎麼……現在聯繫我？有急事嗎？」

陸林北握住伸來的手，「最困難的一步仍然需要唐將軍邁出去。」

「這正是咱們所要極力避免的結果。」

唐寶嶄露出笑容，「人人都想離開這座普權會之都，就像當初他們想擠進來。」

「先假設有穩定的網路吧。」

「令人悲傷的數字。」

「總會長沒有『勇氣』第一個投降。」

「見面再聊，帶上慢慢姐和曉星，我會準備更好的禮物，不再胡說八道，肯定能讓慢慢姐滿意。」

陸林北帶著女兒回家，接下來他要說服妻子，然後等待唐寶嶄的「安排」。

「沒有人知道，太多的傷亡從未得到統計，單是普權會，和*圖*書有記錄的死亡人數就達到將近一百萬，而這隻會是極小一部分。在這個時代，人命甚至不如一塊普通的電池值錢。」

陸林北先去隔壁找喬教授。

「總會長的名望更高。」陸林北道。

「好的。」

「等等，你要多告訴我一點信息，唐寶嶄一直是軍情處的情報員嗎？」

「哈哈，讓你說對了，必須有人管我，而且必須是老千、真姐和你當中的一位，別人不行，我心裏不服。總之，回到這邊來吧，軍情處正需要人，你立下大功，肯定會獲得原諒，還能升職。」

陸林北不理睬對方的嘲諷，繼續道：「包括我的家人，以及我的一名下屬朱燦晨，還有喬教授和李峰迴……」

「你是怎麼告訴老朱的？」

「七點左右。」

「全面投降？」

「別將我想象得太重要，我已經說過，我是閑人，老高和唐將軍對我只是表面上比較客氣，到了關鍵時刻，我的話沒有多少份量。」

唐寶嶄微笑著點頭，「他畢竟是總會長，召集軍隊又是一個能說出口的理由，喬教授和李峰迴不行，尤其是李峰迴，網路戰是原點市唯一略佔優勢的領域，普權會離不開網路部，網路部離不開李峰迴。」

「那你更要回來了，聽說原點市的居民全住在地下，不見天日，大人還好，對小孩兒的成長肯定不利。」

「以後跟他聯繫，咱們不用再聯繫了，這是上頭的命令。再見。」

「在那和_圖_書次會議上，喬教授問我為什麼其他城市不肯出戰，最重要的原因我不能當眾說出來：恐懼導致的厭戰情緒已經漫延至整個普權會，從原點市到最偏僻的小城鎮，沒人想打仗，但是誰都不肯說出口，大家都在等原點市，無論原點市是被摧毀，還是投降，其它地方就能順理成章結束戰鬥。」

「我不介意，只是想確認一下信息的真實性。」

「好吧，讓我們一家人和朱燦晨離開，遠一點的城市。」

「頂多三十枚，一名經驗豐富的指揮官，會讓這些導彈逐次鑽入地下爆炸，引發的震動越來越強烈，直到超出大部建築的承受能力，從而導致大崩塌，所有居民都會被活埋。」

等朱燦晨離開，陸林北從馬徉徉手裡接過嬰兒籃，「你有辦法讓咱們保持穩定而保密的聯繫嗎？」

「多遠的距離？」

唐寶嶄微微一笑，「我就說這種事情瞞不了太久，嗯，老高已經離開原點市，去其它地方召集軍隊，做最後的努力，如果能將理事會的火力引開一些，原點市或許還有希望。這是他的願望，我不認為他能召集到足夠的軍隊，也不認為原點市還有希望。」

馬徉徉點點頭，一個字也不多問。

「嗯，有時候投降比戰鬥更難，需要一個人帶頭，而這個人註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哪怕他代表了所有人的意願。」

陸林北告辭離去，回到戰略部，將朱燦晨從資料的海洋中拽出來，「回家收拾一下，今晚去ｍ•hetuｂooｋ.coｍ•cｏｍ我家吃飯。」

「好，我會保密。」

「第一步，我需要唐將軍將我調出原點市……」

「對，就一次，不超過三分鐘，將以後的流程全部設定完畢。」

「沒錯，如果只是犧牲自己的性命，我願意，但是犧牲大批無辜平民的性命，我做不到。原點市的歷史即將結束，事實證明，這裏做不了新原點，咱們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要讓它成為一樁慘案。」

「你只需要一次連接？」

陸林北搖搖頭，「不知道。」

理事會又發動一場進攻，喬教授讓幾名助理提前下班，自己也正在收拾東西，察覺到有人進來，瞥了一眼，什麼也沒說，繼續忙碌。

「不久之後我會聯繫你的。」

「我只想保證一家人的安全，讓女兒健康成長。」

陸林北仍然搖頭。

「然後請理事會做好準備，架設一條同樣穩定的超遠程網路，讓我能夠連接飛船的伺服器。我會給飛船設定固定路線，讓它飛向理事會指定的一座太空站，速度不會特別快，十天之後正好會到達目的地，在這個過程中，它仍然會採取一切手段自保，十天一到，它會自動關閉激光裝置，並且刪除我的虛擬數據，恢復成為一艘普通的飛船，理事會想留想毀，都可以。」

「那必須依賴於穩定的網路。」

朱燦晨揉揉眼睛，起身道：「再見，陸少校家裡的晚餐定在幾點？」

「我這就去見唐將軍。」陸林北道。

唐寶嶄開始搖頭，「你的家和圖書人和下屬可以，喬教授和李峰迴不可以，他們兩人名望很高，一旦離開，會引發大量猜疑，導致原點市直接崩潰，連和平投降的機會都沒了。」

「嗯，我會再去見唐寶嶄，今後咱們不用再聯繫了。」

唐寶嶄的情緒特別低落，在同僚面前他必須維持鎮定，只有面對共同的「背叛者」時，才能說幾句心裡話，又問道：「你知道這兩年來翟王星傷亡多少人嗎？」

「以後有的是時間。」

「哈哈，你還是那麼謹慎。我委託老朱轉告你一聲，可以信任唐寶嶄。」

「嗯。」喬教授似乎不想再管閑事，可是沒能忍住，將手裡的東西重重放下，「我跟你一塊去，將事情挑明，說個清楚，既然都是為普權會著想，為什麼不能聯手呢？白白內耗有什麼意義？」

「唉，這大概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步，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失去一切，但那不重要，只要不再犧牲生命，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就想將前線的年輕士兵全召回來。」

「啊？好的，等我看完……」

「嗯，老朱是這麼說的，唐寶嶄也已經找過我。」

「對，我覺得咱們聯繫比較冒險，老朱好像不受關注，可以做中間人，你別介意，我知道你有多信任老朱，所以才沒有提前告訴你。」

「需要極大的勇氣，以及自我犧牲精神。」唐寶嶄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再也不想呼出來，「說說你的計劃吧。」

「我去的城市必須能夠穩定連接理事會的網路，對我個ｍ.ｈｅｔuboｏｋ•ｃom.cｏm人來說，穩定非常重要。」

「但是剩下的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是你會被當成真間諜。」

「這需要勇氣。」

唐寶嶄伸出手來，「交出飛船會給理事會留下一個好印象，讓後面的事情更順利、更容易一些。」

「可能有幾千公里。」

馬徉徉想了一會，轉過身去，很快轉回來，手中多出一枚紅色的寶石，「這是我的一枚晶元，曉星平時可以在裏面做些訓練，陸少校也可以使用數字大腦通過它與我聯繫，未必穩定，但是肯定保密。」

「與其拿原點市冒險，不如用我本人冒險，而且還有喬教授，你可以為我作證。」

陸林北沒有爬到地面，就在街道上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聯繫陸葉舟。

「老北，別讓我為難，你知道規矩，有些事情我不能對外透露，你也不想讓我犯錯，對吧？算我求你了，老北，按約定的計劃行事，快點回到這邊來。真姐去星際艦隊，你又不在，我每天都感覺不對勁。」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唐將軍是真間諜，咱們現在去挑明，也是在冒巨大的風險。」

「因為沒人管著你嗎？」

到了參謀部，陸林北等了一會才見到唐寶嶄。

「誰也不想身心分離，我明白。」

「再見。」陸林北回到辦公室，曉星已經醒過來，正纏著馬徉徉玩耍，看到父親進來，立刻伸手叫喊起來。

「老朱怎麼告訴你的？」

「正好利用這點時間對曉星進行培訓。」馬徉徉很高興能有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