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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

作者: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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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雲起(一)

第十三章 雲起(一)

「喲,你怎麼還傻站著,頭髮也沒梳呢,」張嬤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我剛轉頭看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走了過來,一把拉過我坐在了椅子上。
我笑著接過了她手裡拎的鞋子,「你要是穿上這身也好看,」秀娥躉到我身邊看著我換鞋,然後嘀咕說,「那個霍先生才不會給我買衣服呢。」我繫上鞋襻兒,坐起身子轉頭對她說,「等我回來脫給你穿好了。」
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好,身旁的秀娥比我這個要出門的還興奮,一直翻來覆去的,攪得我也睡不踏實。車子開得很平穩,搖搖晃晃的越發讓我困倦起來,隱約間只覺得丹青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身上卻一陣溫暖。
在那個共用的廚房裡,張嬤心不在焉的熬著湯,我趁她不注意,悄聲安撫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秀娥,然後就安靜的坐在一旁,掏出老爺給我的那塊金錶,看著那錶針滴滴答答地挪動著,十分鐘,二十分鐘,一個小時……
聽見他有些嘲弄的語調,我臉一紅,就要下車,丹青一把拉住了我,那個霍先生也收起了笑容,歪頭看我「怎麼,生氣了」?我沒理他,只轉頭對丹青說,「我要下車,然後再淑女的上一回,不然白磕了,」丹青「哧」一聲噴笑了出來,未等我再說話,車外的霍先生已大笑著把車門關了起來。
我蜷縮在椅子上,腦子裡卻不停地想著傍晚發生的一切,一陣倦意侵襲,閉了閉眼睛,突然感覺有股冷空氣吹了過來,鼻子有些癢,我趕忙用手去捂,「阿嚏,」一個噴嚏還是打了出來。「怎麼還沒睡,還穿的這麼單薄,」丹青細柔的聲音在我身側響起。
我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做什麼,就定定的在樓下站了站,然後決定上樓先去看看丹青。看霍先生的表情他們應該談得不錯,可他的心情好並不代表丹青的也一樣好。
我剛想伸手去扯丹青的手臂,就覺得什麼東西正往下滑,下意識的伸手一撈,丹青的那件兔毛披肩,正滑落在我的膝頭。「你們別動,我出去看看,」霍先生溫言吩咐了一句之後才開門下車。
我把那件夾襖拿了起來,絲滑的綢緞冰涼如水,一朵朵桃花就那樣恣意自然得暈染在雪白的質地上,盤扣也是用絲絨盤出的桃花形狀。我輕輕地撫摸著滑滑的布料,這件襖子是和丹青的一起送來的,出自上海最大的制衣坊——老瑞祥。
張嬤的手很巧,一會兒就把我的頭髮,綁成了一個式樣簡潔卻漂亮的辮子垂在背後。她端詳了一下,一伸手把我手裡的襖子拿了起來,催著我換了衣服,然後拉著我左右的轉著看。
就在我即將沉入夢鄉的一剎那,丹青很輕很慢的聲音傳入了耳際,「如果做了華南軍需處副總長的正房太太,一定會是風光榮華,有權有勢的吧,」我的眼皮猛地痙攣了起來,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張嬤帶著秀娥去睡了,本來張嬤和丹青是睡在一個屋裡的,可自打霍先生走了之後,丹青https://m.hetubook.com.com還沒有出過房門。張嬤憂心忡忡的在門外走過來走過去,可就是不敢敲門,只是時不時地偷偷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聽裏面是否有動靜。
「媽,那鍋都開了,你怎麼還不過來弄……啊」!從廚房跑過來的秀娥從門口探了頭進來,結果話說了一半就看見筆直站立著霍先生,她忍不住驚叫了一聲,頭也立刻縮了回去。
「清朗,」張嬤輕輕地將我拉了起來,站在她跟前,上上下下的看了我一會兒才說,「好孩子,照顧好你姐姐,」我微笑著眨眨眼表示知道。張嬤憐惜的摸了摸我的頭髮,有些無奈的說,「你還是個孩子呢,可是你懂事,又讀過書,有些事兒,張嬤我不懂也管不了了。」
這樣的溫暖,還有墨陽即將到來的消息,讓我一直綳得很緊的那根弦鬆懈了下來,一時間那個霍先生也被拋到腦後去了。
我只客氣的點了點頭,就往門外走,丹青正和半靠在車門上的霍先生在談話,陽光灑在她帶笑的唇邊,顯得分外的耀眼。霍先生卻是一身三件套的西裝,風流倜儻也不過如此了吧,我眨了眨眼。
「咴,」一陣馬嘶響起,棗紅大馬揚著前蹄立在我們的車前,我只能看清楚馬上騎士那雪亮的馬靴,和咖啡色呢子獵裝。「呵呵,原來是霍處長,把對面的林子包場的是您啊,怎麼今天有此雅興啊。」
我一怔,丹青看了我一眼,湊過來悄聲說,「我忘了和你說,他妹妹今天也來,就是在讀洋學堂的那個,」我無聲的點了點頭,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孩從我腦海中一滑而過。
譬如說變色龍,我就認為是壁虎,想到這兒,我不禁微微一笑,把這個永遠一副合宜笑容的霍先生想成壁虎,讓我有一種「平衡」的感覺。正想著,感覺到我的存在的丹青和霍先生同時回過頭來,丹青一怔,霍先生卻是眯了眯眼。
霍先生哈哈一笑,「說的是,」然後他打開了車門,做了個瀟洒的手勢,「請吧,我的大小救命恩人,」我一愣,丹青卻是「撲哧」笑了出來,略彎腰坐進了車裡。看見我愣著,霍先生對我揮了揮手,做了個快上車的表情,我嚇了一跳,忙得就往車裡鑽,「哎,小……,」霍先生邊喊邊伸手。
一聽見那聲音,我迅速地就往裡縮,丹青雖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太想見外人,也跟著往裡坐了坐。就聽見車外的霍先生打了個哈哈,「平時公務繁忙,今天難得有空,帶我妹妹和兩位朋友出來坐坐。」
丹青清脆的笑了一聲,「那時候和你說的地方可多了,我知道是哪個。」
「張嬤,不用了,」我彆扭的想站起身來,很久沒讓人幫我梳頭了,那好像還是四五歲時候的事情。「別動,」張嬤稍用力按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只能乖乖的坐下。
低頭看看張嬤手裡捧著的那條兔毛披肩,即溫暖又光滑,「清朗,」在鏡前審視著自己的丹青喚了我一聲,她在鏡中看著我,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嗔了一句,「又想什麼呢,」說完伸出了手。
不是太激烈而是太平靜,她只有在看見霍先生的那一剎那睜大了眼睛,然後就那麼安靜而溫柔的看著他,眉梢眼底帶著些許無奈,卻還在——微笑。
我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反正額頭還是很痛,加在他們兩個人中間也沒什麼好說的。正隨意地用手指輕揉著額頭,就聽見丹青笑問,「咱們這是去哪兒呀」?,霍先生笑著回了一句,「先不告訴你,回頭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你想去的地方,你說過的,不記得了」?
沒一會兒幾匹駿馬從一側的樹林里奔了出來,一匹打頭的棗紅色駿馬朝我們直直的跑了過來。眼看著到了跟前,它好像也沒有減速的意思,我和丹青不約而同地往後縮了縮,可站立在門邊的霍先生卻紋絲不動。
「知道了,」我有些好笑的應了一句,其實秀娥才是萬分想去的那個,雖然現在都學什麼西洋新潮,可丹青這種情況,還是不方便一個人和霍先生出去,因此和張嬤說要帶上我,張嬤自然同意,而我和秀娥的個人意見自然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我有些怔忡摸著自己的耳垂,這副耳環不是霍先生送的,而是丹青的,應該說是她十六歲那年的生日禮物,是二太太給她的。我看著鏡中張嬤的臉,她正微笑的看著我,「小心點,別弄丟了,你姐姐說,給你了,轉過年,你虛歲就該十五了,也是大姑娘了。」
「嗯」我點點頭,心裏一時間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又酸又熱。
我微微一怔,丹青原本那麼討厭的三個字,這會兒竟然這麼輕輕鬆鬆的就說了出來,那個霍先生到底和她說了些什麼,能讓丹青如此自信的忘記從前。
沒等他的話音落地,「哎喲,」我痛呼了一聲,只覺得額頭在門框上撞得生疼,車裡的丹青又心疼又好笑,趕緊伸手過來幫我揉。那個霍先生卻直接笑了起來,「人家小姐可都是等男士把手扶在門框上以後,才坐進去的,哪有像你這樣,好像衝鋒陷陣一樣,哈哈。」
「清朗,我改天再來看見你們,」霍先生臨走的時候柔聲跟我說了一句,那一向都帶著分寸的溫和眼神里,卻蘊含了些我不明白的深意。至於他和丹青在屋裡都說了些什麼,我不得而知,可是當丹青看見他時的表情,卻讓我很吃驚。
一進屋我才發現,被子什麼的都已經鋪好了,燭火的映照下,丹青卻是一臉的平靜,只低聲和我說了句,「快睡吧,別把張嬤她們吵醒了。」
「清朗,你快去收拾一下吧,一會兒車子就來了,」丹青吩咐了我一句,又讓張嬤去給她拿鞋子。我無聲的點了點頭就往自己的屋裡走,一進門,就看見床上那件漂亮的夾襖。
我看著正在梳妝打扮的丹青,翠綠的掐絲旗袍,一頭烏髮輕巧的盤起,用一根翡翠簪子斜斜綰住,此外再無一件綴飾,乾淨的只能讓人去欣賞那水嫩的肌膚,嬌艷的紅唇和修長的頸項。
https://m.hetubook.com.com真的,」秀娥興奮的張大了眼,「說話算數,」我一笑,「當然,」秀娥忙不迭的點頭,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快走,那個霍先生已經到了,」說完一把拉起我就往門外沖。
我伸手碰了碰丹青,她回過頭來,看見我手上的披肩,笑著接了過去。「你醒了。」
好久沒有這樣和姐姐親密的靠在一起了,她攏著我的手,讓我有一種被人緊密保護著的感覺,彼此的體溫,不僅暖了身體,更暖了心,我忍不住往前又蹭了蹭,丹青在黑暗中輕笑了聲,手卻攏的我更緊了。
他每次的出現都不同,長袍馬褂,軍裝,還有這會兒的西裝,雖然看著都很精神,我卻覺得有一種不確定感,就好像墨陽說過的變色龍,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我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只覺得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腦中還在胡思亂想著,要做個好夢,夢到和墨陽相會的一剎那就好了……「清朗」丹青輕聲地喚了我一聲,我迷迷糊糊的張嘴應了一聲,卻根本沒發出聲音。「這麼快就睡著了」丹青有些好笑的嘀咕了一句,稍微用力的拍了拍我,我實在困得不行了,不想在說話,乾脆就一動不動。
「等到那時候,再沒有人敢來欺侮咱們了,那些人強加給我的,我都會一一奉還」 丹青低喃著,聲音又細又柔「清朗,你很想念書吧,墨陽提起的那次,你就想了吧,以後姐姐送你去念書,你不用再羡慕別人,姐姐不能經歷的,一定會讓你……」她聲音越來越低,呼吸漸漸的綿長起來,而我,一直努力的咬牙閉著眼,可怎麼也無法抗拒眼中的熱流和心底的寒意……
直到最後張嬤也忍不住了,叫我悄悄地過去看一眼怎麼樣了,我剛走到樓下,就聽見腳步聲響,一抬頭,霍先生穩步走了下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下的我,到了我跟前,彎下腰微笑著說了那句話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樓上,就大步地離開了。
我搖了搖頭,對於霍先生送的披肩可沒什麼興趣,「為什麼,」丹青挑了眉頭問我,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我老實的說,「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曬過的被子更暖和,味道更好聞,不信,你問秀娥。」
屋外的星子與霓虹依舊交相閃爍,可我卻再也沒有昨晚的心境了,霍先生已經走了,丹青屋裡的燈火卻依舊亮著。從門縫裡透出的那麼一絲光亮,我覺得那就好像是丹青的心,一片黑暗卻依然有著希望。
看見丹青,他打量了一下,我迅速地轉過頭去,只露個後腦勺給他看,外面突然安靜了起來。我正低頭在納悶,突然覺得眼前黑影兒一閃,下意識地抬眼看去,一個俊俏到了點子上的笑容,正貼上了我那一側的窗戶笑眯眯的說,「咱們又見面了,土包子小妹妹」……
我往前走了幾步,略低了低頭,「霍先生,您好,」霍先生一笑,「早啊,清朗,」然後他轉頭對丹青說了句,「清朗這名字取得真好,她也配得上這個名字,」丹青輕笑m.hetubook.com.com了一聲,有些驕傲似的說了句,「那當然,這可是我妹妹。」
「冷嗎」?丹青輕笑著問了我一句,她示意我往裡挪挪,然後也掀被鑽了進來,掖好了被子,然後我就緊密的被她攏在了懷裡,她的手輕拍著我。我靠在丹青的肩膀處,她的呼吸就吹拂在我的頭頂,只覺得身體立刻就暖了起來。
直到夜深了,她看見丹青屋裡的亮起了燈光,這才先帶著秀娥去睡了。進屋前她走到我跟前悄聲說,「興許你姐姐一會兒就出來了,想和你說說話兒什麼的,要是你困了,就來叫我,」我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
聽張嬤說過,那次光頭大叔送我們回來,租客們看我們的眼神已然有些怪異了,現在又來了個官階不低的軍官……從小到大我最有體會的四個字就是,人言可畏,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因為太過吃驚而一直傻站在一旁的張嬤,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忙對霍先生彎了彎腰,霍先生卻恍若未見,一動也不動。張嬤悄悄地往後退了兩步,走到門口拉了我的手出了門,然後輕輕的把門帶上了。
我愣愣的看著丹青唇邊那極淡的微笑,從沒見過她那樣讓人心疼的微笑。他倆就那樣默然無聲的相望著,眼裡似乎再也沒有別人的存在了,屋裡靜悄悄的,好像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剛上了兩級樓梯,不經意間看見了樓下窗子開了個縫隙,我腳步一頓,只覺得那窗戶後面有個黑影一閃而過,我輕嘆了一口氣,邁步繼續往樓上走去。
「喔?潔遠小姐也來了,那倒要打個招呼了,」話音未落,那人一偏身半卧在了馬上,一桿雙筒獵槍就那麼隨意的搭在肩頭,眼光已然射進了車裡。
就在我轉得暈頭轉向之際,突然覺得耳邊一涼,下意識地用手去摸,一個圓圓的東西正掛在耳際。我轉頭去看鏡子,一副精巧的珍珠耳環正綴在我耳垂上,小小的粉紅色珍珠正閃著柔光。
張嬤趕緊把手裡的披肩遞給了她,丹青接過,把披肩隨意的圍上,然後輕柔的在鏡前轉了個圈。在鏡子里打量了一下自己,突然把臉埋在了披肩里用力呼吸了一下,然後抬頭對我笑說,「好暖和,你要不要試試」?
不知道丹青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忙抬頭看去,昏暗中,卻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一雙眸珠熠熠生光……我剛要說話,丹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伸手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拉著我往裡屋走去。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滿臉羡慕表情的秀娥,這才轉身向大門外走去。穿過前面櫃檯的時候,那個掌柜的正伸著脖子往外張望,聽見我的腳步聲,這才縮回頭來,看見是我,他有些尷尬的一笑,然後低頭,故作忙碌起來。
我被她拉著跑,「丹青呢」?秀娥頭也不回的說,「方才我一直在門口守著,看見霍先生的車過來了,就回來通知小姐,小姐讓我把鞋子給你拿過去,她先出門。」
「喔」我有些氣喘的應了一句,眼瞅著旅社大門即在眼前,秀娥停住了腳步,有些微喘的囑咐和_圖_書我,「你趕緊去吧,記得回來要告訴我,有什麼好玩的,吃過什麼,啊。」
轉身隨張嬤離開的一剎那,我只聽見霍先生輕聲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上海了,來了又為什麼不去找我,」我大吃一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門扇依舊緊閉。張嬤扯了我一下,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緊皺的眉頭和疑慮的眼神顯示,她也不知道,霍先生就在上海。
第二天,張嬤特地出門去買了個美人月曆回來,倒數著墨陽即將到來的日子,每天都畫個圈。而丹青卻是一臉的神情氣爽,一反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隱居生活。
「不管是哪個,以後都會去的」霍先生溫聲答了一句。丹青頓時沒了聲音,我的手一頓,然後繼續揉,心裏卻想著,以後會有多久呢……
忽然感覺到丹青的手正輕輕的撫著我的頭髮,我一僵,然後極力讓自己放鬆下來。過了會兒,她熱熱的呼吸吹拂開了我額前的劉海,一個暖暖的吻輕落到我的額頭上,我一愣。
丹青一愣,然後哈哈笑了起來,一旁的張嬤也笑,過了會兒,她拿手絹輕輕的擦了擦眼角,笑著說了句,「怪不得那個石頭說你們是土包子,哪有這樣的比較。」
想起變色龍,就想起當時鬧的笑話,墨陽向來喜歡說些新鮮事物給我聽,偏偏又故意說得不清不楚,讓我胡亂猜測。每每聽到我那些匪夷所思的猜想,都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喔」我點了點頭,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脫衣上床,然後打了個哆嗦,被子里有些冰冷。
他轉身走到了駕駛的那一邊,開門上車,然後轉回頭跟我笑說,「還有回來的時候呢,清朗小姐,」我裝沒聽見,丹青好笑的示意他趕快走,他兩根手指併攏輕點額頭行了個禮,然後才笑著轉回頭坐好發動了車子。
張嬤對我笑了笑就轉身出門去了,我輕輕嘆了口氣,雖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是那晚丹青說過的話,我一個字也沒有忘記。「清朗,你的鞋……」秀娥大叫著衝進門來,看見我,她頓住腳步,上下打量了會兒,才說,「你,真好看。」
丹青有些吃驚地問了一句,「這不會是槍響吧,出了什麼事了嗎,」我甩了甩頭,這才恢復了清醒。往外看去,好像是到了郊外,路的兩旁都是樹林,轉頭看看丹青,她正朝窗外張望著,霍先生也是。
「嗯」我點點頭,往前湊了湊,正想問是不是真的槍聲,一陣馬蹄聲由不遠處傳了來,我和丹青面面相覷,然後同時伸頭往窗外看去。
正迷糊著,只覺得車速好像漸漸的慢了下來,剛想睜開眼睛看看,「啪」的一聲脆響,我猛地就坐直了身子,眼前一陣金星亂冒,車子也「茲」的一聲停了下來。
「我明白的,」我安慰的拍了拍張嬤的手,雖然張嬤不懂也管不了的事情於我亦然,但是這會兒我不能說不行。那天霍先生派人帶了口信和這些衣物來,丹青笑著收下了,她只對有些不安的張嬤私下裡說了些話,然後就告訴我,今天要帶我出門,其餘的一句也沒有多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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