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另外兩隻妖怪不由做著害怕的樣子抱在一起，假裝瑟瑟的顫聲叮囑對方：「記住，今天晚上千萬別瞎說老大和文靜妹的實話，我們會被撐死的！」

她給張一迪買了生日蛋糕。

卓燕沒好氣的吼他們：

他不是說，他不和女生照相……

兩人身後，是一團綠得又翠又濃的楊樹。依然挺拔的枝杈驕傲的昭示著它頑強的生命力，一點都沒有要為即將到來的秋而膽怯瑟縮的跡象。

三天後，卓燕收到照片。

張一迪笑笑答：「這是我二十歲的記錄，並且珍藏著我的生日願望，不能丟。」

有幾個人走過來。

卓燕有些茫然，「什麼做到了？」

他擠眉弄眼地出怪聲：「文靜妹——你知道——我們老大他——為什麼要——先——吃——蛋——糕——嗎？嗎嗎嗎嗎？」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上課鈴聲卻在這時突地響起。

【喂！拜託你們三個正經一點吧！不要胡鬧了！每次都玩精分，你們到底膩不膩啊！快點說正事兒，告訴我晚上在哪裡集合(╰_╯)#！】

這個周末是張一迪的生日。卓燕和他宿舍那幾個人早早就約好當晚要出去慶祝一下。

許多年以後，當她再翻出這張照片來看，望著兩人身後那鬱鬱蔥蔥的綠樹枝椏，她不禁感慨滿腹。

校園記者們聽到這個答覆無不感到驚喜，托著相機那位仁兄連忙找好角度，很興奮地為張一迪拍攝下完美照片。

卓燕歪頭看著張一迪，嘴巴張張合合，驚得說不出話。

江山看看她，忽然說：「你贏了，願賭服輸，我欠你一個要求，你可以吩咐我做一件事情。」

它們多像他們的青春。

沉吟一下，他點頭。

看她和圖書望向自己，他嘴角微微翹動一下，一副怪異神情，「嘖嘖，還真讓你給做到了！」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張一迪邊說邊拉過正在一旁發獃看熱鬧的卓燕，把她攬到自己胸前，「幫我們拍張照片吧！」

過一會兒，從對方框里跳出四個字：

【哈嘍。】

晚上，卓燕很準時到達事先約好的地點

她還忘我的沉浸在洗脫黑寡婦惡名的喜悅之中。

她和他已經被收錄進那枚小小圓圓的鏡頭中。

張一迪看看卓燕，她對他笑眯眯使勁點頭。

原來是張一迪切了一塊著實不小的蛋糕，很兇殘很暴力地一下子塞進葛輝的嘴巴里。

同學們都知道張一迪不喜歡跟陌生人走得太近，更加不喜歡與別人照相。

卓燕低頭仔細看著捏在手裡的照片。

大家不約而同抬頭看他，等他說後面的話。

卓燕對此一無所知。

卓燕在一旁笑不可抑。

兩個人一來一回聊起來。

【知道了！準時出現，不見不散！現在，姐姐我要去背單詞了，才不陪你們繼續瘋╮(╯▽╰)╭我等著過級考試之後大笑著看你們慘哭哈！】

伴隨快門被按下的「咔嚓」一聲，她覺得自己似乎還聽到咚咚心跳。

曾經那樣生機勃勃，不知道前路是否崎嶇坎坷，不曉得是否將要面對諸多悲歡離合；在最難忘的時光里，恣意綻放著生命，在最美好的年華中，用力去愛，用力去恨，用力去感受一切，用最真摯的心，在那段歲月里描繪下此後一生都將難以忘記的，寶貴回憶。

插完蠟燭，卓燕一拍桌子對三隻妖怪喝問：「你們三個混球！快說，在那壞笑什麼呢！不說就讓你們老大揍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

「好」

在採訪最後，一直托著相機默默站在一旁的同學，終於忍不住很小心地問：「我可以給你照一張相嗎？」

搭在肩膀上那隻手似乎是可以灼傷人的火爐，熨得她于那一刻似乎身體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肩膀那裡。

校報記者們在經過短暫怔忪以後，連連不停地點頭，笑眯眯應著：「沒問題沒問題！」

她一點都不知道江山坐在教室後面，望著她的背影，心裏有多麼失落與惆悵。

卓燕一下呆住。

見她來，張一迪似乎很高興。

周五下午的兩節課上完，卓燕立刻回到宿舍。

卓燕不禁有些抓狂。

卓燕懵懵懂懂地抓抓頭，「哦！」等張一迪收好蠟燭，她大力地拍了拍他肩膀，「同學，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如——我們不醉不歸吧！」她對他笑嘻嘻地眨眨眼，「我們喝酒吧！怎麼樣？」

葛輝不理會她的惡言相向，依然故我的擠著眉弄著眼拖著長音說：「這是因為呀——我們老大他呀——總是把最——重——要——的——放在前——面——呀——」

電腦屏幕上的好友列表裡，有個頭像掛在那裡，靜靜的，看上去格外孤獨。

他還在竭力地拖長音，突然之間聲音卻一下變得發悶起來——就像正在播音的喇叭被人用毛巾堵住一樣。

大約用了十分鐘，校園記者們問完了自己想問的問題。

甚至對於剛剛的擁抱，她也一點沒有察覺出異樣來——沒有注意到她撲過來時，場上英俊少年的眼底隱著多少開心滿足，更加沒有看到她鬆開他以後，他囁嚅微動的唇角又吞去多少無聲落寞。

所以看著和-圖-書場上和心中偶像熱烈相擁在一起卻不自知的傻妞卓燕，場下那些女生沒有一個不是心懷著強烈的羡慕嫉妒恨，她們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憤憤地連聲抱怨著：「那個掃把星，她憑什麼啊！」

轉眼已經過去半個學期。

其中一個手裡拿著筆和本子，他旁邊同學托著一副鏡頭長長、看上去很貴很專業的照相機。

她滑動滑鼠去戳那個亮亮的頭像：

托著照相機那人更是熱情地指揮張一迪和卓燕如何站位擺姿勢，「靠近點靠近點……對對……男生不要那麼僵硬，手可以搭在她肩膀上嘛……女生也不要那麼呆啦，往他胸口靠一靠……對對……很好，笑一笑，都笑一笑啦……好極了……一、二、三——好嘞！」

終於最後，他只是笑一笑；在尚未停頓的鈴聲中，邁動腳步，走去後面。

【我喜歡你】

唱過生日歌許過願，大家三下五除二把蛋糕吞掉。

鈴聲中，他看著卓燕，嘴唇動了動。

依著平時對張一迪的了解，大家都以為他多半會拒絕。

聽到他這樣說，她隨即打消了心頭疑慮。

他說他快要出國去了……

到此所有工作都已經完成，記者們收好紙筆、扣好鏡頭蓋子，打算收工。

卓燕收好照片，拿出課本，專心聽講。

卓燕這才想起之前打賭那回事。

對方又是小小停頓一下，隨後發過來一行字：

葛輝再顧不上別的，使勁吞著塞了滿嘴巴的蛋糕和奶油，一邊吞一邊直翻白眼，樣子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卓燕看到忍不住問：「幹嘛還留著啊？都燒得那麼短了！」

打開電腦，便看到張一迪正在線。

可是緊跟著，一抹惆悵又wwｗ.hetubｏｏk.cｏｍ•ｃoｍ從心底悄然湧起。

她那副賊賊的樣子逗笑張一迪。

對方有片刻停頓。

卓燕呵呵呵地傻笑著，兩隻手臂齊齊來回揮舞，「算啦算啦！都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姐姐胸襟寬廣，就不和你計較啦！」

卻沒想到他居然很乾脆地答應下來，「好的！」

上課前，卓燕正捏著照片在看，驀地感覺相紙上被投下一片陰影。

張一迪卻在這時突然開口：「能不能拜託你們幫我個忙？」

她把QQ狀態調成忙碌，抱著英語書趴去一邊猛背單詞。

三隻妖怪全站在一旁抿嘴笑，什麼也不說，六隻眼睛賊溜溜的盯著卓燕瞧啊瞧，把卓燕看得直發毛。

【你們三個夠了！每次都玩這個，有沒有盡頭啊！你們該吃藥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們都喜歡我嘛，可以了吧？快告訴我晚上在哪裡集合！不許再鬧了！姑奶奶會生氣的哦(╰_╯)#！】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最後由發嗲君葛輝同學站出來充當發言人。

他希望她能找件事情叫他去做；他希望自己還可以為她做些什麼。

張一迪看著她亮亮的眼睛，好半晌挪不開視線。

卓燕笑嘻嘻接過彩色蠟燭，「你是壽星，你最大，好吧都聽你的；你說先吃蛋糕就先吃蛋糕！」

江山看著她呲一呲牙。

他們對張一迪自我介紹：「我們是校報記者，很想採訪你，請問可以嗎？」

卓燕發過去一個「嗯嗯」點頭的表情：

像在等鈴聲止歇，又像在猶豫不決。

那一剎，耳朵是熱辣辣的。

聊著聊著，卓燕漸漸發現有點不對勁。

卓燕一下驚笑起來，「啊？哪裡有先吃蛋糕的啊？好像都是放在最後的吧……」她對張一迪擠了擠和圖書眼睛，「我說你是不是……饞了啊？」

【哈嘍，一迪哥~】

張一迪悄悄把插過又拔下的蠟燭包起來。

每天上課，吃飯，自習，睡覺。日子就這樣一天覆過一天去的重複著，單調卻又飛快。

他不是說，能和他照相的女生，只能是……

對方語氣變化紛呈，一時嗲、一時橫、一時又特別啰嗦，顯然又是那三隻妖怪在用張一迪的QQ號同她搗鬼。

「叫你長個嘴巴就知道胡說八道！堵上它，看你還怎麼作怪！」卓燕在一旁不遺餘力地嘲笑葛輝。

卓燕白他一眼，「別亂認直系親屬！有什麼什麼的，就快放！別婆婆媽媽的，你也不怕長音拖太久一口氣上不來把自己憋死！」

「嗯，就算是吧！來，你幫我插蠟燭，我們先吃蛋糕！」

卓燕只覺眼前白光一閃。

直到卓燕推他，他才笑著點頭，「好，今晚，不醉不歸！」

江山笑一笑，「我們之間那個賭啊；我們倆之前不是打賭，要是你能讓張一迪和你合照，我就答應你做一件事嗎；真不知道張一迪大腦是什麼構造，居然肯和你照相！」

對方很迅速地回了話：

【經常去的那家店吧。】

畫面里，她和張一迪站在一起，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她站在他胸口前笑得傻獃獃的。

他接過蛋糕時說：「不如先吃這個吧。」

她正在胡亂想著，忽然聽到他輕輕對自己說：「我就快要做交換留學生出國去了；這個，算做我們的留影紀念吧！」

此刻手裡捏著照片，她似乎還能回想起當初被張一迪拉過去照相時，自己那副因為吃驚而無法言語的窘樣子。

她抬頭，看到江山站在自己座位旁邊，低頭俯視著她手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