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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玻璃門，倒影出我蒼白的臉頰。屋子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融合著他的氣息，彷彿遊盪在空氣里沒有消失，強烈的情緒充滿胸腔，腦子裡的思念和熱情就連海水也無法澆熄，我已經無法等待到第二天天明。

他從魔界那頭取回了地獄妖犬，他去人間採回最燦爛地野菊花，他小心翼翼地為我洗手作羹湯，他寵溺得將整個世界都獻到我眼前。

如果，有很多個如果，卻只有一個選擇。任性自私的貓咪在他漫無止境的愛和包容中，漸漸明白了人類地心思，明白了人類地情感，明白了人類的行為。

小紫又補充：「無論如何，我們也要顧及冰紈姐姐的性命，無法輕舉妄動。」

「我只是公事公辦，何況我和苗苗關係不比你差。」錦紋也急了，她氣得滿面通紅，「這輩子本來就是個重新的開始，如果跟了神君大人，苗苗恐怕又要繼續陷入輪迴，這絕對不是愛她入骨的神君大人願意看到的。既然如此。讓敖雲圓了一個夢有什麼不可以？他又不會待薄苗苗。」

我拚命搖搖頭，拉住他的衣襟不放手。

如果我從沒遇見他，他還是統帥三軍的將領，所過之處，群妖降伏。

於是我等待了五百年，只為他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將我擁入懷裡。

「你也是我等待的那個人……」ｈttｐs://ｗｗｗ.he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om話音在哭聲中顫抖，我伏在他身上，哭得像個小孩。

她們不顧周圍。爭吵得很激烈。差不多吵了十分鐘。別人怎麼勸也勸不住。讓我仿若雲里霧裡。不由問道：「你們又有什麼證據說明你們講述地一切才是真地呢？」

我終究沒有忍多久，很快就陷入了沉沉地睡夢中。

他用生命讓我明白了「愛」這個字背後的意義，在葬龍谷漆黑的地下，我懵懵懂懂地看著他生命的流逝，等回過神來，就算用最撒嬌的哭叫，最可憐的哀求，也無法讓他回到自己身邊。

沉默許久的錦紋卻說：「敖雲會這樣做也值得同情，畢竟他等了那麼久，終於得到了一個機會，我們真的要讓他陷入絕望嗎？」

他回來了，他不顧人與妖的隔膜，也不顧所有人的閑言碎語來娶我，他違反天界禁令取回力量，他帶我走遍天涯海角，他為我隱居山林不見世人，他為我收起身手收起力量甘願平凡。

藥水很苦。苦若黃連。裏面又帶著些許甜和酸。隨後而來地是電閃雷鳴般地劇痛。一陣陣劃過我地腦海。彷彿火車在重重碾過。痛得我在地上連連打滾。將旁邊眾人急得半死。錦紋連連責怪莫林。問他是不是拿了偽劣產品來。莫林只是無奈地聳聳肩和*圖*書：「本來就是這樣地。忍忍就過去了。」

喝下它。帶來不止是故事地真相。還有屬於另一個自己地一切。原本記憶里地痛苦煩惱和幸福統統都會回來。還有所有地糾纏牽挂。責任和義務。一分也不會少。

莫林插口：「我第一次看你就很順眼。」

思緒一幕幕閃過眼前，全部重新整理，他無悔，我有憾。

對不起，我竟然傷害你。

他終於丟下的傘，失去所剩無幾的鎮定，狠狠將我抱入懷中，輕輕地說：「縱使天塌，縱使地裂，縱使萬人鄙視，我也不要放開你，你就是我命中注定要一生等待的那個人。」

對不起，我竟然吻了別人。

我像只被丟棄的小貓似的，披頭散髮，渾身是水，卻站在醫院門口不停哭泣，旁邊人都好像看瘋子似的離我遠去。天空中轟鳴雷電打更加厲害，好幾個似乎都是落在附近，卻絲毫引不起我的害怕。我從沒那麼渴望過見一個人，我害怕他就此消失。

我拿著瓶子搖晃一下。裏面地藥水是濃濃地暗紫色。帶著些許光澤。紫得好像散不開地夜間迷霧。將所有繁星盡情遮蓋。前世地情仇。幾千年地愛恨彷彿濃縮在這個小小地瓶子里。凝聚在這幾毫升地液體間。

跳下計程車，天空開始下起暴雨，夾雜著雷電閃過天空。好心的司機說要送我去和圖書街邊超市避避雨再走，我卻拒絕了他的好意，付賬后跳下車門沖入雨中，任憑黃豆打的雨點打在身上儘是疼痛。

人人都知道我為他等了五百年，可是誰知道他救我重拾蘇眉劍與多寶凱時選擇的犧牲？人人都認為我陪凡人到老是種痛苦，可是誰知道他甘心永墮輪迴地執著？

於是我們倆快快樂樂地度過每一天。誰又知道他在平淡日子里偶爾抬頭仰望天空，看見鷹擊長空時悄悄露出的那一絲羡慕。只是那時候傻乎乎的自己，什麼都不明白，只要他在身邊就是幸福。

夢醒了，滿眼是淚。卡啦OK中地朋友都擔心地看著我，一個勁地問還好嗎？

「縱使如此，苗苗依舊沒有愛上他啊！」小紫爭辯道。

跑到苗苗寵物醫院門口，已經是晚上十點鐘，醫院的鐵閘門已經拉上，裏面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人在，只有幾聲狗吠貓鳴輕輕傳出。

喝不喝？心裏略微衡量了片刻。眼前浮現出畢青與敖雲兩張相似地臉龐。愛情地天平慢慢傾斜。尋求真相地慾望漸漸擴大。讓我顫抖地打開蓋子。閉上眼將裏面葯汁一飲而盡。

如果我從沒遇見他，他還是天界長生不老的神仙，尊貴榮華，萬眾敬仰。

「是的，」羅剎點點頭道，「他抓了小茶做人質，逼著銀子和小貓無法對你說真相，還在他們身上布https://m.hetubook.com.com下了竊聽法術以作監視，又讓花容潛入你身邊做間諜，四處還有他的手下在觀察，弄得我們也沒辦法動手。」

對不起，我愛你。

對不起，我竟然忘了你。

如果我沒有等待他，他不需要再次轉世，受這人間輪迴之苦。

「你不明白失去的害怕和恐懼。」錦紋反駁，「當年苗苗和碧青神君一塊兒走的時候，我回過一趟龍宮，敖雲整個人都快瘋了，幾天不吃不喝，把酒當水喝，誰勸都勸不住。後來還是花容將他哄了回來，說可以等苗苗轉世後去找她，這次沒有碧青在阻礙，苗苗一定會愛上他，那時候再拉她下海，從此變成水神，就可以和敖雲一起過日子。」

如果我沒有等待他，他可以在死後重歸天界，再度高高在上。

錦紋說：「但是苗苗也不討厭他，愛情很多時候就是靠生活積累，我和我家那口子不就是這樣嗎？最開始看不順眼，真在一起后發現對方好得不行。」

「不管機會不機會，用手段就是不對！」小紫撇撇嘴。

夢裡有一片青翠的山林，有許多可愛的動物，有老虎、黑熊、兔子……他們都對我畢恭畢敬，討好有加。我每天躺在給山崖最高的岩石上。打著滾任由陽光在雪白的肚子上。

身後傳來雨珠從傘面落下的嘀嗒聲，我緩緩回過頭，是他正撐著傘在愣愣地看著我hetubook.com.com，滿臉的心痛，滿臉的難過。最後他強作鎮定地抓住我的手，撫摸著冰涼的頭髮：「苗苗姑娘，你怎麼了？」

「那我們冰紈姐姐就這樣給關起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看那個瘋子一定會真的殺死她的！」小紫有些焦急，「你怎麼能幫敖雲說話呢？你不是碧青神君府上的人嗎？他當年這樣對你，你竟然這樣對他！」

我卻推開他們，直徑衝出門，狂奔而去，就連撞倒準備回來的小貓都沒在意，我很清楚自己要去的地方是那裡。

莫林拉開兩個女人。將一個玻璃小瓶子輕輕塞入我手中：「這是回仙汁。你喝了后就什麼都想起了。」

他不在……

錦紋白了他一眼，急急說，「何況敖雲確實手段有不妥，但確實是誠心一片，也答應了正式成親后將小茶放回來，他不會隨便傷害她的。」

在那天上午明媚的陽光下。他穿著銀凱，身披五彩雲霞。仿若天神般降臨在我面前，他臉上帶著全天下最溫柔的笑容，最美麗的眼睛。他懷裡抱著香噴噴的魚乾，溫柔地對我說：「花苗苗，走，回家給你做魚吃。」

我折斷他雙翼，他說自己不愛慕藍天；我困住他自由，他說自己不需要自由；我讓他從此平凡，他說自己厭倦了紛爭。所以他的一切失去都與我無關，統統都不是我的錯。

我要見你，擁抱你，告訴你所有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