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們不可以
這時候我只能想到第三十六計逃跑。
寧軒把蠟燭貼身收好，湊過來看著我，認真無比的又說：「以後還會有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的，我會全都收好。」
我立刻囧囧有神了！
渾身沒有了力氣，依附著身後的牆和身前的他，我才堪堪得以站立。
男生一立刻做嬌滴滴橫劍自刎狀。男生二做伸手握劍阻止狀，嘴裏還配著台詞：別鬧！
酒氣上頭！我暈了！他這樣子，這眼神，這措辭，讓我分明覺得，其實他是在說：我會一輩子對蠟燭好！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你看你看你再看！難道真要姐把你喝掉！
我心肝亂蹦，慌言以對：「你……別說！不能說！我不想知道！說出來不靈！」我不是不想知道。我是因為能夠猜出個大概，所以有些心慌害怕。我其實，是不敢知道。
寧軒仔細擦乾淨蠟燭上的奶油，用紙巾把它們包好，抬起頭看著我：「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他停下，回頭，看我，問：「不是要回去嗎？怎麼不走了？」
比如明明已經對另一段感情動了心，卻偏偏不能去接受它。
我吸足氣，狠下心腸，告訴寧軒：「我是你老師！咱倆沒戲！」然後奮力推開他，不要命的向酒吧外面跑。
我開口想要聲討之際，他的舌鬼魅般順勢溜進我口中。像最靈動的小蛇在頑皮的遊走，像最軟滑的果凍融化在唇齒之間，像最凜冽的酒精麻痹了我每一根神經。
寧軒猛的轉身，直接面向我，嘴角翹起一邊，眉梢微微和圖書挑起，聲音譏誚中帶著自諷，冷聲問我：「你也知道要我好好珍惜別人的心意？那，你怎麼對待我的心意的？」
汗死！
是！到了此時此刻，回想之前的心跳，慌亂，彆扭，糾結，我不得不承認，我動心了！我有點，甚至可能比這更多的，喜歡他了！
此外，還有個更加致命的問題：我是他的老師！五千年來的傳統文化告訴我們，這樣的戀情叫做「亂|倫」！博大精深的祖宗家法警示我們，這樣的兩個人應該被浸豬籠！八十年代里，人們會唾棄的說，這骯髒的男女關係是「搞破鞋」！
人說散就散了，一眨眼就剩下了我們倆。
我聲音開始顫抖。我說：「寧軒你傻了吧！你明知道我有男朋友，你還這麼跟我糾纏，我還是你老師呢！你這麼做是不對的你知道嗎！唔……你放開，不許親我……唔……」
這群混球，年紀小小，卻一個個吃人不吐骨頭棒，罵人能拐出去山路十八彎，怪不得全校老師都說他們是最難管教的。一幫的人精！
我正被盯得七竅生煙就要魂飛魄散時，一位少年翩然而至，手裡提著碩大一盒生日蛋糕。
他聲音居然該死的要命的臭不要臉的充滿性感！
大爺，我送你的禮物明明是蠟燭下邊那塊大蛋糕好伐！〒_〒現在您居然撇了蛋糕不要，拔了蠟燭收好！這叫什麼？本末倒置還是買櫝還珠？
大家幫忙把蠟燭插在蛋糕上點著火。一個男生嘴快的問了句：「好像酒吧里也有蛋糕賣吧？」他言外和-圖-書之意是，蘇老師你太不知道什麼叫麻煩挨累了！=_=|||
我終於想明白，為什麼從前不覺得，現在卻感到他帶給我壓力。因為我動心了！
他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問：「蘇雅，你知道我剛才許什麼願嗎？」
寧軒看了看表。那些人精立刻說：「時候不早了，老大生日快樂啊！我們先回去了，蘇老師老大你就能者多勞，親自送她回家吧！」
蛋糕而已……心意個p……說得我真像是要從了寧軒似的，惡寒！
想偷偷擦汗……
他像一道美味盛宴一樣，擺在那裡，綻放出誘人的光華。不動聲色時，已經能夠引人垂涎不已。主動示好后，又有誰抵得住這樣的可口誘惑？
這群小子太雷人了！他們居然在學《赤壁2》里曹操和小喬最經典互動！
我終於沒能忍住，哈哈哈的樂起來。我一樂，大家也全都樂。那兩個男生諂媚的說：「蘇老師，一看你就是性情中人！絕對的！」
有點慌的，我說：「快走吧！」說完急急邁開步子向外走。兩步以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果然沒有跟上我。無組織無紀律沒有集體行動意識！
他從後邊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用力將我扯回去，力道中帶著說不出的怨念味道。
心跳如鼓。耳間喧囂。渾身都在發軟發麻。意識投放到眼前是炫目的白和曖昧的黑在相互交錯。黑白交錯的光影里，我覺得自己化成了一灘軟泥。
……
寧軒問我：「你剛剛訂的？」我分明看到他眼珠已經燒和圖書成兩團火焰的形狀，顫顫回答：「恩……不是生日嗎？我見你們沒這東西，過生日怎麼能沒這東西呢？我就定了一個這東西，正好算作生日禮物了不是……」
他兩邊嘴角全都翹起來，笑容展露得無比幸福歡樂。平時嘴角處那抹淡淡譏諷，此刻全化作一片祥和。
我瀑布汗長長流！
寧軒看了一眼，淡淡說：「就放那裡吧。」
他再睜開眼時，好事的混球們全都三八的問：「老大老大，許什麼願？新婚快樂？早生貴子？生活和諧？互動酣暢？」
寧軒抬頭看著那男生，崩了倆字出來：「多嘴！」
無措，心慌，不知說什麼。推開他向外走。
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從沒有過。一時間，我覺得自己迷路了。迷路在這個十八歲小男生苦心營造出來的旖旎氣氛里，找不到理智的出口，陶醉在不該有的奸|情中。
他的兩個不信，讓我如遭雷擊般找回一絲理智。
我憤憤走回去，剛要問他怎麼不走。他卻先說：「走吧！」
插好蠟燭，寧軒居然閉上眼睛許了個願！他這舉動雷了我一下。我以為他這樣外表傾城骨血不羈的青春期易叛逆的少年人，會對許願這種小女生勾當非常不屑一顧，沒成想他居然自甘墮落的雙手合十在胸前有模有樣的許願！
寧軒一抬手，把他們無恥的八卦大臉全都野蠻推開，橫了一句：「滾蛋！」
我靠！這不是耍我是什麼！
我怒了，拉住他，吼：「不行！站住！」
原來比放棄一段感情更加痛苦的事不和圖書是沒有的。
等寧軒終於鬆開我時，我們都有些氣喘吁吁。他用他的額抵著我的額。他喃喃的問我：「蘇雅，我不信你對我一點都不動心！我不信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從我如廁歸來，寧軒的兩隻眼珠子就沒從我身上端走過。那兩道熾熱的小眼神，要放平時，我一定仰天長嘯牛叉哄哄的去享受。可是今天我只覺得渾身上下的不自在，坐立皆不安。
一聲炸雷「轟」的在我耳邊爆開。
我不要聽。他卻偏要說。他執著的將我釘緊在牆角，執著的看著我，執著的講他的願望：「我許的願望是，你跟你的男朋友快快分手！」
我一樂，打趣的問：「家裡停電啊？」
我掙扎轉頭，企圖擺脫他的兩片嘴唇。可是他卻如影隨形，不論我躲到哪裡去，他都能穩穩擒住我。
剛剛他聽完我的話后，那雙眼睛里蓄滿的失望和受傷，像無數把利刃和長鞭，交替著戳刺鞭笞在我心上。他站在我身後，有如負傷小獸一般喊我的名字，想我回頭，想我回頭！可是我卻必須跑開，必須跑開！
那份包裝精美的禮物，正寂寞如雪的躲在沙發角落。
……
無語。越說越下道！
旁邊人立刻附和哄嗆：「就是就是！多嘴多舌！那能一樣嗎！這是純生日蛋糕！純的！心意知道嗎！心意！」
我忽然就泄了底氣，眼神亂飄間，不小心看到沙發角落的東東，於是訥訥說：「那什麼，我是說啊，你好像忘記拿田婉兒送你的生日禮物了！」
NND！這一刻我的心居然比發和*圖*書現卓浩在外邊有別的女人時，還要疼！
寧軒一邊低頭從蛋糕上拔蠟燭，一邊答應著：「恩。等我把蠟燭收一下。」
寧軒可恥的低下頭又把我給親了！
他把我順勢擠在牆角，腦袋湊得極近，呼吸吐納間，我幾乎能感覺到他帶著酒味的二氧化碳氣團還是熱乎乎來不及冷卻的。
不敢回頭看。不敢側耳聽。
我為自己感覺到可恥和羞愧。那一邊還有個相處一年的男朋友沒有正式分手，這一邊竟然又對一個十八歲的嫩齒少男動了春心！
我想了想，覺得其實他們不是誇我，是說我笑聲很春哥很純爺們！
雖然知道逃不了這一類的，但是聽到他親口說出願望時，我還是無法避免的呆了！
我感覺到一陣涼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他掄我的力道居然這樣大！居然都人工起風了！
我一怔，心裏很不贊同他的冷淡態度：「你怎麼能這樣？好歹那是人家對你的一片心意。既然收下了，就要好好珍惜啊！」
我厄厄啊啊應著。當時在氨氣味道渾厚的廁所里，被熏得暈暈的我一時還真是沒想到這個。印象里始終偏執的認為生日蛋糕只有蛋糕店才有。
我說：「咱們也走吧，太晚了，明天還要上課呢。」
……
等啊等，盼啊盼，打岔的終於來了。
他停下，回頭，看我，眼睛像兩顆亮亮的琉璃珠，轉動間閃爍出魅人的璀璨流光。我呆了一呆，差點忍不住抬起手……去摳它們！
白毛女的音樂一路響在耳畔。我捫心自問，我好像沒做過什麼始亂終棄的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