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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鎖瑤台

作者:橘花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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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翻天

第五十二章 翻天

宵朗卻走了神,沒聽我說話。他看著鳳煌,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的笑容更是邪惡,我久經折磨,直覺他又在卑劣算計什麼,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過了好一會,忽而俯身吻上我的額頭,輕聲道,「阿瑤,呆會要翻天了,你可得別太得意。你終歸會永遠陪在我身邊,乖乖地愛著我。」
「也差不遠了,」蒼瓊笑道,「是不是阿姐敬的酒,不能喝?怕我害你?」
炎狐像看仇人般死死盯著鳳煌,然後閉上眼,默念片刻,恢復鎮定,帶頭怒罵幾句不成器的傢伙,命人將周韶與月瞳帶上。
宵朗拍拍我背,順氣道:「乖,我都說過他是小人,你就是不信,哎,太笨了。」
於是,我沒有說話。
宵朗怒道:「莫非你聽信小人讒言,也不信我?!」
鳳煌將我丟給炎狐,炎狐歡快地將我在空中高高拋了幾個弧線,花樣翻新。
我被刺|激過度,兩腳有些發軟,從他腕間摔下來,幸好被他扶住。
宵朗晃了晃杯子,苦笑道:「這酒的香味……是喝不得的,阿姐,我可是你親弟弟?上萬年來,對魔hetubook.com•com界,對你皆忠心耿耿的親弟弟。」
宵朗道:「小心點。」
蒼瓊高高坐在黃金座上,手持水晶杯,裏面升滿鮮紅色液體,散發著帶血的酒香,她歪過頭,含笑又對鳳煌低語兩句,朝我勾勾指頭,吩咐:「過來,別怕,我不會吃了你。」
師父點頭:「孺子可教。」
宵朗卻不知為何站在原地,遲疑許久,直到再三催促,才硬拉著我的手,大步流星地走進去。
嚇得旁邊副將連聲警告:「將軍萬萬別摔破了,蒼瓊殿下還要用呢。」
師父想了好久,嚴肅道:「你不能事事依賴師父,總得自個兒動動腦筋。」
罵人的話語沒有繼續,因為我第一次在宵朗那雙囂張的眼裡看到深深的哀傷,我想起過去師父倚在梨樹下教我吹笛子,那首曲子哀傷纏綿,描述一位美麗的女子遠嫁他鄉,對故土深深的思念。笛音悠然,催人淚下,我感慨:「這個女人可真倒霉,那麼多宮女不選,偏偏挑中了她。」
我打算把這個大發現告訴師父,趁機捉弄他。
炎狐找塊破布堵了他的嘴m.hetubook•com•com
宵朗搖頭:「大功尚未告成吧?」
失去天路之門,大少爺和小白貓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好不了幾分,月瞳張牙舞爪地試圖反抗,周韶抱著腦袋到處找地方逃竄,兩人三下五除二便被蒼瓊派來的魔將制服,捆了回去。
師父說:「時也命也,人生很多東西可以改變,但有些東西,終究是註定的。」
蒼瓊道:「我卻不愛任何人。」
宵朗正想隨我上前,卻有美艷侍女持金瓶上前,替他滿滿斟了杯酒。
鳳煌對我的指責不屑一顧,他別過頭去,痴痴地看著蒼瓊,縱使不用變成人形,也能看出他眼中含著千種蜜意,萬般柔情,彷彿這天地間除了這個女人,誰也不存在。
我問:「為什麼她不反抗?師父不是說面對倒霉的事要反抗嗎?」
卻看見他眼裡滿滿的哀傷,和宵朗現在一模一樣。
「我自然信你,可是我信不過你體內的瑾瑜上仙!只好委屈弟弟你……一塊受死了。」蒼瓊拔出腰間寶劍,眼中殺機驟現。
一路上,周韶哭哭啼啼,月瞳面如死灰,好不熱鬧,
我偷www.hetubook.com•com偷踩了他一腳。
周韶立刻將嚎哭暫停,不怕死地痛斥道:「卑鄙魔頭!不準對我家師父打情罵俏!」
蒼瓊舉杯道:「阿弟,慶功吧。」
蒼瓊嗤嗤地笑了起來,笑聲帶著難以言喻的魔力,她難得的展顏是美艷的罌粟,魅惑的惡魔,勾得在場所有將士雙眼發紅,皆看著鳳煌  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將他扯開,將自己換上。
「謝了。」鳳煌的聲音雖是淡淡的,卻有掩不住的喜悅,他走到我身邊,用指尖輕輕拂過,笑問,「沒想到吧?」
蒼瓊笑道:「你以前確實是我的好弟弟,現在不是了。」
鳳煌道:「只要能得到你的心,我任何事都會做。」
蒼瓊睜開眼,摘下頭盔,幾縷青絲垂下,眉眼裡儘是風情,她慢慢走過來,挽著鳳煌的胳膊,嘴角露出勾魂奪魄的微笑:「你不怕被天下人辱罵?」
我也想了好久,總算想明白了——師父自個兒也不知道答案。
魔軍駐紮的山峰處,蒼瓊正閉目養神,宵朗倚著戰騎,似乎在沉思,見到我們回來,他搶先一步,迎上前,將我奪去,翻來覆去檢查和圖書一番,然後拭去上面封印禁錮的魔紋,皮笑肉不笑地對鳳煌道:「辛苦了。」
她狠狠摔碎酒杯。
宵朗立刻用很「認真」的口氣道:「笨點好,我就是喜歡笨的。」
鳳煌附在她耳邊,又說了幾句話。
龍車搖搖晃晃,行至魔族正殿,鳳煌的原身正在等候,他臉色蒼白,原本瘦削的身子似乎又瘦了三分,比池邊柳樹還要脆弱,彷彿風吹吹就能倒下,眼裡依舊凝視著蒼瓊,嘴角帶著歡喜的笑容。
我顧不得他,急忙喝問鳳煌:「你呆在我身邊是為了監視?你可是天帝的兒子!怎可為魔族做事?太……太……」
「身子不好,別站在這兒。」蒼瓊伸手挽起他, 「往日是我性喜猜疑,對你太苛刻,今後讓侍女好好照顧你,萬莫弄垮了身子。」
我問:「什麼東西?」
屋頂落下無數紅光匯成的利刃,朝宵朗席捲而去。地面捲起深紫色火焰,帶著惡毒氣息,纏向他的雙足。
我怒瞪這個看笑話的傢伙。
蒼瓊沉默了許久,悠悠道:「天下沒什麼是可信的,只是背叛籌碼大小罷了。」
「省得的。」炎狐笑罵了一聲,然後又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著鳳煌,滿臉熟絡地討好到,「你這小子,素日里不聲不響,只知道和蒼瓊殿下討好賣乖,我還當你是個孬種,沒想倒是立了個大功,以後咱們就是自己兄弟了,有事好說哈!晚上請你喝酒。」
我恍然大悟,拍手笑道:「比如,阿瑤是個女人,師父是男人,阿瑤是徒弟,師父是師父,都是命運無法改變的事情。」
師父沉吟片刻,解釋:「比如你原形是塊玉,便是無法改變的事情。你不會成為一隻貓,不會成為一隻狗。」
我問:「若命運給我無法改變的悲劇,怎麼辦?」
人在屋檐下,我雙腿抖了兩下,還是鎮定地過去了。
鳳煌溫柔道:「我說了,我是天下最愛你的人,只是你不信罷了。」
我斥道:「滾!莫名其妙!惡……」
我:「……」
蒼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
鳳煌道:「沒關係,我已背叛父君與天界,只願守在你身邊。」
師父將玉笛輕輕移開,拍去我頭髮上的落花,笑道:「是的。」
我想變回人形說話,卻被炎狐無視,只得被他們提著回去。
我忍不住對宵朗說:「那傢伙的甜言蜜語比你還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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