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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鎖瑤台

作者:橘花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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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破綻

第四十二章 破綻

我迅速翻身坐起,隱藏氣息,手中牽出三根魂絲,悄然無聲地向他爬去。
宵朗說:「那一瞬,我便想要你。我覺得,若是能得到你待瑾瑜那般待我,我將不再嫉恨他。那天夜裡,我和瑾瑜說想要你,他的臉色立刻變了,極其憤怒。我便和他在仙魔大戰中下了生死賭局,若是他死了,我便帶你走,若是我死了,便不再騷擾他。他沒有拒絕的餘地,那一戰的結果,他輸了,卻在臨死前將我擊成重傷,我無奈只能退守魔界,等待機會。」
我獃滯地聽著,忽而覺得他話中有點不對。
宵朗愕然,他猛地抬頭看著我,眼睛里有些發亮。
宵朗遲疑片刻,道:「她畢竟是我阿姐,關係再差也是一體的,我手上有自己的勢力,她殺了你得不到任何好處,冷靜下來后,也不願和我真正鬧翻。」
我用魂絲在他身邊盤旋了一下,見沒有醒來的,便壯著膽子,漸漸往他體內爬去。
宵朗用力地扶著額,神色再度有些猙獰起來,過了好久才緩和下去,聲音里卻依舊是不甘:「同樣的雙生子,從出生到現在,被放棄的永遠是我。憑什麼?!憑什麼我是半仙半魔的雜種就活該放棄,憑什麼www.hetubook.com•com天下所有好事都是他瑾瑜的!不!我死也不會甘心的!」
天界的仙人都覺得魔族作惡多端,魂飛魄散應有此報,甚少關心此事。妖族來天界參加宴會時,對仙女們也是彬彬有禮的,所以我沒聽過有這種事,有些懷疑是宵朗在騙人。
我跟著他的描述回憶,師父在離開前的那幾天,曾為我編過一頂梨花花冠,我們本來玩得很開心,還約了過兩日去桃花坪看鳳凰跳舞。到了晚上,他情緒忽然轉差,幾乎不和我說話,桃花坪之約也被爽了,害我還以為自己又做了什麼錯事被發現了。
他見我態度有些軟和,狐疑地站在旁邊想了許久,最終走出門外,吩咐侍女們嚴密守著房間,不準任何人出入,並注意裏面動靜,然後回身,走去我旁邊的軟榻上,斜斜卧下。或許是惡戰、受傷、三日三夜沒合眼,讓他極度疲勞,沒過多久,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竟已入眠。
被黑暗染成墨色的瞳子里,是如水的溫柔。
宵朗再道:「或許是雙生子的關係,我和瑾瑜的愛好很接近,有時會互知彼此心意。自從見過你后,我便做了許多許多的夢,夢hetubook.com.com裡都是你,頭上用碎花布綁著兩個包子頭,搖搖晃晃地學行,再到依依呀呀地背書,一點點地長大,變得美麗,然後依在他身邊,開開心心地笑著。」
他說的,大概是師父走的那天。
宵朗說:「天路關乎父君的身體和魔界氣運,我不可推脫。洛水鎮設下的圈套是我安排的,蒼瓊本來想讓炎狐出手,他性喜虐待,對女人的手段更加狠辣,我也不願別人碰你,便親自出手了,並明確地表示想要你,可讓她和好色的魔界將領們不能輕易動你……」
他走過來,想靠在我旁邊。
我冷笑著問:「喜歡,便要傷害?」
「畜牲。」我打了個寒顫。
宵朗是在偷換概念,太無恥了。
爭論幾句后,我傷口又痛了,回頭看看四周環境,想起自己是在梨華院住了許久的那間房子,不由問:「蒼瓊不殺我?」
如今想起,我直覺裏面有很大的古怪。
我說:「你動了還不是一樣?」
宵朗易醒,難得熟睡。
燭光爆了一下,我看見宵朗眼下透著疲態,心裏轉了半響主意,終於嘆了口氣,放緩口氣道,「你是否這幾天都沒睡?累了嗎?」
「不,」宵朗斷然否決,「和-圖-書我決不放棄!」
我轉過頭去,不再看他,繼續鑽回被窩,支支吾吾道:「我傷口沒什麼大礙,有些東西要好好地靜一下,想一想,你……自個兒在旁邊找地方休息會吧。」
我想想后道:「放棄。」
即將侵入的瞬間,宵朗猛地睜開眼。
宵朗自嘲地笑了笑,低下通紅的眼眸,看著我的手道:「從小我就恨瑾瑜,他得天獨厚,什麼都有,所以只要他喜歡的東西,我都會去搶。半仙半魔的體質,讓我找到一次機會突破了封印,混入天界,去尋找開啟天路的鑰匙。我在解憂峰遠遠地見到了你,你那天穿著天女織的白色紗裙,沒半點花紋,頭上帶著幾朵梨花編的花冠,坐在梨樹上,拿著碧玉笛。微風吹起裙擺,連著梨花花瓣四處飛揚,你衝著旁邊的瑾瑜笑,然後偎依著他,眼裡是全心全意的愛戀,神色是無憂無慮,彷彿這世上沒有任何悲傷和痛苦。而瑾瑜臉上的笑容,是我沒有過的幸福。」
他剛剛長篇大論的廢話里,我留意到他說自己曾夢見我帶碎花布包子頭的情景,細細琢磨,覺得不對。那個碎花布包子頭只在我很小的時候帶過兩年,他和師父雙生子心靈共通,夢見的東西和_圖_書也多半虛虛實實,不可能每天都夢到我,也不可能夢境和現實展現得一模一樣。
宵朗冷笑:「你們俘虜的魔兵們,不也丟上誅魔台魂飛魄散了嗎?貌美的女魔們被轉贈依附天界的妖族,畜牲好色,他們不敢對凡人下手,對魔族女人可沒那麼心軟,結局也差不了多少。」
宵朗見我不信:「有機會,你可以問問那頭叫月瞳的貓。」
我狠狠一腳踹過去,
我說:「不,元魔天君的血統應在你身上,無論任何處境,師父絕不會成為你這樣不擇手段的惡徒。」
宵朗嗤笑道:「若是讓他與我換個位置,污濁如墨的人也是他。」
我說:「師父不做壞事,不撒謊,他本來就比你強。」
當年我查探白琯的魂魄,發現三魂七魄損了兩魂,唯恐他知道實情擔心,並未將此事告訴任何人,想悄悄醫治,卻因凡間難尋藥材,一直耽誤了下去。可是期間,白琯表現如常人一般,並未出現缺魂少魄后常見的痴態,我便以為他只是缺少魂魄記憶部分,沒放在心上。當宵朗現身後,明確得知他從未失憶,那麼,這受損的兩魂究竟是怎麼回事?
宵朗又有些頹然了,他坐在椅子上,無力地看著我,輕輕地問:「還是和-圖-書魔的血統……若我不是魔,不傷害你,你會喜歡我嗎?若我從一開始就好好待你,比你師父待你更好,你會接受我嗎?」
我說:「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宵朗陰沉不定地看著我道:「天界俘虜來的仙女們,幾乎都被三軍將領玩遍,還剩一口氣便丟去窯子里,強行鎖了身子和魂魄接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真以為你是玉石,不怕死,蒼瓊就沒法子收拾你了嗎?她那日要丟你下熔岩,還是氣急了,便宜了你。」
我很認真地想了一下這個問題的可能性,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思索片刻,道:「至少天界安分守己,從未主動進軍魔界,若魔軍不妄圖霸佔三界,那些女魔不為非作歹,怎會變成天界俘虜?若她們不濫殺無辜,怎會被妖族憎恨?落得如此下場,雖是可憐,也咎由自取。這種跑去別人家搶劫的歹徒被擊斃,和為搶劫擊斃主人的歹徒,都是殺人,但目的不同,能相提並論嗎?」
宵朗有些垂頭喪氣,他反問:「喜歡,應該做什麼呢?」
答應月瞳的求婚,是因為兩人都快死了,想完成他最後的心愿,至於其他的人,再好也只是朋友間的喜歡,這和對師父的喜歡,還是相差老大一段距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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