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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駭客

作者:機器人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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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死亡或榮譽》——衝撞樂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賽博朋克

第二卷 《死亡或榮譽》——衝撞樂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賽博朋克

「她不是我。」忽然有另一個女性聲音響起,「讓你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困住你。」
「你,還是,我。
「這裏,還是,那裡;軀殼,還是,信息。
顧禾看看旁邊的少女,又望向那個女人,沉聲道:「我不管你們哪個才是,或者兩個都是,夠了吧,不準用她們的形象。」
「流光城,就是這麼一次次地輪迴。
「你被你的軀殼局限成這樣,而你還在妄圖尋找真相。」
「黑石團隊沒有答案,這個機制在於產生答案。
「用你的心靈,不是去分辨,用你的心靈,去感受。
顧禾看著對方,就像看著自己的鏡影,心裏翻騰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種種感覺……
他按住腦袋,但大量的光影數據還是如同巨浪地奔來,幾瞬間就彷彿看過了智能體說的那些未來結果,一幕幕光怪陸離,讓他的眼睛幾乎裂開。
智能體又走著說道,「無論是她的經歷,她的心智,她的性格,她的能力,她的特質,她就像是流光城的又一個輪迴。
那邊,胖大海撒歡地吠叫著奔向又一道海浪。
光影變幻,他看到了伊麗莎白,她還是一頭紅髮,絕美的面容不再年輕,有著成熟的風韻,但在她那雙藍色眼眸里,沒了那種火光般的光芒。
「到了,看個夠吧。」星童放下摩托車的腳撐,跳下車子,望著不遠處的大海。
「我還真不明白。」顧禾問那兩道身影,「為什麼你們這麼想留下我?」
「你認為幻境世界是幻境,本源世界是實境。」智能體繼續說道,「可你怎麼能確定,本源世界是物質世界,而不是另一個信息世界?
「你不覺得,這裡有點空曠嗎……」他說道,「就算是下雨天,到了海邊的這段路,路上的車子也有些少吧,人呢,為什麼沒有其他人!」
「我們想留下你是因為這就是機制的本身。」顧禾形象的智能體又說,「當掌握核心輔助程序的人出現,到過本源世界,又再次進入這裏,我就要試圖留下他。
他猛地伸手拉住她,「撐住,不是誰都有機會抱著另一個版本的自己一起玩的。」
「當你看著我這個形象,你會把我跟老范聯繫起來,即使你明知道我不是老范,像有人因為夢境而生氣,因為你的大腦會被欺騙。
顧禾看到這矩陣空間里,忽然像有過數據波動,出現了另一道身影。
「這裏……」一個驚奇的聲音響起,「老大?」
「你不覺得,星童跟洛娜·盧德很像嗎?」
他緊緊地抱著她,呼喚著她,卻無法挽留她的消逝。
「等等,你別說你是誰。」薇薇安連忙叫住對方,也讓著急於被和_圖_書閑雜人等打擾的攝影人員們先別管,「讓我猜猜,我已經想到了。」
星童瞅了四周一圈,語氣無奈:「老大,現在下著大雨啊。」
「咦?」薇薇安感到他的手很有力,像是恢復了超凡力量,她不由疑惑,更讓她不解的是,後面跟著走來的一個黑皮衣褲少女,怎麼好像熟悉……
漸漸地,他望到前方出現一片大海,嘩嘩的海浪聲與沙沙的雨聲交融。
兩人都看得到這個空間要崩了,緊急地掃視著周圍,此刻卻做不了什麼。
「這裏過不去,有一面空氣牆擋著!」顧禾在往前面繼續走,卻就是過不去,就是在原地踏步,「那邊是空的,是還沒做好數據的區域。」
她的身體有點微顫,這裏很冷。
「其實以你的標準,不管是軀殼還是人格數據,都不那麼真實。
顧禾已經渾身都被雨水淋透,感覺有點冷,說自己是星童的少女開著摩托車,在馬路上簡直是橫衝直撞,控制車身左搖右擺,超越路上一輛又一輛的汽車。
顧禾聞聲轉頭,看到出現在旁邊的少女星童,他咧嘴地笑了。
「真正的心靈會產生動能,這是人格魔方在心靈網路存在的關鍵。
夜雨下得很大,霓虹光亮閃爍,紅色的暴走摩托車在雨中穿梭而過。
砰,砰,砰!
他們似乎位於正中間,又似乎位於任何一處。
「你是心理醫生,你懂什麼叫原型,人類受制於生物本能與集體無意識,靈魂並沒有那麼豐富。其實在我看來,來來去去就那麼幾種,簡陋得過分。
顧禾突然又閃過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好像看到大海翻騰起的是一片片像素格子,神經速度比區域運算速度更快而導致的異感……
那道老范形象的身影走了幾步,「她不是星童,但她也是星童,她們是一個人,但她們也是兩個人,她們還是很多人。」
老范形象的智能體也說:「你在懷疑我和他其實是同一個存在嗎?我知道你會。」
每一下拍打,都會濺起一大片像素格子,有光芒裂痕蔓延開去。
那女性身影說罷,渾身一陣光影扭曲閃動,變成了老范的模樣,穿一套主廚服。
她在荒野部落的卡車上顛沛流離,她在夜雨街頭參与幫派打鬥,她殺人,她走進已然不同的麗彩俱樂部,她站在大海邊望著遠方……
顧禾看著這個少女星童,雙目在凝斂。
星童仰頭地望著這一切,望著周圍,年少的面容全然愣住了。
「也許到頭來,全都一樣,只在於你怎麼選擇。」
伊麗莎白·斯特林,變得黯淡。
「星童,我們都是超速檔二hetubook.com.com程序者玩偶,可我比你快啊,要不怎麼說我是老大呢。」
「我呢?」星童這時茫然地問,「我是什麼,也只是虛假的數據嗎?」
「別管外面過多久了,別管是真是假。」顧禾往海灘堤岸上方走去,「我們要先到達這個世界時間線的最前沿,只有那樣,才能真正給予它攻擊。」
星童駛著暴走摩托車一個減速急停,車身猛地一擺,兩個輪胎與公路地面猛烈摩擦而發出刺耳的聲響,繼而穩穩地停下。
「這怎麼搞的。」薇薇安看看星童,又看看顧禾,就算是個樂子人,此時都有點驚亂,「大禾,我們不會完犢子了吧,外面世界過多久了?」
顧禾看著不斷倒退的街道,到處都變了很多,多了許多的高樓大廈,每個單元都住著人,窗戶散發出燈光,成了雨中一個個昏黃的格子。
「你就是星童,另一個星童,活在這裏的星童。」智能體又說,「我拿了你一些人格原料,以這個機率最大的未來,與你一起創造出了另一個人格魔方。」
「天使,現在已經不是過去了。」她說,「人們變了,我們也變了,人們總會變。」
那道年輕男人的身影說罷,就漸漸隱沒于空白中。
「小禾,心靈網路之所以是心靈網路,而不是大腦網路,大概是因為我們無法依靠我們的大腦去存在,是心靈讓我們存在。
星童還在茫茫看著那些屏幕,「我像洛娜姐姐嗎,如果是她,早就暴揍你了吧?」
「我已經快忍不住了……」星童收回目光,「老大,要動手嗎?我和你一人一個。」
她看上去自信了許多,但也陰鬱了許多,她不再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面孔上。
「這個機制,也是幻境本身的源代碼。
雨水也打濕她的黑髮與黑皮衣,這讓他又一次想起洛娜。
「人類,也是這麼一次次地輪迴。」
衝出幾步,雙手就釋出血絲線合成觸手,拉扯著海岸邊一塊大礁石飛躍而去。
「我把這些世界稱為幻境世界,本源世界,物質世界,信息世界,都只是為了讓你好理解我指什麼,並不是我就那麼認為。
突然,她看到前面的老大停下併發出狂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裡是幻境!」
「老大……」星童嘆出一口氣,只好繼續跟上去,雙腳也踩進海水裡。
那身影往這邊走來,踏著木屐的雙腳沒有落入海水裡,她行走在海面之上。
他心裏更痛,也多了些莫名的惆悵,光影再度變幻,他看到了酒井花青。
「小禾,不要再執著于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說話的是大叔,「因為我們永遠m•hetubook•com•com都沒辦法搞清楚這個問題。如果你執著於此,那無論你在哪個世界,哪個時間點,面對哪個人,你都有充分理由去懷疑真假,我們的感知完全可以是另一些信息模擬出來的神經化學反應。」
少女戴著護目鏡,臉抹迷彩的樣子,可以跟一個狡黠的小女孩對上。
傍晚已過,天色在迅速變黑下來,海邊的商鋪高樓也到處亮起燈光。
顧禾抓著發痛的腦袋,瞪目地望著那個老范,「你到底想要說些什麼啊……」
顧禾眼前景象閃爍,彷彿經歷過了雅庫扎被清掃,紅雨團消失,魚塘被拆,大伙兒一個個死去;又彷彿有另一種經歷,他們沒死,但他們那一雙雙眼睛,都失去光芒。
差不多得了,我現在只知道,我必須要做的是什麼。
「沒有人可以一直年輕的。」酒井花青說道,「禾桑,也沒有人可以一直做夢。」
用心靈去感受嗎,是,他還有猶豫,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吧……
她黑色的身影在雨中疾速飛過,也落到了礁石旁邊,而先一步落地的顧禾已經沖向一望無際的海面,腳下涉著海水,沖向那些海浪。
但是,那些幻境,那些景象,也讓他更加明白。
薇薇安驚道:「星童?」
「對不起……」她竭力露出著微笑,生命就此凝固……
他心頭若有所動,猛地翻過公路護欄,往海灘衝去。
「老大?」星童叫道,手上一擺,也釋出一道觸手跟著躍去。
「老大……」星童雙手釋著血絲線,可是找不到敵人,就這樣了嗎,她的人生。
顧禾發出嘶啞的低吼,從這片數據海洋中要掙脫出去,「假的,全是假的……」
那些電視屏幕里的影像都在飛出,有的爆成像素格子,有的重疊著兩人的身影。
「我看到過去,我看到未來,我看到這個世界,我看到其它的世界,我看到很多你們看不到的景象。有很多洛娜,有很多星童,也有很多的你。
「你是不想把怒氣發到酒井花青的形象上嗎,也許你會喜歡我用這個形象?」
「這裏都是些什麼玩意兒?」星童張望周圍,「還是幻境?」
「由你的心靈告訴你,你想要做出什麼選擇,那對於你,就是真相。」
砰隆!這個矩陣空間轟然爆開,像素格子紛紛揚揚地消散。
猛然間,光牆持續顯現,繼而全部出現,雨空上有一個圓形的光亮穹頂,籠罩著整個城市,無數的代碼在光層里流動,彎頂不斷地飄落像素格子。
顧禾大步走過去,也不管那些攝影人員,一把拉過薇薇安的手,「該做正事了。」
智能體的形象驟然又變,變成一個年輕和_圖_書高大的男人,顧禾的形象。
「為什麼數據代碼、超凡程序可以在那邊起效?以你標準的科學、真實在哪裡?
雨水下不停,周圍一片荒涼,大海顯得遙遠,身後的流光城市也顯得遙遠。
雨繼續下,風繼續吹,光繼續流逝。
那樣的未來,不管發生的機率有多大,我絕不能讓它發生,不能。黑石團隊的那些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想不明白那些有的沒的。
「黑石團隊就是這麼設計的,我和所有管理員依然尊重這種設計。
人終究會老去,有些夢終究只是夢。
剛才那個流光城和矩陣空間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個幻夢。
星童正要說什麼,卻見到那邊的海面上,泛閃過了一面幽綠的光牆,從這頭到那頭,矗立在整道海岸線,延伸到了地平線盡頭,她頓時呆住了。
而在另一邊,身著彩色比基尼的薇薇安,擺著姿勢配合攝影團隊拍著寫|真照片。
是的,他的內心深處還有著猶豫。
當那兩道身影完全隱沒,這個矩陣空間突然搖搖欲墜起來,黑色的矩陣線條猛烈地擺動,凌亂地交織。
顧禾、星童都轉頭一看,只見在海灘那邊出現了一道身影,穿一套優美的印花和服,一頭黑色長發,有美人痣的面容既顯年輕但又成熟。
「你很行啊,饞我老大的身子饞瘋了吧!」星童打量著笑道。
「好吧,我沒去過這種地方……」星童喃喃,「可真是活久見了。」
「星童。」顧禾不由輕聲,感受到旁邊這個黑皮衣褲少女,有著生命。
「不,我無法複製,心網大意識會反制的。」智能體卻說,「我創造,我復活。」
一瞬間,周圍的大海與流光城的景象都消散了,成了一個矩陣空間。
顧禾也走下車,瞪著眼睛看看大海那邊,又望望後面。
「我計算不出你想要的那種未來。」智能體說道,「只有死亡,改變,埋葬。」
嘩嘩的海浪聲又傳入耳朵,傍晚天空投下的光亮撕破了空白,顧禾感到腳下的質感不同,手上沒有抓著誰,他又身處於熱鬧的江海市海灘上。
「在這些輪迴里,我看到莫莉·米利安斯,我看到草薙素子,我看到崔妮蒂,我看到帕南·帕爾默……
「對,跟我來吧,邊走邊說,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我!」星童笑了出來,「薇薇安姐姐,你說過等我長大了,你要教我化妝打扮的,我長大了,哈哈!」
海水湧進皮靴,漫過雙腳的水位越來越高,她的腳步越來越沉……
她看向那曾經像是她哥哥的男人,笑道:「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謝謝,謝謝你那時候在北野肉鋪幫我,我後來才想明白www•hetubook.com•com,你給了我一種,希望,到現在,還激勵著我……」
海水雨水很寒冷,但他的心情振奮了起來,用血肉觸手重重地拍打著那空氣牆。
「神經漫遊者。」顧禾回頭望著那個少女,「就這樣的幻境,困不住我的啊。」
星童失神地後退了兩步,「你們,你們……」
「這是幻境。」顧禾再次對這個少女認真道,「這裏的事情,都是虛假的。」
「這是超算的結果。」那個老范形象的智能體說道,「我以你們、本源世界的情況進行了計算,這裏就是機率最大的未來景象,不管顧禾回不回去都是這樣。
顧禾也有著驚異,「你能複製別人?」
「他媽的魚塘。」顧禾說道,「誰想拆,我干誰。」
她偷北野肉鋪的牛肉,她抱著一雙舊運動鞋在逃竄,她在魚塘里抱著洛娜笑。
一路出了壽惠街,出了歌舞伎町,車子往著港灣區那邊駛去。
他看到洛娜渾身是血,周圍是被炮彈不斷轟炸著的骨血鎮,那裡徹底地變成廢墟。
「你是……」那少女一臉驚喜,「薇薇安,薇薇安姐姐!」
「聽上去,好像很好玩。」星童的黑色眼睛,閃過一股新的火光。
「如果你真的想要走,這裏就留不住你,但如果你的內心還有猶豫,你自我無法否認的猶豫,不是我困著你,是你自己無法離去。」
顧禾心中茫然,想要馬上給出選擇的答案,但給不出。
智能體那麼說著,海浪驟然一陣翻湧,顧禾感到腦海里也翻騰了起來。
休閑T恤,沙灘褲,和氣的圓臉,是那個自稱制食奇人的管理員大叔。
而那個圓臉大叔,對著顧禾和氣地笑,身影亦在隱沒的同時,說道:
顧禾望著那並肩而立的制食肥人和制食奇人,一時間還真分不清楚。
「而無論是哪個未來,洛娜·盧德都會死亡,最早死去的那個。」
不變的是,這還是一座流光之城。
那個老范身影似乎有點無奈,對顧禾又說:
「不,不對,流光城幾乎每天都在下雨,但人們是不會消停的。」
這些像素格子在下落的過程中,又閃爍地變成了雨水。
只有他,少女星童,以及那個智能體,身處於這片有黑色矩陣線交織的空白中。
「酒井花青……」星童驚疑出聲,那是今時的酒井花青,超級電影巨星。
有些人,有些地方,有些事情,對他很重要。
矩陣空間里出現了一排排的電視屏幕,顧禾和星童都在張望,那些屏幕顯示著一些星童的不同景象,她當著街鼠,她在魚塘,她到了荒野,她又回到流光城……
「區別只在於,顧禾回去的話會與洛娜·盧德一起死在骨血鎮抵抗活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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