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紅顏亂

作者:朵朵舞
紅顏亂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六章 皇后之淚

第六章 皇后之淚

一路上遇到丫鬟嬤嬤,無不行禮,管修文均微笑以答。管家由衷讚賞,全府都知道,夫人從皇宮中帶回來一個弱冠公子,誰都不知道他的來歷。夫人說是可造之才,在相府不多久,連相爺都讚賞他的才華,收他為徒,並預言,今年開春,他必高中。自己做管家多年,相爺說的話從沒錯過。
管修文來到相府已整整兩個月,回想起兩個月前,真是猶如在夢中一般。溫和地對著管家點點頭,說道:「有勞管家了。」隨手搭上門,隨著管家向前院而去。

皇后側頭看了歸晚一眼,瞭然于胸的樣子,這一眼看得歸晚有些慌。皇后淡笑,「你是說樓相?」
歸晚蹙起眉,想要勸,也不知如何勸。皇后是如此的決絕,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看到她笑容裡帶著憂愁,心不在焉,樓澈心中一嘆,翻身下馬,走到馬車邊上,看她漆黑的髮絲被風揚起,盤繞著絲帶,樓澈伸手攏過她散落的頭髮,順勢把帘子一拉,轉頭吩咐:「回府。」說完,自己也跳上馬車。
樓澈愣住,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被歸晚直白地提了出來,多少人背地裡這麼想,敢這麼問出來的,沒有。想起歸晚最近和皇後走得比較近,忽然有點明白她今天的一反常態,「歸晚,不要參与政治,這裏面牽涉很多關係。」
丫鬟們在梅花樹間穿梭,手裡拿著剪子,歡聲笑語,管修文差點以為自己走進了仙境。
不等歸晚回答,皇後繼續說:「我想守護他,即使他想守護的是螢妃,我卻還是想守護他。你一定覺得可笑,我居然想守護一國之君,我要守護這片河山,這是我和他的天下,我要守護它。」眼神漸漸堅定,透出一種下了決心的光芒。
歸晚莞爾一笑,「不是應該給皇后和螢妃嗎?」
歸晚輕挪開身子,向著馬車內靠一靠,沒有回答。
皇后靠在貴妃椅上,似乎在沉思什麼,一點都沒注意到歸晚的到來。宮女上前稟報,皇后睜開鳳目,竟然隱隱帶著淚水,看到歸晚,露出安慰的笑容:「歸晚。」這一聲呼喚含著什麼樣的感情,歸晚分辨不出,只是聽到這聲呼喚,歸晚的心一顫。
微笑作答,管修文不語,輕抿一口酒,酒味清而不淡,香味在口中久久不化,忍不住道:「真是極品。」
隨著管家走進前院,這裡是東廂的前院,與西廂前院的蓮花池不同,這裡是一片梅院。走進梅院,才感嘆天地之造化。
管修文早已躬身行禮,嘴裏喚道:「先生。」看樓澈頗有點匆忙的樣子,猜也猜得到他準是要進宮,心裏不自覺地泛起排斥感,藉著低頭,他微閉眼帘,掩去眼底流露出的一絲厭惡感。
車廂內寒氣籠罩,歸晚臉色疲倦,閉上眼帘,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不想面對樓澈。
歸晚怔在當場,臉上熱熱的,伸手一摸,是淚水。眼淚不知不覺滑落臉龐,她扶起皇后,輕聲問她:「值得嗎?」
「那當然,」歸晚拿起剛煮好的酒,小喝一口,解釋道,「這是皇后賜的,本來以為酒味太淡,誰知煮上梅花,竟是如此美酒。」話音才落,笑容就有點淡褪,想起那深宮中的皇后,歸晚就有點惋惜。皇宮宴會後的第三天,皇后請她進宮,原以為皇后要蓄意刁難,誰知皇后溫文婉約,禮貌周到,心裏和-圖-書情不自禁就有點喜歡上這個皇后,一來二去,兩人竟成了朋友。
女人瘋狂起來是這樣的嗎?連一國之母都不能例外。
突然覺得這聲「夫君大人」飽含敷衍和諷刺,樓澈心一怔,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什麼,已經一把將歸晚摟了過來。歸晚一驚,張大眼睛,驚詫地對上樓澈的眼。
抽出自己的手,歸晚淡笑,「他們一個是皇后的娘家,一個是螢妃的親屬,我怎麼敢……又怎麼能?」
依然閉著眼,歸晚聲音清脆甜美:「夫君大人,什麼事都沒有,我今天有點累而已。」
這件事似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相府,由於今年相府多了位夫人,而顯得格外熱鬧。大雪覆地,銀裝素裹,丞相府里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相府大院里,一位管家打扮的老頭,步履穩重,大踏步地向西廂房走來。看到門扉緊閉,有些意外,走上前,有節奏地敲門,嘴裏喊道:「管公子,管公子……」
一蹙眉,接過帖子,上面字跡潦草,似乎在匆忙之下落筆,歸晚暗驚。皇后一向謹慎小心,寫字端正秀麗,如她的人一般,現在這樣潦草的字跡,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回過頭,皇后的寢宮冷冷清清,除了不言不語的侍衛,沒有其他人氣,平時門庭若市的場景像假的一樣。輕嘆一聲,歸晚走下大殿。
銀色的世界里,觸目滿是紅點,雪上、枝上、丫鬟的手上,點點梅花,枝頭上常積點雪,映襯著梅花點點,真是白裡透紅,說不出的好看,天地間也因為這紅白相間顯得詩情畫意。梅花還帶著清香,再加上飄著酒香,兩香混雜,黯然銷魂,走近一聞,沁入心扉。
聞言,歸晚臉色舒緩很多,輕問:「皇后牽涉到此事,會怎麼樣?」不等樓澈回答,她又道,「你不要傷害皇后好嗎?放她一條生路,她畢竟是國母,當今大皇子的母親啊。」
「我要殺了螢妃,」皇后揚起笑,帶著決裂和凄然,「我不是為了嫉妒,我會陪螢妃一起走,我只想皇上醒過來,好好打理江山。」
「皇后,」歸晚徐徐上前,走到貴妃椅前,語帶輕鬆地說,「是身體不舒服嗎?」
看到歸晚露出落寞的眼神,管修文也微微皺起眉,一時間,天地無聲,只有林中隱約的笑語,淡香縈繞鼻間。
吵架似乎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雙方都不相讓,眼看就要動手了。急促的馬蹄聲驟然響起,歸晚轉頭向後望去,一小隊禁軍快馬飛馳而來,領頭的居然是——樓澈。
樓澈面色溫和,笑意不減,「皇后的那件已經不需要了。」
歸晚定定地看著樓澈,像是頭一次看到他似的,她的丈夫外表溫如玉,內里卻冰冷如霜。想起皇后一個人在宮中的凄然情景,心裏一酸,她問:「皇后的事,是你做的嗎?」
終於看到皇后恢復了平時的溫婉和冷靜,歸晚鬆了一口氣。皇後站起身子,在房裡走了兩步,想起什麼似的,把事情由始至終講述了一遍。僧人被皇上殺了之後,才知道是志空大師,皇上震怒,派人調查,結果是樣樣針對皇后,今天早上皇上不知怎麼回事,派人把皇後宮包圍了起來,皇后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
再次撩起帘子,她問:「前面吵架的是什麼人?」
侍衛一愣,有點不明www•hetubook.com.com白,丞相夫人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恭敬地答:「據說螢妃娘娘那有事,所以……」歸晚揮手打斷他的話,臉上顯出慍色。
歸晚不知說什麼安慰她,現在全國上下,誰不知道皇上愛的是螢妃,張口想說些什麼,才發現自己詞窮。
樓澈凝視著歸晚,看她一臉倦色,有些心疼。這個女子,他關懷著,寵著,寶貝著,不知不覺,成為習慣,特別喜歡看她自如的笑顏。剛才突然有人跑來報告說,她被攔在路上,他立刻趕來,看她現在隱隱帶著憂愁,情不自禁伸手撫上她的眉,感到歸晚一顫,頭輕輕一偏,他的手指落空,樓澈有些錯愕地收回手。
樓澈沉默半晌,忽而說道:「南邊剛進貢了兩張罕見的極地雪狐皮,冬天最保暖,我讓人給你做件衣服如何?」
皇後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白雪茫茫,慘然說道:「他以前做太子的時候,發誓永遠相信我,那時的我們多快樂啊,」臉上顯出一絲回憶的笑容,皇后喃喃道,「他變了,說好我們一起守衛這片大好河山的……」
正在他們談笑歡暢時,管家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進來,見他有些慌張的表情,歸晚一正臉,看著他跑近。
皇后笑了,沒有回答,那個笑如此凄涼,帶著絕望的秀美,讓人不忍拒絕她的請求。
聞言,歸晚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突然想起什麼,她輕叫:「不行,你鬥不過他們的。」
連忙搖頭示意,歸晚鎮定地說道:「不是的,我只是要把事情弄明白,然後才能想對策,你先別慌。」聽到歸晚輕柔的聲音,皇后激動的情緒慢慢平復,注意到自己失態,感到不好意思地對歸晚憨然一笑。
「你知道皇后是無辜的,」歸晚說,「你知道的,為了螢妃,你要乘這個機會除了皇后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做?為了個女人,你要毀了後宮嗎?」聲音揚高,情緒略有些不穩。
管家一躬身,手上遞出一張黃色的帖子,有些氣喘地說道:「皇后急召。」

一個人半躺在車內,閉目養神,歸晚迷迷糊糊淺眠起來。正在朦朧中,螢妃的名字又傳入耳中,眉頭輕皺,怎麼離開了皇宮,仍然聽到這個名字,徐徐睜開眼,車外吵鬧之聲越來越響,即使是厚重的車簾也隔絕不了,依稀在爭吵中傳來螢妃的名字,歸晚暗暗稱奇。
「歸晚……」樓澈抓住她的手臂,「你聽我說……」
車夫恭敬地站在一旁,聽到問話,立刻回答說:「好像是國丈府和姚府的人在路上起了衝突,在這兒大鬧。」
歸晚看著少年,有點驚訝,這個少年果然適合穿華服,儼然一個貴公子,淡笑作答:「坐吧,修文。」雖然這個少年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總覺得他有種很親切的感覺。
皇後轉過身,臉上還掛著清淚,定定地看著歸晚,「歸晚,你知道想守護一樣東西的感覺嗎?」
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街上人不多,馬車駛進市集后減慢了速度,撩起車簾的一角,她看著外面的情形,普通的百姓,平凡的臉,樸實無華的笑容。思緒隨著車輪一起飛轉,難道這就是皇后所要守護的?勾起一抹會心的笑,她有點明白皇后的執念了。
皇后的話又迴響在腦海:我要保護這如詩如畫的江山……
歸晚和圖書心一寬,只要樓澈答應了,問題應該就沒那麼嚴重了。露出盈盈笑容,「夫君大人,謝謝你。」
管修文坐下,一杯梅花酒已經被丫鬟端到面前,伸手接過酒,聞了一下,真是清香淡遠,動人心懷。看到他如此陶醉的樣子,歸晚笑出聲來,調侃道:「如何,不枉來此一趟吧?」
「不用,」臉上泛起一絲迷離的笑容,歸晚黯然道,「我要看下去。」
樓澈不以為忤地笑著,撥過歸晚的頭髮,聲音依然很溫柔:「為什麼不能?」發現歸晚穿著宮裝,眉心一皺,「天寒地凍的,你不冷嗎?」
馬車驟然停下,一個不備,歸晚身子一晃,手扶住車廂壁,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
這位可是未來的狀元爺啊,抬眼看了身邊人一眼。更難得的,他從不驕傲,對人永遠親切有禮。
歸晚完全驚呆,不知該做如何反應,皇后反問:「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從我第一天看到螢妃,我就明白,她不愛皇上。我是女人,我有這個直覺,我不能再容忍下去了,我要保護皇上。」
騎馬接近馬車,樓澈眼裡帶著點憂慮,柔聲問:「怎麼了?怎麼不回家?」
「皇上要徹查此事,我和父親都牽涉其中。」皇后說著,面容越來越凄苦,「皇上變了,他變了……他都不聽我解釋,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平時總是那麼婉約的皇后泣不成聲,儀態盡失。
等人走遠了,管家才抬起頭,看向旁邊的少年,嚇了一跳,再仔細看,依然是那個微笑的清新少年……剛才果然是眼花,怎麼會看到少年一臉的面無表情呢?
在這個寂靜的宮殿外,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皇上始終沒有踏上宮殿的台階,歸晚等得心焦,想起皇后應該也在寂寞的大殿內等候,心裏也煩躁起來。
雪衣紅襟,黑髮如綢,眉如遠山,眸如繁星,膚勝白雪,貌比寒梅,淺笑盈盈,風情萬種。
馬車一個迴轉,轉向市集而去。
聽到這個稱呼,管修文露出羞憨的表情,看到歸晚顧盼之間,流露出俏皮的嫵媚,心裏突地一悸,嘴裏回道:「哪裡……」
歸晚本性自如,注意到氣氛冷下來,舒顏一笑,「狀元爺,怎麼不說話了?是梅酒太香,把你的魂勾去了嗎?」自從樓澈說他必定高中之後,每次歸晚調侃他都會稱呼他狀元爺。
在京城的繁華地段鬧事,什麼人這麼大胆?伸手掀起帘子,她往外望去。路上行人都在駐足觀看,圍成了一個圈,正好處在路中央,把道路堵住了。看到這樣的情形,歸晚也無計可施,只能吩咐車夫:「把車靠邊點,等他們散了再走。」
林表明霽色,城中增暮寒。
轉眼已經是天載二年初,今年京城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顯示了難得的好兆頭,正是應了「瑞雪兆豐年」這句話。可惜的是,就在新年之初,發生了一件轟動京城的大事,皇上拜佛祈求來年的祥瑞,在護國寺內,突然有僧人說,當今螢妃是「禍國之源」,皇上一怒之下,斬了僧人,後來才發現,這僧人是民間極其有名的,被譽為「佛僧」的志空大師。一時間,京城裡風雲變幻,人人均對此事議論紛紛。
這皇宮給了她太多感慨,被困在這裏的女子們深深的哀怨,透過層層金瓦紅牆,瀰漫在皇宮中。側耳聆聽,刮過耳邊的風也像m.hetubook.com.com是幽怨的嘆息和沉淪前絕望的掙扎。
兩人剛走到前院門口,就看到樓澈迎面走來,兩人腳步一停,樓澈走近,臉上帶著春風拂面的微笑。
歸晚看著,她的丈夫果然手段高明,一半施恩,一半威嚇,把兩府同時嚇退。無戲可看,圍觀的人很快散開,人流如潮,瞬時就消失大半。
歸晚不語,冷然等著他解釋。樓澈無奈地一笑,緩緩道:「這件事並不如你想的這麼簡單,這件事間接和皇後有關係,後面還牽涉到家族問題和朝堂勢力分佈,你不要聽信皇后一家之言。」
「是皇上殺了志空的事嗎?」
不自覺地浮起一絲笑容,他向著梅林中間看去,呼吸頓然窒了一窒。
歸晚怔然,這就是政治,沒有絲毫的情義可言。鎮定地輕捏皇后的手,柔聲問:「這件事不是你和國丈做的?」
看到眼前這個少年,總能想到以前的自己。管修文天資之高,的確是狀元之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和這個清新的少年親切不起來,儘管已有師徒名分,總覺得兩人之間隔著層牆,暗笑自己想得太多,這個少年以後說不定會成為他的得力幫手。樓澈對著管修文點了點頭,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向外趕去。
坐在馬車上,疾馳出宮門,微微撩起車簾,一陣風吹進車廂,頓時車內寒意蕭蕭,冷風撲面,歸晚感到一種洒脫的快|感,略一沉吟,吩咐馬夫:「不要張揚,轉道,去市集。」
皇上在殿外猶豫不決,隨著他來來回回的走動,歸晚也有點緊張,心裏期望他至少走進大殿,安慰皇后一次,皇后就不會如此絕望。
少年拿著酒杯,擔憂地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
看著他疾步離去,歸晚失望至極,走出殿外,慢慢走下台階,伸手招來旁邊的侍衛,冷然問道:「皇上這麼急,去哪裡?」
又見到這種笑容,樓澈也笑了,如三月春風。
在宮中還沒斗夠,連親屬都要在外面爭鬥嗎?歸晚冷冷看著前方,那種無力的厭煩感再次湧上心頭。
歸晚抬起頭,露出笑容,「我想透透氣,夫君大人怎麼會來?」
倏地站起身,馬上命令道:「備車,去後宮。」回頭給了少年一個歉意的表情,轉身向外走去。
停下腳步,往後退了幾步,歸晚靠在門廊邊,仔細觀察皇上的舉動。皇上似乎很為難,英俊儒雅的臉上愁雲密布。歸晚心裏一喜,看來君王並非無情人。
隱隱感到不對勁,歸晚站起,快步走到皇後身邊,輕聲問:「皇后,你打算怎麼做?」
從手心裏傳來了陣陣力量,皇后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歸晚,你知道護國寺事件嗎?」略微有些顫抖的聲音里泄露出皇后的不安。
皇上終於踏上台階,向上走來,歸晚心頭一松,這一步,也許挽救了一場悲劇的命運。正暗暗欣喜間,宮外一個太監急步跑來,嘴裏喊道:「皇上,皇上……」皇上驀然回首,腳步也停下來,太監走近,在皇上耳邊嘀咕一陣,皇上臉上顯出驚訝,一轉身,走下台階,頭也不回地走了。
樓澈包住歸晚略嫌冰冷的手,啞然一笑,「天氣這麼冷,你還打開帘子,讓他們讓路不就行了。」話音裡帶著薄薄的責備。
輕搖幾下頭,皇后坐正身體,對著歸晚,問道:「歸晚,我該怎麼辦?」話裡帶著無奈、倉皇、驚慌。
情不自禁停下https://m.hetubook.com.com腳步,凝神看著這一幕,直到看見那含笑的女子對著自己招手,他才緩過神,拉離眼光,他慢慢走近,來到桌子前,微微行了禮:「夫人。」
從沒有見過歸晚情感浮動如此之大,這個女子一直是那麼淡然,現在卻露出那麼婉娩的柔情。不忍拂逆她的請求,樓澈禁不住嘆息一聲,點了點頭,應允了。
面如冠玉,溫潤如同春風,含威不外露,說不出的氣宇軒昂神采奪人,無論是圍觀的人群,還是吵架的兩府家丁,不約而同讓開一條道。
車夫的聲音隔著帘子傳來:「夫人,是前面有人打架,所以把路給堵了,過不去。」誠惶誠恐,話音里飽含無奈。
經過殿前的時候,心裏更加忐忑不安,歸晚隨著宮女進入殿內。
這皇後殿,她兩個月來過數次,沒有碰到過在門口被攔下的情形,今天的皇後殿戒備似乎比平時都要森嚴,任憑身邊皇后的丫鬟怎麼解釋,侍衛都不肯輕易放行。
看到他每次因為狀元這個稱呼顯出害羞,歸晚又再次失笑……梅院里喜氣融融,一片歡樂祥和。
「歸晚,」樓澈柔聲輕喚,「發生什麼事了?」
歸晚從皇后那走出來,百感交集,理不出心頭感受,皇后那個笑容在她心中縈繞不散。才走出殿外,意外地看到皇上等在殿外。皇上眉頭深鎖,來回踱步,猶豫不決。
看到皇后的手有些微微地抖,伸出手握住,歸晚開口:「不要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注意到歸晚不贊同的眼神,皇后臉色端詳,帶了點懇求的神情,對著歸晚跪了下來。歸晚大驚失色,正想扶起她,皇后開口:「歸晚,你我的丈夫同愛一個女人,你體諒我的心情,好嗎?我求你件事,我的兒子只有兩歲,求求你,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請你做他的後盾,我的父親,年事已高,請你保護他,求求你……求求你……」皇后居然對著她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那個秀麗嫻雅的皇后就像梅花,點點紅綴,耐看,耐聞,耐欣賞。可惜,皇上的眼中只有那傾城牡丹……
門應聲而開,從廂房內走出一個少年公子,深藍色綢衣,朗眉星目,斯文俊美,帶著親切的微笑,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語的清新華貴之感。就是閱人無數的管家也暗贊不已,恭敬地一行禮,「管公子,今天前院正在煮梅花酒,相爺和夫人請你去前院。」
皇后猛然一震,哭著答:「你也不信我嗎?不是我,也不是我父親,我們沒有做。怎麼……怎麼連你也不信我了嗎?」
歸晚暗惱,拿出身邊的金牌,金牌閃閃發光,正面只有一個字——「樓」。侍衛看到金牌,頓時氣焰全消,退在一旁。想不到樓澈的令牌居然比皇后的命令更行得通,歸晚一時無語,這本就是個荒謬的世界,真正把握住權力的人才是強者。
車夫不吭聲,退到一旁,越想越不妥當,跑到旁邊的一家店鋪,找到一個跑腿,塞了點銀子,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跑腿忙忙點頭,向著馬車來時的方向,飛快地跑去。
「夫人,」車夫看著歸晚陰晴不定的臉色,有些擔心,從沒見過這樣的夫人,「要不要叫他們讓開,我們先過去?」
樓澈剛接到宮中急報,皇上心急火燎地召他進宮,看來又是為了「禍國」一說之事。心裏對這件事早已厭倦,但是君王有令,做臣子的又怎麼能違抗呢。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