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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瓊·女神歸來

作者:橘花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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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刻 通靈之時 伍

第六刻 通靈之時

蕭子瑜驚喜若狂,他想開口說話,卻發現長久沉默走路的同時,他的語言能力竟開始退化,腦海里一時竟想不出該用什麼聲音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希望就在眼前,他急得幾乎快要死了,拚命地把聲音從嗓子里往外憋,卻只發出嘶啞的「啊啊」聲。
周長老在台上高聲訓話,忠孝節烈,禮義廉恥,無所不包。
周長老看了眼蕭子瑜,不耐煩道:「別鬧,他沒有法器,正好你現在也不用法器,他可以跟你先學著種藥草、畫符,再學點靈法師的知識,將來有了法器再做打量。」
母親留給自己的唯一記掛,竟成了適合自己的法器?
花淺見蕭子瑜很迷惘的模樣,解釋道:「絕大部分法器的法相都會留有些許靈魂的痕迹,如冰蟒的眼睛仍是蛇眼,這把短劍的靈魂是蜘蛛,階級也比較低,修為也不高,法相偏蜘蛛模樣,方變得如此駭人,待修為上去了,她或許能把腿變成人形。」
經過挑選的靈法師學徒擁有通靈天賦,在師父的輔助下,他們已不需自行摸索緩慢的通靈方式,而是利用現成的符咒陣法,強行喚醒法器的靈魂,進行契約結締。結締的過程是主人和法器之間的雙向選擇,由於法器數量比靈法師多,普通法器急於修行,都不會太挑剔自己的主人,只要通靈成功,主人不是奇葩難忍,都能結締成功。而珍貴的法器被萬人哄求,像傾國傾城的公主,非要才學品貌樣樣出眾的人中龍鳳,還得讓它看順眼,才有機會帶回去。
周長老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紙鸞大罵:「滾出來!」
蕭子瑜趕緊指著自己鼻子問:「我在淺淺眼裡也和你一樣嗎?」
賀先生給他這番話說得臉都紅了,可惜老糊塗在天門宗輩分僅次宗主和周長老,就連周長老也不好隨意處罰他。他當年還做過自己的師父,而且他也沒吳先生的膽氣,念著尊卑有別,挨罵也不敢還嘴,只好忍了口血在心中。
蕭子瑜見拿著短劍的孩子仍哭喪著臉,壓根兒不願多看自家法器一眼,遲疑道:「雖然蜘蛛是有些特別,但主人不應該害怕自家法器的模樣吧?」
蕭子瑜不知自己在這片虛無中走了多久,走了多遠,一陣似遠似近的幽幽歌聲,喚醒了他的神智。他焦急地左右四顧,跟著歌聲傳來的方向,拔腿狂奔,有座白色的宮殿出現在他眼前,宮殿里綽綽約約有紅色人影。
他走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鑒於黑鴉大於王學知再大於蕭子瑜的戰鬥力,加上黑鴉類似母老虎的恐怖剽悍氣場帶來的童年陰影,蕭子瑜很沒骨氣地放棄了朋友,勸說:「漂亮的壓寨夫人,也挺好的……」
所有人都默默扭頭,無視這個蠢貨。
周長老接過玉墜,查看半晌,皺眉道:「不過是件制符的低級法器罷了,通靈有些不值得。」他又看了眼蕭子瑜的身子骨,猶豫許久,嘆息,「也罷,雖不知裏面是什麼靈魂,想必不會太強,你的通靈資質也只能用這樣的法器了,以後雖不能和妖魔搏鬥,至少能做做符咒,做個富家翁,也不枉你靈修一場,成全了天門宗和你的師徒緣分。」
雖然周長老說玉墜里的靈魂可能不太好,讓他有點心理準備,可是,不管是老鼠還是兔子,是蟑螂還是螞蟻,不管通靈出來的法器靈魂多弱小,多醜陋,他都願意接受,因為這是他最心愛的東西。
蕭子瑜還想求情。
看不見盡頭的路,看不到結果的努力。
當第一位學徒帶著短劍,緊張地走上演武場時,蕭子瑜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
蕭子瑜嚇了一跳,趕緊去攔:「師父,你醉和*圖*書糊塗了,這不是法器,就是個玉墜。」
他不知道靈魂在哪裡,可是他知道自己要尋找。
「大清早的,周師兄火氣還是那麼大。」破損的紙鸞里,慢悠悠地伸出個酒葫蘆,再探出個亂糟糟的花白腦袋。他察覺出眾人的怒火后,趕緊喝了口老酒,嬉皮笑臉道:「師弟沒遲到吧?」
花淺惋惜地搖了搖頭:「凡人是很難用得好素茹的。」
資質普通的錢大貴說:「大概在裏面找了半天,才找到了烏龜。」
每個學徒通靈結束,確定法器屬性后,就會有適合的先生將他們領回去,每個先生都收了兩三個新學徒,就連性格糟糕得一塌糊塗的莫珍都被謝先生收下了,他說莫珍只是孩子脾氣,磨練個兩年就好了。周長老還將另外一個性格孤僻的學徒也塞了給他。
他絕不放棄。
失去意識前,他似乎抓住了一隻溫柔的手,似乎聽見了這世間最動聽的聲音:
他一直走一直走,靈魂的世界里,雙腿彷彿沒有感覺,不會疲憊。
展示完畢后,蕭子瑜看見有個沉默的靈戰師直接將那位用長槍的靈法學徒納入旗下,另個咒法輔助類靈法學徒也被師父領走了,只有花淺倔強地站在原地,無人搭理。其他靈法師和周長老耳語了幾句,蕭子瑜在前排站得近,耳朵尖,勉強聽見似乎是讓她磨磨性子再修行。
「大妹子,我怎麼不好了?不就罵你幾句老女人,何苦記恨到現在?」老糊塗不知何時酒醒了,提著酒葫蘆,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左手將蕭子瑜摟在懷裡,右手去摟吳先生,「我就喜歡這孩子,單純老實,看得透徹!沒得那些自作聰明的傢伙般聒噪。還有那邊站著的女孩子,你們不要!我要!你們不就嫌人家說話老實直接嗎?她又沒說錯,賀小子人倒是好人,可惜想得太多,少年開始禿頂,滿腦子都是糨糊,這輩子也就練到這地步了,再過個一百年,功力也不會有長進。哼,這年頭,說實話也是罪?大妹子,看來我不能誇你漂亮,得說你是老女人了,免得得罪人啊。」
吳先生簡單講解了下通靈的步驟,建議道:「若是發現不行,你就放棄吧。」
迷霧裡越走越亂,後面的時間,再也算不清了。
冰蟒怒道:「滾!」
吳先生斜斜看了他一眼道:「你還是先擔心自己有沒有師父吧,沒有法器的靈法師如何修行?」
要放棄嗎?
蕭子瑜很為花淺擔憂,想安慰她。
迷霧中的蕭子瑜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也不知道方向在哪裡。他唯獨清楚的是絕對不能離開這裏,只要離開,就代表通靈失敗。或許別的靈法師就算通靈失敗,也能換個法器再來,可是蕭子瑜一無所有,他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失敗就去死」的決心,他的失敗是絕對無法再來的。
歐陽先生臉都黑了。
冰蟒奉承:「那是主人太美麗了,天下所有容貌在你眼裡都是一樣的。」
九位靈法師在演武場上布下符陣,九十九根昂貴的水晶熠熠生輝,符陣的正中間,是兩座蓮台,一邊放著法器,一邊是主人,蓮台和水晶中間都被無數根銀絲包圍,縱橫交錯如蛛網,這些絲網可以增強小學徒的通靈能力,讓他們更容易接觸到法器的靈魂。
莫珍在旁邊對自己的法器誇耀不已:「看見這個鑲玉銀環了吧?它叫魅劫·素茹,經靈法師協會鑒定過,是難得的珍格法器,我爹花了八千兩黃金才從塞外客商手中買到的,費了老鼻子力氣,你們買不起的啦。據那客商說,素茹的法相是個塞外美女,身材前|凸|后|翹,玲瓏有致。我和家裡伴香、憐香惜別,忍m.hetubook.com.com受相思之苦,來這個鬼地方修行,就是為了它。啊,我家朝思暮想的素茹美人啊,今日終於能和你相見,以後主人定會好好憐惜你的。」
蕭子瑜決定往前走,在迷霧的盡頭,尋找問題的答案。
何思道便是老糊塗,除了周長老發火的時候,幾乎沒人叫他真名,他也無所謂。
剛才通靈過的學徒曾說,法器的靈魂會在空間里等待主人到來,有些只要稍加尋找,找到后說幾句話就可以了,有些則需要像捉迷藏般尋尋覓覓,千求萬請才肯出來。總的來說,只要有資質,法器不太過高級,通靈就不算太難的事。
「哼,你們正好湊對沒法器的廢物師徒!倒是天生一對!」吳先生知道自己罵不過這種不要臉的傢伙,帶著自家徒弟匆匆走了。
黃金般的陽光穿過層層霧氣,照到天門宗廣闊的演武場上。蒼翠的松柏聳立兩端,四周刻著十八尊與真人等高的靈法師石像,神態莊嚴,手持各色法器,皆是神魔之戰時赫赫有名的英雄,彷彿在維護這個古老的門派的尊嚴和秩序。
冰蟒震驚地問主人:「那是素茹?她怎麼落到這地步了?」
「何!思!道!」周長老的臉色由紅轉黑,黑得像鍋底似的,他幾乎是顫抖著按捺要殺人的衝動,將這混蛋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蹦出來,「你來早了,太早了,你就應該晚幾十年出生的,免得拖累整個天門宗的百年清譽!免得把我活活氣死!」
「莫負月華明,且憐花影重,花影重疊香風細,庭院深沉淡月明——」
身材高大的王學知給自家法器壓迫得喘不過氣,絕望地朝蕭子瑜要救援。
蕭子瑜有些不解,想問,老糊塗卻打了兩個哈哈,岔開了話題。
可是,他什麼也找不到。
演武場的高台上,站著十八位德高望重的靈法師,負手而立,或端莊,或慈祥,或嚴厲,皆持法器陪侍在側,他們是天門宗負責教授學徒的師父。蕭子瑜來之前找祝明做了些功課,知道靈法師只是世人的統稱,戰場上還以能力不同進行詳細劃分:其中以攜墨言的周長老為首,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是靈戰師,數量最為龐大,是天門宗的主力,光是師父就足足有九位;其次以攜鶴舞的吳先生為首,是在戰場輔助的靈器師,師父有五位;另外還有個帶著白色九尾狐的桃花眼帥哥睡眼矇矓地在旁邊打瞌睡,時不時被自家靈獸一尾巴抽醒,重新笑容燦爛地和大家打招呼,他叫胡適,是操控靈獸的靈獸師,靈獸師在天門宗較為稀少,學徒不足十人,他是唯一的師父;另外還有兩名擅長煉丹製藥的靈修師。
雖然周長老說這是很弱小的法器,可是他並不介意,無論任何時候,只要這枚刻著紫藤花的玉墜在身邊,他就會覺得很安心。
資質不差的莫珍和別人哭訴時說:「進去沒多久就發現了素茹,是素茹硬跟著他出來的。」
蕭子瑜低下頭,縮在角落裡,看著同窗們興高采烈地去師父面前做法器通靈。
老糊塗立即連滾帶爬地跑去高台的最角落,臨走時還大聲問了句:「周長老啊,今年有哪些不靠譜的學徒是要交給我的?放心吧!就算再不靠譜的學徒來了我手上,很快也會被調|教得尊師重道、懂事聽話的!嗝——」
失敗了嗎?蕭子瑜絕望地向前方伸出手。
蕭子瑜知道自己沒有通靈的才能,他也知道自己如果放棄,將很難再踏上靈法師之路。與其通靈失敗,在花淺的嘲笑聲中丟人至死,他寧願死在這片迷霧裡。
老糊塗對周長老的冷嘲熱諷毫不在意,他撓撓頭,遞上酒https://www•hetubook•com.com葫蘆道:「師兄就是愛生氣,來來,師弟請你喝兩口。你知道嗎?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一醉解千愁。」
吳先生冷哼一聲道:「哪座廟請得下這尊大佛?她什麼都懂,哪裡用得著師父?」
演武場上泛起片片白光,水晶中蔓延出更多的銀絲,如活了般,飄在空中,越來越多,最終化成巨大的繭子,將人和法器包裹其中。孩子們陷入沉寂,他們死死盯著銀色繭子,屏住呼吸,等待破蛹成蝶的時刻。
周長老知道和自家師弟扯上關係就沒顏面可存,歇了繼續長篇大論的心思,宣布擇徒儀式開始。
奇怪的是,蕭子瑜在這個四面八方都是刺眼的紅色霧氣的空間里,看不見任何靈魂的存在,到處都是虛無,他在裏面漫無目的地走,無論往哪邊走,都看不到盡頭。
蕭子瑜知道自己通靈的資質是所有學徒里最差的一個,他不清楚自己要找多久,可是他必須找到法器的靈魂,他有信心。
蕭子瑜看見帶自己入天門宗的恩人,很是歡喜。
大部分孩子都是白擔心了,靈法師挑學徒沒有考核那麼複雜,他們會在先生們的輔助下進行他們平生中的第一次通靈,通過覺醒的法器能力交給不同的先生指導。
由於蜘蛛的模樣太過震撼,導致後面進行通靈的法器再沒有嚇到人,大多數是中規中矩的模樣。錢大貴的盾牌通靈后是個綠腦袋的烏龜漢子,這讓他有些沮喪;馮嬌的五彩扇是只孔雀,花枝招展得厲害,不但把主人的美貌壓下了一頭,還招蜂引蝶,處處引人注目,氣得馮嬌當場就給她立起了規矩;王學知的斧頭通靈出來竟不是大家想象中的男人,而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穿著身黑色緊身衣,五官不算精緻,卻英氣勃勃,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土匪氣息,她在出繭后,立即用神力將王學知拖到演武場旁邊,不顧主人掙扎,掀翻在地,然後捏著下巴左右看了許久,滿意地說:「不錯不錯,長得頗像你曾爺爺,我真懷念當年和你曾爺爺在雁盪山上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美好時光。他可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黑風寨的大當家,手下七八百號兄弟,威風凜凜,走出去誰不叫聲好漢子?可惜兒子不爭氣,就想著讀書,光什麼狗屁的宗,耀什麼狗屁的祖?你祖宗什麼時候讓你們讀書了?若是讓你曾爺爺知道你不做山賊,早就氣活過來了!幸好你雖身體瘦弱了些,卻頗有前途,但看在是他曾孫的份上,我會罩著你的。放心,我都計劃好了,若是你做靈法師混不下去,咱們就去雁盪山再把寨子給立起來!再給你搶個漂亮標緻的壓寨夫人!生七八個兒子!男子漢大丈夫!讀你奶奶的書!讀書有屁用?!能吃還是能喝?!老娘這輩子最恨就是讀書!」
王學知沒察覺室友的憂愁,他抱著半人高的巨斧法器,緊張不已:「你說我家法器那麼粗獷,黑鴉會不會是彪形大漢?我最怕長得凶的男人了……」
他噁心得大家都要吐了,也就錢大貴臉皮厚,撐著說妙。
約莫過了一炷香,繭破了,孩子摔出來,落在厚厚的絲上,暈頭轉向了會,畏懼地看著旁邊的繭,等待著自己的法器出來。又約莫片刻,另一個繭也破了,繭中伸出兩隻淡蜜色的手,長長的指甲上有猩紅的色彩,帶著七八隻金環,這雙手撕開銀繭后,露出張妖嬈的臉,黑髮及腰,杏眼嬌唇,上身近乎赤|裸,畫著許多紅色紋飾,纖纖細腰,盈盈可握。
「我的名字叫紅衣。」
花淺聳聳肩:「怕著怕著就習慣了,冰蟒剛化人的時候渾身鱗片,也不怎麼好看。」
hetubook•com.com大部分戰鬥法器都能通過外表分辨,輔助類法器較為複雜,而且法器的外表和內在的靈魂有時候會有偏差,看起來很厲害的法器裏面有個懦弱無能的靈魂,或者看起來很廢物的法器里有個強悍的靈魂,也是有可能發生的。靈法師會根據通靈喚醒的靈魂強弱及屬性選擇自己的學徒,適合戰鬥的法器就去靈戰師先生處,適合戰鬥輔助的去靈器師先生處,適合生活輔助的去靈修師先生處,唯一一個帶獒獸的學徒無需考核,直接被送去胡先生手中。
所以,不管這片迷霧有多大,路有多長,他都要咬緊牙關走下去,走到死的那刻為止。
周長老拂袖,彷彿甩開什麼髒東西般推開他,連喝:「滾滾滾!等宗主出關,我再稟報他狠狠罰你!」
老糊塗狠狠一把將蕭子瑜的玉墜扯了下來,醉醺醺地問:「我是沒法器,誰說我徒弟沒法器?這不是法器嗎?法器……」
莫珍都快哭了:「誰要力量了?!我就是要外表啊!」
「怎麼辦?怎麼辦?」蕭子瑜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尋找問題的答案。他忽然想起小時候,沒有東西吃,他肚子餓得忍無可忍,悄悄跑去田裡偷過兩個芋頭吃,被人抓住后痛打一頓,是六爺爺救了他,六爺爺說:「孩子,你可以不知道要做什麼,但你至少先要知道自己不能做什麼。」
花淺卻用看白痴的眼神望了他一眼,讓蕭子瑜忽然想起更值得擔憂的是自己。
蕭子瑜聽得和做夢似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花淺及師兄師姐的口中早已知道自己資質不好,很難與強大的法器通靈。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對法器死心了,本想一邊學習制符一邊修行一邊慢慢尋找法器,沒想到柳暗花明,法器竟在眼前,莫非是母親聽到了自己的祈禱,實現了他的願望?
花淺和另外兩個出身靈法世家的學徒早已通靈,無需此步驟,他們將自己的法器展示了一番,縱使冰蟒刻意壓抑,也難掩珍器風采,博得無數靈法師紛紛側目。
他走了一日,兩日,三日……
冰蟒得意地炫耀:「比起那邊以貌取器的臭小子,我家主人不管英俊還是醜陋,從未嫌棄過我。」
從遠古時期開始,三界六道中,弱小的神魔精怪,欲避天劫,就要將靈魂附在適合的器皿上,得以延長壽命,再用極緩慢的速度進行修行,亦有被神靈封印在器皿中的靈魂。後來,有人類憑藉天賦的通靈能力,察覺到這些靈魂的存在,通過與神靈結盟,達成協議,法器賦予人類對抗妖魔和自然的力量,人類則幫助法器進行更好的修行,雙方互利互惠,共登仙山,靈法師既是法器修行的輔助者,也是法器力量的封印。
莫珍真哭了:「我爹騙我,我娘騙我,我的美人,美人……」
蕭子瑜的神智早已模糊,他無法思考,腦子裡只剩下三個字,就是「向前走」。
王學知後知後覺地數了數,頓悟:「對啊,怪不得我覺得數字不對,或許是有師父在外奔波勞碌,暫時沒趕回來吧?」
花淺:「我對相貌沒什麼偏見。」
好心腸的歐陽先生在安慰莫珍:「法器是看能力不是看外表的,你的法器很珍貴,好好修鍊,或許會有很強的力量。」
那時候,蕭子瑜還沒有做靈法師那麼偉大的夢想,他學會了不能說髒話,不能偷吃別人家的東西,不能好吃懶做,不能打雞揍狗,不能吃飯吧唧嘴……知道什麼是不能做的事情后,人開始漸漸懂事,有了教養,有了夢想,然後一步步走向未來。
蕭子瑜壯著膽子問相識的吳先生:「花淺呢?」
老糊塗打著酒嗝:「怎麼?玉hetubook.com.com墜就不能做法器了嗎?師父告訴你,用什麼做法器都可以!別說玉墜,就算木盆!燭台!都能做法器!」
「來了來了!」演武場天空中傳來紙鸞撲翅聲和大吼聲,一道白光歪歪斜斜,扭成「之」字形直衝高台,若不是墨言出手相護,這道白光非沖入吳先生懷裡不可。鶴舞膽小,見主人險些遇難,驚叫連連,把旁邊胡先生懷裡的九尾狐狸嚇得瞬間炸毛,它以為妖魔入侵,尾巴豎得高高的,左右四顧,時刻準備發起攻勢,連帶著把胡先生的瞌睡蟲也趕走了。
孩子們聽得難受,有不少已在用腳尖偷玩地面的石塊。蕭子瑜偷偷將先生連法器看了好幾遍,忽覺不對勁,捅捅在認真聽講的王學知,悄聲問:「不是說有十八位師父嗎?怎麼我只見到十七位?站胡先生背後的那個應該是法器吧?我看見他額頭上的紋飾了。」
一時間,演武高台上亂成一團,原本的肅穆不再,只余笑話連篇。
他用盡所有的氣力,沖向宮殿,沖向那紅色人影。
資質優越的王學知曾說:「他通靈的時候,黑鴉就在裏面等著他。」
蕭子瑜相信,此時此景,所有參加儀式的新學徒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絕對要靠譜!
可是疲憊到了極致,驟然放鬆的心情讓蕭子瑜再無力支撐,他的雙腳失去了氣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倒了下去,此時,僅離宮殿一步之遙。
疲憊的只有心。
沒有師父願意要桀驁不馴的學徒。
蕭子瑜想了想:「我不擔心,我知道自己的師父是誰,他很好。」
正當眾人讚歎這法器的美麗,莫珍更是嫉妒得無與倫比時,繭中又緩緩爬出了美人的下半身,竟是頭巨大的黑色蜘蛛,六根腿上都帶著利刃,醜陋得難以形容。她緩緩靠近主人,試圖靠近親昵,當發現主人強忍驚恐而顫抖的雙腿時,她尷尬地笑了下,將法相收回,重新化為短劍,落在地上。
孩子在旁邊師父的提示下,戰戰慄栗地拾起短劍,原本暗淡的劍身如今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輝,標志著靈魂的蘇醒。他的胸前亦刻上了紅色的遠古符文,符文中心是法器的名字:毒刃·狼蛛。
大家也都察覺到這個問題,議論紛紛。
終於,蕭子瑜的心開始亂了,他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很好?」吳先生知他早慧,卻厭他自以為什麼都懂,不由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覺得似乎應該提醒下這個蠢孩子。
蕭子瑜緊張地帶著玉墜,踏入演武場,在靈法師的指引下,堅定地將玉墜放入托盤內。鋪散在四周的銀絲再次遊動起來,將他們包裹在裏面,蕭子瑜感到有種被水淹沒的窒息感覺,強烈的難受過後,身體猛地一松,他的靈魂彷彿被抽了出來,沿著銀光大道,游入另一個紅色的空間。
周長老見狀,喝止議論,環顧身後眾靈法師,遲疑片刻,解釋道:「負責教授制符的何先生……身體不適,今日暫時無法和大家相見,晚點課程中,你們再認識他。他雖放蕩不羈,風骨卻是極好的,而且制符能力傑出……」
眼看學徒們都通靈完畢,大家都有了去處,靈法師們準備撤了符陣,忽而,老糊塗開口叫住:「等等!我這裏還有徒弟沒通靈。」
「那個騙子!我要找他賠錢去!」莫珍憤怒的聲音傳來,他引以為傲的貴重法器通靈后出來的不是妖艷美人,而是個灰撲撲的小姑娘。她有灰撲撲的頭髮,灰撲撲的兔耳朵,五官和身材都不甚出色,很是平凡,就連穿著打扮也沒有可取之處。如今,她正垂著長耳朵,揉著衣角,怯生生地聽主人發飆,唯恐被退貨解除契約,很是不安。
他走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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