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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說：「對了，我發現，葫蘆娃可以辟邪。」

視線里只有濃的化不開的迷霧，她還僵硬地行走著，照理說這個場景應該驚悚極了，但隨著她開始哼歌，不知道第幾遍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嘴裏能發聲，可以唱出聲來了，神奇的是，周圍被濃霧遮蔽的空間似乎並沒有那麼寬敞，她能聽見自己歌聲的回聲，心裏也沒有剛才那麼害怕。

聞璽看著她越垂越低的腦袋，同樣想到剛才在霧裡模糊看到的場景，唇角壓不住的往上挑，這姑娘的腦迴路真不是一般的跳脫。

直到走出通道。明亮的日光讓眼睛有一瞬的不適，等看清眼前的景色時。兩人都有片刻的怔忪。

聞璽揉了一下額角，打斷她的聯想，「阮棠，那只是部動畫片，立意不要拔得那麼高。其實……」他朝她看了一眼，說，「只要你恢復了意識，自然而然就會恢復控制身體。」

聞璽回頭，打量他們剛才出來的這個巨大的石頭縫，裏面翻滾著黑色霧氣，但是沒有一絲一毫飄散到外面來。聞璽重新走進石頭縫裡，很快又退出來。

聞璽若有所思，停頓了一下，忽然問她，「你剛才為什麼唱葫蘆娃？」

「建築有點怪，木結構，磚和石雕用的很多……怎麼和大理的風格這麼不像呢。」

阮棠好奇地往裡面張望了一眼。黑暗中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在濃霧中盯著她。

阮棠往剛才來的方向看了一眼，濃霧翻滾，陰影的地hｅｔuｂｏｏk.ｃom•com方變得很深，還隱隱翻滾和活動著。有小小的手已經從霧中伸出來。

她乾脆開始哼歌，「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就在她埋頭奔跑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阮棠？」

咦？

聞璽：「……」

聞璽：「對。」

聞璽看著她，微微驚訝，「初中課本都還記得？」

「聞總？」

她慌不擇路，只能往前跑，路上撞到牆，摸索著形狀判斷，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條長型的通道。

阮棠一點都不開心，扭頭就跑。她記得張誠說這些玩意沒有善惡，但是也不能這樣控制人啊，憑什麼啊，就憑它們長得像盜版葫蘆娃啊？

「啊？」阮棠停下來，一副隨時要背過氣去的樣子，「聞總？」

又走了一小段，前面透著光亮，似乎到了頭。長時間在濃霧和黑暗中行走是很壓抑的，看見光心情都跟著亮堂起來。

聞璽看看她，「你不是應該在帳篷休息嗎？」

阮棠撫著胸口，有點不好意思，「我剛才太緊張，還以為那些黑影會說話了。」

阮棠緩過氣，趕緊問：「聞總，這是哪裡，你怎麼在這裏？」

阮棠一下子就想到那種拉線娃娃，就是四肢都懸著線，線頭連著木架子，晃動木架子就可以指揮它走路行動的那種。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得半死，然後拚命想動，可是意識和身體就像隔著層和*圖*書薄膜，無法捅破。

兩人走到出口的位置，腳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阮棠，求求你，別唱了。」阮棠一回頭，正好和聞璽神情略有些複雜的臉對上。

聞璽的聲音淡淡的，「走吧，下山看看。」

阮棠猜他不信，趕緊把剛才自己被黑影娃娃押著走路，然後想到葫蘆娃，唱歌身體能動了的過程說出來，並機智的表示，「可能是主題比較契合吧，這兒到處都是山，葫蘆娃最後不是也合體成了山嗎？難道寓意是山神……」

他清清喉嚨，說：「先找找出路在哪裡吧。」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村子邊上第一幢房子的大門打開了。

阮棠吃了一驚，左右看看，說，「那我怎麼出現在這裏的呢？」

聞璽拿出手機試了一下，說，「也不行。」

想著想著，雙眼都能睜開了，雖然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她好像正在濃霧裡走著。

阮棠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呃，前幾天剛補過課。」

阮棠：「……就算什麼都不做？」

聞璽說：「我在山裡找到一個符陣的關鍵，在破解的時候遇到點問題，現在應該是陷在陣里。」

阮棠頭皮都炸了一下，難道黑影娃娃還當場進化，能開口了……

「又來了。」

他們是從山腰石頭縫裡走出來的，面前是一片山地，兩邊的山上都是梯田，一層層都種著綠色的水稻，在山的另一頭有個山村，房屋大部分聚集在那裡，山腳下有一條小河，hetubook.com.com遠遠看去河水清澈，兩個孩子在河邊玩耍。

仔細想想，難道因為葫蘆娃也是山裡的，弘揚真善美，還有浩然一身正氣，正好克制邪物？

阮棠欣喜，喊了一聲「聞總」，然後回頭看，發現會動的黑影留在遠處沒有跟過來。眼看著他們離去。

這裏的建築風格和大理那種筒板瓦蓋頂，白牆青瓦，喜歡以水墨畫裝飾的風格太不相像了。

她問聞璽，「聞總，你的手機能用嗎？」

阮棠覺得他的口氣就跟老師考驗學生一樣，她使勁開動腦筋，想了想說，忽然一激靈，「我怎麼忘了，桃花源記。裏面寫的，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

手腳很快也恢復了知覺，阮棠在能動彈的一瞬間，趕緊檢查身體，一低頭，和幾個黑影娃娃對上眼。

身後緊跟著腳步聲，一直追趕著，阮棠拚命跑著，實在害怕，忍不住大聲就唱，「葫蘆娃，葫蘆娃……」

霍！

阮棠此刻只想一頭在牆上撞死——一想起剛才她一邊跑一邊唱著跑調的一根藤上七朵花，就恨不得馬上刨個坑把自己埋了，省的丟人現眼的。

聞璽說：「像在趕我們往前走。」

她哆嗦著，趕緊把腦袋縮回來。

該怎麼辦呢？自己是被控制了嗎？難道之前山裡失蹤的人口都是這樣被控制著自己走著消失的？

兩人各往兩邊走了一段，都觸到了和_圖_書牆，再回來碰頭，聞璽算了一下，「按腳步距離算，大概十米左右寬。」

「你覺得是怎麼回事。」聞璽繼續問了一句。

「我去！」阮棠拚命拍手腳，把黑影全抖落下去。

看來只能用最古老的辦法來判斷時間——抬頭看太陽。

兩人往前走了十來分鐘，霧氣漸漸變淡，視線範圍變大，阮棠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像是一條長長的隧道，只是前面看起來更窄了。

眼前的一切是恬靜而美好的，簡直像一副畫，但阮棠不知為何，卻打了個寒戰。

黑影一拍即碎，但是落到地上，手腳散開，腦袋也掉了，火紅的眼睛眨動著，它很快又凝聚起來，手腳重新拼裝，又成了一個小娃娃的樣子，站起來就朝阮棠張開手腳蹣跚走來。看模樣還挺開心的。

阮棠如蒙大赦，想把剛才的事趕緊翻篇了，於是認真地找路。

「看出什麼了？」聞璽問。

「是我，剛才喊你，你怎麼越跑越快。」

身後的腳步聲果然一緩，她趕緊換氣，運動加唱歌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活，整首歌被她唱得慘不忍睹，正唱到「啦啦啦啦」的時候，肩膀被人搭上，她一個音沒收住，「啊」直接變成了慘叫。

現在要讓阮棠再回石頭縫通道，她也沒那膽子，跟著聞璽後面下山。在她昏睡前，天剛黑，感覺才一會兒功夫，天居然已經亮了。阮棠摸了摸口袋，驚喜地發現手機還在，趕緊拿出來看時間，可惜不知道是沒電了還是什麼其他原ｈｔtｐs://ｍ•ｈeｔｕｂooｋ.cｏm.coｍ因，屏幕打不開。

阮棠臉色頓時就苦了一下，說「對呀」，然後把自己守夜發困，眼睛一閉，醒來就在這裏走的事情說了。

不是吧，葫蘆娃還能有用？

阮棠覺得自己在走路，為什麼是覺得呢，因為她意識並沒有想走路，但腳卻一直在動。這種感覺既陌生又驚悚，她剛才昏睡地突然，現在醒來又迷迷糊糊。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實在難受，像是有人強硬的拉著她的四肢在行動。

阮棠覺得思路正確，葫蘆娃有戲。

她跑地更快，恨不得多生出一條腿。

空氣彷彿凝固了，急轉而下陷入到尷尬的沉默中。

「繼續往前走。」

阮棠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更加著急了，不做點事情自救，簡直對不起新時代獨立女性的稱呼。於是，她決定先念個幾遍集五福——結果是毫無作用。阮棠在心中默默流淚，下定決心回去還是要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二十四字真言給背齊了，說不定念齊了就有作用呢。

既然這個不行，就想想其他的。她腦子裡亂七八糟什麼念頭都有，焦急的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知怎麼的，讓她給想到葫蘆娃了，就在這個時候，她感到眼皮能抬起來一下。

阮棠問：「怎麼辦？」

聞璽提醒，「當心點。」

可惜天上雲層很厚，根本看不到太陽在哪，阮棠放棄了，轉而左右打量周圍，越看越覺得有點古怪。尤其是走到村子附近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聞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