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月考對蘇越洲來說沒什麼壓力，他的理綜總分一直很穩定，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大的起伏波動，在這科不小心丟的分，在另一科總能撿到大運。
夏川有種預知，從此以後的放學路上，自己或許要看著一部現場直播的愛情連續劇到家了。
蘇越洲沒從陳塵口中得到任何答案，但通過剛才幾句話的暗示中得出，事情應該不是他預想的那樣。
食堂的方正四人桌，他獨自一人坐一邊，對面是方城和朱甜，這兩人全程卿卿我我地說著話，還互相用筷子夾著菜，毫不忌憚隨處走動的執勤老師投過來略顯懷疑的目光。
這些天應試的疲憊感在打球時得到消散，幾個人一圈打下來，感覺渾身都很暢快。
蘇越洲咳了咳嗓子，舔舔嘴唇醞釀了會，緩緩道出：「我聽說一件事情。」
夏川此時已經換到了第二組，她進出座位自由，瞥見方城獨身一人離開后，裝作不經意地起身去後面角落扔垃圾, 回來的途中透過教室窗戶看向六班外面的走廊。
「我靠，我們班根本就沒有講過, 隔壁班卻說解釋過了，去TMD！」
蘇越洲自上次簡訊「調戲」了一番后，跟她沒再有什麼交集，目前想起來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人家誤會的舉動。
蘇越洲往宿舍的方向走，到了玻璃大門附近轉了腳步，抄了近道選擇去小賣部。
夏川眯起雙眼認出來，那是文科班班花陳琳，標準的才女加美女，曾經在高一入學的時候就聞名全年級，絕對班級門面擔當。
小劇場
因為，就這麼會觀察的功夫，她看到方城擼了朱甜的馬尾十來下，這是擼狗毛嗎？
蘇越洲聽著問題覺得可行，即刻鬆了手，也不管自己現在是什麼立場，緊追著說：「都好。」
夏川抓了抓眉心，希望那片太平洋邊上再加個三個大西洋。
「同桌怎麼了？」蘇越洲皺眉，他其實想說同桌就了不起嗎？
m.hetubook.com.com沒有多想的，他很快回她：「是啊。」
話未說完，隨即被人瞪了一眼，方城乖乖閉嘴。
蘇越洲頓了頓，想到了什麼，淡淡地說：「你應該去跟你們數學課代表比。」
「你想我說什麼？」陳塵既無奈又好笑，「問我喜不喜歡她還是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
陳塵的表情沒有驚訝到很誇張，他先是怔愣了片刻，隨後對著蘇越洲淺笑開來，問：「你聽誰說的？」
「鋒兄，我感覺這次化學要墊底了, 陪我不？」
蘇越洲：不想做電燈泡了。
蘇越洲的腳步快速跟上，「有種你就說。」
蘇越洲這會倒是被問住了，他撓撓脖子，自然自語道：「神里神外的，我不過就是想探探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成績回回下降，肯定犯了少女病了。」
方城哼著歌悠閑地從窗外經過, 冷不防被人叫住，退步從窗口探頭進來東張西瞧，沒耐心道：「對什麼對啊，沒工夫！」
平時一口一個兄弟，有了女朋友還不全是屁話。
陳塵撿起地上自己東西打算離開，「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說了。」
走出老遠，也沒見那狗皮膏貼上來。
她交友多人脈廣，走到哪兒都能和男女同學聊得火熱。
「問吧。」他很大方的說。
蘇越洲說完便開始觀察對方。
陳塵倒是口下留情，「沒你說的那麼差吧？我覺得挺好溝通的。」
陳塵盯著蘇越洲的側臉道：「我看你是犯了少男病了。」
「那你有這工夫上哪去啊？」男同學問。
「混蛋！我找別人去……方城！來來來，進來對一下答案……」
蘇越洲聽見自己名字，側了側頭：「嗯？」
夏川自然不會過去，想她前後還站著幾個舍友，之前就差點被她們誤會自己和蘇越洲的關係，這會更沒道理拋下她們離開，落個見色忘友的罪名。
「這不是你剛好在嘛，問你比較快。」
「你不知道什麼？」和*圖*書蘇越洲仍舊不饒人，「你們每天坐一起，她就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夏川默默地跟隨隊伍往前挪動，等了十秒鐘眼神再次瞥了過去，卻跟朱甜四處張望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男同學後悔多嘴, 一臉嫌煩：「腦子被靠壞了吧你, 自己上天台浪去！」
不過一會，他身子稍稍往後退了退，身前讓出空位，意為借地請人優先打飯。
「……」
「你看起來很想知道。」
方城笑嘻嘻地揚長而去。
不過相比後面那人，她還是更加好奇前面倆人是什麼時候好上的。
夏川還沒來得及露個笑，朱甜高分貝的大嗓門就朝她的方向喊了過來：「夏川！夏川！」
「……」
夏川快速掃了一眼過去。
她原本真以為方城鬼鬼祟祟的是去打飛機的，結果人家只是上去找朱甜的。
發現一抹紅色，電線杆旁邊突然出現了一抹鮮艷的紅色。
他說的時候很自然，說出來以後倒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因為課程排得緊迫，很多沒有消化完畢的知識點盡數出現在了考卷上面, 一些遭到殃及的班級同學走出考場如同吃癟一樣的面色，從進去前的嚴正以待到出來后的破口大罵。
陳塵帶著疑惑順著他問：「什麼事？」
夏川朝朱甜擺手加搖頭，拒絕的意思很明顯，朱甜卻似看不見般，還在熱情地呼喚她名字。
他面上沒有波動，心底冷哼一聲。
夏川：那就找一個吧。
「蘇越洲……」女生先開口道。
清晰連續的喊聲引得周圍排隊的人都回頭望了過來，偏生喊名字的人還在隔著太平洋似的朝她招手。
「跟以前一樣吧，沒什麼特別的。」他對考試沒有那麼掛心，完事就拋之腦後了。
兩邊的廁所都很安靜，聽起來裏面似乎都沒人，這更顯得空氣變得安靜多了。
女生撓了撓頭，支吾了一會才問出來：「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是那次在網吧？還是每次這倆人一起順和圖書路回家的途中，聊著聊著就對上眼了？
這樣看著，竟然有種高伏電燈泡的感覺，可渾身又彷彿散發著絕緣體的氣息。
陳塵：「……」
夏川：你太亮了，我配不上。
她很認真地看著他，就像他之前詢問陳塵時候那樣的眼神，帶著期待與不安。
陳塵沒有明確回答他，只問了一句：「你想知道嗎？」
當這是去開茶話會呢？
這是夏川的第一感受，隔著一列隊伍，她都能深深感受到後面那人的情緒有多不耐煩。
蘇越洲沒有迴避，側頭看過去，默了會兒說道：「那個……對不起啊……」
方城插了句嘴：「我們蘇少太高冷了，夏川這是在躲著他……」
午休時刻的小賣部，人滿為患，人擠人擠出汗。
陳琳性格活潑外向，身姿窈窕聲音甜美，是校園之聲的常駐主持人。
方城跟朱甜在一起了，夏川在中午吃飯排隊時親眼所見，在學校里對這種不算特殊的情況見得多了，敏銳的視覺會讓身邊的人很快洞察到，更何況還是最熟悉的朋友。
蘇越洲沒回教室，先去了趟廁所。
「……」蘇越洲甩了甩頭，「不想知道。」
以往朱甜總來找夏川插隊，現在她直接找上方城，這兩人在整一排隊伍之間的打鬧互動別提多惹眼了。
「……我聽說你同桌喜歡你。」
平時看起來對彼此嫌棄得很，也不過是些尋常的小打小鬧，在一起倒是既速度又順其自然。
又多了不少目光來來回回在她身上流轉，夏川往那個方向望了一眼，就瞥見電線杆也扭過脖子回頭了，一副旁觀臉看好戲的模樣。
沒料到陳塵攤攤手說：「我不知道。」
對方眨眨眼睛，顯然有些不明所以，隨後聽出些意思又低了低頭，默默關掉水龍頭甩甩手。
他也有些無話，仔細想了想，好像沒什麼問題吧。
跟夏川排一起的舍友見著了，拍著她的肩膀問：「嗨，那不是總來找你的文科班女生嗎？怎麼跟方城好上了？」
課間和_圖_書休息時間, 夏川經過一組圍著圈對卷子的男生身邊時，聽見數聲不滿。
夏川更加鐵了心不予理睬，手中緊握飯卡視線轉向天花板。
「數學呢？要不要再比一比？」陳塵似是了解他那點作祟的好勝心，帶著些挑釁的意味說道。
夏川遠遠望著，見兩人身形微微靠近，交頭接耳淺笑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蘇越洲的一個動作體現了他難得的紳士行為。
「上頂樓看飛機, 要不要一起去啊？」方城半開著玩笑說。
夏川回到座位坐下撓了撓頭頂，她好像想多了。
蘇越洲覺得自己的耐性快要被耗盡，一把揪住陳塵后領將人抓住，抵死也要問出來，帶著脅迫感問：「說不說？」
九月底, 學校照例安排了開學后的第一次月考。
蘇越洲將兩邊短袖都擼到肩膀上，露出飽滿的臂肌，下場時捲起衣服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彎腰拎起水瓶大口喝水。
「你們住一起這麼久，她難道沒有跟你說過什麼？」陳塵反問。
氣氛很安靜，只能聽見兩邊嘩嘩流水的聲音。
出來的時候，迎面撞上一人，洗手池在外邊，是男女共用的。
蘇越洲想也沒想：「方城說的。」
蘇越洲：靠近我，我亮你，然後我們讓別人滅下去。
這句話聽在蘇越洲耳中，倒像是問題出在了他自己這邊，掛不住面子的他盯了陳塵的側臉好幾秒，似是怨念很深，讓陳塵感到不自在：「有什麼問題？」
陳琳受到優待，並不拒絕，她大方地站到了前面，嫣然笑著拍了拍蘇越洲的肩膀，兩人斜側站著繼續有說有笑地聊話。
夏川捏著飯卡一角，心說好吧，來了個異性電燈泡，兩兩相吸，高伏電燈泡可以滅了，周圍的群燈都亮了。
朱甜不知是有意還是隨意，吃飯的時候看著蘇越洲身邊的空位，悠悠嘆了一聲：「要是夏川過來就好了。」
一個熟悉頎長的身影落入視線，隨性不羈地斜靠在欄杆柱子上，正跟他們班上幾個女生談笑風生，和圖書一點都沒有考後綜合征和落單的無趣。
朱甜的手勢很明確，就是讓她過去插隊。
蘇越洲還沒有什麼表示，對方已經低頭表現出些許尷尬了。
沒等陳塵再開口，他又快速吐槽：「你同桌的數學很脆皮，跟她解釋數學問題就是自找苦吃，腦筋得死好幾條，真不知道老魏怎麼想的。」
是啊，那個人是誰呢？他放在心裡就好了，他不會說出來。
蘇越洲突兀地清了清嗓子。
陳塵停住腳步回頭：「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
夏川跟著一齊看著那個方向，方城搭著朱甜的肩站在她後面，朱甜時不時回頭跟他搭話，而方城後面又站著根筆直的面無表情的電線杆，一手插兜，一手快速轉著飯卡，腳下不耐地抖著。
「恕不奉陪, 我感覺我走運了。」
梁雪菲站得有些遠，默不作聲地將水龍頭打開，手伸到下面沖水，整套動作很慢，餘光不由自主地飄遠。
梁雪菲得到回答，表情有些澀，被堵得不通暢，她緊追著問道：「是夏川嗎？」
左邊的女生循聲抬頭望了過來，含著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他。
蘇越洲：我找你。
也好，吃完飯從食堂走出來，他加快腳步率先甩了方城。
過了會餘光瞄向那邊，朱甜終於被方城控制住跳亂的身子，安分地往隊伍前面挪動，他們開始打菜了。
陳塵接話：「數學課代表是我同桌。」
他直接往飲料櫃走，開門拿了瓶冰鎮可樂，付錢離開。
方城笑鬧著朝他們招手：「打飛機也缺人啊，一起吧一起吧……」
一頓飯下來，蘇越洲徹底被人無視了。
走回教學樓，快步登上三樓。
有人起鬨道：「是打飛機去的吧！」
陳塵過來拍他的肩，順便問：「這次考試有多少把握？」
電線杆也往前挪動。
半路遇上幾個常打球的男生，即刻約滿人一道去籃球場，陳塵也在一塊。
蘇越洲這頓午飯吃得並不痛快。
這個時刻蘇越洲成為了被她搭訕的人。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