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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瑜期待地問：「羅成他後來呢？」

蕭子瑜一聲又一聲地祈求著母親轉過頭來。

蕭子瑜接過帕子，抬頭對上花淺琥珀色的眼睛。

兩個活寶吵吵鬧鬧地走遠了，剩下倉促不安的蕭子瑜，成功通過靈法師考核的喜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修行的擔憂。

蕭子瑜將包裹展開，裏面是兩套綉著天門宗標誌和雲紋的青衫，細棉布料子，還配有深藍色的腰帶，尺寸雖大，將腰身紮緊卻也不差太離。他對祝明的細緻體貼越發感激，只道改日要親自上門感謝。

藍發少年譴責：「不要隨便在外人面前透露我們主人的缺陷。」

冰裂肯定道：「難。」

藍發少年彬彬有禮地向大家打了個招呼，冷漠生疏，紅髮少年卻毫不在意，他自來熟般走到蕭子瑜床邊，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次，「嗤嗤」了兩聲，道：「不過如是。」

兩人各懷心思，屋內一時寂靜無聲。

在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的深夜裡，蕭子瑜做了一個夢。

主人一盆子污水潑得冰蟒差點翻肚子。

未料，花淺猶豫了片刻，肯定道：「對，他就是個善良的好法器！」

冰蟒聽著這完全不靠譜的評價，氣得半死，眼巴巴地盼著主人給他正名，將自己殘忍剽悍的威風個性好好述說一番。

區區人類，竟敢讓她如此狼狽，若是傳回魔族，她將顏面掃地。

他清楚，自己很可能只有一次選擇法器的機會，必須慎重。

冰裂微微皺眉，焰斷順勢口無遮攔道：「我聽主人和師父討論，你的法器可不好辦了。」

大部分的法器靈魂都是弱小的精靈，利用通靈之力得到強大的力量，也有部分被神靈選中的強大靈魂，亦有為了報恩報仇等各種原因依附的靈魂，他們可以和主人相輔相成，通過結盟，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別太將雙胞胎的話放在心上，」花淺安慰，「你的通靈能力較弱，修行困難，更換法器就是放棄部分修行，的確不是好選擇。而且就算用不了強大的戰鬥法器，你也可以選擇資質較好的輔助法器。」

他以為這輩子再也沒人會這樣對自己，可是相識不足半月的花淺卻做到了。

蕭子瑜遲疑再問：「真的？」

焰斷：「說不準也有好法器看上這頭綠豆呢？」

他的口氣和圖書頗為不好，充滿敵意，看著蕭子瑜的眼神像要吃人。

冰裂：「蠢貨！」

「蠢貨，別高興得太早，」冰裂冷冷地喝止，似乎在偷偷訓斥，偏偏聲量讓所有人都恰好能聽見，「你忘了我們主人不可告人的缺陷嗎？她說的美人兒說不準是個大臉平胸粗腰的女人，我覺得你要勾搭女法器還是別相信主人的眼光比較好。」

花淺看了眼，難得誇讚：「罕見的雙生法器。」

蕭子瑜釋然：「嗯，冰蟒大哥法相威武，粗看有些害怕，細看還是很憨厚老實的。」

六爺爺去世后，多少年沒人這樣對待自己？時間長得讓他幾乎忘了被照顧的滋味。

冰蟒回憶往昔，痛心疾首，不由小聲嘀咕：「對，那傢伙超級討厭！」

「是倒是，」冰裂迅速答，「可是天門宗立派那麼多年來，年年都有幾個貧寒子弟，再加上有些家境普通的學徒進門派后發現自帶的法器不適合自己，有些學徒在和妖魔戰鬥中弄壞了法器又買不起，也是由天門宗發放。年年月月下來，天門宗剩下的法器也不過百余件，其中七八件優質的都是珍格法器，願意選擇他們的靈法師很多，所以他們對主人的通靈操縱能力要求極高，而且心高氣傲，挑三揀四，別說你是剛入門的小學徒，就連普通的正式靈法師都入不了它們的眼。其他略微像樣的都給挑走了，剩下的大部分是資質很低劣的法器，不建議使用，畢竟法器通靈跟了你后是一輩子的事情，需要慎重挑選。」

兩天兩夜的不眠不休讓這雙美麗的眼裡布滿疲憊的血絲，卻沒有抱怨，只寫滿了對他身體的擔憂。

焰斷從石化中回過神來，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主人耍人！她又騙我們跑腿！」

冰裂：「絳羽是神格法器，岳無瑕能駕馭他，潛力非普通靈修學徒可及，而且他們倆之間也是有緣，就像王八看綠豆般對了眼，也是無奈何的事。」

焰斷：「你再說一次！老子這次真的和你絕交絕交絕交！」

蕭子瑜：「……」

焰斷：「厲害個屁！絳羽就是個自戀臭屁的傢伙！等老子變厲害后絕對要拔光他的鳥毛！一根不留！」

「好吧……咱們主人的身材是夠寒磣的，不過她稍微好點吧，雖然差距不大……」焰ｈｔtｐs://m•hｅtuｂｏｏk.cｏm.ｃom斷還想指花淺，忽然指頭戳到個硬邦邦的胸脯，他徐徐轉過身來，徐徐抬頭……卻見一個高大的銀髮帥哥正用恐怖的金色豎瞳瞪著自己，眼裡幾乎噴出憤怒的烈焰來，他狠狠地扭著焰斷亂指的指頭，丟去旁邊，咆哮道：「我家主人才不是平胸，不對，就算她沒發育完全，暫時是平胸，也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平胸少女！」

焰斷補充道：「說難也對，說不難也對，我聽主人他們討論，都覺得你應該選擇輔助類法器，如果運氣好，像岳無瑕那樣遇到個白痴法器自願跟你走，通靈成功機會會高很多。咱們建議你自己去尋找有緣的法器，實在找不到才去師門裡選擇。主人與法器的契約是生死約，簽訂后才能共同使用能力，許多惡劣的靈法師更換法器的方式是殺死法器，這對忠心耿耿的法器是最殘忍的事。就算你強迫法器同意自願解除契約，法器的能力也會受到極大的損傷。」

蕭子瑜被看得尷尬，問：「你們是？」

冰裂在旁邊冷冷吐槽：「嗤嗤，這胸果然夠平，平得和鐵板似的。」

夜裡，蕭子瑜輾轉反側。

蕭子瑜的疑惑盡逝，只剩下一個答案，他陷入了狂熱的興奮之中。

焰斷率先大步流星地走出門外，怨念嘀咕：「沒有美女，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冰裂掃了眼花淺，毫不留情道：「蠢貨，你沒聽過平胸女之間都是惺惺相惜的嗎？」

蕭子瑜緊張地問：「不是說貧窮子弟去靈修后，可以從師門處得到法器嗎？」

冰蟒委委屈屈地把水放下，侍立一旁。

母親卻說：「不行。」

等封印解開之日，她要將天門宗夷為平地，把蕭子瑜這廢物拿去喂蛇！再將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類和法器統統滅口！

她毫不猶豫，挺身而出，為他擋了刀，為他的夢想努力，為他頂撞師長，然後為他不眠不休，為他喜為他憂……俠骨錚錚，重情重義，生死之交定當如此。

「醒了，他真醒了！」忽而，窗外傳來陣陣笑聲，蕭子瑜困惑地抬起頭，不消片刻，一對雙胞胎法器少年捧著東西，像旋風般沖了進來，他們倆約莫十六七歲容貌，身高和相貌都完全相同，很是清秀，不同處是他們一個海藍色短髮，海藍色眼ｗｗｗ.hｅtｕbｏｏｋ•ｃom.ｃｏｍ睛，額頭上有淡藍色的水紋，另一個是火紅色短髮，紅色眼睛，額頭上有淡紅色的火紋，他們倆穿著款式完全相同的緊身黑色短袍，只是藍發少年將衣襟扣得嚴嚴實實，紅髮少年則毫不在意地解開紐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花淺解釋：「他只是長得凶了點，其實沒什麼的。」

蕭子瑜沮喪：「輔助法器比較弱，我想斬妖除魔……」

花淺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眼，喝道：「冰蟒，不得無禮！」

焰斷指指冰裂，又指指花淺，痛心疾首道：「傻子，哪能呢？這主人雖然嫩了點，胸平了點，但頗有幾分姿色，法器能差到哪裡去？」

冰蟒得意：「是蒼瓊女神親自出手把他幹掉的，也算死得其所了。」

藍發少年客氣地問蕭子瑜：「你就是將手伸入油鍋的靈法學徒？今年的話題學徒？」

「怎麼？還難受？」花淺見他滿臉遲鈍，以為腦子燒壞了，再次緊張起來，要是知道人類受傷后還會發熱，發熱有可能導致死亡，她怎麼也不敢讓蕭子瑜冒險下油鍋，問題是她什麼都不知道！她自己不在乎傷痛，亦不在乎別人的傷痛，她手下魔軍無論男女，性情都極剽悍，受傷后簡單治療就能活蹦亂跳，遇到無法痊癒的重傷就自行等死，不拖累同伴。至於普通人類，她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也沒興趣了解他們的身體病痛。奈何蕭子瑜對她極其重要，不能丟下不管，當吳先生告訴她鶴舞只能治療肉體傷痛，無法顧及傷后發熱癥狀時，她後悔莫及，唯恐他就這樣一病不起，撒手人寰，讓她再也無法重返魔界，只好盡心儘力護理。

冰蟒聽見「斬妖除魔」四字，怒不可遏：「就你這德性，只有被妖魔活吞的份，真是不識抬舉！」

蕭子瑜的額頭卻傳來冰火交織的疼痛，他大叫著醒過來，眼前沒有母親和鬼面，只有白色燭影輕輕搖曳。額上傳來陣陣涼意，澆熄了內心的狂熱。他側眼看去，是花淺在用濕帕子不停給他擦拭額頭，待看見蕭子瑜清醒后，她擔憂的臉上終於露出輕鬆，嘴角也掛上了笑意，忙派人去告訴師父情況。冰蟒端水進來，插嘴道：「主人照顧了你兩天兩夜，沒合過眼。」

「不！」母親轉過身，竟露出一張帶著恐怖面具的臉，面和_圖_書具后是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她潔白衣裙瞬間化作鮮紅，如盛開的妖嬈紅蓮，天地一片血色，彷彿要將世界焚燒燃盡。她的身上冒出無數毒蛇，吐出猩紅的信子，朝蕭子瑜撲來，一口咬上額頭，往裡面鑽進去。

「也是，讓太多人知道我們主人沒品位不是好事，算了算了，管男人去死啊？！咱們是來送東西的，最重要的是美女，咱們主人說的美女法器在哪裡？！美人兒？別害羞，出來打個招呼啊！」紅髮少年四處張望，一眼看見旁邊的花淺，趕緊衝過去自我介紹，「美人兒好，我是活潑可愛大方爽朗的雙離劍·焰斷，旁邊那個壞心腸的是雙離劍·冰裂，我家主人說你的法器和主人一樣是超級大美女，我們最喜歡照顧漂亮的法器師妹了，快快讓她出來和我們師兄認識認識吧。」

他又夢見母親在身旁陪著他，她穿著綉紫藤的白裙子，烏黑的長發披肩而下，她哼著動聽的搖籃曲，用白皙的手輕輕撫上他的額頭，她的手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美好，空氣中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焰斷嚷嚷：「呸呸呸，岳無瑕也是剛入門的學徒，絳羽可是毫不猶豫地跟了他。」

蕭子瑜聽到熟悉的名字，急忙問：「我曾見過無瑕師兄，他的法器很厲害嗎？」

失去主人的法器如沒有翅膀的鳥，他們將失去大部分的能力，重回任人欺凌的弱小地位，這是嘗過力量滋味的靈魂怎麼也不願接受的事情。

她的聲音縹緲而遙遠，轉瞬消失不見。

花淺勸道：「所有的法器都是會成長的，輔助法器用好了也能成為很強大的攻擊法器，三千年前，靈法師羅成，他的法器瑤琴就是屬於輔助性，從最早只能用琴音做簡單的心靈治愈，到後來的精神操控，給魔界添了許多大麻煩……」

花淺努力微笑：「是的。」

冰裂無視他的胡言亂語，繼續道：「岳無瑕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他的通靈能力極其出眾，方能在通靈境地里接觸到絳羽，再加上他和絳羽天生有緣分，或許是錢緣，所以絳羽才屈尊降貴跟了他走！但是蕭師弟的五行能力出眾，通靈能力卻極弱，就連對優質法器的靈魂通靈都做不到，談何與法器簽訂契約？」

她說：「你的生命永遠屬於我。」

蕭子瑜肯定地答：「我發誓，絕和_圖_書不會做這種事的。」

花淺笑得難受極了：「真的。」

冰裂再次行禮：「我已將主人的東西送到了，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冰裂猶豫片刻，繼續問蕭子瑜：「我私下想冒昧問問，你可有稱手法器？」

花淺溫柔地將帕子遞上，解釋：「你傷后發熱，昏睡了兩天兩夜，總算醒了，要吃點粥嗎？」

可是，他依舊看不見母親的臉。

蕭子瑜猛搖頭。

花淺果斷：「死了。」

蕭子瑜的眼眶有些濕，有些東西想掉下來，他拚命忍住；心在蠢蠢欲動，情愫萌芽，他拚命制止。花淺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善良的女孩，能認識花淺，定是他今生最大的幸運。

焰斷不敢置信地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人，石化了。

紅髮少年很不禮貌地衝著蕭子瑜的臉嚷嚷：「看著挺普通，哪裡有趣了？咱們主人的眼光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花淺在心裏怒吼著……

蕭子瑜爬下床，試圖去偷看。

花淺解釋道：「是吳先生的鶴舞治好了你的手。」

蕭子瑜顫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彷彿在尋找自信，喃喃自語道：「是的，我成了天門宗的靈法師學徒，天門宗，對了，我的手……」他低頭看去，被油鍋嚴重燙傷的手已恢復如昔，痕迹全部消失。他心裏困惑，不由左右打量起來。

她在擔心自己？她在照顧自己？

「蠢貨！」冰裂無視了他的叫囂，將手中的東西遞給蕭子瑜，聲音愈發禮貌，態度愈發謙卑，氣息也愈發冰冷，「你好，我和旁邊那廢物的主人是陳可可，也就是你們的師姐，剛剛的失言請你們別放在心上。這包裹里的衣服是祝明師兄托她送給你的，他說天門宗多富貴子弟，怕你進去后被人小看了，這是他前幾天剛做的新衣服，可能略大了些，讓你湊合著先穿。祝明要和你說聲抱歉，本應親自前來，但你家糊塗師父又喝醉了，不但發酒瘋還吐得到處都是，祝明忙著照顧他。我家主人是女孩子，不好大半夜來男人屋裡，也請諒解。」

蕭子瑜漸漸按下狂亂的心跳，開始回憶起昏迷前的種種事情：「我成了靈法師學徒？」

蕭子瑜有些急：「那我無法通靈修行嗎？」

蕭子瑜初見冰蟒化形，不知其身份，看著那高大身軀和恐怖表情，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險些以為是妖魔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