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她瞬間獃滯。
金海超說：「急什麼，他年紀輕，再歷練兩年，總不能因為他是你的男朋友就特殊照顧，讓其他同事觀感不好。」
金海陽說：「都是我親自派人盯的，你放心吧。」
金海陽皺著眉沒說話。
說完她拎著包，站起來就走，皮靴踩在地上嗒嗒地響。金海超感覺腦門也跟著一漲一漲地疼痛，「你說她這個性到底像誰？說她一句頂十句，嗆地我胸口疼。」
金海超眉間有很深的褶皺，看起來不怒自威，「我們在討論正事，你怎麼那麼沒有規矩。」
「沒什麼好想的，」金海超說，「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這就叫氣運，他是又來給我們金家送三十年的運氣來了。」
金海陽想了一下說：「以後我們就守著現在的產業鞏固生意。」
金海陽應了一聲記得，神色嚴肅，
誰知金亦敏半點不示弱，「誰讓你只有我這一個女兒。」
他像是想起什麼，神情嫌惡，眼神陰狠，「受什麼傷都能恢復，怎麼都弄不死，那是……怪物。」
阮棠拿著新手機，蹭著店裡的wifi把需要的軟體下載齊了，先登上微（哈）信看未讀消息，最熱鬧的還是嚴昱澤的粉絲群。網上自從爆了嚴昱澤打人視頻后，一天功夫，各種黑料相繼而來，有他在劇組耍大牌，罵工作人員的傳聞，還有他演技不好，非要導演改戲，更有知名人士甚至爆料他私生活混亂。群里不少粉絲退群了，剩下一群死忠m.hetubook.com.com粉，時不時要和網友吵架，然後來群里尋求支援，如同一個大型網路戰場。
「怎麼沒有為難？明明之前說好，如果他做到部門銷售第一，就讓他當部門經理，我話都放出去了，現在這樣，不但他要被同事背後議論，我也要被嘲笑。你還說這不是故意為難？」金亦敏聲音抬高。
微（哈）信上還有嚴昱澤發來的消息，兩個小時前問她手機有沒有買好。一個小時前又發消息嫌棄她動作慢。就在剛才，還發來一張你敢不敢再慢點的表情動圖。
林志遠，
金海陽頭都大了，「好了，每人少說一句，這樣，敏敏，你奶奶大壽的日子沒忘吧，到時候把林嘉帶上給你奶奶看看，她要是同意了，你爸也沒什麼好說的。」
金亦敏想了想，接受建議，「那可說好了，奶奶生日以後，你們不要再找借口故意為難林嘉，不然我沒完。」
金海超拿起杯子喝茶，臉色漸漸沉下來，「媽大壽那天的事都準備好了？」
「她懂什麼，年輕人失戀，可能會痛苦一陣，那又怎麼樣，只要我們家能再延續三十年，公司規模肯定還能翻好幾番，要給她找個疼她順著她的男人有什麼難的。」
「前兩年只是有點不對勁的苗頭，今年突然就好像所有的事都對著來。今天早上我翻了一下那道符……」金海超說到這裏，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站起來說，「你也看看吧。和_圖_書」
金海超虎著臉，金亦敏也並不害怕，她是他的獨生女兒，不是他的下屬，根本不用看他臉色做事，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我要問的也是正事。爸，你到底幾個意思，不是說了要讓林嘉做銷售部經理，人事剛才郵件公告，調了那個什麼姓黃的，為什麼不是林嘉？」
他抽出辦公桌中間的抽屜，最裡面有個精巧的鐵盒。金海超指紋解鎖打開鐵盒，還有一層防水布，打開后從裏面拿出一張黃色老舊的符紙。在桌上攤平。
2月的底的陽光帶著余冬未消的暖意，透過偌大的落地玻璃照進市中心豪華地段的一幢寫字樓里。
金亦敏哂笑，「說來說去，你們的意思不就是怕林嘉貪我們家的錢嗎？平時你們怎麼教育我的，不要把錢看得太重，實際上最在乎錢的就是你們，虛偽。」
金海超被她這番歪理氣地面色發青，「你搞清楚了，有錢的不是你，是你爸爸我。」
「我這是實話實說，」金亦敏一點都不相讓，「林嘉是我主動追求的，是我先看中他喜歡他的，他放棄國外工作跟我回來，我們的感情是真的，根本不需要你們來考驗。再說了，就算他看中是我的錢又怎麼樣。難道有錢不是我的優點？他喜歡我的優點有什麼錯。」
金海陽嘆了口氣，「我心裏總是有哪塊地方覺得不安，林嘉，他到底是不是……不對，就算他真的是，為什麼還要主動找上門，他手裡會不會有什ｍ.ｈｅｔubｏoｋ.ｃｏm•cｏｍ麼依仗？」
金海超說：「我什麼時候說過反對，你和他回來，我讓你們分手了？還是為難你們了？」
最高一層的辦公室是獨立的，全美式設計，一牆的實木書架和寬敞的辦公桌，居中的位置是羊皮沙發的會客區域。兩個長相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正對坐著說話。
「大哥，」金海陽說，「都是生意場上常見的波折，以往咱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你怎麼有些沉不住氣了。」
金海陽說：「大哥，你的意思是這張符沒有用了？」
金海陽隨口就答：「我倒覺得像你。」
金海超揉了下眉心，淡淡嘆了口氣，「可能年紀大了，不比以前。」他說著停頓下來，像在沉思，「你記得嗎？當年那個人說的，可以保我們家至少三十年的富貴，現在已經三十三年了。」
「這是之前摔碎的。」阮棠趕緊解釋，等看清對方帶著歉意的臉。
金海超說：「那人說的三十年，現在符紙又變黑，看來我們金家的運氣是徹底用完了。」
長相和藹，年紀稍輕兩歲的男人是金海陽，他對著金亦敏點點頭，打圓場，「敏敏一大早肯定是有什麼事。」
……
金海陽苦笑了一下，「大哥你想好了嗎？」
阮棠一頭黑線，心想他不趕緊處理網上層出不窮的黑料，對她買手機這種小事倒催的勤快。她一手拿著盒子，一手回消息，告訴他已經換好手機。低著頭沒注意到周圍的人，被走過的路人蹭了一下和-圖-書，手機盒子落地上，放在裏面的舊手機二次受創地接觸地面。
金海陽看清符紙后目光微微一凝。
阮棠嚇了一跳。對方立馬蹲下身，撿起盒子和手機，說：「對不起，這個手機？」他也有點疑惑，怎麼砸地上手機屏幕粉碎成這樣。
金亦敏嗤之以鼻，「少拿這些理由糊弄我，員工對老闆什麼時候觀感好過。爸，咱們攤開說，你就是不喜歡林嘉，對不對？」
「你怎麼還講出這麼天真的話，」金海超說，「現在是我們想退就能退的嗎？外面多的是人把我們看成肥肉，只要獠牙不在了，馬上就有人上來撕了我們，信不信。這些年順風順水的，不看著這道符，我還要真以為是我們兄弟有做生意的才能了。」
早在照片上看過他的臉不知道多少次——
從售後轉道去了手機專賣店，付錢的時候阮棠心疼無比，上個月發的工資轉眼就沒了。銀行卡又回到初始狀態，幸好出差一路吃住都不需要付錢，回頭還有津貼可以拿。
金海陽拍了拍他的肩膀，「海陽，不要心軟，咱們現在都是有兒有女的人，為了公司也為了讓他們一直過好日子，心要狠一點。再說了，那種人怎麼能算是人呢。」
「爸，你讓秘書攔著我什麼意思，說什麼會客，不就是你和叔叔兩個。」金亦敏不滿地說。
阮棠拿著手機去斜塘的品牌售後部門，修理人員看了看手機，說屏碎要付費維修，報了一個數字，阮棠算了一算，價格幾乎hｔｔｐs://ｍ.hｅtuboｏｋ•ｃoｍ•ｃom要和新買一台持平。她掙扎半天，決定還是乾脆換一台新手機。
或者叫，林嘉？
「可是敏敏……」
辦公室的門突然從外被推開，一個身材苗條，看著年紀不到三十的時髦女人大步沖了進來，後面跟著表情為難手足無措的秘書。
金海超說：「我也是考慮到這個，這一年多的時間才忍著他。不過現在我們不是已經聯繫上那個人了嗎？就不用擔心林嘉再出什麼亂子。」
年紀稍長的中年男人——華明集團董事長金海超，對秘書說：「行了，你先出去吧。」
「這幾月你知道的，公司的事一直不順，投標的項目沒中，搞的什麼互聯網+的項目，像個沒底的窟窿，錢沒少砸，效果還一點都沒顯現出來。借殼上市的事情又卡在那裡……」
「敏敏，」金海陽見父女兩個說著開始情緒激動，又趕緊開口，「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你是他獨生女兒，他能害你嗎？還不是想考驗一下林嘉的品性，萬一有人動機不純，你年紀輕看的人少，讓你爸給你把把關。」
金海超眉毛橫豎，「怎麼說話的你。」
金海超手指慢慢從符紙上撫過，動作輕柔，表情更是虔誠，「原先上面的字元都是紅色的。自從我們開始做生意，每遇到一個難題，上面的筆畫就會有一道變成黑色，然後難題就會迎刃而解，從來沒有例外……三十多年，上面的顏色逐漸變成黑色，昨天還剩最後一筆是紅的，今天早上我心血來潮看一眼，發現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