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夜的妖精
低沉的聲音不像十八歲的男孩子所有，他的聲音，竟然那樣蠱惑和性感。
他說完我就知道，完了，軟肋被擒到了，我栽了。
……
寧軒第一千零一次拉住我。我哀嘆出聲。我們倆之間就這麼有猴子粑粑嗎？一見了面就難解難分的！
寧軒這回的動作有點亂，既要躬身防禦我虐他兄弟，又要跳腳躲閃我高深莫測的落腳點。他一直死繃著扮老成的臉，在這一刻竟然微微現出一絲忙亂。我看著他，沒來由的，心裏竟然有了一種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的感覺。
我扭著肩膀企圖甩掉那隻黏人的爪子，卻不管怎麼扭動，那爪子就像長在我肩頭的第三隻手一樣，說什麼都揮之不去。
寧軒拿我的話當耳邊風。
寧軒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在聽完我的祝福以後，依然還是沒笑沒動的面無表情著，只是整張臉給人的感覺忽然變得十分靈動起來，我幾乎立刻想到流光溢彩這個詞。
而我竟為這個暗暗感到沾沾自喜並病態快樂。我沒救了我！
我低吼：「你快鬆開！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注意點影響啊！我是你老師呢！」
平時最怕人家跟我說：蘇雅，你怎樣怎樣好嗎？今天，是我生日。
其實我們兩副軀幹間還有很寬闊的一段距離。其實如果他的胳膊和我一樣長，他未必抓得到我。奈何今天和我賽跑的不是龜而是只靈長類大猩猩。
我整個人一呆，心中
www.hetubook.com.com大叫一聲：完了，栽了！寧軒對我說：「蘇雅，陪我喝會兒酒吧，今天是我生日。」
我覺得生日對於一個人來說，是最最神聖和重要的。我曾經對蕭蕭說，如果你出生那一年沒有你生日這一天，世界上又怎麼會有一個你存在呢？所以說，生日真的很重要。
心中有些小小的虛榮。這個漂亮的大男孩，他的情緒，竟然可以被我的一句話所左右。
我揚著下巴反駁他：「怎麼？不踢你想的那裡，就是瘋了？那我踢好了！」作勢抬腿，擺出攻擊要害的準備動作。
趁著寧軒忙著防禦，我得空終於甩脫他的手爪子。我自橫刀對他笑豪邁的說了句「拜拜」扭身便要走。
寧軒收了笑，一挑眉毛。滿天的星星月亮，滿地的路燈街燈，互相交錯出千絲萬縷的光輝，它們在暗黑的夜中恣意穿梭著。小妖孽這一挑眉，竟彷佛折彎了無數道光輝在他面頰上一樣，從此夜裡最放光華的，竟變成了他。
糟。好像心跳得有點快。絕對不能再糾纏下去了。再纏下去，指不定我和他誰的晚節終將不保！
他像是夜裡的妖精，坐在那裡笑著喊我的名字。而我卻不敢答應。我怕我一旦答應了，靈魂就會被妖精帶走，從此身不由己，萬劫不復。
快吃完的時候，我的手機叮叮噹噹的響起來。也沒去看是誰打的，我拿起來ｈｔｔｐs://wwｗ•heｔubｏｏｋ.coｍ•ｃom就接，「喂」了好幾聲，那邊卻沒動靜。剛想掛斷，一個低沉的聲音輕輕喊著我的名字：「蘇雅！」
寧軒一下變得無比快樂，看著我，極其禍國殃民的笑著，點頭說：「恩！正好，你不像老師，我不像學生，我們在一起完全沒有問題！」
嘆口氣，收起要走的姿態，我對寧軒笑了笑，獻上祝福：「生日快樂！」
蕭蕭當時對我很鄙夷。她懷疑我被便秘中的芙蓉奶奶附體了。
像是一種防禦本能，看到寧軒抬頭的剎那，我掉頭就跑。
寧軒沒出聲，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眼底卻氤氳著一種熱切和期盼的光芒。他鬆開握著我的手，叫了我一聲：「蘇雅，」他的聲音淡淡的，卻有一股越淡越叫人無法拒絕的魔力一般，「陪我喝會兒酒吧。今天是我生日！」
二話不說，把腿屈膝往高一抬。寧軒下意識的躬身向後一閃。手卻沒鬆開依然扣在我肩膀上。我看著他的防禦動作不禁想笑。以為我要用膝蓋去頂他家小弟弟？呸！蘇老師的偉大智慧怎麼可能讓你看穿！
我突然不想回家想去喝一杯。於是急速轉頭下樓，打車直奔常去那家酒吧。
最近像是被傳染到老媽的更年期癥狀，整個人總是有些心神不定出汗煩躁。
卓浩看著我，一臉似笑非笑：「被小男生愛慕了？」我「哧」的一笑：「沒有，怎麼可能！」卓浩也和圖書放鬆的跟著笑了笑。我緊接著又說：「不是小男生，是大男生。」卓浩的笑容僵凝在臉上。
我和寧軒，就這麼有猿糞嗎！
我把腳用力往下一踏，狠狠跺在寧軒的腳面上。
寧軒急忙打斷我：「蘇雅！」他好像在喘。可是仔細聽，又聽不出來了。「蘇雅，出來一下好嗎！」
酒吧門口的長椅上，一個人正坐在那裡吸煙。頎長的身影隱在黑暗裡，酒吧門前的靡靡燈光昏昏澀澀灑在他半邊身上，把從他嘴裏吐出來的煙霧襯得像是影子一樣的寂寂繚繞。而他半明半暗的臉龐，在抬起頭看到我的那一刻，從憂鬱一下變得生動。
我怒我不服！我哪點不像老師？！出於本能立刻反擊：「呸！你還哪裡都不像學生呢！」
像是一種出擊本能，寧軒看到我掉頭要跑的剎那，他站起來拔腿就追。
晚上吃飯的時候，卓浩一直像往常那樣的跟我說著話，就好像中間我們好久沒聯繫的陌生根本不曾存在過一樣。其實以前，不停說話的那個人是我，百般討乖千般扮好，就為博他一笑。因為那時心裏在乎他，所以想拚命的取悅他。可是現在，看著他不著痕迹的努力著想要活躍我們之間的氣氛，我心裏只有一種感覺：風水輪轉了。
想想，我不能再跟這禍害糾纏下去了，於是很正色的說：「寧軒，你鬆手，我得回家了。有什麼事咱明天到學校再說。」
寧軒嘴角一歪，嗤嗤一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來人往？這路段這時間，好像就咱們兩個。還有，」他腦袋一下湊近到我面前，好看的大臉在黑暗中倏然放大，我的眼球受不了這樣突來的視覺刺|激，我想我的瞳孔一定在急遽收縮。寧軒湊近我，嘴角凝著陰測測的笑，陰陽怪氣的說：「你看你哪點像老師！」
我不敢應他的召喚。
剛從計程車里下來，我就後悔了。對著黑漆漆的蒼天，我真是有種含淚無語凝噎打嗝的感覺。
他眼底亮得像是閃過流光，坐在長椅上，微笑著，沖我叫：「蘇雅！」
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抬杠抬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真不知道今天出門的時候帶沒帶腦子。
我很憤怒他對我職業身份有所質疑。我決心無論如何要暴力報復他一下。考慮到他上盤穩健，我無機可乘，乾脆的一咬牙一狠心，我決定攻他下盤。
……
我沒好氣的問：「寧軒，你到底要幹嘛？」呼出口氣，平復下情緒，接著說：「你鬆手，我得回家了。」
下了課卓浩又打電話來，說晚上還要一起吃飯。本想拒絕，可是一邊接電話往前走一邊就看到了幽魂一雙杵在前方，於是二話不說，應了。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非常感性的人。雖然蕭蕭管我直接叫神經質人來瘋和大魔怔。
我頓時心跳有些慌亂起來，強自鎮定的說：「太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到學校再說吧。就這樣！」然後掛斷電話。又趁卓浩
和*圖*書看不見的時候，把手機悄悄拿到桌下，關了機。
卓浩把我送回家。上樓的時候，心裏有點說不出的鬱悶。想到那個什麼什麼，他一出一出的，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前一會兒還勾引他老師呢，后一會兒就跟隔壁班上廁所不帶紙的校花打得火熱了。然後轉身又回來勾搭他老師；那再然後誰知道他還能又去采朵什麼花？
也不知道我這是跟誰較勁呢。
那邊傳來淺笑：「隔著手機你也不忘跟我擺譜！」我無聲的嘆口氣，對著那邊說：「有什麼事嗎？要是不急的話，明天到學校上課時說吧！我先掛了。」
他僵著一張妖孽的臉，不鬆手，不眨眼，沒表情，看著我，冷冷說：「蘇雅，你別跟我擺你是老師的譜成嗎？我剛認識你那會，你連菜……你連男廁所都闖了，你拿什麼在我面前正你那所謂師長的威嚴？」
寧軒「嘶」的一聲吸了口涼氣，雙眼迸射出禽獸一樣的惡光，對我吼道：「蘇雅！你瘋了吧！」
……
任我如何自詡雙腿修長，只倒動了幾步就被寧軒輕鬆追上並一把揪住。男女差異總是這麼亘古可悲的存在著。順著他扣在我肩膀上的手爪子，沿著他的胳膊往他肉身上一路看過去，我不禁有些薄怒。
我頓時一僵，感覺半邊身子都順著這倆字開始發麻。卓浩坐在對面，微蹙著眉看向我。我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恩，我是蘇老師。請問什麼事？」
我嗔怒：「寧軒你給我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