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幕
人陸陸續續的散了，不一會兒就只剩下卓燕一個人。
回家的短短几天里，他發瘋一樣地想念她。
她表現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問他：「你一直誇她又能幹又年輕又漂亮，你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這麼想著，她把豆沙包送去了幾條街之隔的路陽那裡代養。
一開始卓燕依著他，想抱就由他多抱一會。
卓燕實在忍不住了，在又一次發現江山在翻查她的郵件時，她不再假裝不知道，而是當著他的面責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看著她的眼睛，眸心涌漾著動容。
稍稍平復過情緒后，他重新開口：「對不起，文靜！」這次他居然很直接的開門見山便道歉。
他和她一樣，光著身子，不著寸屢。
原來前一晚，他們接吻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就藉著喝醉酒把一切都堂而皇之地忘得一乾二淨。
「文靜，你說什麼我都答應！我會一輩子愛惜你、珍重你！因為我愛你！」
於是兩人見面的間隔，不知不覺中，竟開始變得越來越長。
就算慾望再強，可是只因為她說了不，他就一定不會去強迫他。
他毫不避忌地恨不得讓每一個人都能看出來，卓燕已經和他在一起。
可是對於卓燕，他是真真心心地愛，所以對她的要求也總是近乎苛刻，他不喜歡她再和別的男生談笑風生，也不喜歡還有別的男孩子把眼光熱烈地投注在她身上，更加不喜歡她養著他最介懷的那個人的小刺蝟。
舉行完畢業典禮，大家自發聚在學校門口合影留念。
自從和江山變成戀人，卓燕覺得有時有些事情相處起來，和他反而不如以前做朋友時候舒服自然。
再見了，我的，和我們的，青春。
「是啊！我知道你還總覺得自己其實是在和一個爺們談戀愛呢，是不是？！」
從這道門，她和一個男孩子，一路從同學發展成哥們，從朋友演變成了戀人。曾經他是屬於她好朋友的，她也心心念念著另外一個男孩子。怎麼想得到有一天，和她走在一起那人，竟會是他。
那麼柔軟，那麼滑膩，那麼馨香。他一點都不敢用力，只怕稍稍一個驚擾她就會瞬間融化掉。
那光芒就像被點燃的導火索一樣，一下引爆了他全身的神經，燒沸了他體內所有的血液。
細細看過大門上高懸著的每一個亮亮金字，卓燕感覺到無限留戀。
被江山扶進計程車裡時，她已經完完全全的醉倒了，她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剛開始時，每到周末，不是卓燕坐飛機去看江山，就是江山坐飛機趕來看她。
第二天卓燕睜開眼時，久久不能回神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能怎麼辦呢？在他告訴她，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愛她的時候，叫她怎麼還能跟他繼續硬得下去心呢？
江山立刻笑得無限開懷，好像長久以來的什麼伎倆終於收取到成效了一樣。
她有些失笑，也有些感動。
像是萬念俱灰，也像是石頭落地。
身下床單上，也沾染著鮮紅的痕漬。
「其實，你是真的挺想和許坤好的吧？」他出其不意地問著。
雖然沒明著念叨些「有了媳婦忘了親娘」之類的難聽話，可是在江山回家度假那幾天，她沒有一天不苦喪著臉。
雖然心裏希望兒子能儘早歸來身邊，但他畢竟還年輕，剛剛大學畢業，偶爾做個任性的決定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一個多月的假期眨眼間就過去了。
卓燕一直陪在江山身邊，幫他打氣。
初接豆沙包回來時，它瘦了好多，看到她興奮地在筐里直打轉。
再見了，我的同學們；
他聲音里有著一份似乎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驚慌與落魄，對她叨叨喃喃地解釋，「對不起文靜！請你原諒我！我答應你以後不再這樣了，好嗎？千萬別提分手那兩個字，求你了！我……沒辦法承受你對我說出它們來！我這樣做，真的，是因為我太愛你，我太怕失去你！」
她很生氣、很痛心地問著江山：「如果，你連最起碼的信任都不能給予我，那我們之間還能走多遠呢？」。
扭頭看向旁邊，心抖地一下沉到谷底里。
江山一直陪在她身邊，圍前圍后的照顧，小心翼翼的呵護。
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乖順過。他也從來沒有機會可以離得這樣近、這麼細緻地去看她。
過一會兒，她終於點下頭，「嗯！」
於是不知道多少次，她們因為同一個問題反反覆復地吵，卻不論吵多凶也分不開，然後再反反覆復地和好。
說到這時，他很突兀地一下打住。
他急切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愛情——不用刻意提醒自己要對她負責，因為想要給她幸福的念頭已經深深融入整個身體里的每一滴血液之中。
母親的愁容令人倍感壓抑，江山幾乎有了想要提前逃家的心。
兩個人悶悶的喝起來，一杯又一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先說話。
江山就睡在他旁邊。
卓燕依然斂著眼瞼專註地看著啤酒杯。
江山非常無奈。
四年就這樣匆匆過去了。
心裏對自己說，是時候放下那些雜念，好好融入到做他女朋友的角色里了。
「一定會的！」他又替她回答。
可是後來，她發現江山漸漸開始變本加厲。
「幹嘛不說話？回答我！文靜，我和吳雙為什麼掰了，你真的不知道嗎？啊？？」
從此，每個人都將要為養活自己而辛苦打拚。
像現在這般盡情地吻她，他不知道曾在夢裡幻想過多少次。
她更加想不到在畢業典禮還沒舉行時，她便給自己提前上演了一幕成人禮。
後來當江媽媽知道引誘兒子不肯回家的女孩竟不是吳雙、而是她的好朋友時，她對卓燕的印象徹底變得惡劣起來。
可惜江山對她這個解釋似乎始終無法理解。
這一刻，她在心裏對江山充滿了憐惜。
他再也按捺不住對眼前女孩滿心滿腹的深深喜愛，他把她一把抱進懷裡，用力箍緊在胸口前。
她變得很失望。
江山一把拉住她。
把她悄悄藏在心底，化成一抹不敢觸碰又忍不住想要觸碰的奢望，每每想著她就會無法抑制的心酸又心痛。
她覺得那女孩沒那麼簡單。
抬起手臂回抱住他。
一瞬里他像下著什麼決心似的。
果然，被子下面，她沒有穿和圖書衣服！
江山被她這句話徹底激怒。
哭一會兒，她鬆開他，把一隻手壓在自己心口，哽著氣對江山抽噎地說：「我這裏……好難受、好難受！我要透不過氣來了！」
「那個董成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想他這麼多年？卓燕你到底有沒有心？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可你就像不知道一樣，要我幫你追別的男生，要我承受你莫名其妙的愛理不理和冷聲冷氣！文靜，我那麼喜歡你、那麼喜歡你！可你為什麼非要這麼踐踏我的心！」
動一動被子下的身體，無比酸痛。尤其是兩腿之間，還帶著一股漲漲的微疼。
她想起曾經有一晚，她和一個少年舉杯痛飲后，他也曾這樣的喂她吃過「果凍」。
她默默地與大學生活訣別著——
可是現在和卓燕在一起，他卻總是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氣。
她一直以為衛生棉是賓館提供的。
在她快要登機前，他久久地抱著她，無論如何不想鬆開手。
他不止一次問她不能放棄那隻丑刺蝟的原因，她總是不肯正面回答他，就說那隻刺蝟現在已經不再是張一迪的歸屬物，而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
江媽媽還在電話里痛哭著埋怨江山：「都是你，如果當初你畢了業就回家幫你爸爸，他能累成今天這樣嗎？！為了一個女孩子，連家你都不要了！我看這次你爸要是有個好歹的，你後半輩子能不能安心！」
終於幾天後，醫院傳來好消息。
她太知道一片真心付出去后，被人視作尋常而不加在意的那種苦澀與落寞，太知道心意被人拋諸腦後的那種疼。
下一秒，她被他用力抱住，狂風暴雨一樣的親吻密密麻麻落向她身上。
後來她想，是不是問題出在豆沙包身上呢？是不是看到它會讓他不自覺地想到張一迪，所以他才變得對她那麼的不放心？
酒重新送上來。
她試圖和江山溝通，想讓他明白，她養豆沙包不是為了懷念哪個男生，而是捨不得豆沙包本身。
閉閉眼睛，再睜開，她鼓足勇氣，徹底掀開被子看向自己的兩腿之間。
卓燕感覺喉嚨里有絲苦澀澀的味道。
江山在一旁揉著眼睛醒過來。
卓燕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回答，只有不住地掉淚。
或許以前，她是為了張一迪在代養著豆沙包。
卓燕醉眼蒙蒙的看著他，不說話。眨一眨眼，淚珠一滴又一滴撲簌簌地落下來。
聽了她的話，江山衝動地去拉她迫使她抬起頭。
江山沒了耐性，忍不住變得更大聲起來，「你別再跟我裝傻，快回答我！」
江山對她的依戀感越來越重。她回學校去趕期末論文那兩天，他就像丟了魂一樣，不管做什麼都毛躁得厲害，心不在焉，錯漏百出。
而她就像軟了骨頭的泥人兒一樣，不迎合也不反抗，木木地躺下去，任由他擺弄。
然而就在她剛要卸下所有心防時，她居然撞到江山故態復萌，並且最過分的，是他在她看不到的時候竟偷偷欺負豆沙包。
她試圖跟他說大家不如分開一下，理智的冷靜一段時間。可是每當她只說個開頭，他就會不顧一切的抱緊她，不停懺悔，不斷認錯，不住保證以後一定不再犯同樣錯誤，然後用一種讓她根本硬不下心腸的惻然又沙啞的聲音告訴她，他只是太愛她。
可是為什麼現在他卻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對她煩躁地大吼大叫？
後來吳雙走了，她終於變成他的女朋友了，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在做夢一樣。
卓燕無處可躲，一邊哭一邊對他大聲叫著：「可我喜歡的是董成啊！」
他一手攬在她背上，一手放在她腦後不住溫柔撫摸，嘴巴貼著她的耳朵，著魔一樣地喃喃重複著，「文靜乖，被難過，有我在這呢！沒事了……以後會由我來疼你，再也不讓你難過！文靜乖……我會很疼、很疼你的！沒事了……」
她望著他，淚眼婆娑，好久之後才囁嚅著開口：「可是……我……為什麼你要對我……可是這麼多年，我心裏就只有過一個人啊！我沒辦法一下子放下他啊！」說到後面，她由董成而起的滿腹傷心徹底爆發出來，痛哭不已。
再也不會無憂無慮，再也不能撒痴撒嗔，再也沒有青春可以恣意揮霍。
江山拉過凳子坐下，拿來一瓶啤酒，握在手裡轉了轉，掀掀唇角苦澀一笑，反問一句，「你說呢？我怎麼會在這？」
江山一把拉她進懷裡，緊緊抱住，「文靜！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發脾氣了！再也不會！」
江媽媽泣不成聲地告訴兒子一個噩耗——江爸爸的公司遇到危機，他因為過度勞累導致中風，現在正躺在醫院里昏迷著。
她以為江山最多只是多心一問也就是了。
兩天以後，卓燕正式畢業了。
想到父親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江山此刻心裏又是自責又是煩躁。這時候聽到卓燕的聲音響起，他幾乎滿是不耐地就回了她一句，「問問問，有什麼好問的！你問題怎麼就那麼多！我問你的你都認真回答了嗎？」
卓燕無奈地淡笑一下，拒絕了他。
原來她那時就已經悄悄地情竇初開了。
江山被她說得心煩意亂，一時之間也鬧不明白自己究竟有錯沒錯。
卓燕終於也被他吼開了腔。
吵吵鬧鬧的日子，讓她感到無限乏力，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快要耗盡在這無邊無際的爭吵聲里了。
等她幡然察覺時，除了深深震撼和愕然惋惜之外，什麼也都來不及做。
所以她從來都沒想到過，自己會在結婚之前失身給一個人。
她事後想起來，大一時候有次大家在一起討論班上哪個男生長得帥，那時孫穎想都沒想就提了許坤的名字。
江山再次把她抱進懷裡，緊緊擁住。
雖然這是他說話嘴角會不受控制地遺漏出一些口水，可是江媽媽已經知足得快要喜極而泣。
「是啊！呵……被你發現了！」
後面幾次去看江山時，卓燕隱約覺得他身邊多了一位很嫵媚的漂亮姑娘。
隱隱地，有著血跡。
開始卓燕並沒有表達什麼意見想法。就算感覺有點彆扭，她也把情緒都藏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卓燕沒辦法，只好把豆沙包又接回來。
卓燕還在懵懂著，就被江山帶到原來他待著的小包間里去了。
四年中hｔｔps://wｗｗ.hｅtｕｂoｏk•coｍ•com，在這道門裡，她開心地笑過，痛苦地哭過，痴痴地執著過，無奈地破滅過。
其實卓燕並沒有堅持要江山留在A市陪著自己。對於這段突來的感情，雖然兩個人已經發生過那件事，可她其實並沒有準備好進入狀況，她始終停留在一種昏昧茫然的懵懂狀態里。
江山臉上浮現出一抹痛，只是卓燕一直垂著眼沒有看到。
他總是把一切都藏在心裏，不叫她知道，也不提醒她。
從前的時候，她不管和班裡哪個男生說話抬杠開玩笑，他都不會幹涉她什麼。
她抬頭望著校門口××大學幾個字，不由有些怔忪起來。
忍不住，再也忍不住！他探過頭去，輕輕地用嘴唇觸碰著她頰畔。
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自己太在乎她的緣故。
所以當有人這樣獨獨地珍視著她，她實在無法做到棄這片真心於不顧。
他總是這樣。他總讓她覺得，自己又一次欠了他。
她始終毫無怨言地陪在他身邊，不管面對著江媽媽多沉多洶的怨惱壓力，她都隻字不提，每天只綻放著充滿陽光的微笑去熏染江山讓他振作。
心裏說不清是股什麼滋味。
卓燕看到他臉色大變，但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就走過來問：「怎麼了江山？這麼慌的收拾東西，是出了什麼事嗎？你要出差嗎？」
車子開出去。
聽說兒子為了一個女孩連家也不要，她表現得無限難過。
江山沒回話，跟老闆又要一個酒杯，悶聲不響地倒滿，就著卓燕的半杯啤酒碰一碰，抬起頭一飲而飲。
一絲不好的感覺爬上心頭。
怪不得她一直覺得兩腿間在漲漲酸酸的發疼著。
現在根本不是給自己正名洗白的時候，此刻她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見她一副愣愣受傷的樣子站在一旁一動不動，下一秒江山腦子裡「轟」地一聲響——這一切跟卓燕又有什麼關係？所有的決定都是他一個人做的，不是嗎？怎麼現在又要遷怒她呢？
她必須鼓勵江山，讓他鼓起勇氣堅強撐起已經亂成一團的公司，鼓勵他無論如何要樂觀地撐下去，告訴他江爸爸一定會醒，告訴他江媽媽一定會對她有所改觀，告訴他公司一定會重有起色。
她把手臂繞到他身後，一下一下輕撫著他的背。
她再也不能忍心把它送去別人那裡，再也不能。
看它那副找到家了的快樂模樣，卓燕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和心疼。
臨走前，他戀戀不捨地看著卓燕，期冀她能陪自己一塊去。
卓燕軟軟地倚在他懷裡。
畢竟，他那麼愛她。
卓燕把臉埋在他胸口，無聲地嘆一口氣。
等卓燕從學校再次折返回來，她終於對她綻放開第一抹微笑。
只是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已經知道她來了例假。
卓燕知道他想說什麼，打斷他，「別說那麼多了！這個時候，我應該陪著你！」她攏起他的手在掌心，看著他誠摯地說，「江山，我們不是已經決定在一起了？所以，你要去哪兒，我就跟你一起去哪兒！你遇到困難了，我就和你一起面對困難！我不怕顛簸和吃苦，我只怕我們總是莫名地吵架！」
江媽媽把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看在眼裡，也把這段日子以來卓燕的一舉一動看在心裏。
卓燕知道她在怨自己，認為是她慫恿兒子留在A市不回家的。
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還帶著小水珠，很輕很細地怯怯抖動著，抖得人整顆心都跟著軟成一團。
可是一星期後路陽卻慘兮兮打電話給她：「文靜大奶奶我求你還是把你家這隻刺蝟祖宗提回去吧！它在我這天天玩憂鬱，蹲在筐里一動也不動，喂它什麼都不吃，小米兒那麼大點的眼睛，瞅著你的時候居然就跟要掉眼淚似的，那個憂傷喲！文靜大奶奶我求您饒了小的吧，這祖宗它壓根不跟我吶！」
快到期末時，江山突然接到家裡電話。
她哪裡有那麼大的魅力？有時連她自己都會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世上還會有人把她看得這麼寶貝。
他握著她的肩，搖晃著，不容她別開眼。
他盯著她的眼睛，視線灼灼，啞著聲問：「你什麼時候能在看著我時覺得我是你要的呢？」他眼底湧現出痛苦來，用力握住卓燕肩膀，無奈而哀傷地叫著她，「文靜，文靜！你告訴我！」
兩個人就這樣展開分居兩地的生活。
「唉，誰叫不趕巧呢，我剛看中這個，就發現原來孫穎早早就看中了，還喜歡得不行呢！」卓燕似嘆似噥的喃喃答。
她非常抵制婚前發生性行為，她對江山說：「之前是我們都喝醉了，所以誰也沒能理智的控制住自己。可是現在不一樣，我們都是清醒的，在清醒的前提下，我們絕對不可以再發生那件事！不然……我媽知道了會打斷我的腿的……」說這話時，她臉上浮現出惻然的神色。
他再一次把她緊緊攬在懷裡，把她的頭壓在他胸口上，俯身貼在她耳朵旁，聲音啞啞地說：「對不起文靜！我真的太在意你！我總是在擔心，會有人來跟我搶奪你！我很害怕！真的對不起！」
雖然極度不舍卓燕即將離開，可是江山自己也知道，難關已經度過，他不能再繼續拖累卓燕耽誤課程了，他得放她回學校去。
看著卓燕倔強地忍著眼淚，他心軟下來，走過去攬她進懷裡，嘆氣道歉，「對不起文靜，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別難過，要是覺得心裏不舒服就打我幾拳吧！剛才是我媽來電話，她告訴我我爸中風了，現在還在昏迷，我必須立刻趕回家去！」
從這道門，她也看著曾經的摯友對她懷恨而去。她本是那麼溫柔無害的女孩，卻因為她的好朋友與男朋友變得尖銳又犀利。
她平時雖然遲鈍，但是對於把企圖那麼明顯地寫在臉上眼底的女孩子，她直覺她在心底對江山一定藏著一份貪婪地覬覦——不管她這正牌女友在不在場，那女孩都不覺得有所顧忌；當她看向江山時，眼神總會倏地一下變得極其溫柔嫵媚，裏面寫滿了無言的等待與誘惑，等待對方遲早會感知到她的一片情懷。
她一邊哭一邊委屈地叫出來：「你幹嘛又來罵我？！你明明喜歡的吳雙不是嗎？！」
她不由皺起眉。
「那怎麼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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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軟軟地靠在江山懷裡。
之前的一切堅強偽裝，此刻通通碎成粉末。
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輕飄飄的。
「文靜，求你別這樣！昨天是我……我喝多了，我……我對你……實在控制不了自己，所以就……」吞吐著交代完過程，他語氣陡然一變，很急切、很誠懇、也很祈求的抱住卓燕，看著她的眼睛小心翼翼說：「文靜，我們在一起吧！求你讓我對你負責好嗎？我會疼你、會愛你、會對你很好很好！你知道的，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你知道的是不是？所以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請你一定相信我，我真的會一輩子都疼你愛你，一輩子！！」
卓燕抬手回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胸前放聲大哭。
「文靜！」他不顧卓燕驚叫著拍打她要他快別鬧了，他只顧著盯著她眼睛灼灼地看著，一股腦說出藏在心裏的話：「文靜，等你一畢業就馬上過來、就立刻嫁給我，好不好？！」
「江山，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要是……要是你真的看重我，在我們結婚之前，就別再提這個了，好嗎？……第一次已經稀里糊塗的那麼沒了，我心裏特別不得勁，我想第二次可以乾乾淨淨的、體體面面的留到洞房花燭夜，到那時候，我們再……好嗎？」
江山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手。
畢竟江爸爸還陷在昏迷中，畢竟江媽媽再怎麼說也是長輩，所以儘管心裏很委屈，可卓燕還是把這一切都默默地承受了下來。
卓燕一下錯愕在那裡，所有的話都哽在喉頭，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想了好久，她想明白那感覺像什麼了——就好像是，在吃果凍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哭。
江山只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看到卓燕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突然變得無比害怕。
她想掙開江山的手，可不管怎麼用力都無濟於事。
「好女孩不會幹這種吃裡扒外的事的！好女孩也不會慫恿做兒子的不顧父母感受的！」江媽媽對江山如是說。
雖然一切道理他都知道，可是在送卓燕去機場時，他還是難以抑制地在心裏難過得一塌糊塗。
卓燕覺得，即便是情人之間某些事上不該對彼此有所保留，可也不至於得做到這樣毫無隱私的程度——他簡直已經把她當成會出軌的賊一樣，處處提防，時刻小心。
把兩人的酒杯倒滿以後，江山突然開口。
卓燕喝了酒又大哭過，大起大落的情緒經過酒精蒸染之後，令她的神志變得異常迷混不清。
她閉上眼睛。
甚至無意中她有兩次還撞見他偷偷翻查她的手機、一次他居然在檢查她的郵件。
他又一次領悟到什麼才是所謂的真正的愛。
說完她就急匆匆轉身要走。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樣呢？除了答應他，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選擇。
他依然故我的不待見豆沙包，從來不給它餵食，從來不對它有好臉色。甚至後來當豆沙包見到他時就會使勁地縮躲在筐裡頭，不停地瑟瑟發抖。
酡紅的臉頰上帶著粉盈盈的光澤，他從來不知道男孩子一樣的她皮膚竟會這樣好，細膩得幾乎輕輕一碰就會破掉。
卓燕閉上眼睛，對焦急等待著的江山，緩緩地點下頭。
江爸爸終於醒了。
再過幾天，好轉的江爸爸直含混不清的嚷嚷著要出院。
卓燕定定地看著他，像在考量他的話究竟是出於一時的感情用事，還是已經深思熟慮過。
最後她忍不住無奈地嘆息。
他臉上也已經因為酒精作用泛起了紅。
他不容卓燕逃避自己問題，不住地逼問她。
可臨著卓燕轉身要走的時候，他卻再次一把抓住她把她飛快扯回懷裡來。
卓燕本能地想要向後退避。
她徹底傻掉了。
父母一直催他回去，他就拖著，拖到最後跟家裡耍賴攤牌說，要先在A市找個工作，兩年以後等卓燕畢業他再帶著她一起回家去。
後天就是畢業典禮了。
看她哭得那麼難過，江山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扭了勁一樣，霎時攢在一起，隱隱抽痛。
大家就要從這道門走出去了。
卓燕嘆一口氣。
用僅剩不多的清醒理智想了一瞬，他覺得兩個人這樣暈頭醉腦的樣子，實在不適合回去學校，於是對司機說了附近一家賓館的名字。
江山知道她是真的很在乎這個，見她因為這件事而難過，也不由跟著變得心軟起來。
在一個母親眼裡，她的兒子總是世界上最出色的那一個。所以她根本不會換個角度去想，其實一切不好是由他親手造成的，其實是他想分分秒秒留在卓燕身邊、一刻也不和她分開。
好歹，他是知道體恤她的。
他和吳雙到底是在一起過的；可是她和張一迪呢？他們之間，從頭到尾都在錯過著，根本就沒來得及發生過任何事情。
卓燕陪著江山一起回了家。
那是不是她把豆沙包送走，他們之間就會不再吵架？
她以為兩個人之間就此真的再沒有任何芥蒂。
從前和吳雙在一起時，就算被她哭得心裏再煩，他都能夠忍下去不翻臉。
看著枕在自己肩上的粉俏面龐，這一刻江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他再也顧不上兩人此刻還在車裡、再也顧不上司機正從前方後視鏡里把他們一覽無遺——他托起卓燕的下巴，對著她軟軟微張的唇，不容她閃躲地用力吻上去。
「文靜！你……」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貪婪地逡巡。
他把卓燕抱進懷裡，對她鄭重地許諾：
可是現在，在相處這麼久以後，在它分享過她那些碎碎念的心事和喜怒哀樂以後，這隻小刺蝟早已經融入她的生活里、變成她生命的一部分了。
沒有了錢方面的壓力，江山對住宿問題提出一些意見，他想租套寬敞舒適的公寓，讓卓燕搬出學校兩個人一起住。
她實在不明白，她可以不去糾結當初他為什麼會去追求吳雙、之後又為什麼負心於她移情別戀了自己；可是他卻能夠一再地糾結著她與張一迪的事情。
能有一個人這樣疼她愛她，況且這人和她的關係一向不同尋常，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
卓燕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嗯，我就這命了，註定得不著我想要的，註定一輩子給人家當紅娘。算了我也不想多求什麼了，既然還能成全別人那不如就積點
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德吧。只希望我這紅娘不要做來做去做到最後又像以前似的，又成了吃力不討好！」
這件事，連江山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悟透的。
「你怎麼變得這麼黏人啊？快去吧，老師同學們都等著呢！我想在這再待一會兒！」
她掀開被子。
江山告訴她那是他新招的秘書，語氣間很刻意地體現著對她的讚賞，「這女孩別看年輕，特別能幹！」
對此，江爸爸的反應還好。
他叫江山。
是太愛她的緣故嗎？
他對她一心一意，她也該回饋給他同樣的專心，所以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卓燕半垂著眼，悶悶的嗯一聲。
看著她泫然欲泣卻又拚命忍住的表情，他心裏不由一疼。
她枕在他胸口，伸出手臂回抱住他。
現在她終於知道那時張一迪對她的態度為什麼突然就冷淡下來了。
江山從她側面望過去，只看到她長長密密的睫毛在微微抖動，一下一下，直抖進他胸口，抖酥他的心。
卓燕認為，那次事情只是酒後意外，從小父母叫告訴她女孩子不到結婚那一天，絕對不可以和男朋友「亂來」。
江山忽然站起來，拉起卓燕就往裡面走，「我們進去！」
直到司機停下車，咳嗽著告訴他「××賓館到了」，他才無比不甘不願地、無限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的唇。
她以為他會提出再來一次的要求。
到了新學期開學之際，江家的危機終於被化解掉。
她的閉口不答讓江山開始有些生氣。
在這個問題上，卓燕和他產生相當大的分歧，兩人一度鬧得很不開心。
江山看著她的臉，眉心緊緊蹙著，眼睛里浮出薄薄一層水光。
後來漸漸地，卓燕因為做論文忙碌起來，江山也因為擴大公司規模而變得少有空閑。
可其實那確實是江山悄悄跑出去為她買回來的。
可是後來眼看離飛機起飛的時間越來越近，再不登機就會來不及，她只好硬下心掰開他得胳膊，「江山，你別這樣！咱倆又不是生離死別的，你看，從這到A市都已經開了航班了，以後咱們想見面的話，幾十分鐘就見到了，多方便啊！你快笑一笑，別撅嘴了，咱們加一起好歹也半百的歲數了，你居然還學小孩子撅嘴！快別讓我笑話你啊！」
於是，她真的一輩子都沒能知道，是他為她買了衛生棉。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想見到她，想黏著她，想時時刻刻感受得到她。
江山抓住她的手用力鉗住，制止她亂打一氣的動作。
她開學時，江山在A市順利找到一份待遇非常不錯的工作。
在飛機上，在半睡半醒之間，卓燕有絲說不出地、帶著點淡淡惆悵地想著：其實，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此刻的江山比卓燕強不了太多。
看著她憋得通紅的臉頰和充滿期盼的眼睛，江山的堅定意志一寸寸瓦解起來。
他叫張一迪。
她會反反覆復地想：這次一定要和他攤牌，大家必須分開一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可是在他反反覆復的道歉和保證中，在他一次次撕心裂肺地說著「我愛你」的聲音里，她終究還是硬不下心走到最後那一步，每一次她都在他懷中無奈復無奈地對他妥協了又妥協。
那唇舌交纏的觸感，令她覺得莫名熟悉。
因為喜歡吳雙沒有那麼深，所以對她的忍耐某種程度上其實就是一種敷衍。
可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除了瘋了一樣的親吻和愛撫，他對她並沒有進一步動作下去。
從此，他們都將變成為生活而忙碌的大人。
卓燕被江山這番話震撼到。
他如痴如醉地一直吻著她，反覆輾轉，不許她躲。
他把卓燕帶出飯店，在路旁打了輛計程車。
雖然對那女孩最初的印象並不好，可是這一段時間以來她中規中矩的表現和對兒子實心實意的關懷，這些令她對她的成見漸漸變淡、而好感卻逐漸增多。
江山捧著卓燕的臉，視線灼灼的望著她，聲音變得柔軟下來，「我一直想著她對我擠眉毛弄眼睛的樣子，調皮得一塌糊塗！總愛跟我拌嘴，贏了就笑得眼睛彎彎的，輸了會不服氣的嘟嘴巴嚷嚷其實她是在讓著我；她和溫柔完全不搭邊，她絕對不是男孩子心目中所幻想的夢中情人的模樣。可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就是老想著她！一直想、一直想！越來越想、越來越想！到最後想得比吳雙還要多得多，想得心都開始發疼！想得不管看到她還是看不到她，都會變得很難過！可是再難過，我還是會忍不住偷偷想著她，無論如何都忘不了！」
怕她下一句會提出分手，江山很驚慌地一把將她扯進懷裡，不顧她的奮力掙扎，把她死死抱緊在胸前。
她回答他：不記得了，所有事情通通都想不起來了。
卓燕覺得他特別想看到自己吃醋。
從小她的家教保守，父母嚴厲告誡她女孩子一定要自愛，絕對不可以在婚前發生性關係。
夢裡她似乎聽到江山對司機說了什麼。
他從來沒有主動提醒過她，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接吻這件事。
回憶起從前的事，卓燕忍不住幽幽長長地嘆氣起來。
江山挑著眉嗤地一笑，「所以你就無私高尚地順水推舟，犧牲小我成全他們甘做紅娘了？」
跟著司機便打著了火把車子開動起來。
從前他和吳雙是一對時，對於卓燕，他只敢偷偷地想。
她叫吳雙。
他只是說得好聽而已，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真正信任過她，一直以來他都在懷疑她心裏還偷偷想著張一迪。
「是！當初確實是我讓你幫忙追她的！」他竭力對牢卓燕的眼睛不讓她逃開他視線，「我承認，當初，我確實是喜歡她；她溫柔，好看，穩重，長發翩翩，她那樣子幾乎是每個男人少年時對夢中情人的一致幻想！哪個毛頭小子不喜歡這樣的女孩？」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里，她沒再發現江山翻查她的東西。
卓燕第一次清醒著與江山接吻之後，她心裏總有一種說不清的奇怪感覺。
有時候她很想問問他，以往他那些過人的聰明才智都去了哪裡？難道他不明白，人有時候走向極端，都是被無中生有的東西所逼——她真想大聲吼醒他：將來如果有天她真的會和張一迪之間發生什麼，那也完全是他一點一點給逼出來的。
江媽媽看到她完全沒有好臉色。
總和*圖*書不算太尷尬；還不至於發生剛剛失身給他，就要求他去給自己去買衛生棉這麼囧人的事。
用薄被裹住自己，卓燕坐在床上怔怔發獃。
卓燕聽他這樣一說，心裏的委屈頓時散得煙消雲凈。她當即對江山說：「如果你收拾完東西就等等我，我現在立刻回學校請假拿換洗衣服，我和你一起回去！」
「那你答應我，以後，別再這樣了，好嗎？我們兩個人，如果現在就已經開始不能信任對方，那以後還怎麼天長地久的過下去呢？」她從他懷裡退出來，仰著頭直望進他眼底，殷殷切切地告訴他，「江山，你好好看看，我就是我！我還是我！我始終是從前那個卓燕沒有變啊！為什麼你要懷疑我呢？難道我在你心裏，已經變成另外一個很會騙人、很讓你沒有安全感的人了嗎？」
大家照完相，江山得趕去系裡幫導員給大家辦理最後的離校手續。
「文靜，不要再想他了，好嗎？不要再想他！」他如囈語一般在她耳邊不住柔聲喃喃地安撫她，「如果你想藉著哪個人來忘記他，不要找許坤，也不要去找別人，就讓我來幫你！文靜，讓我來幫你！！」
卓燕翻個白眼，沒好氣地捶他胸口：
「就像你們女孩子都喜歡謝霆鋒，那假如有天看到一個長相氣質很像他的男生，你們會不會動心？」他問她。
卓燕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他還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到A市去陪她了。
她不由捶打起江山，「明明是你讓我幫忙追求她的！明明就是你喜歡人家，轉頭又來說喜歡我！你讓我回答你回答你，可憑什麼我要回答你！」
一次江山又在刻意誇獎自己秘書有本事時，卓燕終於沒有沉住氣。
所以她真的不懂，江山到底在害怕些什麼。
這世上，他最想達成的願望就是能夠帶給她幸福。
正苦惱該怎樣和江山開口、自己此刻很需要一包衛生棉時，下一秒，她居然便在衛生間里看到了它們的身影。
再見了，我的大學；
江媽媽就不同了。
後來第二天，她發簡訊為自己喝醉給他添麻煩而道歉；她記得他說沒關係，然後他問她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他對她諄諄善誘著，「但是你說，那是真的喜歡嗎？文靜，我真的以為我是喜歡吳雙的，可是漸漸我發現，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每次和她在一起，我總是不由自主就會走神，明明那麼熱烈的追求她，可是在一起后看著她時，我腦海里浮現的卻總是另外一個女孩的臉！」
江山本來打算畢業以後回家鄉的，好幫他爸爸打理家裡的公司。可是卓燕保研通過要繼續留在A市讀書，江山剛剛盼到她點頭肯做自己女朋友，心裏的愛戀正痴濃著，說什麼捨不得離開。
他喘口氣，哀痛地看著卓燕，「所以文靜，別怪我好嗎？別怪我！求你！我確實喜歡過她，可那是一個錯誤！我並不知道我對她的喜歡其實只是在按照天下所有男孩子的標準去喜歡一個被標準化了的樣板！」
再也不用壓抑自己，再也不用隱藏情緒，從此所有的愛從此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盡情宣洩。
她稍喘一口氣。
從這道門，她送走過對她那樣好那樣好的朋友，他是萬人崇拜的偶像，她從來不敢想象，自己有天會和他走得那樣近。
卓燕在他懷裡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他不知道怎樣解釋卓燕會更明白一些。他想也許這樣說的話，她可能更容易理解。
她嫣紅的嘴唇看上去潤潤的，嬌嬌的，委委屈屈地半啟半闔著，透過小小縫隙，他隱隱看得到她幾粒細碎潔白的可愛小牙。
然而這畢竟是會害人傷心的話。所以這念頭在一閃而過之後，她就把它徹底地摒棄掉了。
江山一把托住她後腦，定住她不許她從他唇邊逃走一分一毫。
想不到在她被人甩掉以後，這世上居然還有人如此珍視她。
卓燕拍拍她肩膀，「再過兩天就離校了，別說那麼多了，不如陪我喝酒吧！」她又把手按在自己胸口上，「這裏，很不舒服！堵得慌！就想醉一醉痛快一下！你呢？」
可是現在，哪怕接的是師兄的電話，他也要刨根問底追問好半天，確定的確是師兄而不是別的什麼男生，才肯罷休。
他不滿意也不理解她所給出的答案。可是她堅持要養那隻刺蝟，那他除了在心底藏著不快，還能對她怎麼樣呢？
看它那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卓燕感到說不出的揪心。
一直以來被深深壓抑隱忍著的情緒，終於在此刻全部釋放出來。
他一下坐起來，抱住她問：「文靜，你怎麼了？你別這樣，別嚇我！你動一動啊！文靜你聽我說，其實我們……」
放下電話后他立刻收拾起東西。
他們看到卓燕和江山對坐著悶悶地喝酒，全都投過來好奇的目光，不住地悄悄打量著。
他把她拉進懷裡，貼著她的耳朵嚅嚅低語：「怎麼可能？傻妹妹！難道你不知道，你江哥哥的一顆心早被你給拴死了？」纏綿地吻她一會兒，又難掩得意地笑來，「別說，當初一百多個來應聘的人里，我挑這麼一個做我秘書還真是挑對了！能惹起你的擔憂、讓你吃醋的人還真是不好找！」說到這，他有些感慨地輕啄她嘴唇，幽幽噥儂地一聲低嘆，「文靜，之前我總覺得你不會為我吃醋！」
他必須留在家裡照看公司，必須想辦法讓父親一輩子的心血重新榮盛起來。
面對這樣的江山，她始終都硬不下心說分開。
那隱約可見的幾粒潔白小牙，透過她軟軟唇間散發著細弱的熒光。
卓燕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江山，臉上帶著驚詫問：「你怎麼在這？」
不管怎樣，有江山陪著她的話，她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吧？
也許因為這一段時間以來，她把自己壓抑得太過厲害，再加上昨天的大哭大醉、今天的失身於人，她的情緒波動實在有些大，所以退房之前，卓燕發現自己竟然來了例假。
看著豆沙包，她在心裏做下決定：以後再也不要把它送給別人了！
她心底里總算有了一絲寬慰。
時間漸漸靠近飯點，陸續又有兩伙人走近餐館。
後來聽說江山家裡對他留在A市似乎頗有微詞，她曾經鼓勵他回家去。可是江山不肯答應，他說怕她被人搶走。
被封閉起來的記憶一剎那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的向她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