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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聽得余友誼握在鄭穎肩膀上的手一緊。

成墨陽眼神更加幽沉了。他拐著鄭穎，把她逼近自己，幾乎要貼上她的嘴唇般，吐著氣啞著聲說：「小小年紀，就尤物成這樣，再過幾年，你可怎麼得了？」

導演也怒了：「你他媽再喊我小名試試！」

導演不知道是顧念舊情，還是有把柄握在余友誼手裡，他居然鬼鬼祟祟地幫鄭穎聯繫成了一個剪綵活動。

鄭穎呵呵一笑，說：「意味著晚上會有個人敲我的門來給我說戲說一宿，第二天一早離開后我就是個殘花敗柳。」

鄭穎扭頭躲他的手。心裏越來越恐懼，絕望中幾乎有眼淚要奪眶而出。

心情激蕩之餘，鄭穎決定滿足作者大大的願望。

她走後，導演忍不住問余友誼：「你去搬的救兵吧？你怎麼知道他會投呢？」

她用了張美顏美得連她媽都認不出的照片，在美妝網河狸家註冊成為化妝師。她用的就是她的本名鄭小紅。她很幸運，很快接到第一單活，這個活簡直讓她激動無比，是一個和圖書的作者大大要舉辦讀者見面會活動需要化妝，而她正好是這位作者的書粉，她尤其愛這位作者大大的一部民國小說。

余友誼：「捨得什麼？」

鄭穎問他，是怕連累了人家心裏會過意不去嗎。余友誼大義凜然地說：「並不是，我只是在麻痹有些人，讓他以為我不會再找人幫忙了，等他鬆懈下來了，我再絕地重生！」

鄭穎決定靠化妝賺點錢花。

作者大大看著卡片，忽然說：「奇怪，字好像有點濕啊……」

鄭穎靜下心想了想自己能幹點什麼。想了小半天，她有了主意。

余友誼一反兇巴巴的常態。他抬手輕輕拍鄭穎的頭，像拍一隻小貓那樣：「你連累我連累得還少嗎？多這麼一件事又有什麼大不了！」

余友誼怒了：「蔡豆豆我揍你了啊！」

余友誼一時間安靜下來，不大再找人幫忙了。

她握著余友誼的手，咬牙切齒：「友誼哥，我也沒全吃虧！我劈了他一顆好幾萬的核桃！他大爺的，我寧可退圈真的去按腳，也絕不會讓這大混蛋得逞！」

鄭穎覺得渾身血液都開始發涼。她幾乎想尖聲大叫。

鄭穎氣憤的表情突然委頓下來：「但我又怕這樣會連累你，怎麼辦！」

成墨陽的眼神變得幽沉起來，他眯起眼，嘴角噙著的笑更邪氣了。

他禁錮著鄭穎抬起頭挑眉問：「練過跆拳道？有意思！到了黑帶了嗎？你算挺厲害的，可惜遇到的是拿過亞太比賽冠軍的人！」

鄭穎也抬m.hetubook.com.com高了聲音：「總不能因為我連累大家吧？這得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鄭穎一直有點懵懵的，在這種懵懵的狀態中，她回了家。

鄭穎遲疑地對余友誼說：「要不，我過去拍了這戲？」

她們聊著聊著，作者突然問鄭穎：「你都給誰化過妝啊？給劇組裡的演員化過嗎？」

成墨陽甩甩手。看樣子他剛剛禁錮鄭穎也不是像他表現得那麼輕鬆不費力的。

成墨陽看著她撇著嘴角笑起來，笑容里透著說不出的邪魅和……興味。

鄭穎的心往下一沉。

沒多久，能坐吃的積蓄花完了，境況變得前所未有的艱難，迫於生計，余友誼終於決定把絕地重生的計劃提前——他把求助的魔手伸向了他的老同學，《灰色愛情》的導演蔡竇。

鄭穎有點煩躁起來，而成墨陽卻還是一徑的似笑非笑，嘴角噙著些興味，好像一隻在逗著老鼠玩的貓。

鄭穎連忙向另外一邊閃。成墨陽如影隨形立即跟上。

成墨陽笑一笑，沒再逼近她，彎腰從桌上撈起另外一顆核桃，握在手心裏，看著鄭穎笑。他的笑容變都沒變，握著核桃的手猛地一收一搓。再打開手掌時，那顆核桃已經分崩離析地躺在他的手掌心裏。

成墨陽一邊走過來，一邊拍巴掌：「想不到你還挺多才多藝的！」

余友誼衝出去，蹲在門口抽煙。鄭穎默默走過去蹲在他旁邊吸他的二手煙。

鄭穎被他的氣息拂面嚇得不得了，不住向後用力扭頭掙扎。

成墨陽沒說什麼，只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一下「成老闆很生氣，事情的後果很嚴重」。

並且有個現象特別恐怖，余友誼只要去求了誰幫忙，誰就會被連坐掉，第二天一準也會進入事業的空窗期。

鄭穎跟著一個哆嗦。

可是他們把前景想得太樂觀了，真把本子攢出來后，他們真的就拉不到任何一筆投資。

余友誼吼起來：「去你大爺的！」

余友誼說了聲告辭，把鄭穎攏在懷裡帶她飛快地走。

「成、成老闆！我、我叔叔和您差不多年紀……」

余友誼臉紅脖子粗：「試試就試試！來啊蔡豆豆，媽的打一架啊！」

居然沒有恫嚇住他？！

鄭穎一直以為余友誼說的最後的轉機只是在安慰自己。她甚至在心裏已經做好了獻身成混蛋以救天下蒼生的決定。

鄭穎一下怔住了。

成墨陽卻笑起來：「那你叔叔還挺年輕的！」

導演：「捨得嗎？」

他告訴導演：「有人願意投資我們拍這部電影了！」

他走www.hetubook.com.com近過來，鄭穎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看來短時間內老天爺是不會降筆橫財給她了，如果不想點辦法賺點錢回來，這個月的債還不上，利滾利到下個月她可能不去陪成墨陽也得去新馬泰紅燈區換個藝名走穴當紅牌去了。

作者大大開心地接過卡片：「這有什麼好嫌棄的！只是會不會奪你所愛了呀？」

「再等等，說不定還有最後的轉機！」

鄭穎再也堅持不住，眼角那滴滲透著恐懼的水滴，一下掉落。

導演也把臉漲成了豬肝色：「媽的我怕你啊！」

氣得導演差點跳起來掐死他。

鄭穎實在被攔得要抓狂了。她豁出去了，右腿帶著碎玉斷金的氣勢閃電一樣踢了出去。可只踢到半空中，她的腳腕就被人一把捉住了。

她是真的開始害怕起來了，她怕他真的對她一口嘬下來。

「你等等，我好像有鄭穎的簽名！我去給你翻翻！」她對作者大大說完，藏了根筆走到門口，貓著佝著鬼鬼祟祟地從褲兜里翻出一張外面卡片，在背面簽了個名。

「好啊，」成墨陽笑著，笑容雖淡卻別有深意，「她年輕，不懂事，她想不通的事，你替她好好想想，儘快幫她想通了，這樣大家都開心！」

導演呵呵：「說你心坎上了？氣急敗壞了啊！」

約好了時間地點，她戴上口罩提著箱子奔赴在去給作者大大化妝的路上。

鄭穎試探地扭動肩膀想要掙脫，結果徒勞無功不說，還白白抖動出一層又一層的波濤洶湧。

鄭穎被讚歎得又激動了，忍不住想給作者大大再塗層睫毛膏，讓她忽閃忽閃地飛上天。

鄭穎在懵逼中飛快找著能夠撤退的理由。

可是鄭穎雖然也不怎麼諳世事，但她的審美只定格在高顏值的小鮮肉身上。所以她一點都沒酥，她只覺得有點寒磣。

鄭穎大咧咧一擺手：「我以後可以隨時再找她簽，沒問題的！」

一直心懷希望的余友誼，最後也忍不住要絕望了。

上了車，喝了點水，鄭穎冷靜下來。

但讓她無比意外的是，幾天後余友誼真的帶回了轉機。

不只鄭穎，連帶著余友誼旗下帶的那些十八流小藝人們，本來就很微小的發展空間，也跟著一起被擠壓得屁都不剩。

「成總，這孩子比較野，我就不把她留在這給您添堵了，我這就帶她回去好好教育！」

這對難兄難弟互掐完會一起叉腰指著天罵：「成墨陽這個王八犢子！沒天理沒王法了，他還一手遮天了他！丫姥姥的他怎麼做到的呢！」

她ｗｗｗ•ｈｅtuboｏｋ•cｏｍ.cｏm說完提著裙擺就往門口沖。

只是這隻手依然只劈到半空時，就被成墨陽捉住了。成墨陽捉緊她的手腕用力一帶，把她帶進懷裡，再反手一擰，將她的手臂拐到她身後去。

鄭穎靈機一動，想起來唐伯虎點秋香里的橋段，硬著頭皮說：「那個，最近天氣有點返潮吧……」

鄭穎帶著化妝賺的第一筆收入，興沖沖地請余友誼吃了頓好的。

就在這時，門口砰的一聲響。

鄭穎側眸去看。

導演激動得差點尿崩，問是哪位爸爸這麼勇者無敵。

她話音剛落，作者頓時激動起來，嗷嗷地叫：「啊啊啊！鄭穎嗎？演《灰色愛情》的鄭穎嗎？我是她的粉啊！我超愛看她演的那部劇，真是特別帶勁兒特別有味兒！可比那個陳晴什麼的強多了，那女的就是整一個的辣眼睛！」她抓著鄭穎的手問，「鄭穎她胸是不是真的？墊沒墊東西？是貨真價實純天然地那麼大嗎！」

她一下被他牢固地禁錮在他胸口前，一動不能動。

余友誼說：「這人你也認識的。」他目光滑向鄭穎的臉，淡淡地說，「是沈一帆。」

余友誼拍拍她的手。

「噓！乖一點！」

幾天後，余友誼稍話給成墨陽，告訴他：「鄭穎這孩子不上道，教育不明白，有些事她想不通。」

余友誼眼底有驚有痛，脫下西裝披在她肩上，把她護在身後。

作者大大很健談，在化妝時，兩個人相談甚歡。

鄭穎頓時看得懵逼了。她突然感覺有點想上廁所。這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有了快嚇尿了的感覺……

她開始死命地掙扎，連吃奶的勁兒都快耗盡了。可是成墨陽卻連神色都沒變，一徑似笑非笑地箍著她，毫不費力的樣子。

導演冷哼一聲：「你別騙你自己了才是真的！你真打算被過去的事拖一輩子？！」

「你別去化妝了，等著吧，我就不信咱們還搭不起一個班子了！」

見到作者時，她強壓激動心情，首先表達自己先是一名書粉，其次才是一名化妝師。

鄭穎：「……」

導演：「那丫頭啊，就這麼拱手讓給別人了。」

成墨陽一晃身嚴嚴實實擋在她面前。

「想演武打片？武打片也不錯，有空的時候，我還可以陪你切磋切磋！」

鄭穎抽出手，扶扶口罩，擋住有點小驕傲的臉，挺挺胸脯說：「她的胸就是純天然的那麼大！」

這期間成墨陽傳了話過來，說手裡有部可以揚名國際的大製作，等著鄭穎來演。她只要點頭進組，就是一片前途光明。

成墨陽抖抖手，核桃沫掉在地毯上。hｅtuｂoｏk•coｍ.ｃｏｍ

不管她怎麼閃躲，總能被成墨陽堵個嚴實。

大家一起抱團進入了一段很艱難的坐吃等死的生活。

慌亂中，她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她已經顧不上會激怒成墨陽了，她只希望這個比較能讓成墨陽意識到自己的禽獸行徑。

她萬分感謝余友誼曾經忍痛拔毛出錢請人教過她化妝，雖然教她這門技巧的初衷是余友誼想在未的每一項活動中都省下一份請化妝師的錢。

余友誼抬起頭，一臉沉重：「是我沒用，這就不該是你乾的活。」

在這樣的日子里，鄭穎開始還悠然自得，把心態調整得像休假一樣，吃零食看小說講笑話。後來日子漸漸逼近還款日，她就變得沒法繼續淡定了。

回到作者大大身邊時，她把卡片遞過去：「不好意思啊，當時情況緊急，手頭就找到這張外賣卡片來著，就直接簽在這上面了，你別嫌棄！」

只是這次活動之後，導演在劫難逃地加入了鄭穎他們這隻坐吃等死大軍里——他也被封殺了。

叫了兩聲，她的嘴被成墨陽用手捂住了。

鄭穎被他盯得越發寒磣，使勁縮腿掙開了他的桎梏，然後幾乎用盡吃奶的勁兒揮手向成墨陽劈了過去。

她立刻竄過去撿起來一顆，把它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上，二話不說，手起手刀落，咔嚓一聲把核桃劈得稀碎。

是余友誼。他撞門進來了。

余友誼揚高了聲：「那你還去？！」

作者大大知道她很愛看小說，又聽她講話給勁兒風趣，就勸她到和圖書來寫文。

聽說是跟鄭穎有關的戲，大家都在臉上掛上了婉轉而神秘的笑，然後用最客氣地措辭給出最堅決的拒絕。

鄭穎抬頭看向成墨陽，眼底晶亮：「您看我演武打片怎麼樣？」

鄭穎於是很期待地等著余友誼帶領大家絕地重生。

煙抽到一半時，余友誼冷靜下來。他把煙狠狠掐了。

余友誼問她：「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第二天余友誼和導演商量，打算攛出個《灰色愛情》電影的本子。藉著電視劇的熱度，他們不信拉不著投資人。

余友誼一把打橫抱起她，幾乎小跑著出了這陰鬱骯髒的大樓。

如果換成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遇到這樣一個滿腹城府渾身套路的男人，有錢有勢有手段，還長得不賴，給這麼輕聲細語地哄幾句，沒準就真的酥了骨頭。

鄭穎自此幾乎處於被封殺狀態，一切通告全部被斬斷。

鄭穎很激動，激動之餘忍不住又給作者大大塗了一遍睫毛膏，讓作者的睫毛長得眨一下就能帶動一陣風出來。

余友誼變了臉色：「hｅｔｕｂoｏｋ•ｃom.ｃｏｍ別胡說八道！」

余友誼不要臉地推卸責任：「是你做事不認真啊，這麼大人了怎麼還會留下痕迹讓人抓住把柄呢？」

「成老闆，那個我經紀人還不知道我在這，那個他找不著我的話要著急了，那個要不然我先回去和他商量一下要不要接武打片哇！」

鄭穎渾身激靈了又激靈。

余友誼：「孤注一擲試一試。」

鄭穎的內心開始被恐懼吞噬。她扯開嗓門大叫余友誼。

鄭穎沒想到自己出來跑趟活還能遇到這麼個奇遇，她和她的作者大大互為偶像和粉絲呢。

趁著余友誼撞進門，成墨陽因而走神的空檔，鄭穎猛地掙開桎梏。

鄭穎問他：「哥，你就不對我說點感到欣慰之類的話嗎？我都能賺錢養你吃飯了！」

導演埋怨余友誼：「你個掃把星！」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說得沒心沒肺的鄭穎忽然也跟著沉重起來。

成墨陽握著鄭穎的腳腕，眼神順著她的踝骨往上細細密密地移。

她飛奔到余友誼身旁。

作者忽然又咦了一聲，說：「可是奇怪了，現在怎麼看不到她的消息了呢，網路報紙電視上通通都看不到，明明前陣子那麼火，怎麼一點聲兒都沒有了，我還想著有一天要是能要到她的簽名該多好啊！」

「吶，註冊成為作者就是這麼簡單，來寫吧，到時我去給你砸雷！」作者大大三言兩語教會了鄭穎怎麼樣能夠註冊成為和圖書的作者。

余友誼讓鄭穎回家好好睡一覺，收拾收拾，敷個面膜，明天以最佳狀態迎接投資人爸爸的到來。

鄭穎一邊走一邊不住地哆嗦，走著走著腳下軟得幾乎成不了步。

成墨陽箍住她不讓她動，嘴巴湊近她耳朵輕聲地說：「噓！乖一點！別動，沒有用的！」

她絕望了。原來人禽獸起來是不要臉的。

余友誼一整頓飯都沒怎麼講話。

她今天穿的是件火紅長裙，裙子在右腿前高高開了條叉。現在裙擺從開叉處順著她的腿根耷拉下去，她整條白腿一覽無遺。她的腿是差點在比腿大賽中得獎的腿，長細白直不說，常年的跆拳道鍛煉讓她的腿機理分明，骨肉的凝練性感不是靠減肥減細的那種腿所能比擬的。

三十來歲的兩個人互相撲向對方，幼稚無比地纏鬥在一起。

她飛快轉著腦筋，瞄到一旁桌子上擺著兩顆核桃。

作者大大一臉神往：「尤物啊！」

鄭穎想了想，回答：「我倒是給鄭穎畫過。」

成墨陽從身後俯貼著鄭穎的耳朵，吹著熱風輕聲地問：「怎麼樣？想不想快一點成名呢？告訴我最想演什麼樣的角色？我都可以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