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喬
「APLUS，對嗎？」老喬把摩根訓老實了，回頭伸出手，「認識一下，我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喬，你可以叫我老喬，但我更喜歡別人叫我BOSS。」
想明白就行動，等第二遍過完，「呃，老闆。」宋亞把老喬注意力吸引過來，「是這樣的，我這首歌的靈感，就是拍攝小洛瑞MV的那天……」
「埃里克呢？」巴勃羅回頭看了看。
這是個標準的錄音室，外間是控制室，有調音台、椅子、沙發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設備，裏面套著的小間就是錄音棚了，兩邊能通過很厚的玻璃互相看見。
巴勃羅抱怨了一句，門後面是條同樣狹窄的樓梯，他走在第一個。
巴勃羅撇嘴點點頭。
「進來！都進來！」
老摩根摸出老花眼鏡戴上，開始慢條斯理地開著薩克斯箱子。
裏面立刻傳出女人的尖叫聲。
卡爾和進門的人一個個碰拳，「我弟弟亞力，你也可以叫他APLUS。」托尼給他介紹宋亞，卡爾點點頭，兩人再碰個拳就算認識了。
二樓就寬敞許多，門廳里掛著比人還高的兩張海報，一張是宋亞印象深刻的老喬，他站在中間，雙臂張開，四位黑人大媽被他一邊摟倆，全都是蘇茜姨媽的那種水桶身材，宋亞一個都不認識。另一張就是小洛瑞和艾爾，視覺中心的小洛瑞斜挎吉他，雙手把著支架式麥克風，和圖書目光直視鏡頭耍酷，很有些搖滾明星范，一旁的艾爾只能俯底身子，一手拿著麥克風，另一隻手比劃著嘻哈手勢。
「這是我。」
巴勃羅繼續往前，在一間掛著錄音中牌子的門前停了下來，他先把耳朵貼著門聽了幾秒，然後扭開把手，大力推開。
宋亞心裏嘟囔著，注意力很快被樓梯兩側上的照片吸引，相框很精美，各種人物肖像不論黑白還是彩色，大部分都具有很明顯的五、六十年代甚至更早時期的著裝和攝影風格。當然，全是黑人，老喬出現頻率最多，有年輕時的，也有中年時候的，看來他以前是個小有名氣的歌手。
「嗯嗯，我聽說了，二手店嘛。」老喬隨口答道。
「出來吧，在這裏說。」喇叭里傳出巴勃羅的命令。
也許請巴勃羅做自己的經紀人並不是個好主意。
漆黑的房間里一陣悉悉索索，然後個光著膀子的黑人小伙用外套包住女伴上身，低著頭溜了出來。
「把褲子提上滾出去！」巴勃羅才不管，直接進去趕人。
宋亞趕緊出來，把錄音棚門關好。
老摩根嘮叨起來沒完，小洛瑞也一副樂得消極怠工的樣子，宋亞知道自己是指揮不動他們的，也懶得開口得罪人。還好沒等多久，巴勃羅陪著老喬推門進來。
幾句歌詞一開口，宋亞就注意到巴勃羅身www.hetubook.com.com體前傾，雙目亮了起來。
二手店這首歌的薩克斯伴奏大部分是機械的重複，老摩根跟著譜子試了幾段，「WTH……」他放下薩克斯罵道：「哪個傻X寫出的這堆垃圾？」
控制室里只剩下宋亞一人，他坐到調音台前，稍微審視了下這裏，除了調音台還有很多他都叫不出名的設備，牆上貼滿了吸音材質，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當然，除了背後的長條沙發，上面一片凌亂，空氣里還漂浮著一股子汗味，可見剛才戰況的激烈。
倒是把小洛瑞給逗笑了，「我不知道。」他答道。
和宋亞想象中位於潮流時尚尖端的音樂公司不一樣，一扇又窄又厚的鐵門把老喬音樂護得嚴嚴實實，似乎連門鈴都沒有，AK上前大力拍打，鐵門發出沉悶的咣咣聲。
巴勃羅又一個響指，指了指前台里的固定電話，「以最快的速度。」
老喬還穿著那天的粉西裝，「摩根！」他按住通話按鈕大罵：「你信不信我進來把你那張老嘴撕爛丟進密歇根湖裡餵魚！？」
托尼在外面又笑又叫，還沒忘了幫宋亞互相介紹，「這是我弟弟，亞力，你也可以叫他APLUS。亞力，這位是埃里克，我們的調音師。」
宋亞從包里取出譜子走進錄音棚，分別放到老摩根和小洛瑞面前的譜架上。
I'm go和圖書nna pop some tags，only got twenty dollars in my pocket
「是我。」宋亞一窘，老實答道，又想起忘了按通話按鈕，「呃……是我。」只好重複一遍。
「我？」老喬很詫異。
老摩根自豪地指著其中一張，「看看，多帥的小伙啊。」
宋亞對『老喬音樂』的實力有了清晰的判斷，也許它輝煌過，但現在肯定不入流了。
「嗯……」
趁著老喬和巴勃羅聽第二遍的時候，宋亞腦子飛速轉動，托尼讓自己多拍拍巴勃羅的馬屁，但從剛才在車上和巴勃羅的溝通來看，自己和他的利益是有衝突的，他是小洛瑞的經紀人，而且打算讓自己把歌詞『讓』給小洛瑞，想讓他改變主意，純靠拍馬屁大概不成。就算以後巴勃羅成為自己的經紀人，自己和小洛瑞發生利益衝突，他會如何取捨也是個未知數。
AK伸手從沒人的前台桌子上撈起電話撥號。
「打給艾爾，讓他過來。」
「FUCKYOU，托尼。」埃里克低聲罵道，旁邊的女伴朝托尼豎了個中指。
老喬抿著嘴不置可否，「再來一遍吧。」他按下通話按鈕。
「看來也是個和『消音器』一樣的悶罐子。」
「試試？」老喬和巴勃羅交換了下眼神。
還是那夠勁的低音炮，就連長相都跟『天啟外掛』里和圖書二手店MV的那個粉西裝老頭差不太多，宋亞一看到他，就有點想笑。
但眼前的老喬和巴勃羅就完全不一樣了，只要唱片能賣得好，作為音樂公司老闆的老喬就肯定和自己利益一致……
「你不是叫他滾了么？」托尼不解。
「看來小洛瑞就是這家公司的頭牌了呢。」
『消音器』默默接了錢去開車，這時候鐵門上條型的窺口閃了閃，隨後一位連臉上都紋滿了的黑人惡漢懶洋洋把門推開。
他拿著譜子簡單醞釀過後，第三遍開始。
「你好，BOSS。」宋亞和他握完手，裏面音樂響起，他便主動讓到後面。
「有什麼意見按這個，但別輕易打斷他們。」
「去把他找回來，這裏缺不了他。」巴勃羅把一切安排好才匆匆離開。
巴勃羅從口袋裡掏出沓錢，抽出幾張遞給『消音器』，「再帶點喝的。」他指向一個路口，「過兩個紅綠燈就有。」
「放勤快點，卡爾。」
「不止，其中一部分靈感就是來自於您，老闆。」宋亞繼續，「副歌部分，我就是為您寫的，您的低音我非常喜歡。」
this is fucking awesome！
照片里的年輕人的確風華正茂，將金黃的薩克斯風攥在胸前，露出一口白牙燦爛地笑著。
「現在的小鬼做音樂，我真是搞不懂，你寫的這些能流行嗎？」老摩根繼續抱怨，又問旁邊hetubook.com.com的小洛瑞，「你覺得能紅嗎？唱這些東西，嗯？」
「對啊，要不您去試試？」宋亞朝錄音棚做了個請的手勢。
巴勃羅指著通話按鈕做示範，「準備好了就開始。」他按下對著麥克風說道。
巴勃羅將所有燈光打開，「開始幹活！抓緊時間」又推開錄音棚的門，把老摩根和小洛瑞讓了進去，「譜子！」朝宋亞打了個響指。
「唉，現在的小孩……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知道嗎？當年我和你們一樣大的時候……」
摩根吹薩克斯，小洛瑞演唱和非洲鼓，兩人老老實實把歌過了一遍，效果比宋亞和小洛瑞配合的那次好多了。
I'm，I'm，I'm hunting，looking for a come up
「可惜，老爵士的時代過去了……」老摩根把手中的薩克斯箱子抱緊了些，不過淡淡的感傷只維持了一小會，「該死的搖滾，該死的迪斯科，該死的節奏布魯斯……」頭髮花白的老頭突然化身憤怒BOY一通亂罵，把個人的失敗歸咎於歷史進程，「該死的凱麗金！」最後連同行都不肯放過。
「試試就試試。」老喬推開錄音棚的門走了進去。
「去買些披薩。」
「別催，別催，我年紀大了，不像你們年輕人……」老摩根的牢騷通過監聽音響傳了出來。
小洛瑞還在置氣，拽拽的一句話不說，連眼神都不跟宋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