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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

作者: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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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會

第十二章 再會

「清朗,你怎麼還不睡」?我轉了頭去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秀娥,正揉著眼睛打哈欠。「你怎麼醒了,」我壓低了聲音問,「我吵到你了」?
我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捂住了秀娥的嘴,順便一把把她拉的蹲了下來。突然覺得周圍安靜了起來,樓下的交談聲一時間好像也聽不到了,我就看見秀娥的胸膛正用力的上下起伏著,一股股熱氣不時的噴到我的手心裏。估計我自己的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只覺得心跳的厲害,有點憋氣。
一邊低聲道歉一邊趕忙把窗子關了起來,秀娥拍了拍枕頭,又往一旁挪了挪,我微微一笑,躺了下來,蓋上了被子。秀娥半抬了身兒,扯著被子幫我掖嚴實了,自己裹著被子胡亂卷了卷,這才跟我面對面的躺好。
「清朗,真的是他,對吧,」秀娥急急的問了一句,臉上的表情有著吃驚,害怕,還有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些微興奮。「嗯,」我忍不住皺了眉頭,一手抓著欄杆站起了身。
我輕扯著秀娥的手,「別鬧了,一會兒張嬤找不到咱們,會罵的,」正說著,突然聽到一陣女孩兒的笑聲傳來,我一愣。秀娥的手也放下了,眼前一下子光亮了起來,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
秀娥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蹭到了我的身後,我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囁嚅著說了句,「沒什麼,就是再說那些你可能不想見的人。」丹青挑了眉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秀娥,秀娥的頭越發的低了。
我閉上眼,等著秀娥的每日一問和我的每日一答,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睡的踏實。可等了一會兒,居然沒聲音,我疑惑的睜眼開去,以為她睡著了。
「好,」我笑著點頭應了,拿手絹包好了手中的大洋,就轉身往外走去。剛下樓梯,就碰見了樓下住著的刻薄女人,她習慣性地白了我一眼,我卻對她笑了笑,她一愣。
這天下午很難得的天氣晴朗了起來,我幫著張嬤在過道里曬被子,聽著她的絮絮叨叨和不時的嘆氣。丹青好像昨晚睡得很不好,睡午覺一直未醒,我們都壓低了聲音。
我一怔,繼而明白丹青以為我們說的光頭大叔那些人,我忙點點頭,秀娥也就跟著點頭。
一睜眼,就看見秀娥烏黑的瞳仁,雖然視線是落在我身上,可心思卻完全不在這裏,不知在想什麼。等了會兒,她才回過了神來似的,突兀的問了一句,「清朗,你說咱們能等到二少爺嗎,」我一愣,下意識的說出了每日的答案,「當然。」
一轉眼,看見秀娥還在瞪著眼睛,摒心靜氣的望著我,我對她微微一笑,她這才放鬆下來,胯了肩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著大氣。沒喘兩口,她趕緊站起身來,先跑到我身邊趴著欄杆往外看了看,然後才蹲在了我的身旁。
「清m.hetubook.com.com朗,」秀娥的聲音悶聲傳來,聽起來她好像也學著我的樣子,把臉埋進了被子里,剛想笑,就聽她問,「你是不是怕小姐不想見他,」我一愣,然後就在被子里苦笑,恰恰相反,我怕的,是他也許不想再見丹青啊……
當時就讓丹青羡慕的不得了,直嚷嚷著她也要去念書,為這還被二太太說了幾句。我雖然什麼也不能說,但是心裏也好羡慕,羡慕那些可以生活在夢境中的女孩們。
看了我們半晌,她微微一笑,溫聲說了句,「我不想看見他們,也不想再提他們了,你們還小,不懂,那些人咱們招惹不得的,知道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丹青雖然什麼都不說,但是我知道她心裏越來越不安,也越來越寡言少語。墨陽依舊是杳無音信,就是他那些同學朋友,也沒有一個再回來的。
「哇,」秀娥輕叫了一聲,「還是個軍官呢,」我沒說話,就看見那個女孩兒輕盈的跑下了台階,清脆的喊了一聲,「哥,你又來晚了。」那個軍官朗聲一笑,「抱歉了,今天實在是有個緊急會議脫不開身,才來晚了的。」
一旁張羅著點心的張嬤笑道,「可不是,從小她就和二少爺玩的好,感情也深,」丹青點頭一笑,低頭喝茶。張嬤對我招了招手,我走到她跟前,她一邊用手捋著我的頭髮,一邊笑說,「方才那掌柜的來過了,說是收到胡先生一封信,」我眨了眨眼,什麼胡先生……
丹青輕輕一笑,「好了,張嬤,有事兒進屋再說吧,」說完她伸手拉了我往屋裡走去,又回頭對猶猶豫豫要不要跟進的秀娥笑說,「進來吧,有我呢,」秀娥對她討好的一笑,這才趕緊跟了上來。
他話音未落,我不禁楞住了,那女孩兒愛嬌的回了一句什麼也沒聽清,只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秀娥,她正眨巴著眼看著那個背影,我倆目光一對,彼此都看到了眼中的疑惑。
「清朗,你看那個,」秀娥興奮的用手指著,「還有個洋婆子呢,她那身斗篷可真怪。」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修女正陪著一個女孩兒走了出來,在和她低聲說著什麼。那女孩兒長得很嬌俏,笑的也很甜,只是看著好像有些面善。
我猛地張開了眼,支起身子,輕推了她一下,「他怎麼知道的,你今天見到他了」?秀娥趕忙翻過身來,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仔細地聽了聽另一個屋的動靜,然後才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今天去巷子口給小姐買報紙的時候,他正好從那個西餐廳出來碰到的。」
「唉」我輕輕的嘆了口氣,悄悄伸手拿出了壓在床墊下的那本語編,緊緊的抱在懷裡,還是這個讓我覺得溫暖,我堅定的告訴自己,一定會等到墨陽的,直到睡去……
想起那日,突然覺得心裏一悸https://m.hetubook.com.com,「城牆的城」……那醇厚的聲音又在我的腦海中響起…… 還有那個俊俏至極的笑容,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呢……
「你好,方修女,多日不見了,」那個軍官彬彬有禮地應了一句,然後又笑著說了句什麼,我也沒聽清楚。背對著他的我就看見秀娥的眼睛猛地一下瞪大了,脫口而出,「清朗,是他啊,是那個……,」她邊說邊伸手用力的指著前方。
「喔,」我慢慢的躺了回去,「他聽誰說的,」秀娥搖了搖頭,「那個臭小子沒說,就那麼翻著眼皮的說了一句就走了,」說著她撇了撇嘴,「反正他就喜歡嚇唬我,估計又在騙人呢。」
上海的秋天似乎拖得時間很長,朦朦朧朧的,總帶著一絲陰霾,清冷的空氣中卻含著讓人無法忽略的暗流涌動,尤其是在入夜的時候。
我開開心心的往前面走去,一時間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在老家時和秀娥走在田間隴頭時的感覺,那樣的無憂無慮,墨陽就快來了,我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快步地往前走去。
這幾個月來,我已經習慣在入夜之後,等大家都睡著的時候,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靠窗的床上,看著不遠處巷外的霓虹閃爍,與巷內的星星燈火交相輝映。繁華與安靜,就這樣奇異而融洽的結合在一起。
丹青不敢也不能寫信給老家的人去問,那樣未必能得到墨陽的下落,也許反而會暴露了我們逃亡的落腳點。想想大太太那冷冷的眉眼,我就覺得手指冰冷,若是被她知道了,就算督軍不去找她,她也會主動去報信的吧。
丹青見我傻傻的樣子,越發開心的笑了,一邊念叨著傻丫頭,一邊拉著我坐到她身旁,又親手拿了點心給我吃,張嬤也不再往常那樣,去管秀娥的吃像了,任憑點心渣子掉了一地,就那麼開心的看著我們。
看她不說話,就拉著我鑽來鑽去的,我拽了她一下,「秀娥,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去啊」?我被她拉的有些氣喘,她頭也不回,只笑說,「馬上就到了,你肯定感興趣。」
丹青心裏也明白,所以那日聽完我和秀娥說完所發生的一切,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鄭重的告訴我們,以後千萬不能再和這些人來往,也不要再隨便出門了。我應了,秀娥雖不情願但也沒法子,撅著嘴點了頭。
路邊停了數輛汽車,還有很多黃包車在守候著,不時的有人迎上去,恭敬的接過那些女孩兒手中的書包,有的急忙去開車門,等候她們上車。
「唔,」秀娥點了點頭,翻身躺平了身子,呼吸也漸漸地平穩了下來,就在我以為她已經睡著了,自己剛想閉眼的時候,她說了句,「石頭說可能等不到。」
「你不想讓小姐知道,咱們看見霍先生了,是不是」?回去的路上,秀娥悄聲地問了我一句,我和_圖_書搖了搖頭,「不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想好了再說吧,現在為了墨陽的事情,她已經夠心煩的了。」
「嗯」……我身邊旁的秀娥咕噥著翻了個身,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腿上,我輕輕的幫她放回去,又給她掖了掖被子,看著她一臉的無憂無慮,我突然有些羡慕。
正獃獃的看著,不遠處駛來了一輛汽車,那個女孩立刻停止了交談,往下走了兩步衝車子揮手。車子「呲」的一聲停住了,我和秀娥都不自禁的探了身子去看,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從車裡邁了出來。
「清朗,你說他的官有多大,會不會比督軍還……,」秀娥的聲音突然飄進了我的腦海,督軍……我猛地回了頭去看她,嚇了她一跳,喃喃的說了句,「啊……怎,怎麼了。」
我驚喘了一聲,然後就大大的咧了個無聲的笑容,眼前卻有些模糊,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跳的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我曾經設想過一百次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情景,我會尖叫,會大笑,也可能會大哭……可真的聽見的時候,我卻什麼也不會做。
合升旅社是由很多的居屋和小洋樓組成的,很像居住人家,彎彎繞繞的,要是路線不熟悉,很可能就會迷了路。不過這都難不倒秀娥,她似乎有著天生的方向感。
我有些奇怪的望著丹青,突然發現她這會兒心情似乎好的很,就是張嬤嘴上雖然在數落秀娥,臉上也不見半分不悅,一反之前這些天的憂心忡忡。
就剩下那麼零星的幾個人,還有那個一直在台階上和修女聊天的女孩兒,一安靜下來,她們的談話聲也清晰了起來。可惜我基本上就是聽不懂,我艷羡的望著那個女孩,她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兩歲,可是她的外文講得好流利。
我悄悄的轉回頭側耳仔細聽了會兒,那個方向已然悄無聲息,我回頭對秀娥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不要動,這才半蹲著朝欄杆處蹭了過去,偷偷探頭看去。
我微微一怔,但嘴上還是回答了秀娥的問題,「那是修女,」墨陽給我的那本書上有提過的。秀娥馬上就問什麼是修女,等秀娥弄明白了修女就是洋尼姑的時候,那門口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看這我著急的樣子,丹青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起來,她偏了頭對張嬤笑說,「我媽以前說過,這丫頭性子就是八風吹不動的,只有聽見二哥的事情才會這樣。」
「小姐,茶點都備好了,」張嬤從屋裡探出頭來,看見我和秀娥,就輕斥了聲,「方才發現清朗不見了,我就猜到是你這丫頭又把她帶跑了,」秀娥往我身後瑟縮了一下。
「秀娥,今天這事兒,你先不要和丹青還有張嬤提起,還有,以後不要再提督軍了,知道嗎,」我輕聲說了句,秀娥似懂非懂,但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我吁了口氣,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那咱們回去吧,和圖書出來的夠久了,」說完拉著她往回走。
「喔,」秀娥輕輕的應了一聲,沒再開口,悶頭帶著我東繞西串的,不一會兒就回到了我們暫住的小樓,看看張嬤並沒在外面,我和秀娥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你說的沒錯,所以不要理他就是了,」我笑著附和了一句,聽我也這樣說,秀娥好像放下了心事似的,踏實的睡覺去了,不一會兒,鼾聲輕響。
秀娥也跟著站直了身子,嘴裏還在不停的嘀咕著,「天啊,那個霍先生居然是個軍官呢,看起來好威風的樣子,還開著洋車……剛才那個是他妹子吧,長的很好看呢,又會說洋文,」說著說著,她興奮的扯了我衣袖一下。
張嬤還是有些不放心,看乾的差不多了,交代了我兩句就往屋裡走去,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秀娥輕輕拍了我肩膀一下,嚇了我一跳。不等我開口,她拉著我就往樓下跑,我忙扯住她,指指屋裡又指指樓下,她這才放輕了腳步。
「我不想見誰啊,」一聲笑語從被子後面傳了過來,我吃了一驚,猛地抬起頭來,和一旁的秀娥面面相覷。「怎麼不說話了,」丹青輕笑了一聲,慢慢的從被子的另一面踱了過來。
我們邊吃邊說著與墨陽相逢的時刻會怎樣,笑聲不斷,不知不覺的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張嬤說今天是個好日子,要多做兩個菜,就帶著秀娥去廚房了,雖然大家都不餓,可也沒人去反駁她。
沒等我再回過頭去看,就聽見一個漢語講得很艱澀的聲音響起,「霍先生,你來了」……
難道……我的心猛地跳了起來,我抬頭去看丹青,小聲問,「姐姐,是不是,是不是墨陽有消息了,」丹青「撲哧」一笑,轉身坐下伸手接過了張嬤遞過來的茶,輕輕的吹著,卻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拉著我走過走廊,然後轉回身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而且很用力,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到底幹嘛,神秘兮兮的,」就聽秀娥在我耳邊嘻嘻一笑,「再等一下啦。」
路上不時的碰到其他的租客,直到第六個人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哼著歌走。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學著秀娥平日里的樣子吐了吐舌頭。

「放心,這樓上沒人住,我都來過好幾趟了」秀娥回頭沖我一笑。
丹青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我們下午去哪兒了,我頓了頓,只說看見那些女學生了,沉浸在喜悅中的她也沒再多問。「對了,光顧說閑話了,這個月的房錢還沒給呢,」丹青突然想了起來,她忙站起身走回裡屋,一會兒拿了些大洋出來交給了我。她微笑著說,「清朗,你趕緊去把錢付了,人家告訴咱們這個好消息,再沒有拖欠人家房租的道理。」
隔著帘子聲音有些模糊,我心猛地一跳,難道說……我掀起帘子就往裡沖,剛要開口https://www.hetubook.com.com喚他,就看見櫃檯前正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我不禁怔住了。
說完帶我上了一個小樓,我吃了一驚,忙扯秀娥,「這是別人家,不可以亂闖的。」
她搖了搖頭,「不是,我覺得有點冷,」說完她吸溜一下鼻子,我一怔,這才想起方才想呼吸些新鮮空氣,就把窗子開了一線。這會兒夜深了,空氣自然冷了起來。
手指一松,一個大洋從手絹里滾了出來,「叮噹」一聲落在了地上,順著不平的地面往前滾去,直到撞上了一隻雪亮的馬靴才停了下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把它從地上撿了起來,在指間轉了下,然後那人對我微微一笑,「果然是你,清朗」……
那些女孩看起來都好漂亮,優雅,笑得又是那麼開心,我傻傻的看著她們,心想她們一定就是墨陽說過的那些女學生。他曾說過,在北平上海這些大城市,女孩子也是可以念書的,做很多新式事情。
我靜靜的躺著,不禁回想起那日光頭大叔送我們回家,和丹青客氣的幾句話。其中就有說會幫著我們去查找墨陽的去處,雖然丹青婉言謝絕,大叔也沒有過多堅持,但那並不意味著他不會做,就如他之前對我們的調查一樣。
到了掌柜的所在那間正屋的側門,我剛要掀起棉布帘子,就聽見裏面有人說了一句,「是不是有個姓徐的小姐住在這兒,對了,她有個妹妹叫清朗的。」
這才看清,原來這間樓下就是院牆,院牆外面有一條很寬的馬路,馬路的另一面有著高高的院牆,漆木的大門敞開著,一個個身穿白衣黑裙的女孩子,正言笑晏晏的往外走。服裝雖然相同,可是身上圍的披肩,卻樣式顏色各異,讓人看花了眼。
那扇漆黑的大門已經關了起來,只剩下兩個黃包車夫正蹲在不遠處的路燈底下抽煙聊著天,而那輛汽車已經不見蹤影了。我長長的出了口氣,背靠著欄杆滑坐在了地上,只覺得背後一片濕冷。
方才曬的被子好像已經吸滿了陽光,這會兒正蓬蓬鬆鬆的在風中微晃著,我伸手抻了抻被子上的皺褶,一股暖意頓時溫暖了我的手指,忍不住把臉埋了進去,陽光的味道撲面而來,我下意識的做了個深呼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汽車啟動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看了眼秀娥,抬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她點頭,這才慢慢地放開了捂著她嘴的手。
看著我不明所以的樣子,丹青伸手在我額頭一點,「你忘了呀,就是那個和墨陽一起來的胡先生,是他同學,上次也是他來信定的房間,這回在信上說,讓掌柜的把原來他和墨陽住的房間收拾好呢,你說,這意味著什麼。」
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腦子裡只想著,為什麼這個霍先生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上海,還有著那樣特殊的身份。當初他為什麼會翻進我們的院子,丹青一直都沒有告訴我,張嬤也是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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