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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朗：「你自然是忍心的，你是凡塵俗世所有恨的化身，只要擋了你的路，莫說是一個親弟弟，哪怕是十個也下得了手。」

宵朗的表情有些尷尬，岔開話題道：「你暈了三天三夜，是我下手太重了。」

我在血泊里抽搐了兩下，艱難地爬起，跌倒，再爬起。就好像一隻被毀壞的木偶娃娃，怎麼站也站不穩。

宵朗反擊：「無論她是否為父親補魂，也是我的女人！阿姐你不應擅做主張！」

我緩緩側過身，儘可能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用被子包裹住，彷彿這樣就可以隔絕整個世界，回到師父還沒離開的時候。

「不是的，」宵朗沉默了許久，彷彿過了一個甲子，他挫敗地低下高傲的頭，艱難地說，「我卻在幾千年前，注意到你了。可是……我知道無論做什麼，你都不會注意我……無論我有多喜歡你，你永遠也不會愛我。至少我要你把我放在心上，不能忽視。」

夢裡有藍天白雲，燦爛陽光，空氣中纏繞和圖書著淡淡的梨花香，師父抱著我，衣服上有陽光的暖意，處處都是幸福。他忽然笑著要彈琴，琴聲很奇怪，斷斷續續地有些凌亂。最後還發出幾個尖銳的高音，將我震入黑暗，整個人都嚇醒了。

蒼瓊震怒地回過頭，死死盯著不歸岩入口處，隨後她往我身邊走來，伸手扯起，要親手丟入熔岩內。

過了一會，他又摸了一下，咳嗽兩聲，用很不自然的僵硬聲音安慰：「乖，都過去了。」

宵朗扯著我迅速後退。

師父還在下面等我。

我全身疼痛，意識渙散，一時無法思考。不遠處傳來亂七八糟的琴音，斷斷續續，紛亂無章，聽得人難受。我掙扎著抬起頭，透過白紗簾，遠遠望去，卻見宵朗正經八百地端坐琴桌前，用粗糙笨拙的指頭，猶豫地一根根撥動琴弦，組合出最難聽的聲音。

宵朗直直地看著我，頗為無語，可就是不鬆手。

宵朗靜靜地坐在我身邊，隔被子試探著在我腦袋上摸了hetubook.com.com一下。

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師父越來越遠，心頭刺痛，立刻毫不猶豫地往他手上手背上重重咬了一口。腥甜的鮮血味道很噁心，宵朗吃痛，依舊不肯放手，死死拖著我往後退，然後騰空而起，迅速離開。

琴聲又加快了，好像還混合著旁邊眾人規勸的嗡嗡聲，吵得人心煩意亂，中間似乎還出現了很多次我的名字。

蒼瓊：「莫以為你是我弟弟，我便不忍心動你。」

我失血過多，頭有點暈，只覺得刀劍互擊的聲音連環碰撞著，就好像最急促的樂曲，不容半分喘息。是誰在彈這般無曲調的東西？比師父彈的琴可是差遠了，惹得人心煩意亂。

宵朗說：「我不滾。」

我給搖暈了，傻乎乎地回答：「沒有，我去找師父。」

「這一切不是你喜歡的嗎？」我猛地坐起身，發泄似地朝他怒吼，「你不是最喜歡傷害我，讓我憤怒、痛苦、掙扎嗎？！你不是最喜歡用我身邊的人www.hetubook.com.com來威脅我，強迫我服從於你嗎？！夠了！我的折磨已經到頭了，我唯一的恐懼也消失了！從今以後，你再也沒有傷害我的籌碼了！你開心了嗎？」

兩個魔將上前，一左一右拉住我的手臂，硬扯著往崖邊拖去。此時，不歸岩猛地震動了一下，兩把彎刀呼嘯迴旋著，從刁鑽角度飛來，瞬間切斷了他們的手臂。

暴風似的黑色身影捲來，隔開了我們的距離。

蒼瓊暴喝道：「你想與我作對？！」

我揉揉意識不太清楚的腦袋，厭煩地皺了皺眉頭。

蒼瓊：「我不能讓你為一個女人，罔顧魔界大局。這天地間，不能掌控的東西必須毀去！」

「走開。」我冷冷地對他說。

宵朗大笑：「哈，包括我嗎？」

「難聽死了。」我毫不留情地打擊。

蒼瓊利劍瞬間刺到，宵朗一手抓著我，一手格擋，劍鋒在他手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從上臂一直拉到手背。

隨後琴聲稍緩，聽見蒼瓊在罵：「就算你費盡心思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無用，她是不會為魔君補魂，留之無用。」

我沒動，也沒理他。

我的身體驟失拉扯力度，伴隨著兩條斷臂，一塊兒跌倒在地。

滿天殺氣蔓延，兵刃交鋒，一聲清吟，在空中劃出耀眼的火花。

蒼瓊嗤笑道：「人家可沒承認是你的女人。」

好不容易快爬到了，宵朗那討人嫌的腦袋卻出現在我眼前，他衣著凌亂，咬著牙，兩隻眼睛噴著火，抓著我的領子死命地搖，憤怒地問：「你NND就那麼想死？！」

隨後是宵朗的憤怒的答覆：「是你要與我作對！」

可是，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搖搖晃晃地遲疑了一會，繼續堅定地往崖邊爬去。

刺耳的聲音解除，我漸漸恢復理智，便將視線挪開他身上，愣愣地看著床頂上的浮雕花卉發獃，慢慢想起昨日發生之事，難以言喻的悲傷湧上心頭，無力挽回的挫敗化作絕望，眼淚已失去作用，我甚至不敢多想一個字，若是想了，精神便會徹底崩潰，陷入瘋狂。

兩魔hetubook.com.com將先愣愣地看著對方手臂上露出的骨骼、肌肉、經脈……過了片刻，鮮血噴涌而出，淋得到處都是，他們似乎才發現自己也失去手臂，發出刺耳的悲鳴咆哮。

我做了一個甜美的夢。

「放開我，我要師父！」呼吸不再順暢，頭腦無法思考，心跳快得幾乎躍出胸腔，我覺得整個人已失去理智，只能用全身最後的氣力，拳打腳踢禁錮我自由的人，聲音凄厲得好像亂葬崗的女鬼。

「滾開！」我叫道。

蒼瓊：「你找死！」

夜色里明亮的燭光，刺得我半天張不開眼。

他看了這邊一眼，放下琴，匆匆趕了過來。

我彷彿看見許多閃亮的掃把星劃過天空，陷入濃濃的黑幕，隨後再沒有意識了。

宵朗冷道：「這是我的私事！不勞阿姐費心。」

他們吵他們的，我做我的事。

我只好扭來扭去地掙扎。

宵朗說：「我不走。」

隨後我眼一花，似乎看見很多人衝上來，隔開二人。

宵朗順手抬起刀柄，重重敲在我後腦勺上。

三尺、兩尺、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