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聞璽微微一眯眼，笑了一下，「你想要多少？」
聞璽動作利落地起身，口氣有點冷，「就你剛才說的內容，網上靈異論壇一抓一大把，也沒什麼特別的，別說二十萬十萬，就是五萬塊也不值。」
女孩頓時有些著急，咖啡也不喝了，身體微微前傾，幾乎要去抓聞璽的袖子，「別急呀，價格還可以商量，你們既然問了肯定就是感興趣的，你說多少錢。」
女孩大概想的也是這個，站在那張著嘴，又吃驚又糾結的樣子，她的手機已經調成靜音模式，但從剛才起就時不時屏幕亮起，有電話打進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催債的。
阮棠手指飛快發了條詢問報銷的消息給錢佑曼，想著對方對行政方面的熟悉，安心許多。
阮棠很配合地點頭。
女孩被識破想法，臉皮漲紅，把本子扔到桌對面，口氣有點沖：「快點拍吧。」
阮棠險些忘記自己立場，暗暗在心內吐槽，你的良心不痛嗎？
女孩手蓋在牛皮紙面本上，「這些都是我姨媽的東西。」
女孩看著賬戶里的錢，緩了口氣。定了定神，開始繼續說：「這件事發生在我小學的時候，我姨媽就住在我家樓下，平時我爸媽上班忙顧不上我的時候，我就到姨媽家吃飯。那天上門的是個三和圖書十多歲的男人，我印象很深刻，因為那個人長得很好看，他是晚上來的。我姨媽告訴他要紋身就明天去店裡。他說是按照二十多年前的約定來的，希望我姨媽完成承諾，留下一個小盒子，說是定金和紋身圖案，然後就走了。」
聞璽對阮棠說：「轉給她。」
女孩手機就不停地亮屏幕，在交談這段時間從沒有停過。她微微低頭，聲音也有點發虛，「是網（哈）絡（哈）貸。」
女孩眨眼，「這位總裁，你看能開多少價。」
打開手機給女孩轉了五千，阮棠趁機偷偷看一眼銀行賬戶，餘額一萬五千七百，給女孩付了尾款，她可就只剩七百——瞬間就成了赤貧人口，有點心酸。
三人重新坐好，女孩馬上把手機解鎖要先拿定金。
她很急——
「慢著，」女孩綳不住，「……一半，十萬就行。」
凡事提到不祥，似乎事情就會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阮棠聽到女孩說出這兩個字時，就已經預感到故事的結局不會美好。
兩人就要站起來。
阮棠意外：「就這樣？後來那個人呢，有沒有再出現？」
聞璽嗤笑一聲，「談價不是這麼談的，你可以說這個本子對你有特殊意義，我要看裏面的內容，對照你說的故事，用和圖書手機拍照也行，本子你可以自己留著。但是話說在前面，錢我不會再加，一分都不會。你不用再拿本子來加價。」
「沒有見過那個人。」
聞璽半點都不受激，「第一，我不是大老闆，第二，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能給兩萬對我來說已經是高價了。」
聞璽不答反問：「你姨媽在哪裡？」
還是趕緊了解一下報銷流程吧。
聞璽說：「那個本子給我，尾款給你。」
阮棠眨巴兩下眼睛，原來討價還價兜兜轉轉，這筆錢是要她先付。不過想想也是，老闆親自轉賬總覺得掉價，她今天出來相當於是秘書，怎麼能讓老闆動手。
女孩的手在杯子上不停的摩挲，透露出焦躁的情緒。
女孩點頭，「是的，開頭只是一個意外，有個來旅遊的台灣老闆要紋身，給的錢多，我姨媽沒有其他顏料，就用這個給他紋，誰知那個老闆發財了，回頭還來感謝我姨媽，送了好多東西。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只有這罐顏料有這種作用。等到當年老太太說的那個人來的時候，那罐顏料已經快用完了，根本不能再紋一個完整的圖案。」
「我告訴爸媽，他們也很著急，就來勸我姨媽。她哭了很久，這天晚上我留下來陪我姨媽，半夜她睡不著，和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說了很多話，她說那張皮，其實是人皮，上面的圖案是不死樹，世上真正流傳下來正確的不死樹圖案很少，因為不死樹是天生神樹，一般人根本不能記錄，即使有圖案留存下來，也會變得模糊扭曲，只有特殊的有生命的東西可以記錄不死樹的圖案。」
到了這個階段，女孩也只能答應。
「不行，」聞璽說，「定金只能給五千，剩下的等聽完剩下故事才能給。我們之間沒有合約，只能付款方式約束一下。」
女孩苦著臉，「太少了，你堂堂一個大老闆，就給兩萬也太小氣了。」
兩萬這個講價真是太巧了。
女孩拿起咖啡喝，賣關子的架勢擺的十足。
聞璽微微一眯眼，眸光深沉，「你姨媽是怎麼死的？」
聞璽說：「二十萬買一個不知道真假的故事，你覺得可能嗎？」說著他側過臉對阮棠說，「我們走吧。」
聞璽突然說：「你姨媽是提前把那罐顏料給用了。」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
女孩目光躲閃了一下。
「已經過世好幾年了，她沒子女，拿我當女兒一樣看，以前在世的時候經常跟我說她紋身的故事。所以這件事只有我最清楚。」
女孩說完，有些忐忑地看向聞璽和阮棠，「關於長生的紋身和_圖_書，就是這樣。」
「那晚其實她和我說的挺多的，其他的我都記得模模糊糊，唯獨這一段，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姨媽是一邊哭著一邊說的。她說紋身這門手藝是跟著一個鄰居老太太學的，其實一般的紋身，除非機緣巧合，一般是沒有那麼大作用的，但是那個老太太在過世前，給我姨媽留了一罐顏料，說如果有人拿一張皮和黃金找上門來紋身，就把這罐顏料給他把人皮的圖案紋身上去，只能用這罐顏料，不然會遭遇不祥。」
「我要提供給電視台的就是這件事。他們想要民間的長生傳說，可是大部分的故事都是神話，我同學甚至把彭祖活了八百歲的故事從百度上複製下來直接發郵箱，那些故事有什麼意思，我這個不一樣，肯定是真實的。」
阮棠感到意外，還真要走？
「那一晚我姨媽情緒特別反常，我趁她不注意打開那個小盒子，裏面是一張軟軟的皮子和兩根金條。我拿起來看，結果我姨媽從房裡衝出來，打了我一個耳光，還狠狠罵了我一頓。她從小對我就很好，還從來沒有這樣對我過，我被她的樣子嚇到了。那件事實在太過奇怪，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東西給人退回去了。後來等我到了初中，放學在小區門口，又看見那個男的，他攔住我，把和_圖_書小盒子給我，然後讓我給姨媽帶句話，說『不能再拖了，毀諾的話後果自負』。回去我把盒子交給姨媽，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捂著臉哭了。」
女孩的眼神有些懷念，也有些迷惘。
聞璽手臂一動，躲開她的手，表情淡淡的，「兩萬。」
聞璽說：「你提供的信息根本不完整，關於長生的內容只是道聽途說，這樣模糊的內容，根本不值兩萬吧。」
聞璽的臉上已經有點不耐煩，女孩趕緊答應，「兩萬就兩萬，現在就轉賬給我。」
阮棠同情地看看她，開價二十萬，轉眼被還價到十分之一，女孩還一臉擔憂他們隨時要走。
「我知道就這些，沒有別的了，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應該值兩萬吧。」
女孩猶豫了一會兒，說：「本來我不想提這件事，那段時間我姨媽特別反常，把自己鎖在家裡好幾天，後來又過了幾天，家裡發現不對，就打開門進去，看見她倒在血泊里，兩隻手斷在一邊，眼睛也在流血，就好像在哭一樣。警察開始以為是謀殺，我姨媽給很多混黑道的人紋過身，或許招來報復什麼的。後來查了一個多月，發現家裡沒有第二人的痕迹，這個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聞璽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欠的是高利貸？」
女孩立刻說：「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