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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泉

作者:朵朵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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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第五百六十一章

喬柯心砰砰地跳了兩下,還是不解地問,是什麼?
現在的風水界對通術了解不深,但喬柯知道,崔氏通術中有一種術法叫「黑牢」,把人的精神永遠困在靜止的領域中不管不顧,不用多少時間,被施術者的精神會崩潰。
他知道這裏白天沒人,晚上才會點燈籠。聽說來這裏的人都有些身份,巷子前後的小樓里都住著漂亮的姑娘。
「你姓什麼?」
喬柯還沒露出得逞的笑意,突然眼前一黑。
溶月眉頭皺地死緊,「有姓有什麼了不起,你識字么,我也可以姓喬。」
喊出口的聲音,好像把整個空間都震動了。喬柯恍惚就看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子,大冬天跌跌沖沖地跑進巷子里,他眼睛被打得腫脹發紫,路也看不清,看到這裏僻靜就跑過來了。
他的憤怒,仇恨,都被這種感覺給沖淡了。喬柯眼中的仇恨漸漸淡去,變得迷惘和孔洞起來。
只聽到嘎吱一聲大門打開,裏面走出一個十五六歲梳著和圖書油亮辮子的丫頭。她看到躺在牆角的小子,擰了擰眉頭,「哪裡來的小癟三,躲遠點去。」
沒有人再回答他。
那個丫頭碰的又把門關上。
喬柯不懂,這是什麼?
瘦小的個子把陽光遮擋住,他艱難地抬起頭,從腫的只剩一條眼縫裡看出去。
「我有姓,我姓喬。」
喬柯看著眼前的熟悉的景色,面上一片迷濛。修竹葉子上的紋路,牆面斑駁脫落的位置,原來在記憶的深處是那麼鮮明。
他跑到門邊蹲在牆角,身體疲憊的好像快要散架,根本站不起來了。
眼前光怪陸離地閃過很多畫面,似乎是一生的回憶,可他並不在乎,看著還未成年,誰知身體里的靈魂早已經百歲了,貧窮,戰爭,死亡他好像都已經經歷過,也該順遂歲月流失而離去。可他閉上眼,心底卻燃著一小簇火苗。
「那咱么認個乾親唄。」
下午太陽最烈的時候,門再次打開,丫頭手裡端著一碗水出來,站www•hetubook•com.com到他的面前。
輕飄飄紙人承載的身體好像變得凝實,他聽到吹拉彈唱的樂聲隨風飄來。
暖洋洋的,難的的舒暢和愜意,這種滋味,喬柯記憶中好像從沒有過。
這種滋味他在海底的時候就嘗過一次,那是被強行拉進精神領域,雖然他已經失去身體,魂魄完全依託在紙人身上。但通術就是針對精神的,只要魂魄還在,就逃脫不了。
「別死在這裏。」她嘴裏念叨著晦氣,人蹲下來,把水喂到他的嘴邊。
阮棠只彈出一個很弱的符籙,還不確定能否成功,可紙人在觸碰到符籙后,顫抖不止,隨後據束縛在她四周的泥土變得鬆散。
這丫頭大他六歲,已經有些老氣橫秋的樣子,喬柯也不知道怎麼的,大概是那天傷重喝了她給的水,又吃了她施捨的食物,總覺得巷子深處這一家有些不一樣,時不時就要去一趟。他都是白天去的,手頭有點閑錢就買些吃的,沒有的話,就去門口和-圖-書閑晃。一來二去就和書寓的人熟了。
喬柯趴在扶欄上憨憨地笑了一下,沖淡了臉上的野性。
她回頭看去,只見紙人身上血氣涌動,好像就要自行潰散。隱約間,她好像聽到縹緲動人的歌聲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依稀是什麼「……月朦朧」。
他伸手摸向門把,還沒碰到,大門就已經從裏面拉開了,豎著兩股粗黑辮子的小丫頭,年紀輕輕就已經穿著掐腰的旗裝,塗脂抹粉,透出遠超年紀的風情,「咱們這裏可有規矩,不是什麼人都能上門的,要先生點頭才能請進門去。」
「就叫溶月,不記得姓了。」
「想用這個對付我就是找錯了對象,你看不出我的魂已經快散了嗎?」喬柯對著彷如深淵的黑色吶喊。他的聲音也不是真實的,而是魂魄中發出的意識。
不對!
喬柯忽然笑了笑,再去看那個看門的姑娘。眼角眉梢還生嫩,把那些厚重的脂粉抹去——喬柯情不自禁地喊了聲,姐。
眼前流動的各hetubook.com.com種畫面剎那間褪去,他被強光刺|激地閉上眼,再次睜開時,完全愣住了。
喬柯還年幼,對漂亮的意識,大概就是對方衣服整潔乾淨,或許身上還有好聞的香。
紙人裁邊割破皮膚,那裡是頸動脈的位置,鮮血迸射出來。
就在他一聲之後,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光亮的洞口。
喬柯心頭急躁,剛才割裂動脈到底是幻覺,還是已經得手,他不是那麼確定。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他被孤立著,時間的流逝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知覺,整個空間是靜止的。
「……傻樣。」
喬柯緩過一口氣,恍惚看著她。
他知道那個嘴巴很壞,總是死啊死的掛在嘴上的丫頭叫溶月。
先生——那可不是教書的先生,而是書寓的主人,只有叫得上名號,有才藝,不賣身的紅姑娘,得到書寓的稱呼,才能被叫做先生。
喬柯抬了下眼皮沒動。
「……愁看殘紅亂舞,憶花底初度逢……」
他是路邊的小癟三,家裡人都死光了,懂事起和-圖-書就跟著一群乞兒搞些坑蒙拐騙的勾當,七八歲的時候入了幫派,過得日子是朝不保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死在路邊。這是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今天不是這裏打戰,就是那裡鬧革命。他不懂那些,每天就只有一個念頭,活著。
不,還是有過的。
「知道,就是以後有念想,有家人了。」
百年為人,還不知道那是什麼?黑暗空間中似乎有聲音在問。
巷子的盡頭亮著燈,牆面鏤空的格子里露出修竹葉子,還有杳杳的說笑和彈唱。
這次幫派互斗,他被打得太厲害,躲到這條巷子里來。
喬柯怔住,神情猛然變得猙獰,他抬頭想怒喝一聲,可眼前的光亮驟然變大,一下把他的身體籠罩進去。
溶月拿起琵琶,調了兩下弦,輕輕彈唱起來,「愁看殘紅亂舞,憶花底初度逢,難禁垂頭淚涌,此際幸月朦朧……」
「你知道什麼叫乾親?」
他既厭惡又警惕地望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還是抵不住本能的嚮往,緩步朝亮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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