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試試就試試
她想了想，問：「好事壞事？」
他沒給黎語蒖說話的機會，他一直說：我覺得我的腦門被人敲了一棒子！
這對他是壞事？黎語蒖對寧學霸的理解能力產生質疑。不過上次他放的話是「你給我等著」，這次他說的是「再等等我」，從語氣上看，倒是委婉了許多。
黎語蒖說：「給錢。」
她現在這樣盡心打工，就像租房子一樣，房租總是給別人的——她再賣力也是在給別人創造價值，她幹嘛不直接給自己創造價值？
他們之間，如她在腦海中設想過的那樣，一笑泯了尷尬。
一個星期前，黎志打電話問她是不是因為一些不開心的事才出國的。想必那時，正是秦白樺跑到家裡找過他。
黎語蒖考慮要不要聽這件事。從寧佳岩的聲音判斷，她總有一種沒什麼好事的感覺。
黎語蒖發現自己的想象力還是有限的，她能猜出大概輪廓，可是具體到細節，她還是填充不上去。她決定不想了，反正她現在自由自自。
黎志，寧佳岩，甚至周易。
她這副「我就是牛逼我自己也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樣子簡直要把閆靜刺|激死。
秦白樺說：大蒖，你怎麼就突然出國了呢？
她笑著說：當然不是，你怎麼那麼敢想呢。
不久后，黎語蒖接到黎志一通電話，這通電話不同以往輕鬆親切的談話氣氛，變得有了几絲沉重的味道。這几絲沉重來自於黎志。
黎語蒖赴約了。
他們這通電話收尾得很自然。
秦白樺說：「你爸讓我保證，不會讓你們姐妹當中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他說：「現在這個世界，充滿了各種瘋狂，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就怕你不敢胡思亂想。」
不知不覺地，日子就這麼往下過著，黎語蒖覺得自己已經無縫融入到國外生活里了。
周易說：「意思就是，我可以資助你開個咖啡店，不過你得完成一個我給你的測試。我得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這塊料，會不會把我的錢打了水漂。」他看著黎語蒖，問，「我的www.hetubook.com.com測試很苛刻，怎麼樣，敢試一試嗎？」
當秦白樺在電話那端喊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寒掉的那大半顆心開始漸漸地暖回來了，她覺得青梅竹馬這個詞的分量在一點點地加沉著。
秦白樺說：大蒖，我之後能經常給你打電話嗎。
黎語蒖說：「那你到底是怎麼拿到我的聯繫方式的呢？」
黎語蒖：「……那你說說看。」
放下黎志電話，黎語蒖開始思考。她從黎志的話反推，她總覺得黎志是知道了點什麼事，而這些事應該是黎語萱做的、有可能會引起她不開心甚至會不開心到直接出國一走了之的。
她笑著說：「沒事，我也不習慣突然多了一個妹妹。」
黎語蒖說：「所以你認為我其實是胡思亂想？」
周易對黎語蒖想要自己開間咖啡店的想法給予了高度讚美。
她和秦白樺心平氣和聊了好久。
寧佳岩又默了下，說：「你這是在逼我當第三者嗎。」
她最開始有這樣的念頭，是始於閆靜的一番話。
秦白樺苦笑一聲，說：「可能是唐霧霧告訴你妹妹，你喜歡我，然後你妹妹告訴你爸爸了，你喜歡我、而我喜歡她。」
她趕到和周易相約的酒吧，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氣氛融洽。
黎語蒖說：「行，我不找男朋友，我直接找老公。」
秦白樺說：可是有什麼用，寧佳岩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那小子一直專註于辦理出國留學的事宜，只是不久前他家的公司好像出了點狀況，他暫時不能出去了。
她是個理想高於一切的人，況且她的理想本身就很高。
黎語蒖說：「有多少給多少唄，反正給少了也是證明被救的人自己認為自己命賤是不是。」
黎語蒖幾乎能想象黎語萱對黎志說這話時，臉上會帶著怎樣解氣的表情。
周易笑了：「要是你，你打算拿這些錢幹嗎？」
歡愉之後總是帶點感傷。
他說：能出來喝酒嗎？
在讀書打工佔據大部分生活的日子里，黎語蒖
和_圖_書偶爾也會接到周易打來的電話。他們的對話總是很流程化。
她發現秦白樺像是一個解題寶典，他的一通電話，給她腦中隱約存在的好幾個疑惑都帶來了「原來是這樣」的解答。
她答：在打工。
氣氛很好時，秦白樺終於直白地問了她：大蒖，你是因為我出國的嗎？
秦白樺說：大蒖，你怎麼就突然出國了呢？你知道開學之後，我沒看到你，聽說你出國了的消息時，是什麼感受嗎？我覺得我的腦門被人敲了一棒子！我覺得我這是在受懲罰！我心裏空落落的！我問黎語萱，知道不知道你的聯繫方式，她說不知道，我問寧佳岩知道嗎，寧佳岩很冷漠，根本不肯和我講話，我只好硬著頭皮打電話問你爸爸，可你爸爸應該是從黎語萱平時說的話里聽出了什麼端倪，所以他很婉轉地告訴我，讓我不要打擾你，他說你都已經去國外了，我何必還要不依不饒繼續擾亂你呢？
「試試就試試！」
他說：你知道開學之後，我沒看到你，聽說你出國了的消息時，是什麼感受嗎？
黎語蒖笑了。這場景曾經在她的腦海里出現過。
黎語蒖一邊感慨閆靜的善良無私——那出租的房子可都是你家的，你倒有心替別人感慨房租高不如買房還貸——一邊覺得自己的某根神經被閆靜的話撥動了。
然後他們掛了電話。
周易問：「那麼給多少呢。」
夜深人靜時，人的情緒最容易不受理智控制。那時黎語蒖總會忍不住趴在窗台上，對著一天幕的星星月亮想，青梅竹馬這個詞的分量到底有多少，是不是一旦遇到紅顏知己或者一見傾心，就會變得一文不值。
他說：出來，我們再談談你的理想。
黎語蒖推演了一下，所有事情一下融會貫通了。
黎語蒖越來越聽不得黎志唉聲嘆氣，雖然現在聽起來，他還是向著他從小長在身邊的二女兒多那麼一點點。
黎語蒖說：「我要自己開個咖啡店，我不打工了，我當老闆。」
周末，周易又給黎語蒖打電話。通和圖書話的套路一如既往。
黎語蒖覺得秦白樺和曾經的自己，真像啊。曾經他們之間的話題，總是在圍繞著黎語萱。
她在他小夥伴的心裏，並不是一文不值的。
黎語蒖笑了。她這個爸爸絕對是理想主義的傑出代表。
閆靜有天對她說：「真想不通國內現在租房子那麼貴怎麼還會有人租。我媽覺得我們家那些房子空著可惜，想租出去幾套，其中一套精裝一居，她標價六千塊一個月，這麼高我以為沒人租的，結果居然快被來看房子的人踏破門檻了！你說這些人一個月要付這麼多房租，幹嘛不湊點首富直接買套房子呢，用這些錢來還房貸多值啊，好歹還了之後是自己的！」
黎語蒖告訴他：「因為我要開始攢錢了，為我未來的商業帝國積攢第一桶金。」
會是什麼事呢？
後來周易說：「現在想找你出來喝酒，怎麼感覺這麼費勁？」
黎語蒖說：可以，但你要算好時差，萬一吵醒我等回去了我會砍了你。
她大胆地萌發了一個念頭，一個通往成就商業帝國道路上的第一個目標：她要想辦法自己開一家咖啡店，她自己做老闆的咖啡店。
秦白樺告訴她：「我坐火車直接來了你家，磨了你爸一個星期，剛剛他終於告訴我了。」
男人和女人的世界里，只要出現了不是一對一的狀態，註定是要有人受到傷害的呀。他自己就曾經身處在那樣的狀態里，卻不明白這個道理。
「從認識你那天開始，我就沒有這玩意兒了。」寧佳岩這樣回答。
幹嗎呢？打工。
黎語蒖覺得自己很無辜：「我有什麼辦法呢？一看就會這種事它不受我控制啊。」
她回：今天不能。
後來一天晚上，黎語蒖又接到寧佳岩的電話。這次通話距離上次寧佳岩說「你給我等著」，時間正好是兩個月。
周易說：「但我本身對胡思亂想是充滿崇高的讚美的，並且因為這份讚美，我可以為你實現理想道路上的胡思亂想，添銅臭的磚加銅臭的瓦。」
她盡量表現得不在意地問
和-圖-書：你呢，你怎麼樣，和黎語萱相處得還好吧。
出來喝酒？今天不行。
是有一些事不太開心，可這不開心來自於她自己的心情，並不是誰的錯。所以她說：「沒有。」
寧佳岩默了一下，說：「你先別找男朋友，再等等我。」
黎語蒖：「……」
寧佳岩呵呵笑了兩聲，聲音里有種自嘲的味道：「對我來說，當然是壞事。」
黎語蒖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問黎語蒖：「如果你有恩于別人，甚至是一種救贖了靈魂的救命之恩，你希望他怎麼報答你。」
她明白以她目前的狀況——學生，外國人，兩手空空，提出這樣的想法，在很多人看來是異想天開。但她知道自己有多認真，她也會努力想辦法去實現自己這個無比認真的想法。
不過在這幾句之後，周易改變了此次通話的方向。
黎語蒖算了算，這段時間里，她接了許多人打來的電話。
而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不在沒必要的事上浪費時間，等她實現了她的第一個目標，她再去和周易喝大酒好了。
黎語蒖問秦白樺，黎志從黎語萱的話里聽出的端倪是指什麼。
原來她的小夥伴並沒有樂不思蜀忘記了她，原來他一直都在想辦法聯繫她。
唯獨那個人，那個她一直想聽到聲音的人，沒有給她來過一通電話。
放下電話后，黎語蒖說不上為什麼，就是覺得有點難過。那感覺就像星期六星期天，爽了，正忘乎所以時，卻被告知第二天得早起上班了一樣。
這次寧佳岩在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低迷和消沉。他用這副聲音告訴黎語蒖：「我跟你說件事。」
每過一天，她都會心寒一點。而在她的整顆心都快要寒掉時候，她終於，接到了那通電話。
這通電話讓黎語蒖有點雲里霧裡的，她不知道寧學霸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葯。
之後她把話題繞開了。她不想再聽黎志描述黎語萱其實有多乖多好。她覺得自己會吃醋。
他說：我就是她傾訴衷腸的垃圾桶，我們所有的話題總是和圖書圍繞著寧佳岩。
他問：在幹嗎？
黎志幾乎有點囁嚅起來。他說：「語蒖，語萱她其實不是一個那麼有攻擊力的孩子，只是還不習慣突然多了一個姐姐，所以才對你表現出攻擊的樣子來，唉。」
黎語蒖看著他，本來平靜的臉，變得神采飛揚。
黎語蒖想，以後還是不要經常和秦白樺通電話的好，免得講電話的時候開心，放下電話之後，卻變得更難過了。
那天是在黎志打來電話的一個星期後，她終於接到了秦白樺的電話。
原來黎志為黎語萱解釋，是始於這裏。
黎語蒖：「……寧佳岩，你節操呢？」
日常寒暄后，黎志帶著這几絲沉重，在電話里問黎語蒖：「語蒖，你……到國外去讀書，是不是因為在國內，有什麼事不太開心啊？」
聊了一會，周易說有個問題想聽聽黎語蒖的看法。
同學們都說課業繁重，驚嘆她怎麼有精力天天打工。黎語蒖卻覺得課本上的東西一點都不難，她很快就把當下的課程都自學了一遍。上課時實在覺得無聊，她甚至開始看起下一學期的課程。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裏，黎語蒖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
閆靜看到她這個狀態，鬼叫不止：「你被讀書鬼附身了吧？學習能力強成這個樣子，別說學渣，正常人在你面前都不要活了啊！」
她是認真的，她想多點時間在咖啡店打工，仔細了解這裏的每一項工作，當掌握了所有的工作環節之後，她要自己開一家咖啡店自己當老闆。
聽到這，黎語蒖覺得其實之前一切糾結和懷疑，都可以放下了。
怪不得寧佳岩之前對她說，「你給我等著」，不久前又說，「你再等等我」。
然後秦白樺有點放心地，終於也笑了。
她聽到秦白樺的聲音裡帶了點苦笑。
黎語蒖覺得在國外的生活很舒心，這段時光讓她輕鬆愜意，她覺得現在的生活狀態和以前在梨花鄉時有點像了，沒壓力，很自由，隨心所欲。
黎語蒖說：「我爸一定給你提了什麼條件，你答應了，他才告訴你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