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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蒙聽她處處挂念顧辰，時時把他放在首位，最後時才提到自己，不禁心裏泛起微微苦澀。

是的，她知道，他確實愛她。

最後這一句，令顧辰動了怒。

「學長與嚴昌石鬥法，已經卓見成效，現在正在外面準備做最後的奮力一搏，能不能扳倒嚴昌石，也就看這最後一擊了。此刻姓嚴的已經被牢牢牽制住，可以說幾乎快要無暇自顧，所以他再也沒太多精力投注在案子這邊，這攤渾水，他只能攪到這裏，下面該是我們準備反擊的時候了！許瞳，這個時刻，我們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一起加油，做奮力一擊！」

許瞳抬頭，凝神不語，靜靜聆聽鄭秘書說下去。

已經經歷這麼多事，珍惜還來不及，她再也不會為沒有意義的小事犯起執拗，那樣只會為自己徒增後悔與遺憾。

龐蒙長出口氣，「這下好了，我們反擊的時刻到了！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向前傾了傾身，他有些難掩興奮地對許瞳小聲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學長已經找到能夠徹底扳倒嚴昌石的方法，許瞳，我們即將大獲全勝！你就快要出來了！」

許瞳眼底不禁再次盈淚。

她看著龐蒙，一直微笑，可是漸漸地，眼睛里卻滾出淚珠來，「媽媽走後，我以為這輩子再不會有人疼我如命了；想不到他居然做得到。他能夠這樣為我，我還多求些什麼呢？即便一生只能活到這裏，我也已經非常知足！此後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沒有任何怨言。最後說一句，龐蒙，謝謝你回來幫我！」

許瞳含笑點頭。

鄭秘書看望許瞳時，把這件事告訴她，「大表哥已經豁出去了。他和嚴昌石之間的戰役正式打響。」

原來討厭一個人，連她做最最普通的事也會覺得深深厭惡。

龐蒙聽到這裏已經完全明白過來。

顧辰放下往日身段，一改孤傲闊少形象，不惜彎腰對各個老闆賠笑臉，企圖聯合大家一起搞垮嚴昌石。

許瞳感到驚奇。

顧辰瞪著章真瞳，半晌不語。

他甚至無法控制的笑起來，「對不起章小姐，恕和*圖*書我難以自抑。」

跺跺腳，轉身跑向門口。

許瞳點點頭，垂下眼帘，靜靜地微笑開來。

他盯著她的眼睛，不容她膽怯閃躲，冷冷說：「你儘管試試看！她少一根頭髮，你斷一條手臂；她碎一塊指甲，你餘生可以為自己備好輪椅；你只要動她，我勢必在你身上百倍千倍的討回！」

他最終咬咬牙，招來鄭秘書，要她擬定一份財產評估報告，除了給父親留出養老的一筆錢外，其餘通通拿出來用作與嚴昌石鬥法的流動資金。

龐蒙壓下心頭一分苦澀，「應該的！」他本來也有機會做那個疼她如命的人。可惜他不夠信任她，白白把這機會拱手讓了人，徒留下一生遺憾。

顧辰覺得她的話荒誕至極。

臨走前，龐蒙還告訴許瞳一件事，「你父親……他倒似乎曾去勸說過章真瞳要她收手，可是被章真瞳斷口拒絕。後來……」

她拉開門準備衝出去。這時顧辰在她身後無限響亮地答了一句：「多謝！」

他真想知道她腦子裡是怎樣的結構，為什麼其中想法會令人不齒到無話可說的地步。

不錯，她從沒做過有愧良心的事情，她應該相信，這番劫難她一定度得過。

他走到章真瞳面前，極近的俯視她，凜冽氣場壓迫得她幾乎不敢呼吸。

「我會勸他與你和解。然後表面上我仍然是他妻子，可是你知道，我一輩子心裏只會愛你！」

眾人雖然對嚴昌石平時在商場上的土匪行徑恨之入骨，但是真要讓他們站出來與他作對，卻又不禁人人往回縮著頭。

章真瞳這人的神經，不正常到似乎永遠都沒有下限。

龐蒙皺皺眉后，笑一笑說：「沒什麼！」

忽然她心念猛地一動，整個人變得異常興奮，。

許瞳用力點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能夠得她這般惦念，即使付出整副身家為代價，也是值得的。顧辰何其幸運，他有可以付出的機會，而他卻只能把這遺憾深深埋藏在心底間。

鄭秘書又說：「章真瞳來找過大表哥。」

他實在不願多看她一眼。

m.hetubook.com.com她真是好笑。嚴昌石那樣的齷齪男人，女人如不奉送些便宜給他占，他怎麼可能肯為她做這麼多事？況且他們不是已經秘密訂婚，他還真是好奇，章真瞳會怎麼去對她的昌石開口。

許瞳點點頭，發自真心的恬然微笑，「我懂！都懂！我不會因為這個想不開！」

「總有一天，他會牆倒眾人推。你總會見識到，你所說這生財有道的人，大家心裏到底多恨他！」他涼涼地對她說。

顧辰厭惡的向旁邊走，躲她遠遠，「章小姐，你以前只是愚蠢，現在卻已經變得無恥。」

過一會兒，他輕輕說：「章真瞳，你去看看大夫吧，掛神經科！」

他藏好心事，對許瞳點點頭，「我一定告訴他小心，你也照顧好自己！我們很快會打勝這場仗！」

想著想著，她笑起來。

晚上，許瞳覺得心裏難得的一片平靜。

顧辰看著她，毫不掩飾臉上與眼底的濃濃厭惡，「你來有什麼事？請快說。如無請走，我很忙，沒空陪你章小姐閑聊。」

許瞳沉默半晌，對他問：「我們這是背水一戰了吧？」

她不由自主開始回憶與顧辰從相遇、相識到相鬥、相愛過程中的點點滴滴。

他立刻心中一喜，「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發現了什麼漏洞了是不是？」

第二天，龐蒙給許瞳帶來好消息。

聽他說完最後一句話，許瞳的心一下靜下來。

「許瞳，別想那麼多，我只是想告訴你，連你父親也有出過一份力，你自己就更加不能泄勁了！」徐徐嘆一口氣，他又沒頭沒腦地加補一句，「人這輩子，種善因便得善果，種惡因便自得報應，其實真的很公平。」

鄭秘書對許瞳感嘆，「大表哥雖然愛裝冷扮酷，但是從來沒對一個女人這樣苛刻過，章真瞳真是能夠刷新人類的忍耐極限。許瞳，你真幸運，大表哥他這樣愛你！我相信他不來看你，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和原因，誰都看得出，他已經把你看得重過自己的命。所以，你別鬱悶，早晚會得機會，讓和-圖-書他親口告訴你他不來看你的原因！」

章真瞳桀桀有聲地笑，「你說他會栽？怎麼可能呢！顧辰，你一定不知道他後台多硬，真的，你輸定了！」

她失控地涕淚橫流，哭泣叫喊：「顧辰，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龐蒙面容有絲凝重地點點頭。「許瞳，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頓一頓，他語氣變得有些感慨，「之前總是不服氣，為什麼你選擇學長不選我，我知道你在感情方面要求純粹，而學長從前在交往方面並不如我自律；可是通過這次事件我的心結得意釋然。他為你所做一切歷歷在目，換做是我，我自問做不到比他犧牲更多。所以許瞳，就算為他所付出的，你也一定要堅持下去，哪怕在判刑前最後一秒，也千萬不要放棄！」

看著自己的左手，許瞳笑起來。那一巴掌，她是真的用足了力氣，直把掌心震得又麻又痛。這一巴掌放在以前是解氣，可現在回想她卻只覺無比心疼。

章真瞳想不到自己興沖沖而來，不惜放下身段向他求好，結果卻只是又一度的自取其辱。

許瞳不禁動容，「他……」只說了一個字已經微微有些哽咽。停一停后，她恢復平靜，「大家都在為我奔走，我沒道理自己先垮下來！好，我答應你們，一定堅持住！」

說完再不理會章真瞳臉色青白交加的變換，他轉身背對她不耐煩地說：「請你離開，並且以後不要再來！」

她繞著他的桌子來回走，走得人無端煩躁。

他沒有告訴許瞳實話——後來又發生一些事情，章康年受到刺|激，中風住進醫院。

「是了！就是說，從肋間刺一刀進去，能夠一下就震斷兩根肋骨並達到一刀即可傷人致死的程度，要求這人的力氣一定很大，尤其是瞬間爆發力；或許你的左手勉強可以達到，可你的右手根本沒有這份能耐。並且通常來講，一個人在情緒高度緊張激動的情況下，即便出手，也會是用自己最靈活最好用那隻手，這其實是一種本能，試想誰會在最緊急時刻，用自己並不甚靈活那隻手去與對方正面交和圖書鋒？」

章真瞳趨近他，「可他生財有道！幾天就能恢復實力，你可以嗎！」

龐蒙這才放心一笑。忽然他說：「許瞳……我不知道由我說這話是否多餘，可是我希望它能給你打一劑強心針，讓你打起精神。學長之所以沒來看你，我想他是在卯著一股勁要和嚴昌石拼下去、拼到底！我看得出，他其實……要比任何人都想見到你！」

顧辰不由冷笑，「他損失並不比我少一點。」

生財有道？可笑，還不是靠流氓行徑土匪手段去掠奪他人資本，人家如果不肯孝敬他，就用盡手段去報復。這樣的確恢復得快，可那不叫生財有道，叫做怨聲載道。

不過這一次流淚，已不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太過喜悅。

許瞳含淚而笑，對龐蒙輕輕叮囑：「現在已經到了最緊要關頭，反正之前也已經被關了這麼久，我根本不怕再多等一些時間；最最重要是讓他千萬小心——嚴昌石這個時候一定會狗急跳牆的，你一定幫我提醒顧辰，要他時時小心身邊，千萬提高警惕！」這些說完，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還有，你也是！」

她有些想要笑話自己，真是愈大愈脆弱，這幾天所流的眼淚竟要比她從前二十幾年加在一起還多得多。

「顧辰，」她突然停下來，臉上得意的笑容收斂不見，換上的是一副情深苦楚的模樣，「你知道，我一直愛你，我忘不掉你！別和昌石斗下去了，你鬥不過他的；這麼大一個家業為許瞳散掉，不值得的！」她把手撐在他桌子上，上身整個前傾，聲音中充滿急切，「我們和好吧！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幫你去和昌石說，要你們不再斗下去！」

她打他時，用的是這隻左手！

許瞳內心震動。

許瞳神色有些澀然，「可是就算奮力一擊，也要找到可以翻案的疑點才行。你都已經回來好多天了，我們還不是停滯不前。」

「後來怎樣？」她問龐蒙。

她用另外一隻手摩挲著左手掌心，心頭變得無限柔軟，就彷彿她此刻正在摩挲的是他被打的那側臉頰一樣。

那天章真瞳找到顧辰，https://m.hetubook.com.com對他說：「聽說你和昌石鬥法，損失良多。」

簡直荒謬！

章真瞳臉色陡然一沉，尖聲叫道：「顧辰，我錯看了你！想不到你和許瞳一樣不識好歹！好，你這樣羞辱我，我就讓許瞳坐一輩子牢出不來！」

原來真心愛一個人，並且知道他也愛自己，那麼回憶起與他之間的往事時，就算身陷不堪之地，也總會在心間溢滿融融甜蜜。

「她來幹什麼，我不說你也猜得到。她居然還在做夢一樣妄想可以挽回大表哥。」

龐蒙趕緊安慰她，「你別想得這麼消極，之前是因為有嚴昌石到處設卡，我們行事起來阻礙重重。現在不同了，現在我們兵分兩路，一方面學長迫使姓嚴的不得不去與他鬥法，以分散他的注意力，讓再無法一手遮天；另一方面由我來幫你仔細收集整理翻案證據，相信我，只要我們不放棄，一定很快就會有轉機！」

許瞳心中一動跳。她想不到，有生之年竟還能看到章康年為自己出頭的一天。

第二天龐蒙再來時，他竟看到許瞳雙眼幾乎就快要放出光來。

許瞳有些興奮地告訴他：「一般人都是右手比較靈活，於是不熟悉我的人，按常理去推斷，多半會覺得我也是右撇子。我記得那天小途是用左手給我遞的刀子，他用左手遞，我便自然而然用右手去接，於是刀柄上的指紋，都是我右手的！漏洞就在這裏了！」頓一頓，喘口氣，她繼續說，「小途混進來的時間短，也不夠細心，他以為我和一般人一樣，都是右手更好用，根本沒調查清楚其實我是個左撇子；而那個被捅刀子的人，不是說他中刀的部位是在肋間、並且斷了兩根肋骨嗎？」

顧辰一路無功而返。

事情與他們無關，實在不該給自身攬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苦差麻煩。

想到那一次他惱自己騙了她，把她帶到酒店房間去，用極之殘忍的手段嚇唬她，企圖以此迫她開口求饒；可是最後他終歸心軟妥協，而她就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就是說，想讓他顧辰做她章真瞳的情夫？！

龐蒙也跟著興奮起來，「快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