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從此,我愛的人都像你

作者:梅子黃時雨
從此,我愛的人都像你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四章 來不及說愛你

第十四章 來不及說愛你

曾夫人嘴角微抿,擺手揮退僕婦:「下去吧,有什麼就速速報來!」
曾連同思慮良久,最後決定,索性就照著他們的戲本演下去,來個將計就計。
呂靜如冰刀一樣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曾方頤等人:「曾大小姐,曾三小姐,我等今天已經等了很多年了。真是老天有眼,想不到我還有得償所願的日子。」
車子里,孫國璋一路喃喃:「靜如,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能再不要我了……」
曾萬山喝道:「但是什麼?羅羅唆唆的,比臭裹腳布還長!他奶奶的,給我痛快點兒!一口氣說完!」
曾萬山氣得身子發抖,手指顫抖著從曾夫人、曾方頤、曾靜頤、汪季新、孫國璋等人一個一個指過:「你,你,你,你……你們真是一丘之貉!」
只是曾夫人、曾方頤、曾靜頤三人才上前一步,便被侍從團團圍住,她們只得破口大罵:「你這個下三爛的賤貨……」「你這個死娼妓,不要臉……」
曾萬山怒斥道:「什麼?!他奶奶的!你們是醫生,怎麼可以沒有把握呢?我要你們把他救醒!」醫院院長道:「曾大帥,請您放心,我們醫院一定儘力施救,但是……」
眾人則凝神屏氣,鴉雀無聲。
周兆銘道:「即便你發現下毒一事,但怎麼知道我們會在太夫人忌日動手?」說完,他霍然抬頭,「有內奸!」
周媽見來人是個衣著富貴的婦人,年歲與老夫人相當,以為是唐家親戚,自然迭聲道:「在,在,老夫人在裡頭。」便把人引到了唐陸氏的房裡。
呂靜如努力地轉過頭,瞧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藍色天空,吃力地說:「你看,夏天過了就是秋天,秋天過了便是冬天。那年,你說過了冬天就帶我回碧溪鎮的……」
唐陸氏笑了笑,怔忪的神色間似有些感傷:「一把老骨頭了,哪裡能等到那一日啊。」
曾萬山咬牙切齒:「周兆銘,你是不是一直處心積慮地謀划著今天?當年連同幾次遭暗殺,笑之無緣無故生病、被綁架,笑之他娘中槍,還有這一次連同中毒,是不是都是你布下的局?」
唐寧慧哽咽落淚:「連同說腹中絞痛……很快便吐了血,人事不省地昏了過去……我……」
曾萬山發出「哼哼」冷笑:「周兆銘,曾家軍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想號令他們,還嫩著呢!」
周兆銘後退一步,餘下眾人也都吃了一驚,紛紛失聲:「曾連同?!」
在曾萬山咄咄逼人的強大氣勢下,醫院院長有些瑟縮,吐出的每個字都帶了顫音:「但是……但是把握不大。」
四周氣氛漸漸詭異。
曾萬山喜道:「好,那實在太好了,我馬上讓人安排一切。」
曾夫人掙開了女兒們的攙扶,哼哼冷笑:「老爺,事到如今,你還是先顧顧你自己吧。」她的神色漸冷,猶如罩了冰塊雕琢的面罩,「你放心,你留下的那個孽種和那個孽種的孽種,我會讓他們跟你一起上路的。黃泉路上,你有他們一路相伴,也不寂寞!」
白如懿捧過茶盞遞給了她:「婆婆這幾日身子不舒服,連前晚的年夜飯也只吃了幾筷子的菜。」唐寧慧忙擱下茶杯,起身道:「那我先去瞧瞧大娘。」
曾萬山聞言,眉頭打結,遲疑道:「在這鹿州,只有先母一座墳墓,祖上其他的先人可都在老家……老家離這鹿州,那真是千里遠啊。這……這可如何是好?」一念大師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在太夫人的墳前做一場法事便可。」
唐寧慧道:「聽大嫂說大娘身子欠佳,不知如今可好些了?」唐陸氏道:「哪裡是什麼病啊,不過是老了,不中用了。」
呂靜如蒼白地搖著頭:「不用了,曾連同,我不行了……」
曾萬山忙道:「大師請講。」一念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若是說錯了,大帥就當耳旁風,聽過便是了。」說罷,款款道,「貧僧方才算了算,察覺大帥祖上的風水有些問題,以至於最近貴府小輩人中有三災五難。若不及時化解的話,怕是有更大的災禍臨門……」
周兆銘得意揚揚:「爹,您真是老糊塗了。您不在了,您唯一的兒子曾連同又隨時會一命嗚呼,這曾家軍的眾將領不聽我的號令,還能聽誰的號令?
曾方頤恨恨地道:「周兆銘,我早就對你說過,這個女人不能信,叫你提防著她!可你呢?反倒來防著我。現在好了,一切功虧一簣。」周兆銘朝她怒喝:「曾方頤,你給我閉嘴!」
呂靜如緩緩一笑,慢慢地走上前,用槍指著曾和頤的頭,冷冷地道:「曾和頤,你說,當年的事可是你所為?」
曾方頤踩著皮鞋,「嗒嗒嗒」地衝進來,一進門便劈頭蓋臉地質問:「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害我七弟?」
曾和頤素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性子,見呂靜如如此,只覺得說不出的暢快。哼!她不讓她說,她偏要說:「你不讓我說,是吧?你怕孫國璋知道,是吧?哈哈,可我偏要說。孫國璋,你知道當年為什麼一直找不到她嗎?那是因為她進了窯子,做了妓|女……」
「慢!你們誰都不準喝這酒!」忽然,門口傳來唐陸氏的一聲急喝。
曾萬山匆匆推門而入,抓著洋人醫生的肩膀問:「醫生,怎麼樣?我兒子現在情況怎麼樣?」
曾夫人也是淚如雨下:「這可怎生是好啊?這可怎生是好啊?」
呂靜如緩緩倒下,孫國璋撲上前擁住了她,手忙腳亂地捂著她鮮血噴涌的胸口:「靜如……靜如……車子,快……」
只是,再沒有人回答他了!
周兆銘和曾方頤一下車,遠遠便瞧見曾萬山和曾https://www.hetubook.com•com夫人已經在墓地了,兩人遂朝太夫人的墓地走去。曾萬山身邊的孟副官對他們敬了一禮,伸手攔住了周兆銘:「周軍長,大帥吩咐了,太夫人墓前,任何人不得攜帶武器。」
曾萬山掄起手便甩了她一巴掌。「啪」的一聲,曾夫人的臉被掌摑至一邊。曾方頤和曾靜頤等三人忙上前攙扶曾夫人:「娘,娘,你沒事吧?」
唐寧慧上前,按舊禮下跪磕頭:「大娘,寧慧給您拜年了,祝您身體康健,事事吉祥。」本以為唐陸氏會與以往一般,不給她好臉色看,誰知,唐陸氏卻緩緩道:「好。難得你有這份心,起來吧。」
不過片刻,一直靜默不語的一念大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大帥,吉時到了,貧僧要開始作法了。」
呂靜如含淚微笑,帶血的手緩緩撫上孫國璋的臉:「國璋……」
話語未落,只見一群蒙面人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侍從隊一邊將曾萬山等人團團圍在中間,一邊則迎敵射擊。
周兆銘的目光緩緩地移過在場的所有人,不遠處,有個婀娜身影款款而來。
一路上,唐寧慧問:「可有延醫用藥?」白如懿道:「年前請了大夫把過脈,大夫只說什麼氣血鬱結于胸,是心病。開了幾服藥,說讓婆婆凡事想開些,方能藥到病除。
院長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唯唯諾諾地連聲應「是」。
他們這廂還在糾纏不清,忽聽「砰」的又一聲槍響。孫國璋飛撲了過去,發出凄厲大叫:「不——靜如……」只見呂靜如捂著胸口,赤紅的鮮血從嫩白的指縫涌了出來,而她整個人緩緩地往後倒去。
那人冷哼一聲:「在這鹿州,敢跟我們作對的人,我們想他三更死,就算閻王想留他到五更也不成。
只見唐陸氏坐在躺椅上,神色倦怠憔悴,連抬眼投過來的目光都空空洞洞的,絲毫沒有往日的神采。
她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白色小瓷瓶:「這裏頭有七顆解藥……你們一家老小每人一顆,服下后便無礙。另外,事成后,我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們離開。有道是由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你們唐家是富貴鄉里過慣的人,哪裡能過這種普通老百姓的清貧日子,拿了那筆錢后,你們從此之後可以衣食無憂。」
話說年初二那日,曾連同攜了唐寧慧去唐家拜年,一家人圍坐在廳里,其樂融融地開宴。唐少丞端了酒杯向曾連同敬酒:「七爺,四妹妹,如今我們一家能在亂世團聚,又一起過新年,真的是天賜的福分,我敬你一杯,先干為敬……」
孫國璋說,他當年是迫於無奈才娶的曾和頤:「靜如,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違背了我們的誓言。靜如,可是我是迫不得已的,當年曾家拿我們家的家業來威脅我爹……我……」
對此事一無所知的孫國璋與曾和頤呆若木雞地站在一旁。曾和頤有些瑟縮地拉了拉母親曾夫人的衣袖:「娘。」曾夫人一言不發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別說話。
曾連同把手裡的槍遞給了她:「君子一諾千金。」
曾笑之道謝:「謝謝外祖母。」唐瑞麟正是好玩耍的年紀,此時來了笑之這個年歲相仿的男孩子,正歡喜不已,便拉著笑之的衣袖道:「祖母,我帶笑之弟弟去院子里玩。」
一來還沒查明真相,二來看在笑之這個唯一的孫子分兒上,曾萬山雖然沒下殺手,但也沒讓唐家的人好過:「連同活一日,你們便活一日;連同若是有個萬一,我就讓你們唐家上下陪葬。」
孫國璋拚命搖頭:「我要殺了曾和頤!我要去殺了她!靜如,你堅持住,馬上到醫院了。你要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院了……」
康侍從道:「今兒去七太太娘家拜年,本來好好的,誰知道車子才發動不久,七少爺就腹痛如絞……七太太和程副官此時正把七少爺送去醫院里急救……」
「砰砰」兩聲槍響,濃烈的火藥味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孫國璋拚命點頭,落淚不止:「靜如,等你傷好了,我跟你馬上回碧溪,馬上回去……」呂靜如唇畔含笑,語氣卻越來越低微:「你記得把我的骨灰帶回去……告訴……告訴我爹娘,我這幾年過得很好……只是生了場重病,所以……」
唐陸氏這才把事情娓娓道來。原來在年前,有人趁唐少丞上班、白如懿出去採辦年貨,敲響了唐家小院的門:「唐老夫人在不在?」
唐陸氏本想直接叫婆子送客的,但聽此人話語中的狂傲,顯然是來者不善。唐陸氏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知道此人是給主子辦事,不是個好打發的,便順著她的話頭道:「哦?我倒想細細聽一下,怎麼個吃不完兜著走法。」
唐陸氏慢慢地摸了摸笑之的頭髮:「乖孩子,快起來。」說罷,從口袋裡摸出個紅包,遞給了笑之,「這是外祖母的一點兒心意,收著吧。」
只見為首的那人一邊走近他們,一邊扯下臉上的黑色遮布,露出五官分明的一張臉,這,不是曾連同是誰?
曾萬山臉色鐵青:「你……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設計害我!」孟副官似笑非笑:「實在是對不住了,大帥。」
呂靜如只是笑,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曾和頤的臉上。曾和頤從小到大沒受過如此侮辱,想還手,但被槍指著,不敢亂動半步。最後,她捂著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委委屈屈地朝曾萬山道:「爹……」曾萬山卻不發一言,由孟副官等人護衛著上車而去。曾和頤哭叫道:「爹……爹……」
孫國璋:「你叫我孫國璋。從此以後,hetubook.com.com我再不是你六姐夫。」
匆忙間,曾萬山跟著他們退了幾步,忽覺有個硬硬的東西頂著自己的腰間。曾萬山一生戎馬,便察覺到了那是槍,他臉色一變,目光驀地轉厲,轉頭朝孟副官怒喝:「你!你小子竟然吃裡爬外!」
唐瑞麟親親熱熱地上前拉著曾笑之的手往小院里走:「笑之弟弟,來,我有好東西給你瞧。」
「四妹妹,你是知道婆婆心思的。這過年過節的,她免不了想起以前在寧州的風光日子,又日日心疼那些沒了的銀錢……這也不能怪她。唉……所以吃了好幾服藥也不見什麼效果。這幾天過年,少丞本想把大夫再請來瞧瞧的,可娘不應允,說什麼大過年的吃藥晦氣不吉利,說再怎麼著,也得先過了正月再說。」
此時,門被推開,原來,曾家其他人得了消息,都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曾萬山自然不知道,這從不輕易出關的一念大師亦是他們特地請來的。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圈套。
今天才年初二,新年的第二天,居然有人大叫不好了,真是晦氣。曾萬山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呵斥……忽然覺得不對勁兒,聽那聲音,分明是……曾萬山倏然抬頭,果然看見曾連同身邊的康侍從步履匆匆地趕來:「大帥,不好了!七少爺中毒了……」
說起這位一念大師,前些天因緣際會來到了鹿州,被曾萬山得知,便把他請回了府邸,此事,周兆銘等人都知之甚詳。
白如懿也在一旁幫忙攙扶:「是啊,娘,你這是怎麼了?你行這樣大的禮,四妹妹怎麼受得起啊!」
曾夫人發出「哧」一聲笑:「不錯,是我害的,那些女人都是我害的。可說到底,她們也是你害死的。這個傅良歆,誰讓你寵她寵得跟眼珠子似的。曾萬山,我也是人,我也是女人,你把我放哪裡了?」
臨走時,那人還牢牢地叮囑了一番:「我知道你行將就木,也不怕死。但是你給我聽仔細了,這件事若是走漏了風聲,第一個死的便是你的長孫。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唐瑞麟。」
孫國璋的臉色在這瞬間變了無數變,他轉頭惡狠狠地盯著曾和頤,吼道:「曾和頤,你當年對她做了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曾和頤,我要登報跟你脫離夫妻關係!」
曾萬山聞言,頓時哈哈狂笑:「好!好!好!我倒要睜大眼睛瞧瞧,今天上黃泉路的是誰?」
眼前這人居然這般了解自家底細,唐陸氏一驚,不由得勃然變色:「你到底是何人?」那人一貫的神色漠漠:「這個你不用知道,很多東西知道得太多對你並無好處。」然後遞給她一個青花纏枝小瓷瓶,「這是一瓶毒藥,無色無味。等曾連同他們一家來的時候,你往飯菜里滴上幾滴,神不知鬼不覺。」
曾連同對孫國璋倒是客氣的:「六姐夫,你快抱呂小姐上車。」
又是侍從又是護兵的一群人擁著曾萬山來到了教會醫院。一個以洋人為首的醫生群正團團圍著曾連同,做檢查的做檢查,打針的打針。
呂靜如卻不再理他,甚至沒多看他一眼,她面無表情地對著曾連同道:「曾連同,如今事成,當日你答應我的事,可有反悔?」
呂靜如沒有說話,但一張俏臉在春光里白得猶如透明一般,清晰可見薄薄皮膚下那青青的血管。
每日的下午時分,曾萬山都會耍一下拳腳,疏鬆疏鬆筋骨,幾十年的規矩了,過年過節也不例外。
呂靜如在他懷裡含笑閉眼。
唐寧慧只好噤口不語,站在一旁簌簌落淚。
一旁的唐寧慧聽了此話,猛地抬頭,剛想要開口,曾萬山已朝她極不耐煩地擺手,喝道:「你不用給他們求情。你一個婦道人家,要知道分寸,不該插手的不要插手,給我好好照顧笑之和腹中的孩子便是。」
曾萬山點了點頭。那一念大師便手持木魚,沿著墓地繞圈,誦經念佛。
這時,周兆銘躊躇滿志地慢步走向曾萬山:「爹,我手底下的人馬已經把這裏全部給包圍了,外頭的三批護兵顯然也已經被制伏,墓地周圍現在都是我的人……爹,你已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曾萬山一副恨不得吃其血肉的表情:「周兆銘,你想幹什麼?」周兆銘慢吞吞地道:「爹,我不想幹什麼,女婿是瞧您一把歲數了,身子骨也不大好,還一直這麼操勞,女婿我這是心疼你,想給你分憂解勞而已……」
唐陸氏擺手道:「去吧,去吧,小心別磕碰著。」
急怒攻心之下,曾萬山只覺得眼前驀地一黑,他閉目緩了緩,又猛地睜眼,吼道:「奶奶的!我要的是你們必須把他給我救醒了!救不活我兒子,我就把你們醫院給拆了!你們一個個的也別想活了!」
曾萬山箭一般銳利的目光射向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彷彿要把眾人都生吞活剝了一般:「人還沒死呢,都哭什麼哭!嫌連同死得慢不成?」
曾和頤冷笑著盯著她,並無一絲懼怕,反而上前一步,手一揚,給了呂靜如一巴掌:「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跟我這麼說話!」而一旁的孫國璋卻嗅到了不對,他的面色漸漸發白:「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誰承想,昨天大年初一,那人趁唐少丞和白如懿帶了幾個孩子逛廟會,又上門來,冷冷警告:「唐夫人,這大過年的,曾連同等人必定會上門給你拜年,你可別忘了好好給我辦事。」
周兆銘冷笑沉吟:「我已經布置了天羅地網,為的就是拿住你曾萬山。現在你自己都不帶槍,等會兒更好行事,真是天助我也!曾萬山啊曾萬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偏闖進來。」遂大大方方地拔下配槍,遞給了那孟副官。孟副官雙手接過,與他意味深長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呂靜如終於虛弱無力地對他開口:「所以你一直不知道我被人綁架強|奸並賣入妓院一事?」
曾萬山心如火焚,一撩袍子,急道:「快!快去醫院!」
曾萬山忙道:「大師真是高人。既然能算出來,想來必定有化解之法,請大師務必幫我們化解化解,把這一災消弭于無形,大師功德無量啊!」那一念大師沉吟了片刻,喟嘆道:「既然大帥不嫌棄貧僧道行淺薄,貧僧願意一試。只是因祖上風水問題引起的禍端,必須要在祖墳做一場法事。」
曾連同見唐陸氏神色凝重,便朝程副官點了點頭,示意他照做。
而那時,曾夫人、周兆銘等人以為奸計已成,正開始布局下一步。
曾萬山到底還是不放心,他向院方提出,要求帶曾連同出院回家,並要求院方派一個醫生團隊住進曾家。
呂靜如!周兆銘頹然閉眼。
這日,曾萬山才在園子里擺開架勢,忽然聽得菱花門處傳來一陣騷動:「大帥!不好了!不好了……」
正說話間,唐瑞麟端了一個小瓷碟,帶著笑之進了屋:「祖母,祖母,這是廚房周媽剛做的糯米糰子,爹讓我們給您送來。您瞧,熱氣騰騰的,可好吃了。」
唐少丞和白如懿臉色蒼白地唰唰起身:「娘,這是怎麼了?」
周兆銘問:「你有身孕也是唬我的?」呂靜如瞧著她,又說了一個字:「是。」
曾連同朝程副官等人使了個眼色,程副官等左右侍從便攔住上前的曾和頤:「六小姐。」
唐寧慧左右不見唐陸氏,便問:「大娘呢?」
在這一片肅穆安靜的梵音里,突然三聲鞭炮般的聲音炸響在耳邊。曾萬山臉色驀地大變,轉頭對圍上來保護他的侍從們喝道:「是槍聲!來人,快去四處瞧瞧……」
「再說了,爹,這也是你逼我的。你讓蛟河的展正雄開拔回鹿州駐防,不也是想把我拿下嗎?我也是走投無路之下,才出此下策的。」
唐寧慧道:「無論如何,還是大娘的身子要緊,可別因為這些有的沒的把病情給耽擱了。銀錢都是身外物,只要大哥上進,瑞麟爭氣,我們唐家總還是有前程的。」白如懿點頭道:「四妹妹放心,我曉得的,等下讓少丞去跟娘說說。婆婆她啊,如今也只有少丞的話能聽得進去。」
唐寧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急忙攙扶著她起來:「大娘,你這樣子不是要折殺我嗎?你這般給我磕頭行禮,我是要被天打雷劈的。你快起來,起來。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孟副官直認不諱:「大帥,良禽擇木而棲!」
聽得唐陸氏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曾連同便知父親曾萬山暗中調動蛟河的展正雄部隊趕回鹿州一事,已經令周兆銘等人察覺,所以他們要來個先下手為強。
大年初二那日,唐寧慧在曾連同的陪同下,到了唐家拜年。唐少丞與白如懿已經早早地候著了,見三輛黑色小汽車在門口停下,雙雙迎了上去。
曾萬山平日里最是看不慣那院長醫生這種孬種樣,只覺氣不打一處來,但曾連同命懸一線,他到底也不敢把他們怎麼樣,只好厲聲質問唐寧慧:「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寧慧讓曾笑之給唐陸氏磕頭拜年,曾笑之道:「笑之給外祖母請安,祝外祖母新年快樂,長命百歲。」
「你們唐家本是寧州數得上的大戶,可惜你家老爺死後,兒子不爭氣,吃喝嫖賭將家產敗光,后因得罪了人,不得已才匆匆離開寧州。當然,這些都是前話!現今你兒子是稅務緝私部門的辦事員,這是份不錯的差事。前些日子,又靠了曾連同的提攜,剛剛升了科長,正是前程一片大好的時候。而你媳婦,一人照看著你和四個孩子,平日里家中不過有一個老媽子。就這麼幾個人,我們想弄死你們,比蹍死幾隻螞蟻還簡單。」
曾夫人手執絹帕,上前一步,終於開了口:「老爺,我與你夫妻一場,我知道你最孝順婆婆了,你放心!他日你不在了,我會吩咐下面的人將你埋在這裏,讓你以後可以長伴婆婆左右。」
曾連同站在陽光下,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含義不明的笑容:「不錯,正是在下。」
此時雖已開春,但春風料峭,吹拂而來,依舊冷如刀削。曾方頤等人雖然貂皮裘皮在身,但亦覺得臉上肌膚猶如冰凍,僵得失去了知覺。她們雖然不能言語,但低垂著的臉上俱是不耐煩之色。
曾萬山先頭是不信這些的,但由於曾連同一直中毒不醒,他心裏焦急如焚,便聽了底下人的慫恿,索性來個死馬當活馬醫,只要連同能醒轉過來,什麼都願意一試。
侍從們聞言,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一時都沒個決斷。但很快,在第一個人扔了手槍后,接二連三便有人把槍扔了。半晌后,侍從們便被蒙面之人一一制伏了。
唐少丞捏著酒杯還未反應,坐在一旁的曾連同已經勃然變色,第一時間揮手拍掉了唐寧慧手裡的瓷杯:「酒里有問題!」
此時的周兆銘一聽是那一念大師的主意,便抬眼瞧了下不遠處的曾萬山,只見他腰間的槍殼空空如也,果然也已經拔了槍。
兩人很快便到了唐陸氏的房門口,白如懿敲了敲門:「娘,四妹妹和四妹夫來給您拜年了。」說罷,便攜了唐寧慧進去。
唐陸氏拄著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擲,吩咐程副官:「你把孩子們帶出去,我們幾個有要事商談。」
孫國璋輕輕地抱起呂靜如:「靜如,靜如,醫院到了和_圖_書,醫院到了。你會好起來的,你會好起來的。我們要手牽手一起回荷縣,回碧溪鎮去。」
唐寧慧和白如懿又待了片刻,陪她說了幾句話,唐陸氏便趕她們出去:「別在這裏杵著了,你們都去廳里吃茶去吧。」白如懿應了一聲,拉著唐寧慧退了出來:「那娘好好休息。」
兩個孩子又給唐陸氏鞠了一躬,便親親熱熱地手拉著手,蹦蹦跳跳著出了門。
周兆銘狐疑地抬眼看向孟副官:「以前沒這規矩。」孟副官瞅了瞅身後的一念大師,嘴一努,壓低聲音道:「還不是那位一念大師?他說什麼拜祭祖先,腰裡別著一把槍,是對先人不敬,萬一衝撞了墳里的先人,對小輩們也不好。大帥聽了后,便吩咐了,靠近太夫人墓地的所有人等,一律不許配槍。」
在他的怒喝下,眾人忙斂聲收氣。
曾萬山面色大變,失聲道:「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唐陸氏打量了來人,發覺此人素未謀面:「你是何人?」那婦人的姿態極高傲,說話也極不客氣:「我是何人你不用管,我來,只是想讓你辦一件事情。辦好了,有的是你的好處;可倘若辦不好,你們一家老小便吃不了兜著走。」
孟副官等幾個貼身侍從見情況不妙,趕忙擁著曾萬山撤退:「大帥,快走!快走……」
曾靜頤則哭著道:「爹,我們不能饒了他們。你要把兇手抓出來!把他給槍斃了!要給七弟報仇啊!」
那群蒙面人遠遠地圍住他們,揚聲道:「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還不快快投降?都給我聽好了,繳槍不殺!」
一旁的槍口正冒著黑煙。原來,周兆銘在打鬥中趁機搶奪侍從手裡的槍,混亂中射中了呂靜如。而呂靜如先頭的那兩槍只是射在曾和頤的腳邊,並沒有傷曾和頤分毫。
唐陸氏左思右想,只覺得已無活路可走,只有使用拖字訣,盼著曾連同、唐寧慧等人別來唐家。因日夜擔憂,老邁的身體自然吃不消,很快就病了下來。
唐少丞見曾連同小心翼翼地彎身扶著唐寧慧與笑之下車,一家三口賞心悅目得猶如畫中人物,忙攜著白如懿笑吟吟地上前,說著「新年吉祥喜慶」的話語,把他們請進了廳里:「七爺,四妹妹,請進,請進。」
車子停了下來,推開車門便是鹿州最好的教會醫院,裡頭有整個鹿州城最好的醫生。
至於唐家的人,哪怕是用了刑,還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冤枉的。
孫國璋卻一臉鄙夷地往邊上移了幾步,抬頭挺胸,跟曾夫人等人劃清界限:「我孫國璋在此申明,這些都跟我孫國璋沒有絲毫的關係。我雖然不才,卻也不屑做這種不齒之事。」
呂靜如緩緩地道:「曾連同,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要好好待寧慧和笑之。曾連同,你真是好福氣,能把他們找回來,有的人……」她凄慘一笑,「有的人……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來了。」
孟副官出聲朝那群蒙面人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僕婦點頭:「是。七太太慫恿著小少爺幫那唐家的人前去向老爺求情,老爺一聽便動了怒,罵七太太多事,說若不是她的話,七少爺便不會如此……還派人把她關在那院里,不準踏出院門半步,說讓她從此以後一門心思好好照顧小少爺,別的事情一律不準插手。」
汪季新與曾靜頤、孫國璋與曾和頤來后,孟副官攔住了幾人,亦是同樣的說辭。孫國璋一介書生,本就不配槍;汪季新聽了后,「哦」了一聲,卻並不動作,而是與周兆銘對視了一眼。他見周兆銘不著痕迹地點了點頭,便會了意,一把拔下腰間配槍,遞給了孟副官。
呂靜如緩緩微笑,說了一個「好」字。說完后,她的目光徐徐移動,最後定格在了孫國璋的臉上。
周兆銘的雙目幾欲噴火:「你是曾連同安插在我身邊的人?」呂靜如靜靜地答:「是,但又不是。你想知道為什麼,可以問你的夫人,我與她淵源很深。」
孫國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不,靜如,你會好起來的,我會與你一起回去的,你好起來,我們一起回碧溪……」
曾連同一臉蒼白、毫無知覺地躺在病床上,任醫生們擺弄。
周兆銘對孟副官喝道:「快,快把他給我斃了!」卻見那孟副官站在曾萬山身後紋絲不動,彷彿根本未聽見他的命令一般。曾萬山笑聲一落,便轉頭朝為首的蒙面人高喝道:「你還不快把布給我摘了,給他們瞧瞧你的真容?」
曾和頤「啊」的一聲尖叫:「呂靜如,你開槍打我……你竟敢開槍打我……」曾夫人大叫:「和頤!和頤!你有沒有事?」曾方頤和曾靜頤試圖推開包圍她們的侍從:「小妹!」
聞言,負手而立的曾萬山臉上緩緩露出了一絲笑意:「好,好!想不到我們家和頤眼光最好,挑了一個好女婿。」
不日,便到了年三十,曾家上下吃了一頓團團圓圓的年夜飯。
瞧著這一切的曾和頤,此時忽地失聲大笑:「好啊,原來你這個賤人也知道怕,你怕他知道。好,那我就告訴他。孫國璋……」呂靜如漲紅著臉,用槍指著她喝道:「你給我閉嘴!」
曾和頤見周兆銘眼裡露出殺機,她一步上前,擋在孫國璋身前:「大姐夫,不會的!你們的計劃連我都不知情,國璋怎麼會知道?他又不是千里眼,順風耳!」
曾和頤揚手便朝侍從臉上甩了一巴掌,怒喝道:「死奴才!憑你也敢來攔我?」但無論她怎麼打罵,侍從護兵們就是不讓半步。程副官道:「六小姐,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就消停些吧,別讓我們這些小的難做了。」曾和頤瞪著他:「你!」
唐陸氏hetubook.com.com瞧著冰雪可愛的唐瑞麟與笑之,露出几絲慈愛笑意:「麟兒乖,笑之乖,你們都乖,難為你們有這份孝心給祖母送來。」
這些人這般心狠手辣,那解藥多半也是假的。事成后,為了防止泄密,估計第一步就是要把他們一家給滅口。但如果不照他們說的辦……唐陸氏想想就打冷戰。
「啪」的一聲,曾和頤臉上頓時出現了五個紅紅的手指印。曾夫人心疼地要撲上前,想抓呂靜如的臉:「你這個千人騎萬人乘的爛貨,竟敢打我們家和頤?!」
孟副官朝眾侍從喊道:「弟兄們,大帥已經在我手裡了。我與你們都是上過刀山、下過火海、一起吃過槍子兒的好兄弟,絕對不會加害你們的。弟兄們,你們把槍都扔了吧,都別給我犯傻。人生一世,命只有一條,沒了命,再多的賞錢也沒用!」
唐少丞問:「娘,這是怎麼回事?」話音還未落下,卻見母親唐陸氏「撲通」一聲朝唐寧慧跪下:「四小姐,你要救救我們一家老小啊……你要救救我們啊……」
周兆銘又轉頭看向呂靜如,緩緩吐出兩個字:「是你?」站在他面前的呂靜如坦言不諱:「不錯,是我。」
這日午後,曾夫人剛用完午膳,僕婦便來稟報所探得的消息。她倏然抬頭:「被禁足了?」
呂靜如被打之後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數秒后,笑聲漸止。只見她迅速抬手,狠狠地還了曾和頤一個耳光:「六小姐,這個耳光還給你,讓你知道什麼是形勢比人強。」
周兆銘與曾方頤坐上了車子,在前後各一輛小汽車的護衛下來到了仙鹿山南麓的曾太夫人墓地。
周兆銘直認不諱:「不錯!是我乾的。」他退後幾步,站在曾方頤等人面前,雙手一攤,「大家都是有謀出謀,有力出力了。」
曾連同見狀已覺不妙,忙吩咐:「快!安排車子,送呂小姐去醫院,快……」中間夾雜著曾和頤的大喊大叫:「孫國璋,你給我放開那個賤人!你竟敢當著我的面抱她……」作勢就要撲上去。
曾萬山臉一沉:「你這個毒婦!少在這裏假惺惺了!事到如今,你就說實話吧,當年是不是你設計陷害的良歆?」
轉眼間便過了大半個月,蒼涼蕭瑟的鹿州城漸漸地有了春意。
唐陸氏這才道:「這酒沒問題,有問題的東西在我這裏。」說著,她把一個青花小瓷瓶擱在了桌上。
周兆銘銳利的目光停在孫國璋身上。孫國璋冷哼一聲,不屑地道:「周兆銘,你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可是,再怎麼精心照顧,曾連同卻一直昏迷不醒。
而後,她終於正眼望向了孫國璋,很輕很輕地說道:「孫國璋,你當真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嗎?」孫國璋搖頭:「靜如,靜如,當年……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農曆正月二十那日,是曾太夫人二十周年忌日。曾萬山生前侍母極孝,每年的忌日都親自帶上全家老小去祭拜。這日,更是隆而重之。
那日晚上,曾方頤、曾靜頤等人聽聞后,不免撇嘴冷笑:「爹如今真是病急亂投醫。」
洋人醫生回答:「曾先生的情況是中了毒,但到底中了什麼毒,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我們已經為曾先生打了解毒針,現在掛了解毒藥水。我們會儘力救治,二十四小時都有醫生在旁,隨時觀察曾先生的情況……但曾先生能不能醒過來,何時醒過來……我們實在無法保證。」
平日里穿慣軍服的曾連同這日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外披了黑呢長大衣,越發顯得俊美|逼人。唐寧慧則穿了一襲海棠色的旗袍,與笑之的藍色織錦唐裝一樣,在袖子、領口、下擺處都綴了白色的狐狸毛,端的是好看又貴氣。
曾萬山沉著嗓子,每個字都彷彿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給我好好用刑!如果連同有什麼閃失,我讓他們全家陪葬!」
曾萬山把一念大師請去府邸,只說是幫忙瞧瞧府邸的風水。可那一念大師進府行走一圈,掐指一算,便直截了當地道:「曾大帥,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曾萬山磨牙道:「好一個毒婦!蛇蝎也遜你三分!好好好!既然你承認了一切,我定饒不了你!」
唐陸氏冷哼一聲:「你當我是傻子啊!曾連同吃后中毒,那我們一家人怎麼辦?不是照樣陪葬?」那人嘿嘿一笑:「唐老夫人,你是個聰明人,何必在這裏給我裝笨呢?你怎麼說也是曾連同的岳母大人,他來你們唐家,你親手遞一碗茶給他,他一時之間難道還懷疑你這個岳母大人不成?再來,我們也給你備了後路……」
曾連同眼圈發紅:「呂小姐,謝謝你這些年來幫我照看寧慧母子。我用我的命對你發誓,我一輩子都會對他們好的。」
唐陸氏只得瑟瑟點頭:「你放心,我會好好辦事的。」顯然是一家老小已被人盯上,連逃也無路可逃了。
曾萬山的目光最後落在了程副官身上。程副官雙腳一併,稟報道:「大帥,那唐家上下一干人等,都已經抓起來了,等候大帥發落。」
「她進窯子做了妓|女,一雙玉臂千人枕。孫國璋,你心疼了……」曾和頤這廂還在大聲嚷嚷,孫國璋猛地撲上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嚨:「曾和頤,你對靜如做了什麼?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白如懿在一旁賠笑道:「瑞麟如今也漸漸大了,娘您好好保重身體,要看著瑞麟娶妻生子,四世同堂呢。」
周兆銘目光凌厲地瞪著呂靜如,咬牙切齒地擠出了「呂靜如」三個字,話語未落,整個人仿若發了狂一般朝她撲過來。程副官等人趕忙攔住。周兆銘跟侍從廝打在一起。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面面相覷。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