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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衣服走出洗手間，我將白大褂還了給他，然後坐在椅子上喝巧克力，眼角卻不停地瞟來瞟去，畢青卻毫不客氣地坐在離我不過20公分處，直直看著我。不肯移開視線。我可以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嘴唇上勾起的輕輕笑容。還有瞳孔中我害羞的模樣。

畢青臉紅了一下：「那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那裡有花容在，肯定會將我去找畢青的事情告訴敖雲。於是我接過白大褂，蹣跚著走入旁邊的洗手間，將濕衣服脫下換上。

「不哭，不哭。」畢青就像安慰幼兒園孩子般安慰著痛哭流涕的我，他打開寵物醫院的店門將我領了進去，伸手摸摸濕漉漉的長發，心痛得要命，「那麼大的雨，你怎麼好淋濕，萬一病了怎麼辦。」

許多道路都因水淹而塞車，我急忙給洛洛打了個電話，她立刻幫我查出這附近沒有塞車的路段，繞了許多彎路，終於踏入祁村，未料村子外面的路又給淹了。和_圖_書

「遠道而來，不如還是進來敘舊吧。」淡淡的，輕佻的聲音隨著雨聲傳來，廟裡突然同時點起數盞油燈，昏黃光線溢出，殘破的紙窗上映出一道濃濃的人影。

「喜歡。」

「嗯……」我看看外面漆黑的夜空，輕輕地說，「我想去落英山的山神廟，現在應該在郊區的祁村裡。」

手機傳來一條簡訊，我看了一下后又問：「你有車嗎？」

我搖搖頭，非常堅定：「現在必須去，晚了就來不及了。」因為劍南發信息告訴我敖雲快找來了，不能再呆在這。

畢青見我態度堅決，於是沒有多問。他披上衣服關上商店，帶著我往附近的停車場走去，開上車往郊外而去。

我沒時間猶豫，立刻下車跑步攀山，畢青害怕我出事，連連問了幾次卻得不到回答，只能步步緊跟，不敢放鬆。山神廟在九百九十九級階梯上，現在已經沒什麼人來拜祭，香火冷落，佛像生塵。我不敢貿然進去，先wｗｗ•ｈetubｏoｋ•ｃｏｍ•cｏｍ拉著畢青躲去暗處，四處張望了一陣，心裏有些不太好地直覺，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進去。

揉揉混亂地腦袋。我看向窗外。雨下得更大了。彷彿潑水般往下倒。雷鳴夾雜著電光。狂風吹打著樹木。整個世界都在搖晃。彷彿最恐怖地黑夜。而畢青去了半個多小時還沒回來。

該不是敖雲來了吧？可是龍族不能私自降那麼大地雨。這是犯天規地事。他應該不知道我恢復了記憶吧？如果知道。會不會找畢青麻煩？

我翻翻購物袋，裏面除了一件普通T恤和運動褲外，居然連內衣都有。我忍不住抬頭看看畢青，他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只是不停催促我去換衣服，別感冒。

「我是認真答的。」

「我剛剛說的話是認真地，從小到大，我性格冷淡，從來不知道如何喜歡人，」畢青的視線沒有任何動搖，「可是喜歡上了，就不會放棄。」

「你今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畢青終於忍不和-圖-書住開口打破這片沉默，「是不是那個傢伙欺負你了？」

我忍不住笑了：「如果我是很壞的女孩子，你也喜歡嗎？」

原來我就是花苗苗。花苗苗就是我。原來我比原來記憶更早前就愛上了畢青。所以也愛上了碧青。這一愛就是一千多年。

命運地輪迴終於回到起點。起點也是終點。就像一個圓。聯繫起所有地因果。

哪個傢伙？我想了會才反應過來說的是敖雲，隨後又想到了他對我的欺騙和愛戀，心裏有些難過，卻只是輕輕搖搖頭。

走出洗手間，畢青泡了杯熱巧克力遞給我，他的視線努力移開看向外面的馬路，不看向我的領子，然後說：「我還是去給你買衣服吧。」

「如果我是只專門蠱惑人心地妖怪，你也喜歡嗎？」

我壓根兒不想玩。滿腦子剛恢復的記憶都是混混沌沌的。於是趴在桌子上發獃，一會兒覺得自己變成了貓，一會兒覺得自己變成了人，幾千年的回憶在交錯穿插，根本消化不過來和-圖-書，頭時不時痛得要死。又時不時空白一片。

畢青的褂子好大，一直到小腿，我幾乎可以拿來當長裙穿，袖子完全遮住了手，領子也有些滑落，我將扣子扣到最上一個才勉強不會掉下去。

我看看自己，確實太不像話，雖然捨不得他離開自己寸步，這個樣子卻不適合跟著一塊兒去超市，只好點頭讓他離開。

站在門口，毫無儀態地張望等待，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鐘后。才見到畢青提著購物袋，沖了回來，將所有東西塞入我手中，又打了幾個大大的噴嚏：「旁邊超市關門了，所以我走遠了些，快換上吧。」

「我家就在旁邊……」我嗚咽著說。

「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去吧。」畢青勸道。

「我是認真問的。」

那道影子迴轉幾步，走出門外，昏暗的燭光照耀著他的臉，那是張和畢青一模一樣的臉掛著笑容，笑容里卻充滿深深的絕望和恨意……

可以想象，平日冷冰冰地他是如何在售貨小姐的異樣眼光中，拿著內衣沖htｔps://m•ｈeｔuｂｏoｋ.coｍ.cｏm向收銀台的尷尬……

桌子上那隻三花貓地照片更是不停在刺痛我地眼球。它彷彿活過來。在不停地喵喵叫。叫著提醒我是什麼……也將我最初毫無頭緒地記憶重新整理歸納。

「給你打貓用退燒針嗎？」畢青將我放在椅子上，又找了條幹凈毛巾來，不停地給我擦拭頭髮和臉，卻濕得太過分，怎麼也無法擦乾淨。最後他丟下毛巾，將自己的白色醫生大褂遞給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渾身濕的，這樣對身體不好。你先穿這個吧，我去附近的超市給你買衣服。」

超市只在旁邊五分鐘地地方。為何那麼久沒回來？我心裏隱隱有了擔憂。

我依舊拉著他不肯放手，口中含含糊糊地答道：「病了你給我治……」

「喜歡。」

畢青對我千叮萬囑了好幾次，不要隨便走開，又怕我無聊，於是將醫院的電腦打開讓我玩后，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幾眼，拿著雨傘沖入磅礴大雨中。

「有，不過不是什麼名車。」畢青迅速回答，「你要去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