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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作者:朵朵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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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遇襲

第八章 遇襲

樊睿定一人堪堪擋住後面的八人,而前面的四個侍衛卻已經擋不住了,兩個受了傷,血滴落在青石路上,叫人心驚。前後的路都被堵住,華欣公主和子虞就是想躲也無處可躲。
「你……」他咬牙說道,似乎短短几個字就費盡了力氣,「找個地方……避避。」他抓緊韁繩,馬律律直叫,驟然在一個僻靜的密林旁停了下來。
那個小女孩極為乖巧,為子虞打來一盆水梳洗。子虞映水一照,發現自己鬢髮凌亂,不知從馬上摔倒時蹭到什麼,臉上好大一片污垢,如瘋婦一般。看到這個模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連忙重整髮髻,梳洗一番。
子虞臉一紅,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過了半晌才問:「這裏只有你們兄妹居住嗎?」
樊睿定凝視著她,卻只能看到她白皙優美的頸子,如上好的玉瓷。幾絡碎發隨風輕拂,幾乎要觸到他的鼻端,幽淡的木樨花香繚繞而來。
子虞身體幾不可見地微微一顫:原本她是可以選擇北國的安定生活,可是文嫣留在南國,註定把她的後路給堵了,她無從選擇。
接下來的談話東拉西扯,顯得索然無味。
「殿下……」子虞剛張嘴就灌了一口冷風,寒氣直竄進心肺,讓她的話語支離破碎,「殿下,跑……遠了。」
子虞有些緊張地凝視著他的動作,並不見如何動,就聽見那青年沉聲道:「好了!」一小支帶著血的袖箭被他扔到一塊白布上,頓時如一朵血花盛開般染紅。
「殿下!」她慌忙起身,忽然發現他緊閉雙目,似已失去知覺。心道不好,勉力想去扶起他,手搭上他的肩膀,摸到黏黏的液體,抬手一看,竟是鮮紅的血漬。
「殿下!殿下!」子虞慌了手腳,叫喚的聲音亦有些顫抖,「快醒醒!」
子虞坐在木椅上,轉頭四顧,發現屋中物什甚少,似乎處境並不好,眸光一轉,隨口應道:「正是這樣。」
見他如此模樣,子虞又驚又慌,一時心灰意冷,雙手像是沒了放處,緊攥著樊睿定的衣袖,幾乎要撕下一角來。
華欣公主無聲地淚流滿面,子虞腦中一片空白,寒意從脊梁骨竄起,身體冷地像在冰窟,無奈之下側身擋在公主的面前。
子虞輕搖頭:「不妨事,我總要親眼看著才安心。」
子虞正愁沒有地方可以稍作休憩,眼睛有些發酸,點頭道:「多謝。」
晚飯後,小女孩一直跟在子虞的身後,如影子般,纏著她說故事。子虞見她伶俐可愛,想起了文嫣小時候也是這般,心中一軟,挑了些宮裡的故事說給她聽。
那八個黑衣人似乎訓練有素,排成半圓把侍衛們圍在其中,兩方出手似乎都不遺餘力,可黑衣人畢竟佔多,漸漸佔了上風。樊睿定守著公主,也不能上前援手,他眉頭深皺,從袖中取出一個木哨,放到嘴邊一吹,尖銳的聲音傳出很遠。
久久無語之後,他才又開口:「你還小,宮裡的門道很多,你大哥現在已是北國的臣子,就算沒有公主,你也可以在北國安定下來。」
子虞婉然安慰了公主幾句。穆雪在一旁道:「公主何必擔心,有英俊不凡的大殿下在,子虞怎麼會出事。」
「比起救命之恩,這個玉簪怎麼稱得上貴重。」子虞笑道。和-圖-書青年還是執意不收,子虞轉手將玉簪插在小女孩的頭上,說道:「要是你們不要這微薄的東西,我大哥醒來必然心裡不安的。」青年一嘆,不再推辭。
「文嫣年紀小,我怕她吃苦。」
子虞微詫,想不到他如此敏銳。
心中滿是疑惑,子虞轉頭去看,第一眼入目的是他稜角分明的下頜,如刀斧鑿出。偏他此刻緊抿雙唇,眉宇深鎖,而額際竟滑落豆大的汗珠,似乎在強忍什麼。
樊睿定依舊躺著。
小女孩嚷道:「姐姐,原來你這樣漂亮。」
青年拿出一把如指長的薄刀,放在火上煨烤片刻,坐到床邊,似乎為了不讓子虞見到血色,他用身子擋住床的大半。
子虞皺起眉,躊躇不安。樊睿定是北帝的長子,身份不同一般,現在也不知傷地如何,無論是拖延傷勢導致他有個差錯或者因為在路上碰到賊寇害他傷上加傷,她都有推託不了的責任,就是公主也保不住她。想到這些,子虞更覺得為難。
來的是一個布衣青年,身旁跟著個模樣伶俐的女孩。子虞拉不動馬,只好向那布衣青年青年央求道:「這位大哥,請你幫個忙……」
「是碧絲城郊的一戶人家,」子虞見他醒來,不由高興,眉眼盈盈如月。
樊睿定帶著她見路就逃,黑衣人緊追不捨。
聞言,子虞開始擔憂,北國宮中果然有人敵視公主。
她忽然感到袖子抖了抖,原來是那個小女孩扯著她的袖子搖擺:「姐姐不要急,我哥哥會看病哦。」
布衣青年招待子虞:「姑娘請快來坐。」這一轉頭瞧見她的模樣,微一怔,神色稍顯迷離。
她才嘆完,樊睿定驀地睜開眼,看了看她,問道:「這裡是哪裡?」
「迷|葯!」布衣青年介面道,「看來傷你們的人並不是想奪你們的性命。所以他中了一箭就迷暈了。」
子虞和華欣輕輕點頭。
子虞無奈伸出手,樊睿定將她一拉上馬,輕輕在她耳邊道:「剛才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
等她再次出房,外屋已備好了飯菜,點著一盞豆油燈,燈火朦朧。
聽到金河之戰,子虞心猛地一跳,神色複雜。
子虞點點頭:「我……大哥受了傷,我想帶他回去找大夫。」
牽過馬,樊睿定瀟洒地一躍上馬,看著子虞笑道:「離我這麼遠做什麼,一起上來。」
青年也不再勸,而是到柜子旁取出個藥箱,閑談似的提起:「姑娘是和兄長行商經過此地嗎?」
轉過幾個彎,才來到一個小山丘下,春意朦朧,一棵老槐綠蔭如蓋,掩著半邊茅屋,如麗質天生的少女半遮容顏,山丘后,日隱西山,濃霞似錦,把那一屋一樹都攏在淺淡的微光中,更添色彩。
可那兩個匯同身後八個又再次攻來,樊睿定手中軟劍一掃,陽光下如一團絢麗的光蔓開。他伸出手,一掌拍在公主背後,把她送到侍衛身後,反手摟住子虞的腰,一躍而起,喊道:「我帶公主突圍。」
黑衣人們也聽到了哨聲,變地開始驚慌,下手更見狠辣。
子虞有些意外,想不到他會這樣再三解釋,心中寬慰,微微一笑。
子虞搖頭:「你們救我已是天大的恩惠,」她想了想,從頭上拿下玉簪,遞給青年,「這是我兄長的診www•hetubook•com.com金。」
子虞輕輕一搖頭:「公主和我們是同命運的。」
布衣青年將樊睿定抬進屋中,子虞忙跟了進去。青年見了,勸道:「等會把那袖箭取出來時會見血,你不如避一壁。」
她視線模糊地環顧四周,密林旁的小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彷彿茫茫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
醒來已是天明,她梳洗后立刻跑到后室,樊睿定面容平靜地躺著,似乎還在沉睡。
八人一擊不重,重新合圍,舉劍再次殺來。
馬兒停地突然,子虞控制不住身體,一頭扎進樊睿定的懷中,還未等她回神,他的身軀就這樣直挺挺地翻落下馬。她惶然一驚,伸手去抓,卻遠不及力,反而被一同帶落下馬,嘣地一聲摔在地上。
桌上只擺著兩道菜,做地粗糙,油味也不足,子虞見這家中擺設已知清貧,想不到竟到如此地步。
樊睿定眉一挑,聲音變地冰冷:「我可沒有扔下女人以求平安的習慣。」話音剛落,他一個轉身拐向左邊的道口。
馬兒不疾不慢地跑著。子虞想起昨天一直存著的疑惑,此刻趁著樊睿定心情好提了出來:「殿下,昨天行刺的人,是……是北國人嗎?」
子虞仔細地觀察他的臉色,發現並無不妥,輕輕嘆了口氣。
子虞訝然,心道,那時他不是昏迷了嗎?她睜圓了眼,想起昨日的痛哭,感到羞赧,臉上微紅。
子虞暗暗焦急,樊睿定面容依然鎮定,甚至還輕笑出聲:「危險我遇到不少次,卻唯獨這次最具名士風流,危難中還能摟著佳人。」
又十幾招后,一個侍衛腳上中刀,「撲」的一聲半跪在地,立刻有兩個黑衣人衝破侍衛的缺口,向華欣和子虞撲來。
子虞高懸的心終於落定,緊皺的眉宇稍松。那小女孩抬起頭來說道:「姐姐,你們今晚可以在我家睡。」布衣青年也道:「姑娘如果不嫌棄可以我家留一晚。」
子虞茫然地跪在一旁,努力睜大眼看著不動的樊睿定,她恍惚地想,他不會已經死了吧。這念頭才從腦中閃過,她就覺得自己的心似乎突然腫脹起來,撐地胸口不能呼吸,輕輕一喘,眼淚已無聲無息地滴落。
子虞自己也曾這麼想過,可聽到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似乎更有希望和把握,心裏踏實不少,唇角一勾,臉頰上浮起淺淺兩個梨渦。
她見他眸中黯然,終於察覺到不對勁,顧不上避諱,伸手抓住他的臂膀:「殿下怎麼了?」
「可是,」子虞問,「只有這一處傷他怎麼會昏迷,是不是箭上有……」
樊睿定毫無反應,似是沒有聽她說的話。子虞無奈只好再提醒一次,可他依然不作反應。
那個小女孩瞧見她的窘態,嘻嘻一笑。布衣青年卻很爽快走來接過韁繩,在馬臀上輕輕拍了兩下,那馬兒乖乖就抬起頭來仍他牽走。
子虞心中焦急,心想只有靠這匹馬才能將樊睿定帶走,堅決不肯鬆手,雙手拉緊韁繩。就在兩者對峙不下的時候。密林中桫欏桫欏的有腳步聲走近。
子虞大駭,想也不想,拉著華欣往隨行侍衛的身後躲去。她倆才跑出兩步,黑影已經來到侍衛面前。來人共有八個,一色的玄衣,行動利落,和四個保護華欣公主的侍衛m•hetubook•com•com戰成一團。街上的人一鬨而散,那個和樊睿定說話的商人男子帶著家丁躲地遠遠的,似乎在猜疑著他們的身份。
青年眉頭皺緊,道:「不過舉手之勞,怎麼可以收這麼貴重的謝禮,姑娘請收回吧。」
子虞淺淺一笑,便在桌旁的座位坐了下來。
樊睿定手勢一僵,有些意外她問地這麼直接,靜默片刻,才沉聲道:「你該明白,有些事,即使已經擺在明面上也不能說出口。」
子虞轉而問公主後來的經過。原來黑衣人追著樊睿定和子虞,公主和侍衛們正猶豫不決的時候,營地的鐵甲軍後援已經趕到了,一同將公主護送回營。
華欣公主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樊睿定面色一沉,攔劍擋在他們的面前,八柄長劍一起刺來,他一手將華欣和子虞推后,銀光一閃,軟劍就和八劍撞在一起,金鳴聲震耳。
回到營地,華欣公主見他們安然歸來,破涕為笑。絳萼穆雪圍著子虞打圈,一個勁地問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子虞揀了些重要的講,說到驚險處,兩人齊齊變色,驚嘆不已。
子虞沒有他這般輕鬆,苦笑了一下,道:「殿下只要放下我,自可以脫身。」
子虞只一個勁地稱謝,布衣青年倒顯得不好意思起來,連連擺手。
樊睿定表情微怔,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華欣公主拉著子虞的手說道:「我立刻就派人去尋你們,可回來都說你們不見了。我真擔心你們出什麼事。幸好現在平安回來了!」
青年又用些金瘡葯為樊睿定包紮穩妥,回頭對著子虞笑道:「你兄長身體不錯,明日清晨就能醒過來了。」
樊睿定大喝一聲:「公主小心!」足尖一點,從八人的攻擊中脫身,一躍退後半丈,劍如軟蛇一般滑到兩個黑衣人面前。
小女孩夾了幾根菜放到子虞的碗中,說道:「姐姐吃這個,是我從林子里採的,可香啦。」
眾女皆鬨笑出聲。
子虞驚喜地望向布衣青年,他已經扶起樊睿定的身體,仔細地察看傷口,聽到自己妹妹的說話,抬頭憨厚地一笑:「姑娘不用急,你兄長的傷只有這肩膀一處,不礙事,等會將袖箭取出就是。」
樊睿定微怔,將子虞的頭壓低,說道:「你抓緊了。」一夾馬腹,沖了出去。
青年道:「家中貧寒,也沒有好東西招待姑娘,讓你見笑了。」
哭過之後子虞漸漸冷靜,她想起以前曾聽父親說過,這樣小的袖箭殺傷力並不大,如果要用它來對付敵人,通常上面會喂毒。
樊睿定動了動手臂,發現肩膀稍有些痛,劍眉微折,抬起眼看著子虞,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語氣溫和,說道:「昨天我似乎聽見你哭了?」
樊睿定瞳眸幽深,掀起唇角,露出一絲笑容:「你該不會以為我死了,所以才痛哭出聲吧?」
剛才被樊睿定搶來的馬兒跑到密林邊吃嫩草,子虞看了一眼,心中一動,跑過去拉住馬上韁繩,想將它拖過來,誰知這馬毫不理睬,甩甩頭不理她。
「那些宮裡的是是非非,你就不要多想了,」樊睿定忽然開口,語調溫潤,「公主是公主,你是你,你們不同。」
到了夜間,子虞與小女孩同睡一室,本還有些不習慣,身子偏累極,一沾枕就熟睡了。
樊睿www•hetubook.com.com定手中不停地揮劍,銀光在黑衣人的縫隙中遊走,竟讓他打開一道通道,他環著子虞的腰往街口衝去。
華欣公主瑟瑟發抖,子虞拉著她站在侍衛和樊睿定的當中,劍氣迎面撲在她們的臉上。子虞不是第一次與死亡這麼貼近,但看著眼前金戈相擊,鮮血淋漓,忍不住身體顫抖,四肢冰涼。
青年點頭:「本來還有我爹,但是在金河之戰時,他隨軍行醫,音訊全無,只剩下我和妹妹了。」
青年把樊睿定抗上馬背,一行三人牽著馬順著密林旁的小道走去。
在回想的一瞬間,她失去了控制力,放聲哭泣了出來,那些在囚室里的壓抑,和文嫣在宮中如履薄冰的小心,隨公主遠赴北國的茫然,像一鍋五味陳雜的湯,她一口含在嘴裏,現在才真正品出味來。
劍光幾乎快要觸到子虞的額發,一瞬間被樊睿定逼退。
就連這個剛才救她的北國皇子,也拋下她一人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
子虞驟然生出寒意,對樊睿定喊道:「他們有袖箭。」
身後一聲凄厲的叫喊,子虞往後望去,那十來個黑衣人還不放棄地追著,卻被拉開距離。他們忽然舉起手,露出手碗上的褐色袖箭。
子虞倉皇間回頭,那十六個黑衣人把華欣公主和四個侍衛拋在了一邊,向逃竄的兩人追了過來。她立刻明白,原來他故意把她當公主,這樣高喊之下把黑衣人引來,華欣公主反而會安全一些。
樊睿定輕哼了一聲,再次加速,終於將黑衣人遠遠扔在了身後。
子虞知道這哨聲定是危急時召喚鐵甲軍的,怦怦亂跳的心才稍安。就在這時,他們聽到身後一陣急步聲,原以為是應援的人到了,回頭一望,與前面行刺的八人相同的玄衣穿著,殺氣直衝著子虞和公主而來。
那青年又道:「受金河一戰牽連的也並非只有我們一家,這碧絲城原先也沒有這樣亂,自從戰亂后就多了許多匪人,有些還是戰場上的逃兵,不敢回去受罰,只好成了流寇。」
耳邊傳來嗖嗖的破空聲,彷彿是劃破空間的利劍追來,子虞摒住呼吸,緊緊抓著樊睿定,腦海中亂成一團,兩根短箭幾乎擦著她的頭髮飛過,她驚地冷汗滲了出來,貼著她的衣衫,涼意透過衣衫漫進她的身子。
他的口氣有幾分玩味也有幾分調笑。這讓子虞想起他那日變著法的盤問,心裏一沉,淡然道:「殿下是洪福齊天,怎麼會有意外,昨日是奴婢失儀了。」
連拐過幾條道后,樊睿定的呼吸開始急促,他帶著一個完全不會武的姑娘,而那些黑衣人卻是一身輕鬆,兩者之間的距離開始縮短。
女孩聽地出神,回頭對哥哥說道:「哥哥聽到沒,姐姐原來是住在天宮裡的。」
「你們……」樊睿定轉過頭對子虞和華欣說著,他也意識到金戈相擊嚇到了自小在深宮中長大的公主,因而放低了聲音,「不要亂動,更不要互相稱呼名字。」
子虞被他帶著東逃西竄,早已是頭昏眼花,聽到有救了,強打起精神,一晃之間看見前面有一戶朱漆大門的人家,一個小廝牽著匹馬,旁邊還站著個穿錦緞衣裳的胖子。
「殿下!」她不死心地呼喚,換來的卻是一旁密林中的簌簌風響。
華欣公主嚇地面色蒼白,子和-圖-書虞攥緊她的手,兩隻交握的手早已沁出汗水。
這裏地處陌生,她不懂醫術,真是一籌莫展。
子虞一驚,心想他是不是慌亂中抓錯人了,她不是公主,正要出聲提醒,樊睿定以兩人才聽到的聲音命令道:「不要說話。」
樊睿定道:「是的。」
子虞正和華欣公主說著街角的泥人有趣,忽然聽到身後有異響,回頭瞥了一眼,只瞧見幾道影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來。這時樊睿定大喝一聲「小心!」
「北國宮中有人反對公主嫁給陛下,昨天的黑衣人就是他們派來的,對嗎?」她問地小心翼翼,聲音嬌軟。昨日她曾細想過,這些人明顯是針對公主而來。而他們的袖箭中所上的是麻藥而不是毒藥,顯然對方心明白樊睿定和公主的身份而有所顧忌。從手法和目的來看,想必對方是北國宮中的權貴。在離宮前,瑤姬也曾叮囑過她們要小心北國宮中的動靜。
子虞也生出打趣地念頭,朝穆雪擠眼道:「下次這種生死驚險的機會,我全讓給你,看你到時候有沒有閑空去欣賞英俊不凡。」
等他們離開時,小女孩依依不捨地和子虞話別,樊睿定不容拒絕地留下不少錢財。
怎麼會這樣?父親、母親、二哥、三姐都死了,她和文嫣生生分離……
她哭地傷心,手無力地垂下,碰到樊睿定的手臂,暖暖的還有溫熱。她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還沒有死。慌忙上前,扶起樊睿定,仔細察看他左肩上的傷口——傷口極細小,如果不是有血冒出來,幾乎讓人發現不了。從位置來看,正是剛才黑衣人所發的袖箭造成的。
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樊睿定說道:「你是在擔心妹妹?」
當布衣青年把馬牽到樊睿定身旁時,臉上有些驚疑,問道:「姑娘,你們可是遇上了賊寇?」
「姐姐,這就是我家。」小女孩說著,笑靨如花綻放。
只一眼,就瞧地子虞出了神,這樣恬靜如畫的地方,真如畫中一般。
「我們有救了。」
絳萼作蹙眉狀,嘆道:「酸,真酸。」
而這時門外傳來布衣青年和小女孩的聲音。子虞也就不再作聲。
跌落下馬,子虞感到四肢酸麻,卻不怎麼疼痛,張眼一看,樊睿定墊在身下。
樊睿定看著她稚氣尚未脫卻憂心他人的模樣,露出笑意,寬慰道:「以後總能想到辦法。」
「搶……搶馬……」
子虞高懸的心終於漸漸平定。三月的風還帶著寒意,撲到臉上猶如小刀,她半低著頭,眼中景物如飛,不知過了多久,灰牆白瓦便從視線中消失,馬兒撒蹄,所到之處人煙越見稀少。
樊睿定擋在華欣公主和子虞的面前,他神色冷峻,從腰間抽出軟劍,銀光掠過,彷彿一條游龍。
樊睿定飛身躍到他們面前,不顧兩人目瞪口呆,伸手在小廝脖后一擊,搶過馬套上的韁繩,翻身上馬。子虞坐在他的身前,慌忙中抓住他的腰帶,一個劇烈顛簸,馬揚蹄向前奔去。
子虞亦想起戰敗后全家近百口人全部送命,眸中一暗,沉吟不語。
青年的眼神中露出同情,說道:「姑娘不是碧絲城的人吧,這裏自從金河大敗后多了許多賊寇之流,他們往往在城郊行兇劫財,現在天色不早,你一個姑娘家帶著傷重昏迷的病人,只怕路上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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