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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呵呵兩聲，「你這一開口就暴露直男癌，要吃藥啊兄弟。」

護士來告知，病人情況穩定的話，明天可以換到神經內科的病房。金海超提出要進病房去探望一下。按原本規定只能進去一個家屬探望，但院方領導剛才電話指示，可以給金家一點便利，胡氏答應可以讓最多三個人進去看一看。

嚴昱澤給個唾棄的眼神，「瞧你那點出息。」

阮棠說：「黃宇，鎮定點啊，你是來吃飯的，不是來做間諜的，你現在這個樣子特別可疑。」

金海陽說：「這兩天我已經找好了人，準備動手，但是他好像察覺到什麼，這兩天一直和小敏在一起，很難下手。」

他這一聲口氣太過嚴厲。

嚴昱澤看著他被調侃地無力招架，在一旁說：「和女人你還想講什麼道理，躺平吧。」

阮棠他們幾個到的時候，也被服務員發了個紅包。

從icu出來，金海超臉色奇差，開口讓大家全部回去。

嚴昱澤捏著紅包輕飄飄地搖了搖，很鄙視的樣子，「以前都是我發小費，還是頭一次從服務員手裡拿錢，圖的是這點錢嗎？圖的是這種新鮮的感覺。」

嚴昱澤把幾張紅鈔票從紅包里抽出來，不留煙火氣地塞進褲子口袋，然後把空紅包丟給她，「瞧你這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趕緊拿去。」

而捕捉她的，實則是一種被稱之為命運的存在。

黃宇立馬老實許多，「我就是有點緊張，總覺和-圖-書得這麼平靜祥和有點怪。」

阮棠：「大爺你既然這麼鄙視，別把紅包留著礙眼了，給我吧。」

金家的人來了，金老太太穿的一件暗紅色繡花的棉襖，看著有些貴氣，也有些老氣，金海超和金海陽左右兩邊扶著她，身後還有一群人，是金海超的妻子，還有助理，保姆，保鏢等，一群人出現，聲勢不小。

金亦敏想起平安符，從口袋裡拿出來，趁著金海超金海陽起身要離開的時候，飛快塞到金泉的枕頭下面。

但這一刻，金亦敏真切地預感到有什麼危險正在迫近，而她茫然不知，像一隻陷入蛛網的昆蟲，越是掙扎越是深陷。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爺爺忽然呼吸加粗，臉頰泛紅，等她再去看，似乎又恢復平靜。

嚴昱澤看向她身後，「嚴肅點，來事了。」

阮棠想把紅包捏成一團砸他臉上去。

「沒想到你還信這個。」金亦敏略有些意外地說了一句，不過倒沒有反感，認真收起來。這也是受到家裡長輩的影響，金家上下都很信這一套，她爸爸和叔叔每年都要燒頭香，爭個好彩頭，為此花費不小。她從小到大都習慣了。

林嘉又叫住她，從毛衣領子里抽出一根細細的紅繩，他從脖子里取下來，紅繩上弔著三角形摺疊的符。

金亦敏聽到這裏，只是覺得他爸為了公司為了面子，堅持在爺爺病重時候也要在老家辦壽宴的做法和-圖-書有點冷酷，但後面聽到的內容就令她悚然一驚。

金海超臉色猛然一變，朝金亦敏和林嘉看過來，眼神冰冷，「誰讓你們來的，趕緊滾。」

阮棠立馬接上：「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林嘉看看她。

金海超面色發黑，「辦，必須要辦。老爺子的消息暫時別告訴媽，等過了大壽再說，他們這個年紀經不住折騰，再說現在喜慶一下也好沖沖霉運。」

幾個年紀大的老鄰居先上去，他們都是曾經住在同一條街上，和金老太太有交情，各自都帶著小輩，互相寒暄，一輪下來半個多小時就過去了。聞璽帶著張誠和錢佑曼上前。互相一介紹，金海超招呼地特別熱情，讓秘書把久城幾個人的座位安排在主位旁邊。

金亦敏的爺爺金泉，是金家事業的創始人，白手起家成為富一代，給後代子孫創造了優越生活條件，是家裡的權威，沒想到老了也沒能逃脫疾病的困擾。金亦敏陪著家人感傷了一會兒，幸好金家有錢，再多護工也請得起，不怕老人受不到細心的照顧。

金亦敏接過來，平安符上還帶著他身上的餘溫。

關上車門，她從電梯上去，很快來到icu門口，金家大大小小的人幾乎都聚齊了。金亦敏先和自己的媽聊了兩句，知道爺爺金泉是突發性腦梗，被送到醫院搶救，現在人救回來，但是醫生說以後半身癱瘓少不了。

金亦敏躲在樓梯www.hetubook.com.com口的牆后，心臟砰砰地跳，胸口彷彿被什麼劇烈地撞擊著，她小腿發軟，整個人都是懵的，剛才聽見了什麼？她不是很能理解。

金家在斜塘辦流水宴的事果然很熱鬧。沿河擺了幾十桌，就在景區邊上，雖然擺的好像很隨意，但花費一點都不少，燒菜的全是當地最好的廚師，還有服務員，是臨時包了兩個餐廳的服務員，只不過工作地點換到金家門口。

阮棠最近都習慣和他抬杠，想也不想就回，「你出息，剛才拿紅包怎麼伸手那麼快。」

阮棠他們的位置相鄰金家人。

金亦敏為他的體貼內心更加愧疚，但是現在看病人要緊，她點點頭，打開車門。

金亦敏的眼神幾乎有點躲閃，想到剛才電話里叔叔說的話，既感到為難又只能繼續往下說：「我爸和我叔他們都在，這個時候你還是別上去，省得他們又沒好臉色。」

阮棠笑：「同樣的招用兩遍，你無聊不。」

林嘉在路口轉向掉頭，回到高速入口，又一路開回去。路上踩緊油門，比來的時候速度更快。兩個小時不到，就趕到醫院門口。

金亦敏主動要求進病房，跟著金海超兄弟兩個一起進入icu，金泉插著呼吸管躺在病床上，頭髮蒼白，皮膚鬆弛暗淡，看起來就像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金亦敏鼻子有些發酸。金海超兩兄弟面色都有些沉重，什麼話都沒說，在病床邊待了一會兒，被護士催促著和圖書離開。

林嘉朝她鼓勵地微笑。

金亦敏感覺到他的怒火，一瞬間委屈的不行。手上傳來溫暖的力量。

金海超沉吟片刻，說，「等回斜塘再動手，那裡攝像頭什麼的比這裏少多了，沒那麼麻煩。」

錢佑曼笑了一下說，「都說吃人最軟，拿人手短，你到好，剛拿人家紅包呢，就希望出事，是不是不太厚道。」

「讓弟媳留下來吧，回鄉做壽的事不能馬虎，越是現在這樣越是要給外人看看，咱們金家還好好的。」

林嘉和金亦敏不是跟著金家人一起來的，而是等到大部分都坐好了，他們姍姍來遲。金亦敏一身名牌水波紋的駝色大衣，拉著林嘉從景區方向姍姍來遲，剛走到最外圍，金亦敏就大聲喊：「奶奶，我帶男朋友來給你祝壽了。」

議論聲很快傳過來。

不可否認，紅包到手的時候，阮棠對金家的好感度都提升了一點。

金海陽點頭，「過兩天我們都要斜塘，老爺子這裏留誰看著？」

周圍幾十桌人，說話聲，談笑聲特別嘈雜，以至於最裡面一桌金家人根本沒聽見。倒是其他幾桌聽見了，起鬨著喊：「哎呦，是金家孫女回來了，還帶著男朋友。」

嚴昱澤忽然臉色一正，「嚴肅點，出來了。」

金亦敏去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走廊口只剩下金海超金海陽兩兄弟。她走過去，正好聽見他們說話。

席間瞬間安靜下來。

黃宇摸著後腦勺有點詞窮，「我不是這個意思……和圖書」

說到這個金亦敏臉色都黯淡下來，點點頭說：「我有數的，你路上小心。」

「這是平安符，古寺里求來的，你帶著，放到你爺爺的房間里，希望給他保個平安。」

老街坊老鄰居全請了，大清早開始就有人絡繹不絕往這裏來，金家作風豪奢，每個來的人都可以領個紅包。大部分人交口稱讚金家不忘本，對家鄉人好之類的。

……

金海超說：「快了，說這兩天就到。」

金海陽答應一聲，忽然感覺旁邊有人似的，他猛然轉頭，「誰？」

黃宇左顧右盼之後說，「怎麼沒看到他們家小輩，還有林嘉呢？」

嚴昱澤扶著她肩膀轉過去，「是真有事。林嘉來了。」

金亦敏解開保險帶，忽然想起什麼，有些愧疚地開口，「林嘉，我一個人上去就行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她從未沒見過金海陽這個平時總是沉穩又和藹的叔叔像現在這樣焦急。他說：「大哥，不是已經聯繫上了嗎？人還沒有來嗎？」

「這幾天就沒順心事，下面工廠連續兩筆訂單都被取消，老爺子又突然腦梗，」金海陽鬆開領帶結，額頭上都是密密的細汗，「不能再這樣下去，公司撐不住的。現在老爺子這樣，你說媽那邊的大壽還要辦嗎？」

林嘉嘆了口氣，說：「我沒事，你去吧，萬一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林嘉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你偷偷放就好了，別說是我給的，你爸你叔到現在還對我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