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
幾個人一塊走進體育館內的乒乓教室，裏面擺滿了數張乒乓桌，以及不少人佔著位置在打球，球聲啪啪清脆，她感到久違的熟悉。
蘇越洲：我給你準備了千千萬萬條，想走哪一條，自己做決定。
夏川見男生的邀請熱情又有禮，一時不知道怎麼拒絕，一起打球的女生也收了羽毛球拍，對她說：「我們去看看吧。」
「……」
夏川接過球，第一下就來了個打散。
報告廳外的空氣冷冽撲鼻，卻給人醒腦的清明。
短短几天已經出現不少傳染致命的例子，消息不脛而走, 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唯一的區別只是，每當他趁口舌之快給她設下陷阱，她都堅持防守著自己的底線，毫不動搖。
「我們又沒什麼非說不可的話，而且上面不是沒人，有一對對的……」
他視線放的廣，在人群中搜尋目標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通常五秒之內他就能找出來，哪怕只是一個重複扎堆的校服背影，但他認得她的發束扎法乃至頭髮長度，彷彿那模樣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腦子裡。
「他媽的，學校腦子有坑，就知道整我們。」
確定大半節課過去，體育老師終於鬆口讓他們自由活動，並命令不準回教室。
因為這不是比賽性質，兩個班的人聊著聊著便說開了。
周圍兩個班級的男女生經過時，紛紛用戲弄的眼神看著他倆，尤其看著夏川的時候，像是在說著：都這樣了，還不打算承認嗎？
他們班級排座的時候較前面，因此出來的時間也遲，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去搜尋她的身影。
只不過，對於她刻意躲著自己的行為，還是有些無可奈何。
「沒錯啊，所以一個人沒資格上去，一對對的才有資格。」
蘇越洲：hetｕbook.com.ｃom不遠，抱在一起就好，兩心之間直線最短。
過了一會，夏川發現原先跑在自己右邊的舍友竟然不約而同地拋下自己往前面去了。
她沒有側頭，直接搖了搖頭。
學校收到教育局下發的指令公文，專門以此開了一次會議, 三個年級輪流在報告廳進出。
「真的假的？太好命了吧。」
「煩不煩？」他甩開肩上的手臂，「給你家小甜甜看到了，說不定又要把我當情敵了。」
即將要面臨期末考，學校卻出盡花樣，很多同學興緻缺缺罵聲連連。
即使是在全封閉的學校內，同學們也能從報紙上獲得最新新聞的進展。
「挑戰？」她疑惑。
兩個就這樣靜靜地跑著，只聽得見彼此輕微喘氣的聲音。
等會議結束, 下午的課程又即將開始。
「你說的是一中？他們全校明天開始放假，到下星期再來上課。」
「怎麼個多多接觸？」她問他。
「不行。」她果斷拒絕，「此地無銀三百兩。」
夏川跟班上的女生勾住臂腕走一塊, 她特意選擇了走在裡邊，以防旁人不時之勾搭。
夏川：下回能提前給我指明嗎？
蘇越洲成功接住，在她那球之上殺了更狠的一擊。
夏川：被掏空了，我感覺很遙遠。
面對這麼多期待的眼神，夏川心知逃避也只會助長他們下一次更濃的惡作劇，索性當做一場正經的球賽來面對，反正他倆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
方城說起這個就窩囊地嘆氣：「兄弟，那是個誤會，女人就愛胡說八道胡思亂想，說不定以後你跟小川川在一起了，她也會這樣誤會咱們的呢。」
他雖然那天對她做過保證，說不會對她造成打擾，但他後來反悔補充解釋，只和圖書是在學習的時候不給予打擾，平時活動休息的時刻還是可以多多接觸交流感情。
既然全班人似乎都默認了這一樁情況, 她也懶得費心費勁地與人解釋，宿舍里的人倒是樂開了, 像是娘家人盼女婿似的盼到了, 終於能依事實說話，在跟夏川平時的逗嘴時刻，亮出某人的大名，她隨即便默聲無語地吃起啞巴虧了。
下午第二節課是體育課。
十二月底, 天氣驟寒的時段，全省市襲來了重度傳染性的禽流感病毒。
「別死板板的，心情不好就來我們教室窗外露個臉，然後去前面高二教學樓，我去找你說會話。」
同時上頭還將應對措施任務瞄準了體育課，往常基本上都改為自由活動的課程，如今為了杜絕隨意應付又逃課回教室偷懶的現象，學校決定讓體育老師在每一節課都安排長跑運動，一起上的兩個班相互比拼。
夏川看著他們的背影，剛想說怎麼沒有某個熟悉的，就聽見左後邊有人低低的說話聲：「累不累？」
夏川：我又走了一遍你的套路。
第一回，兩人初次顯露，沒有磨合好，打了不過十個球。
「我聽說我們學校原本也要這樣的，但是被姚文才給扣下來改了決定。」
「每天重複學習，能有什麼特別的心情？」
蘇越洲：現在就指明，最快速最簡單最直接通向終點的一條路——
原先是很有秩序的，後來漸漸地拉幫結派成了平時交友的行陣。
「蘇少接好，接好……」
「怎麼了？還不行？」
等不到回答，他急著問：「行不行？」
「那考試怎麼辦？」
「哪裡？」她是中了他的圈套，才會這麼問出來。
夏川跟宿舍的人一道，跑著跑著被後面的人反超，有不少男生衝上前去hｔｔｐs://wｗw•hｅｔｕｂｏoｋ.com.coｍ。
周圍站了一排他們班上的男生，都是來看熱鬧的，其中方城為首，起了個頭：「女士優先！」
而地上，一群人相約發著一肚子牢騷。
為了那瀕臨崩盤的底線，夏川開始時刻找同學搭夥，不管是從宿捨出來到去食堂小賣部，還是下課上廁所到回教室，她都不再隻身獨影。
球線有些平，到了那邊沒衝勁，對面的人不太好接。
「……」
他稍稍衝上前，與她跑在一條線上。
可久而久之，她對這種司空見慣的現象也漸漸免疫了。
這個新型病毒近年來以極高的頻率出現在冬季, 人的抵抗力最薄弱的季節。
免疫不了的是，當事人無時無刻的小騷擾動靜。
心情雖不爽，但他善於給自己找准機會下手。
人群中響起了喝彩聲。
後來等老師終於一聲哨子命令他們停下來休息，一群人像脫了魂似的扶牆抱壁躺地打滾。
她抬頭望天：「……」
她卯足腳勁也打算衝上去，卻被身後的人拉住了袖子，說道：「跑那麼快乾什麼？八百米也沒見你這麼跑。」
男生點頭：「有人說你乒乓球打得不錯，我們想觀摩下大神交戰。」
後面幾回，他倆都清楚，以前練球的感覺回來了，默契度十分高，似乎都想把球打好，你壓制我放縱，我隨意你謹慎，幾乎打了一場比以往都要專註認真的比賽。
蘇越洲：天無絕人之路。
夏川：我太蠢。
夏川想起這段日子忙碌的學習加上各種雜事困擾，突然就有了殺球的意念，這個意念付諸於行動，故意退了好幾步才將球接到，然後拍子重重一揮，像在打羽毛球一樣隨性用力，球堪堪落在對面的桌角一點，再落到外面……
自從上回蘇越洲幫她搞了黑板的衛生，和*圖*書再回校的時候她當天晚自修才半隻腳踏進教室，就聽聞好事者的口哨聲此起彼伏。
有人誇道：「不賴啊……」
一直到跑步結束，夏川也一句話都沒說。
「漂亮啊！」
……
從那以後, 夏川怕極了逢人就在她面前提起蘇越洲，就好像她倆的名字已經同時刻在了別人的腦子裡。
邊上方城搭著他的肩說著什麼話，他一字也沒聽進去，眼中只剩下了那個背影，只想走得快看得近些，由此他還嫌棄方城的嘮叨。
抽選的時間是午自修，不少人表示抗議，認為大題小做, 秉著少聚眾交流的意圖卻讓大夥全部湊在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空間內呆了半個多小時。
比如此時此刻，他剛從報告廳中走出來，而她已經走到了很前面。
夏川：嗯？
周圍不少人將視線掃射過來。
那什麼是她喜歡的呢？
後來直到下課結束，據乒乓球教室的同學相傳說起，這哪是高手之間的對決啊，這分明是藉著打球在眉目傳情啊。
「那我們換個沒人的地方？」
女生跑前面，男生跑後面。
「比如看見我的時候，給個笑臉，讓我知道你今天心情怎麼樣？」
由於禽流感的高發期，學校領導將陽光長跑調整為了兩圈，意為全面增強身體素質，令許多同學當場叫苦不迭。
「哪止一中，二中五中都這樣，我一個同學輕微熱度都被勸回家了，說什麼時候正常了再回校。」
後來等上了體育課，體育老師一聲令下，所有人像跑馬拉松似的沒有目的的一窩蜂往前跑。
而見她借力有了人身保障，蘇越洲也漸漸安分下來，不在外人面前給她難堪羞愧，因為他知道，那是她不喜歡的。
夏川：是你的心？
夏川覺得不知不覺間，自己彷彿掉進了他給她營造的一種和_圖_書氛圍，對號入座地成為他口中的他們，雖然離那個期限還很久遠，但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卻在微妙地變化著，與那一對對的沒啥明顯區別。
男生將夏川帶領到其中一張桌前，並塞給她一隻拍子，她的對手這時也從對面桌下系好鞋帶站起身，對她笑道：「你發球還是我發球？」
她回頭，是隔壁班的男生，那人小心翼翼地邀請：「夏川同學，要不要來我們乒乓球桌挑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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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蘇越洲怎麼處理的，就一眨眼的功夫，球即刻反打了回來。
她沒有說話，腳步自然而然回到了剛才的速度。
「去頂樓天台。」
夏川怔愣，這才明白這是一個局，神不知鬼不覺地，兩人這麼快又被人圍觀上了。
「哎，不止這一點，聽說因為這次禽流感，別的學校都已經放假了。」
蘇越洲知道他在戳自己痛處，仗著脫單的架勢順便在自己眼前秀了一把，心說以後老子揚眉吐氣了讓你好看。
「他媽的，姚狗才，誰去打新聞熱線舉報學校長期壓制我們，上一會好不容易有的雙休假也減了一天，專門不讓我們好過。」
夏川想說八百米我跑得可用力了，也只有你這麼擠兌我。
「考試了再一起回來唄，反正沒幾天。」
蘇越洲：知道你是心甘情願的。
探討起來他還真不清楚，只能有時候在教室外面，視線有意無意地掃向她課桌，看著她坐在位置上靜心的學習，額前的劉海垂落下去，拂在桌角高高堆起的書上，然後想到自己目前最大的責任，該是與她一塊，潛心學習共進共退。
抱怨聲還在繼續，夏川跟一群女生約好打羽毛球，打到一半的時候有人過來拍她的肩。
蘇越洲：不僅，還有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