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錢佑曼也看著主桌上發生的事，倒比黃宇看起來鎮定的多，只是眉頭皺著，她回答，「當才走開。」
「老太太……」
這時林嘉突然回過身，往後面張望。
她隔著半條馬路的距離看林嘉的方向。
張誠伸手往他手肘上拍了拍，看起來動作很輕，保鏢全身卻像抽搐一樣，哆嗦著退了好幾步，聞璽和張誠很快來到主桌上。
她幾乎是用儘力氣，聲嘶力竭的聲音終於讓金老太太聽到。她推開保姆，「是小敏，我家大孫女來了，在哪？」
金海超剛喊他扶老太太進去，轉頭一看他站著沒動，火大地喊，「愣著幹嘛？」
金老太太腦子裡嗡嗡嗡地響個不停，她睜著渾濁的眼，死死盯著林嘉，臉色煞白如同見了鬼。
黃宇嘀咕：「嚴昱澤也不在，兩人一起走的？」
金亦敏捂著臉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淚不受控制地掉落，整個人愣在那。
……
她張著嘴，克制不住地哆嗦起來，陽光下，他越走越近，保鏢已經上前阻攔，但是金亦敏擋在林嘉身前，動手撒潑，不許任何人靠近，保鏢知道她是金海超的獨生女兒，還真不敢把她怎麼樣，僵持在那。
斜塘的周末總是不缺遊客，路上來來往往有不少人。
不知道是哪個年輕人喊出「喪屍」兩個字，場面上頓時就亂起來。好多人離開座位往外跑，有人在打電話也有人在拿手機拍攝。
在看到林嘉趁著金亦敏和保鏢糾纏，又有www.hetubook.com.com幾個不明情況剛來到流水席的時候偷偷離開。她幾乎沒怎麼多想，和錢佑曼打聲招呼說離開一下，然後就跟上去。
金海超沉著臉點了點頭。
「人呢？林……嘉那小畜生呢？」他幾乎是牙縫裡崩出這幾個字。
好些人本來還只是好奇，現在一看，金老太太的臉上也都是紅色血管浮現，整張臉似乎被血管網住了，十分詭異可怕。
金家兩兄弟急了，正要拉開秘書保姆等圍在金老太太身邊的人，誰知幾人已經往後主動退開。
「人呢？阮棠呢？」
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要說什麼，卻又無法說出，眼睛瞪著前方，眼白上密布紅血絲。保姆之前還以為她是一時著急有中風跡象，但當看到她脖子上一鼓一鼓，血管都浮現出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臉上延伸，看起來就像皮膚下的血管自己活了一樣，景象實在可怖，兩個保姆嚇得忍不住叫，周圍更多的人全看見了。
聞璽對張誠說，「你試試吧。」
工資兩個字總算提醒到保姆和秘書，現在人看起來正常了，她們又重新圍上來，扶著老太太另一邊，把人先放到椅子上。
今天來參加流水席的人不少，場面上至少已經有兩百多人，還有人陸陸續續地趕到，但此時沒人大聲喧嘩，顯得異常安靜，只有一些細微的議論聲，稀稀唆唆的，各種目光都看hｔｔps://wｗｗ•ｈeｔubｏｏk•ｃｏm.ｃoｍ向金家人，有疑惑的，有探究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阮棠轉頭掃他一眼，「你也來了？」
「哪有人曲在脖子上的，哎呦，臉上都是了。」
所有人都被驚到了。
金老太太95歲高齡，人佝僂了，眼睛發花，耳朵也不是很靈敏，但眼下整個氣氛異常，她還是察覺到，抬起眼皮環視左右，問：「怎麼了？」
辦流水席選的是的圓檯面大桌，金老太太坐在中心主位上，視野最開闊，這個時候沒人擋在這桌面前，周圍的人也都察覺到局面蹊蹺，不約而同都選擇觀望。
金海陽聲音顫抖地說：「爸……爸沒了。」
黃宇坐在位子上沒離開，全程看在眼裡，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張誠平時默不作聲，沒想到一出手就讓人安穩下來，金老太太剛才的癥狀也很奇怪，他急需和人交流一下，左右一看，整張桌子就剩下他和錢佑曼兩人。
響亮的掌摑聲讓場面一下子變得安靜。
金亦敏的胸口發暖，一股熱流直衝上來，身體彷彿馬上充滿了力量。
保鏢面面相覷，剛才金亦敏鬧得太厲害，他們幾個全被牽制住，林嘉沒什麼舉動，沒有被他們特別注意，連他什麼時候趁亂走的都不知道。
金海超臉色鐵青，大吼：「不辦了，送客。」
凄厲高亢的聲音簡直不像是一位耄耋老人能發出來的。
剛才被保姆攙扶的金老太太身邊空開，讓周圍幾桌的人全ｍ•hｅtｕｂｏok.ｃoｍ•cｏm看清了樣子。
嚴昱澤趕緊手臂一勾，搭在阮棠的肩膀上，低頭貼著她耳朵。
保姆不敢用強，好言好語地勸。
金海超氣的頭疼。
臨近幾桌的人本來就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荒誕無稽，不知是誰嚷嚷：「看金老太太，這是怎麼了？」
「啊……」金老太太身體抖動，忽然尖叫。
金老太太已經率先看到金亦敏和林嘉，她先是裂開嘴笑，念著「乖孫女」，然後就看清了她牽著的林嘉。端正斯文的五官，儒雅淡然的氣質——和記憶里某個人一模一樣。
林嘉也朝她看過來，忽然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都彷彿化作了獠牙。
金海超揚手就是一巴掌。
金海超大急，對著保姆怒喝，「老太太身體不舒服，還不趕緊扶進去。」
金海超打了女兒一巴掌，幾乎立刻就有了悔意，但眼下還有更急的事，他滿眼怒火往場中看過去，發現林嘉不見了。
金亦敏推開兩個保鏢，衝過來，情緒激動地說：「憑什麼不讓我見奶奶？」
別人忽視林嘉，阮棠卻從頭至尾都關注著他。
金海超臉色稍緩，對著聞璽感激地說：「謝謝聞總，這份恩情我會記得的。」
金海超臉色猙獰，金亦敏趴在桌上哭泣，沒人理會。整個金家都亂套了。
看起來兩人就像來旅遊的情侶。
這個架勢非同尋常，等著吃飯的人們也都看出不對勁，一時間議論紛紛，整個場地都是鬧哄哄的聲音。
金家兩兄弟的表情www.hetubook.com.com都是如臨大敵，金海超朝身後的保鏢示意，很快四個身材健碩的保鏢朝林嘉金亦敏走過來。
離主桌最近的一桌就是久城公司的幾個人，保鏢過來的時候，聞璽站起來，張誠也跟著起來，保鏢伸手攔住說：「今晚流水席不辦了，請各位離開。」
聞璽說：「老太太的情況只是暫時控制，還沒有解決。」
嚴昱澤點她一下腦門，「誰是你小夥伴。」
聞璽說：「金總，老太太這樣不是病，是中了符。」
「海陽，大事不好了……」
金海超怔住了。
還別說，他這一提，阮棠還真的有些后怕，剛才林嘉溜得快，她一瞬間行動本能佔了上風。
看見聞璽過來，金海超眼神冰冷，「聞總，招待不周，還是請你們儘快離開。」
身後是嚴昱澤的聲音，「膽子真夠肥的啊你。」
就在他覺得不可能更糟的時候，兩個隨行的保姆突然大呼小叫起來，尖銳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她嘿嘿地笑，「小夥伴不是也來了嘛。」
嚴昱澤走到她身邊，「阮棠你是不是女人，一個人就敢跟上來？」
金海陽被這句話震得眼前有瞬間發白，等聽清電話里說的內容，他腿幾乎有些發軟，手用力撐在桌上。
金海陽點頭，正要讓保姆散開，他親自扶老太太進去，手機突然響起，他心煩不已，不想接，但是低頭看了一眼，是他老婆打來的電話，還是點了接通。
保姆還沒來得及把老太太從座位上拉起來。
金海超這才和圖書注意到聞璽身邊還有個身形消瘦的男人。
「快叫救護車，要出人命了，這是靜脈曲張嗎？」
金海超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沒遇到過這樣混亂的場面，保姆不敢靠近，他一把抓住金老太太的手，冰冷刺骨，幾乎沒有一點熱氣。他氣急敗壞的讓周圍的人打電話叫救護車，同時讓保鏢全部行動，幾個擋在圓桌面前，不讓其他人看到拍到金老太太的情況，剩下幾個直接出動趕客。
張誠上前兩步，在金老太太背後拍了兩下，臉色沉肅，又在金老太太的手臂和脖子上揉了揉，金老太太脖子一直僵硬地伸著，這是牙齒格格地響，臉上可怕的血管血絲終於漸漸褪下，她眼睛一翻人就軟倒了。幸好金海陽還扶著，他氣得朝身後喊，「都死了啊，工資不想拿了？」
金亦敏沒想到父親的反應如此激烈，甚至當著這麼多人表現出來，她委屈和激憤的情緒交織，胸口像燃著火，緊緊抓著林嘉的手，也不顧形象，大聲地喊：「你們別過來，奶奶！我是亦敏，我帶男朋友來看你。」
金海超一震，然後看著他，焦急和憤怒的情緒讓他不能冷靜，但關於久城的一些傳聞電光火石間從腦里閃過，他嘴巴抿了抿，「聞總有辦法？」
金海超喊保姆送她進去，她還有些不開心，「長壽麵我還沒吃。」
金海超額頭上冒出汗，眼下情況糟糕的超乎他的預料，過壽的事已經搞砸了。他又驚又怒，對著金海陽喊：「你送媽回去，我來處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