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夏川順勢抬頭一看，蘇越洲與他們班上一個男生。
夏川說自己掃哪邊都無所謂，那女生立刻自告奮勇要去頂樓。
「你這些天沒有不舒服吧？」他開始找話聊。
「都午自修了，你怎麼還在這裏？」老魏反問道。
「自討苦吃我也認了。」夏川走到二樓轉身，嘆了聲氣，「那你現在跟我一路找垃圾，不也是自找苦吃？無法理解你。」
「醫務室。」
蘇越洲想說跟你在一起就很有情趣，但他怕她接不了話又裝難為情，便沒有說出口。
她趕在他說話之前搶白：「午自修時間快到了。」
蘇越洲：有的。
蘇越洲緊抿著嘴，也回以嚴肅的表情看著她，雙腳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然後側頭看了看老魏站著的方向，無所謂般地挑了挑眉道：「走啊，我們一起走。」
夏川不知從什麼時候起, 自己在整層樓的四個班級同學面前混了個全面臉熟，有好些她只認得臉卻叫不出名字的人, 會偶然間在與她碰面的時候趁機多觀察她幾秒。
夏川心說好聽你妹，我可不承認。
「有情況跟你們侯老師說，別拖著拖出問題來。」
夏川臉色緩和些，還算是聽得進去。
後面走廊上望風的人紛紛跑回教室。
兩個人又湊到了一塊。
好兇狠的聲音……
她剛要轉身，餘光瞥見地上丟來一團紙巾，是那男生擦完手隨手扔桶里沒扔進，卻又打算忽視不見。
夏川往下多走幾步，聲音飄上www.hetubook.com.com來：「之前跟你說的話白講了。」
「轉個彎就不認人了，真無情。」他哼著。
「我敢說敢承認，你敢嗎？」
夏川頓了頓，心中邊罵這人前人後的極端差別，邊點點頭屁顛屁顛地過去撿垃圾。
蘇越洲：看見我這個大活人了嗎？就在你眼前，直接撞過來。
「他們以為的，我覺得挺好聽的。」
「……」
午自修預備鈴聲在這時候清脆打響。
「沒熱度吧？」
身後的人表示無所謂，繼續跟上：「我正好要去樓下，跟你一起。」
老魏原是跟同為數學課代表的二班班主任閑聊，撞見自班學生在清掃衛生，便分了些神在一旁檢查監督。
「嗯，上去吧。」
蘇越洲：那你能走多遠？
她嘴角抽搐的同時，用眼神瞪了他倆一眼，將垃圾成功撿進，轉身大步離開。
那些目光瞅得她就像是個另類轉校生似的。
兩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到二樓四個班級的走廊，夏川眼尖地瞄到老魏突然出現在某個陌生班級的教室門口，跟那個班級的班主任熱絡地聊著。
夏川將桶藏到身後，又說了句：「你歇著吧。撿垃圾很有情趣嗎？」
夏川一直貓著身聽到頭皮發麻，終於等人走後直起身抬頭，才醒悟過來剛才那聲同學再見是在跟誰道別。
夏川：一點點。
那一刻她清楚，他倆之間的事情在整層樓的班級中已經不是秘密。ｈtｔps://ｗｗｗ.hｅｔuｂoｏk.cｏm.cｏm
比如，此刻她一個人安靜地在撿垃圾。
夏川聞聲無辜抬頭，見到比老師派頭還大的某人，指了指他腳邊的紙屑道，「這邊過來掃一下。」
蘇越洲路過的時候，臉上是頗為驚訝巧合之色，打著招呼道：「呀，老魏老師，你也在這裏啊。」
他磨蹭著還不肯走，「那你這麼慌慌張張是因為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她擺出心事：「關心我就要關心我的感受，你能讓你們班上的男生別那樣叫我了行嗎？」
豈止白講，更是讓他得寸進尺。
夏川在一個帶笑一個起鬨的表情中慢慢低下了頭。
「沒看見桶嗎？就知道到處亂扔。」
她奇怪，抬頭看他：「醫務室還能買？」
她走完四個班級，到了盡頭廁所附近，剛要轉彎才想起來，那邊水槽下的垃圾也歸她管轄。
他不以為然道：「早點預防起來，不然到時候又感冒又咳嗽的，自討苦吃。」
但不知是不是今天運道不好，走到銜接長廊上，半米之內就有垃圾的影子。
「後來我跟那阿姨說，我是給女朋友買葯，不然她考前感冒要出錯，然後她給我從外面帶來了。」
夏川不僅撿得累，還如芒在背。
他似乎就在等著這一刻，手趕忙伸過來要接她手中的桶。
幾乎每一對初在一起的男男女女都會深受同學們的注目, 沒人逃得過。
關乎學習以外的安排, 老魏向來覺得繁瑣多餘,www.hetubook.com.com 所以指派分工的任務就落到了班長頭上。
而眼前，幾個人居然就當場聊起來了。
夏川只能當沒看見，埋頭做著自己的事。
在這個過程中，旁邊的廁所裏面走出兩人。
終於能往高二的方向走，身後緊跟過來一陣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她起先微微一愣，隨即沒打算多做交流，撿完垃圾就走。
他臉上露出輕浮之笑，夏川一看就知道他接下來的話不太正經。
夏川：究竟是誰轉了個彎不認人？
夏川催他：「你快回去。」
當時她看見直接收課桌里了，忙到現在也沒時間吃，據說目前這個非常時期，這種牌子的顆粒葯幾乎快售空了。
「你自己多注意點，別有感冒咳嗽的癥狀，我讓陳塵帶給你的板藍根吃了沒？」他一步步跟著，說話聲在整個安靜的樓道內顯得很清晰。
小劇場
蘇越洲：不下樓，直接往上，跟我去天台。
一層樓下來, 她的小紅桶裏面全是紙巾團以及各類零食小包裝袋。
「沒看見老魏在嗎？你膽子這麼肥？」
「咳嗽了？」
教學樓共五層，由於樓層高爬得累, 於是為了提高效率，其中一人走下面三層樓，另外一人走上面兩層樓。
「算我怕了你了，你走行不行？」她頭一次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但雖說路不遠, 垃圾還真是多。
夏川沒想拖沓，一心念著撿完垃圾馬上回教室看書，也和_圖_書懶得花時間應付他，顧自往下走，每當底下有人走上來，她就撇開眼當做不認識他。
「喂！撿垃圾的同學。」
夏川被安排和一個女生清掃整一棟高三教學樓的衛生。
夏川想起早上在自己書桌上放著的一整盒顆粒藥劑，問了周圍一圈人也不知道是誰放的，但她不用多想也猜得出來。
他身體靠過去，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我想跟你走一走。」
「沒有，就是考前綜合症。」
這話原是說得挺能被原諒，但被夏川聽起來就有些欠揍了。
夏川深感無力：「那是他們以為……」
頭頂傳來一句批判聲。
「我有點咳嗽，去醫務室買了點葯。」他說著輕微咳嗽了幾聲，「然後看見你們班的人衛生沒搞乾淨，我提醒了一聲……」
夏川在離他們五米之遠的地方，連頭也不敢抬，但對話卻半句都不敢漏聽。
夏川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先行抬腳，走在了她的前面。
夏川：當時沒有直路。
夏川有點頭疼，直接說：「要不你幫我撿垃圾吧。」
蘇越洲還杵著不走，夏川低著頭能見到他穿著的球鞋鞋帶快散了。
蘇越洲：彎了當然不認你，我是直的。
夏川只得停下來，默默轉身回撿。
夏川將頭低下去，聲音也低低的：「你真敢說。」
夏川不覺得少一層樓就輕鬆了, 她從教室門口出發就能巡樓，反而是最速度的。
夏川低頭忙活，想沉默最終還是回答他：「沒有不舒服。」
「對啊，老師。」很無力和-圖-書的聲音，裝得不錯。
「其實他們是跟我鬧著玩，不是跟你作對，回頭我就警告他們。」
「你從哪裡搞來的？」她忍不住問。
夏川：……我沒力氣走。
他話只說一半，她自然接著問：「後來呢？」
「好嘞，兩位老師再見！這位同學再見！」
她心一緊張就怕露餡，趕緊催他回去，並快速將不知什麼時候落到他手上的桶給奪回來。
夏川走到樓梯口，特意讓了讓身子：「你先走。」
「一開始沒得買。」
「但是，他們這麼叫也沒什麼錯啊，畢竟大家都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他們並非在別處上課，而是分散在學校各處角落，包攬校園整一周的衛生任務。
夏川：怎麼走？
夏川敲了敲自個的腦袋，心說這找事大爺，她只能故意遲個幾步跟上前去。
腳步轉進去, 果真見到靠近男廁所門口的地上丟著不少紙團，她拿起火鉗將它們一一撿起。
「你拿著東西，你先走。」他也停下來。
「難道你覺得還是菜花他娘好聽？」
關菜花什麼事，她可不要跟傻狗挂鉤。
「就是說啊，可有些人不這麼想。老師，您也多注意點啊，最好提醒你們班的人也注意點，這毛病一來太恐怖了。」
不僅僅是她, 整個高三五班教室內空無一人。
「好啊。」
他卻欣然自得：「你不用理解，你只要理解我關心你就好了。」
他身子不動，就像是鐵了心要跟她一塊走。
男生很有誠意道：「對不住了，洲嫂走得太快了，沒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