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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之前在*市的冬夜聽他講起夢姐時，是同樣的心情嗎。

等擦完她把手帕拿到眼前一看，整個人定住了。

寧檬哈哈地笑，笑得直晃蕩。陸既明坐到她旁邊扶住她。

她想起來了。

他想能多抱她一會，是多麼幸福啊。哪怕她醒來直接斷片了。

寧檬覺得蘇維然確實是需要看一下心理醫生的。分手后，他放不過他的前女友，更放不過他自己。

「學長，我前一段時間心理狀態不好，幾乎影響工作和生活，我特別恨，恨好人沒好報，壞人各種舒心滋潤。後來我去看了這個心理醫生，和她聊一聊之後，現在我感覺人生還是很美好的，邪不勝正是必然的，只不過正邪戰鬥的過程可能會坎坷漫長一點。」寧檬把心理醫生的名片推給蘇維然，盡量像分享好東西那樣，盡量不讓蘇維然覺得她是在說他有病得治，「學長，這個心理醫生是個大美女，說話很有趣，你要是有時間，就加她的聯繫方式和她聊聊天，她人很正，話也很正能量。」

陸既明回答她：「走很久了。」然後他挑挑眼角，問，「發生過什麼，你都不記得了？」

陸既明說，你睡太沉，我沒捨得。

可陸既明輕輕地「嗯」了一聲。

終於把那股要命的燥熱拍散了，她起身，走去陸既明辦公室。

陸既明把手帕從她掌心裏一把奪回來：「我撿的，就是我的，憑什麼還？」

十二月北京深冬的夜晚，寧檬坐在沒有開燈的辦公室里，看著窗外亮著紅紅尾燈的車子一輛接一輛地流動在夜間馬路上，真正的車如流水。

斜側里伸來陸既明的手，他捏著一條手帕遞過來。寧檬順手接過擦了臉和手，說了聲「謝謝」。

黑暗中響起果斷一聲起身聲，起身動作似乎有點大，帶得皮椅發出很大的響動。

寧檬轉開頭，笑彎了眼。

寧檬頓住了腳步。

她走出辦公室，關好門。整個公司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被夜的黑色填充著，只有陸既明的辦公室里，玻璃牆那一邊，有點狀的紅光一閃一閃地透出來。

寧檬：「……？」

「你怎麼也沒走？他還沒來接你嗎？」陸既明被煙淡淡熏過的嗓音有一絲啞。

寧檬面紅耳赤心跳如鼓。

昨晚她喝暈以後，陸既明捧著她的臉問她哪難受，她哼唧著說哪都難受。陸既明說他也哪都難受。陸既明還說太難受了他忍不了了就算等下再挨一巴掌，他也認了。然後他就把嘴唇往她嘴唇上一壓，他們就狂野地啃在一起了。只是啃到後面她酒勁上頭又過去了。

跨年夜前一天，十二月三十號，當晚路盟投資全體員工一起聚餐。

陸既明聲音里那種帶著慾望的啞和眼神中充滿期待的熾熱，一下全都被冰涼如水的夜湮沒掉了。

寧檬盯著他領口鬆脫了的那顆扣子，不解地問：「你扣子怎麼了？」

寧檬握著手帕笑了：「這不是我的嗎？不還給我嗎？」

她做了很多事情，都有很好的結果。

楊小揚死活要罰寧檬吹一瓶啤酒，陸既明用老闆的威嚴沖她瞪眼，希望制止這個平時在自己跟前大氣都不敢出現在卻反了天的那誰誰。

楊小揚撇著嘴翻了個白眼：「還裝！昨天陸總說你喝多了，得讓你安靜睡會，就讓大家都先走了。我也走了，但我手機落那了，我就走一半又回頭去取。結果啊，老天有眼！就讓我撞破你們的奸|情了哈哈哈哈！」

時間也如流水，有些事，她得抓緊去做了。

陸既明起身套外套。

寧檬的心咚咚直跳。一股燥熱莫名地往她臉上卷。這感覺她好熟悉，好像她昨晚也有過這樣心跳臉熱的感受。

她深呼吸，敲敲門，聽到「進！」之後若無其事一推門，對著從辦公桌前抬起頭的陸既明，做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問：「晚上有空嗎？和*圖*書不如我請你看電影吧？」

說完他氣勢洶洶地先向外走。

寧檬在辦公室里揉著宿醉的頭時，楊小揚鬼鬼祟祟地敲門進來。

寧檬悄悄玻璃門，而後推開，對著黑暗裡閃爍的紅點問：「怎麼還沒走？還一個人吸煙？又抑鬱了嗎？」

寧檬回以懵逼宿醉臉。

陸既明學會了她的套路，整首歌也就出了幾個單音，就是楊小揚唱完「阿爸～」他也嘎嘣脆地「哎」一聲響應著。

寧檬和楊小揚各自吹了一瓶。然後楊小揚吐了，寧檬倒了。

寧檬笑出來：「你怕不是天天躲在這偷窺我有沒有被人接走吧？」

寧檬先是在他身後樂。他居然躲在黑暗的窗后數得這麼清楚，這個月蘇維然總共來接了她七次。

在和蘇維然最後這次吃飯時，寧檬破了自己說的「吃飯就是吃飯，不會再試探」的戒。她很不經意地提到了彩凰資本。她仔細觀察了蘇維然聽到彩凰資本時的神情。沒什麼特別的，就像聊天時對方說了一大堆的話，其中一定有很多句是不那麼重要的口水嗑，從耳朵里晃一圈隨口附和一下也就過去了。蘇維然聽到彩凰資本幾個字時就像聽到了口水嗑一樣，沒什麼特別反應，只是話趕話地說了句：「這家機構老闆可不一般，黑白兩道都通，寧檬，避開他們，別跟他們打交道，你是女孩子，會吃虧的。」

寧檬也笑了。他沒有去往她覺得他有心理疾病方面去想，沒激動沒手抖，這樣就很好。

時間漸漸滑入十二月底。站在年終歲尾，回首這一年，寧檬只覺得自己彷彿歷盡滄桑。這一年對她來說，跌宕而沉重。她看到了興衰成敗，看到了生死無常，看到了人情冷暖，看到了人心莫測。

他都是以怎樣的心情，站在窗口后的黑暗中看她被別的男人接走呢？

寧檬面孔還蒸騰著酒精殘留的滾燙，她從桌面撿了瓶礦泉水，擰開把水倒在掌心，拍到面頰上降hetubook.com.com溫。

寧檬謝過蘇維然的提醒。

寧檬揉著太陽穴問：「他們都是什麼時候走的？」

她是開玩笑的。

陸既明瞥她一眼，極度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被鬼上身了！」

在按照承諾第七次請蘇維然吃飯的時候，寧檬勇敢地為他推薦了一位心理醫生。

她也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做。

寧檬後來請蘇維然吃飯的時候，聽蘇維然提到了學姐。他們一直都在保持著聯繫。寧檬不知道蘇維然這樣算不算是在自虐。她明明感受得到，蘇維然在和她說起學姐又懷孕了時，他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太用力想讓自己別表現出在意，往往卻會適得其反的緊繃。

楊小揚最後累得要死，一個人完成了三個人的合唱。放下麥克風她就急眼了：「說好的平民夜，大家沒大沒小，可你們倆誠心的吧？不當我領導了又改當我爹媽！」

寧檬晃里晃蕩地扭頭噴陸既明：「你別嚇唬她！煩人呢你！從前我是秘書她是秘書助理我們倆一直都這麼玩的！」她喝醉了嬌嗔發怒的樣子，看得陸既明眼直心跳。

第二天是跨年夜，公司上午上班下午放假。

之後她滿屋搜尋面巾紙，可惜全都被用光了。

寧檬問他，你怎麼沒叫醒我。

等沖腦門的那股酒精燥熱終於消下去了，寧檬對陸既明說：「我們也走吧。」

紅點被按熄在桌面的煙灰缸里。

那時她被霧霾刺|激得不停打噴嚏，怕噴來噴去招人煩，就找了塊手帕來堵嘴。只是後來那手帕不知怎麼就不見了，她一忙起來也全顧不上找它一找。還是蘇維然無意中跟她提起，看到陸既明桌上有那麼塊女孩子用的手帕，她才知道手帕是掉在哪了。她以為陸既明早把這手帕扔掉了，沒想到三年多過去了，他居然隨手隨身地就掏出了它。

感慨了一會，寧檬起身準備離開。

楊小揚瞪大了眼：「阿檬，不是ｈttps://ｍ•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ｍ吧，你臉都紅成這樣了還要死鴨子嘴硬哦？那好你想聽我用小黃文的形式描述一番事情經過那我滿足你！昨天是這樣的，我返身回去找手機，結果一推包間門，我的媽！我就看見你跟陸總倆人正抱在一起要死要活地互相啃呢！真的是啃，不是親！！！你們沒那麼文藝，你們充滿了獸|欲！！！阿檬，講真認識你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你有那麼狂野的一面，你把陸總襯衫扣子都給扯開了！我的天不能再說下去了，我好害羞我要出去冷靜一下！」楊小揚捧著臉蕩漾地飄出了辦公室。

她一下就有點心酸了。

寧檬被楊小揚的一臉賊樣刺|激得精神一振：「你那是什麼表情？」

等寧檬再次清醒的時候，她看到滿包間里只剩下她和陸既明兩個人。

水藍色，女士用。這是她的手帕。當年負責既明資本和鷹石投資一起合作的定增項目時，她去給陸既明送資料那會落在陸既明那裡的。

他沒捨得把她醒來后離開他懷抱的時間提前。

其他人都走了，電視機在靜音播放KTV默認的曲目。畫面跳躍，帶動光影閃動，一時讓人有些恍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陸既明，」寧檬說，「吃飯了嗎？沒吃我請你吃飯去啊，現在。」

楊小揚趴在寧檬辦公桌上，蕩漾起一臉春色，擠眉弄眼地說：「我現在不是以上司下屬的身份和你說話哦，我現在是以閨蜜好朋友的身份和你真誠談心！阿檬啊，說實話，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很快她就樂不出來了。她心裏酸酸的，不知道是在心疼著誰。

她把自己從陸既明胸口前慢慢撕離，她看到陸既明襯衫領口的扣子開了，襯衫衣襟上也留有些撕扯過的痕迹。她問了聲：「幾點了？」

蘇維然說這句話時到底是什麼心情，寧檬有點聽不出。但她知道，他肯定不是釋懷和祝福的。

寧檬使勁拍自己的臉。

或者男人的佔有慾很作祟，他和_圖_書不接受學姐的回頭，可學姐再回去那個二代身邊，並且再一次為他懷了孩子，這又讓他非常意難平。寧檬想或許學姐此後一個人帶著孩子，不跟任何男人一起生活，用整個後半生去憑弔曾經錯失的蘇維然，可能這樣蘇維然會舒坦通暢很多。

這是頂放鬆的一夜，放鬆到大家全都不像是原來的自己。員工對老闆不再畏畏縮縮，老闆對員工的敬酒也來者不拒。所有人歡騰成一鍋粥，沒有皮蛋沒有瘦肉全都是平等的大米粒。

「她這次如果懷的是男孩，應該就能飛上枝頭過好日子了。」

陸既明還沒走。他一個人躲在辦公室里吸煙。

可這一晚，她在他懷裡，他覺得這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比任何時候都美好，比從前的錦衣玉食、比過去的頤指氣使都美好。

陸既明三兩步從遠處的黑暗走到近處來，走到寧檬面前來。

吃完了飯，大家轉戰到KTV繼續邊喝邊唱地鬧騰。楊小揚死拉活拽著寧檬和陸既明一起唱歌，挑的曲目是那首《吉祥三寶》。寧檬喝得暈暈的，全程只能找准一個調兒，就是楊小揚唱完「阿媽～」之後，她能準確無誤地「哎」一聲。

「什麼奸|情？」寧檬問楊小揚。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有光，他瞪著寧檬，忍無可忍一般，說：「光請一頓不行！至少請七頓！」

寧檬聳聳肩。在她斷片的時候這裏一定發生過一些很好玩的事情。

蘇維然看著寧檬，笑了：「你這是著急想把我打發給別人嗎？」

陸既明回答她：「三點多。」他的嗓子是啞的，一種帶著慾望的啞，他的眼神是熾熱的，一種燃燒著期待的熾熱。

寧檬懵懂搖頭：「今天真是喝得太多了，斷片了。」

寧檬緩了一下，發現自己正靠在陸既明懷裡。她身上蓋著他的西裝外套，他的手臂隔著他的外套攏著她。她在他懷抱里睜開眼仰起頭，對上他充滿內容的眼睛。那眼睛里彷彿有著些她看不懂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