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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終不能倖免

作者: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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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你是誰的一見鍾情

Chapter 01 你是誰的一見鍾情

事隔很多年,賀培誠才告訴她當年為什麼他會對她感興趣,會喜歡她。是因為王薇薇生日那天,同一桌上的幾位女孩子,就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注意力全撲在美食上。而其他幾位,不是小心翼翼地淺嘗即止,就是顧忌淑女形象,各種的搔首弄姿,做作得讓人倒胃口。
幾天後,下午時分,診所剛清閑下來。小鄭正在給最後兩個病人取葯,她在邊上幫忙。就聽見有人在門口敲了敲,診所並不大,所以江澄溪聽見響聲,以為又是賀培誠來了,苦大仇深地抬頭,發現來人居然不是賀培誠,而是那天差點撞到她的英俊車主。
江澄溪一進去,趕忙戴了塑膠手套,掃地擦桌子。其實每日下班都是她負責搞好衛生的,此時也只是略微打掃一下。擦好后,便去燒水,幫父親泡一杯參茶,輕手輕腳地擱在父親桌上。
賀培誠哪裡聽不出王薇薇在拿他打趣,遂笑了笑,直言不諱地承認自己的目的:「薇薇,那是因為我很想交江小姐這麼一位朋友。所以想深入溝通深入了解而已。你看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不差吧……」
王薇薇的眼睛毒辣,在購物方面也體現無疑。在跟王薇薇逛街的時候,王薇薇隨隨便便掃上一眼覺得不錯的東西,都會讓江澄溪的小胖錢包立刻癟成老太太們卸了假牙的嘴。
江澄溪一驚之下,趕忙後退數步。正在千鈞一髮間,車主也發現了狀況,趕忙踩一個急剎,「嗤」一聲急急停了車子。男子第一時間下了車子,連聲致歉:「不好意思,萬分不好意思。你有沒有事?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江陽頓是討饒:「呀,老婆,這純屬口誤。口誤!」
江澄溪幸福微笑,胡亂吃了幾勺,擱下碗:「爸,我好了。走吧。」
江澄溪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暗忖:她難道真的長了是一副「人傻好騙速來」的樣子嗎?
江家是祖傳的中醫世家。據說江澄溪曾祖父的曾曾祖父還曾經是皇宮裡的御醫,但到底是真的還是中途添加了點料,江澄溪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江澄溪從小就知道父親從當年坐堂行醫的祖父手裡學得一身醫術,後來進了市中醫院,主治中醫兒科。前幾年由於母親石蘇靜身體不好,便提前從醫院退了下來,在梧桐路上開了兩個小店面的診所。
就在她們包廂氣氛正高潮的時候,服務生在外頭輕敲了一下門,然後推開了門,躬身道:「賀先生,請。」
接下來的日子,賀培誠三天兩頭的「路過」,令診所的小鄭每天午餐一過便開始數手指期盼著各種蛋糕甜品奶茶咖啡的出現。有時甚至還會在診所門口探頭探腦:「甜品外賣怎麼還沒到呢?」
春日的旁晚,街頭的燈火已經點亮。賀培誠含笑抬頭,掃到不遠處佇立著候車的一群人,其中有兩個熟悉身影。他走上前去欠身打招呼:「大哥。海叔。」
她第一次看到賀培安那天,是閨蜜王薇薇的生日。王薇薇的男友周士強在本市最大最豪華的酒店定了一個大包房替王薇薇慶祝。
她實在搞不懂賀培誠喜歡她哪一點?捫心自問,論長相,她比不過王薇薇。論身材,她也比不過王薇薇。甚至連論家世,她也還是比不過王薇薇。
江澄溪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個人的來頭估計不小。她低垂眉目,卻能強烈的感到那位賀先生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頓過幾秒。那個時候的她並不知道就是她惹上賀培安最初的原因,是因為那天賀培安推門而進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賀培誠跟她聊的趣味正濃。
王薇薇告訴她,賀培誠與賀培安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們的老爸則是賀氏公司的賀仲華。賀仲華在幾年前已經去世,剛留學歸國的賀培安就接了他爸在賀氏的位子。
溫香軟玉滿懷的賀培誠自然笑得很歡:「沒事,沒事,盡量摔,盡量摔!讓我也有機會表現表現。」王薇薇聞言,沒好氣地道:「賀培誠,說你胖,你Y還真給我喘上了啊。」
自從王薇薇把賀培誠的背景告訴江澄溪后,江澄溪每每見了賀培誠都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江澄溪平素還有一個愛好,就是拿著她那台最廉價的單反拍照片。想要拿國內國際大獎那是一輩子不可能的,最大的用場不過是放在電腦裡頭自我欣賞。
不過,納悶歸納悶,不解歸不解,江澄溪還是委婉地拒絕了:「鍾先生,真不用。你看我沒病沒痛,好吃好睡的。再說了,你都確認了這麼多次,還不放心啊!要不,我給你寫份保證書吧,就算我有個頭疼腦熱的,也絕對跟鍾先生你沒有任何一點關係!」
賀培誠對賀培安回道:「是啊。剛跟朋友在裡頭用完餐。」
賀培安接過服務生手裡的酒杯,探手在桌上的旋轉盤上輕輕碰了碰,道:「我量淺,請各位多多包涵……」最後,他的視線停頓在王薇薇身上,「王小姐,祝你生日快樂。」說罷,一仰頭,將杯中的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兩人嘻嘻哈哈,吵吵鬧鬧,在診所的每一天都過的很快。
每天的上午都是非常忙碌的,吃中飯基本都在下午一點多。到了四點,父親就雷打不動地拉下鐵門關診所了。一路散步著去菜市場買菜,回家煮飯煲湯,侍候老婆。那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悠哉滋潤。
在大學里,她讀的那個護理專業,整個系幾乎都是女的,就是一般人俗稱的尼姑系,僧多粥少,偶爾有些班裡有幾個男的,哪怕長相如恐龍,都被當成國寶,早早的瓜分了,哪裡輪得到她。再加上她是走讀,不是住校,跟學校的男生根本沒有什麼零距離的接觸機會。
不過欣賞這點歸欣賞,江澄溪可不敢跟他有任何發展。一是怕,二是實在沒感覺。王薇薇搖頭嘆息,對她實在無可奈何:「OK,你可以等那個有感覺的人到來。可在他來之前,你在等的路上,你總可以跟別人先聊聊天,說說話吧。」
江陽遞了一小截黃瓜給她:「沈擎去進修了,要明年才回來,具體該如何也等他回來啊。搞不好他早有意中人了呢?就算現在沒有,這還要一年多的時間,誰也說不準啊。再說了,我們家囡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一不小心給耽擱了……唉,實在太糾結矛盾了。囡囡她不談戀愛,我急,怕好的男孩子都被別人家挑光了。可她要是真談戀愛了,嫁人了,我也急,我想想都捨不得,你捨得啊……唉,真是左右為難!」
江澄溪只覺自己才又睡了不過幾秒,母親石蘇靜的聲音就在她房間里響了起來:「江澄溪,你倒是給我看看,現在已經幾點了。太陽都已經曬到屁股了!可別因為在你爸的診所上班,你就隨便偷懶。要是你在別的地方工作,難不成也能這樣三天兩頭的遲到!」
江陽:「就街口小劉那裡,說是新品種……我特地嘗過的,挺新鮮的,正好適合你吃。」 石蘇靜:「水分倒是蠻足的,挺爽口。」江陽:「你喜歡就好。明天我再去買點。」
那天江澄溪奉了王薇薇的「懿旨」,吃過早飯就到了她家報到,然後把王薇薇從熱騰騰的被窩裡頭挖出來。兩人去逛街,吃飯,又去王薇薇事先預約好的美容會所做了全套護理。按王薇薇的話是「從頭到腳地呵護了一遍」。
王薇薇一接收到了江澄溪的求救信號,便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插話進來:「喲,賀培誠,你這聊天的口氣倒有點像是FBI查案的節奏哦。」其實王薇薇已經夠婉轉含蓄了,若是換了別人,她肯定杏眼一瞪,口氣不善:「怎麼?你丫錄口供啊?去去去,一邊站著涼快去。」
江陽見自己女兒的可愛萌樣,也不忍心再吵她,於是愛憐無限地搖頭嘆息,躡手躡足地退出了女兒的房間。
石蘇靜聽后,琢磨了半晌,說了一句:「我看囡囡對他沒意思。況且那人的家庭情況我們一點也不了解。依我看,還是沈擎不錯。老沈家兩夫妻明裡暗裡地都是這個意思。這沈擎,畢竟你在中醫院帶過他一年。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想有個人繼承你的衣缽嗎?」
江澄溪入座后,賀培誠便自動自覺地在她邊上坐了下來:「江小姐,喝什麼?」王薇薇打了個響指叫來了服務生,在服務生耳邊說了幾句,聽到賀培誠這麼一問,便微笑著替江澄溪答道:「我們澄溪從來只喝特調酒。」
想不到賀培誠根本無動於衷,隔著鋪了田園風味的格子桌布小長桌盯著她看了片刻,然後和*圖*書緩緩一笑:「哦!沒關係啊!我可以和他公平競爭嘛。沒結婚之前,大家都有機會。是不是?」
其實那次見面江澄溪就得出了這個人不好惹的結論,但卻也壓根兒就從未想過自己以後會與他有那麼深的糾纏。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王薇薇總是用一種很奇怪的感動眼神看著她,弄得江澄溪毛骨悚然,摸著汗毛倒豎的光裸手臂,膽戰心驚:「薇薇,你應該沒有蕾絲邊的傾向吧?」王薇薇便會「嘿嘿嘿嘿」地笑著,臉上的笑容比白雪公主的繼母還繼母,撲上來:「親,恭喜你,答對了。」
江澄溪一直在研究一個問題,她到底是怎麼招來賀培安的。
拒絕鍾文言后,江澄溪打了通電話給王薇薇彙報情況。王薇薇第一反應是一愣:「不會吧?BMW車主和被撞車者,也太小言了吧?那車主還有點像李敏鎬……」王薇薇沉吟數秒,遲疑著道,「澄溪,你確定不是你會錯意?」
此時兩輛車子停了下來,李兆海身邊的人拉開了門,在車邊候著。李兆海道:「培誠,你們兄弟倆慢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賀培誠忙道:「海叔慢走。」
吃頓飯當賠罪!多港劇多小言多八點檔的搭訕借口啊!江澄溪也覺得納悶了,他這算是對她有意思嗎?在追她嗎?
老兩口絮絮叨叨,一片脈脈溫情。
江澄溪實在吃不消,暗中不停地向王薇薇使眼色,讓她早點結束這頓飯。王薇薇倒也識相,吃了七七八八,便捶著腿直嚷累:「我今天和澄溪逛了一天,累慘了。士強,我想回家了。」
見到來人,江澄溪倒是明顯一愣:「咦,怎麼是你?」居然是賀培誠,此刻正笑意融融:「HI,澄溪。原來你真的在這裏。我剛好路過這條路,看到上面寫了江氏中醫兒科,便進來看看是不是伯父的診所?結果運氣這麼好……」
江澄溪每次聽到「陸一航」的名字,心裏不免發澀,這次也不例外。她也知道王薇薇是真心為自己好的。江澄溪這個人素來心軟,見王薇薇氣勢凌人,跟她媽如出一轍的那副恨鐵不成鋼模樣,口氣不由地低了下來:「我真沒有一直記著他啊……」
王薇薇聞言,嗤聲道:「你沒處怎麼知道有沒有感覺呢?怎麼也得處過了才知道啊?」又說起了賀培誠,「不過吧,我倒也不是特地想撮合你跟賀培誠的。他那個大哥可不是什麼善茬。今天這事我倒有點對你不起,本來我就只約了你……」
幾個杯子輕輕觸碰,賀培誠眼睜睜地看著江澄溪豪氣地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這個並不牛叉,因為牛叉的是這位賀培安先生的外公,是當年三元鼎鼎大名的祝國重,黑白兩道人稱「重爺」。據說當年是個一跺腳,整個三元也會抖三抖的人物。如今三元城接他外公位置的是他外公當年收養的乾兒子李兆海,人稱「海叔」。這個李兆海一生未婚,素來把賀培安當作自己的兒子看待。所以賀培誠的那個大哥賀培安雖然年輕,但三元市面上的人物無論地位高低年紀大小,見了他,都會客氣地尊他:「賀先生。」
賀培誠眼含笑意,波瀾不驚地打斷她未完的話語:「怎麼不合適了?我看我們挺合適的。年紀吧,你看我才比你大半歲。再說了,你長的漂亮,我長的也不賴啊!我就覺得我們倆怎麼看就怎麼合適……」
那個時候桌上的其他人,除了江澄溪和她身邊的一個男子,還有王薇薇之外,都紛紛舉杯,一口氣喝光了杯中酒。王薇薇暗地裡拉了一下江澄溪的裙擺,示意她也喝完。而後王薇薇款款起身,嫵嫵媚媚地微笑:「謝謝賀先生。」端起酒杯,將自己滿滿的一杯紅酒喝完。
賀培誠一聽,不由地定睛打量了江澄溪一眼。心裏「咯噔」一下,暗道: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居然是酒中女豪傑!
話還未說完,王薇薇已經白了一眼過來,臊她:「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量的節奏嗎?」末了,語重心長地對她道,「澄溪,你那個時候才高三,不過是個小屁孩,懂什麼啊。再說了,老話說的好,初戀本來就是用來分手的。陸一航去美國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了,你們的之間到此為止了,不可能再有以後了……你還不信,一直痴痴地等。你看你為了他,原本是可以考重點的成績,結果後來呢……還有,在大學裡頭,戀愛是必修課程,就你……都成望夫石了!」
王薇薇語重心長,諄諄告誡:「好啦,可愛的吃貨,快春天了,你Y給我少吃點。知道二月不減肥,夏天徒傷悲不?你前幾天不是才跟我說你胖了兩斤。」唉,正中軟肋。江澄溪頓時無言以對。
三元城外的千佛寺據說菩薩靈驗,有求必應,所以向來信者眾多,香火鼎盛。
那時候小鄭已經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鍾文言後腳才跨出大門,她已經驚呼出聲了:「矮油,矮油。這人長的好帥啊,笑起來很像韓劇里的那個李敏鎬,還有兩個酒窩……天哪,天哪,我的心,如今碎地跟餃子餡似的。這是老天要亡我的節奏嗎?!」
所以自打江澄溪懂事起,她就明白了她老爸江陽絕對算是一個極品。整一個就是「妻奴」,比動畫片里的灰太郎還灰太郎!面對「妻奴」慣出來的,可以在家裡橫著走,豎著走,倒著走的奇葩,你說她不作可憐狀,這訓話得拖到何時才可以結束啊!
關上車門的一瞬間,賀培安便收斂了臉上所有表情,心裏玩味似的對賀培誠方才摟抱著的那個女人琢磨了半晌。其實方才江澄溪跌入賀培誠懷裡的那一幕,賀培安在不遠處看得一清二楚。
看來,為了自己以後長期的幸福著想,心軟不得。抽時間她真得去一趟千佛寺,求菩薩把賀培誠這朵爛花轉給小鄭……不,轉給誰都行,只要不在她眼前晃悠就成。
想不到這個陽光帥氣的,剛剛與自己言談甚歡的年輕男子,居然有這種氣場強大到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的大哥。江澄溪吃了一驚后便收斂了些,再不敢沒心沒肺地跟他說笑了。
由於賀培誠,那日回家的一路上,江澄溪被父親用「不著痕迹」的眼神各種的打量。江澄溪只好澄清道:「爸,我跟他真不熟。才認識幾天而已。」
現在的社會,人情淡薄,發生這樣子的事情,很多車主一聽沒事,估計早開車走了,那速度基本快的連哪吒的風火輪也追不上。這樣的人倒是不多見的。
從此之後,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實在沒辦法,就誠惶誠恐加一萬個小心翼翼。她對賀培誠無任何感覺,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但也不想得罪他,誰知道得罪他會有什麼後果。
王薇薇自然是人精,聽出了周士強電話里的意思,知道賀培誠絕對就在他邊上。她也知道周士強素來就想跟賀家搭上關係,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周士強自然是打蛇隨棍上,怎麼可能放過。這種情況下,王薇薇也不好意思拒絕。就這麼的,四個人一起吃了飯。
這個似是而非的打岔,令氣氛愉快了起來。賀培誠笑著前仰後合,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周士強則摟著王薇薇,毫不避忌地親了一口,當眾秀恩愛:「閃什麼呢?!來來來,我們四個人難得今天一起出來,干一杯吧。這叫做及時行樂。」
賀培誠見狀除了微笑外,倒也沒再說什麼。江澄溪真心覺得賀培誠這點倒是不錯的,除了每天去她父親診所給她送下午茶點,然後不時出現在她身邊外,其他方面倒也不會勉強她。江澄溪曾經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嚇得第二天根本不想去上班,就怕他帶了墨鏡黑衣的保鏢守在她老爸的診所門口。好在,賀培誠沒這麼做過。
那時的賀培誠還坦白地對她說了一句實話。他說世界哪裡那麼多的一見鍾情,很多東西都是從吸引,感興趣開始的。一見鍾情,不過如此而已。
她老媽石蘇靜在這家裡那可絕對是說到做到的主。這麼大冷的天,把蘇小小這隻龜扔到馬路上不是活活要它的命嗎?!
那男子含笑上前,姿態瀟洒地攤了攤雙手:「我看我現在已經不用確認了。」說罷,風度翩翩地向江澄溪伸出了手,自我介紹道,「你好,在下鍾文言。」
「……」
這些年來的事實證明,就算當年的王薇薇也不過是個高中小屁孩,但那時的眼光就是比現在的她還毒辣。江澄溪嘆了口氣,辯駁道:「薇薇,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真不是等陸一航,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只是對其他男的沒感覺而已。」
她直截了當地問賀培誠:「你不會又是正巧路過吧?」賀培誠一副正經模樣,點頭:「是啊,我正好路過。」
診所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不算她老爸江陽吧,至少還有馬阿姨和小鄭。江澄溪覺得自己已經夠後知後覺的了,會錯意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
第二天下午,賀培誠又出現了,還給診所的人帶了精緻的小蛋糕和奶茶。江澄溪看到小鄭和馬阿姨含著捉狹笑意地眼神,不免覺得有些汗流浹背。
賀培誠三天兩頭地繼續「路過」,態度誠懇禮貌周全,挑不出一丁點的錯。江澄溪拿他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江陽在邊上冷眼旁觀,對賀培誠的表現倒是頗為滿意的,總結一句「不錯,這孩子倒也心誠!」自己手上有個寶,而對方是個識寶的人,日子一久,江陽不免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如果世界上有「早知道」這種葯的話,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江澄溪脖子上,她也絕對不會去王薇薇那一場比「鴻門宴」還鴻門的生日宴。
如果這個社會多點這樣的人,世界也會更美好。江澄溪莞爾一笑:「我真沒事……看到那裡了嗎?」她隨手指了指自家的診所,「你放心,我就在診所工作的。我很確定你沒有撞到我,我也沒有受任何的傷。所以你用不著再跟我確認了。再見!」
江澄溪剛掛了電話,賀培誠拎著下午茶就上門了:「澄溪……」
「原來伯父是開診所的,看不出了江小姐出自醫學世家……」
江澄溪這日下午不得不抽出時間,請賀培誠喝咖啡。賀培誠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讓江澄溪倒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就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家。俗話說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古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鐵定是因為沒有黑社會,所以不知道當今的形勢是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黑道上的人啊。
江陽這段時間也在默默觀察賀培誠,看這小年輕每天準時報到的心誠模樣,倒真有幾分自己當年的影子,不免有些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的好感。於是這日回家,把賀培誠的情況彙報給了家中的最高領導石蘇靜。
父親江陽正取下聽筒,掛在脖頸:「有點炎症。家裡有咳嗽藥水嗎?」家長:「有。」報了一個牌子。江陽道:「這個藥水可以用的。我再給你配點消炎的中成藥。你們家長要特別注意一點,如果反覆發熱的話,就必須要去正規醫院做個詳細檢查的。」
一進去,那陽光男露著一口幾可媲美韓劇男主的整齊白牙朝她清清朗朗的微笑:「HI,你好。」江澄溪禮貌性地回以微笑,轉身湊到王薇薇耳邊小聲問道:「他叫什麼來著?」王薇薇也早料到她不記得了,於是壓低了嗓音:「賀培誠。」
「可我呢,也不知道囡囡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是在這方面沒開竅呢還是真不喜歡沈擎?我藏著掖著地試探了她一段時間,前幾天還問她,你沈大哥在國外怎麼樣?可她沒半點上心的,一直在邊上逗蘇小小玩,好半天才回我一句,說就跟沈擎發過一份郵件……」
江澄溪一愣後作勃然大怒裝:「王薇薇,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有這麼差勁嗎?」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漂亮到會讓人隨便搭訕……王薇薇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立刻端正了自己的態度:「親,是我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惹得禍!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人這一回吧。你呢,絕對是屬於那種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棺材見了也打開……哎呀呀,我詞窮了,你自己在後面加幾句。」
這便是江澄溪第一次見賀培安的所有經過。在母親石蘇靜的纖縴手指之下,她毫不隱瞞的一一作了彙報工作。
於是,此刻的江澄溪就客氣萬分地在賀培誠的身邊坐了下來。
那人一把擋在江澄溪面前,攔住了她,從口袋裡掏出了精緻的名片盒,取了一張遞給她:「小姐,這是我的名片。這樣吧,如果你回去后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話,就聯繫我。我會負責到底的。」
還時間一長,一長她就要瘋了。難道賀培誠這廝真的是代表月亮來消滅她的嗎!!看來溝通之路已經絕望了,江澄溪想了半天,覺得應該來一招狠的,於是說:「賀培誠,這不是時間長與短的問題。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很喜歡他。所以你OVER了!沒有一點機會!」
江澄溪聽到自己身邊的那個男子爽爽地應了一句:「好啊。」說罷,微笑著對眾人道:「既然我大哥都這麼說了,大家等下就不用客氣:該玩的玩,該喝的喝。」
一頓飯下來,賀培誠倒頗為熱情,不時與她搭話。飯後上了周士強的車,王薇薇從副駕駛回頭朝她眨眼:「澄溪,你覺得賀培誠怎麼樣?」
江澄溪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她的初戀剛萌芽就被扼殺掉了還是因為她沒有碰到真正與她有緣的人。這些年,她確實沒有談戀愛。
江澄溪自問不是她的敵手,忙雙手合什,連連求饒:「小鄭姐,小鄭姐,您放心,您給我放一千一萬個心。如果我去千佛寺的話,我一定會求菩薩把我所有的桃花都轉給你的。OK?」
兩人目送著李兆海的車子遠去。賀培安問道:「要不要帶你的朋友去酒吧玩玩?」賀培誠:「正準備過去呢。」
賀培安望著外頭流水般蜿蜒而過的五彩夜景,沉吟了半晌后,轉頭問向念平:「有調查過那個女人嗎?」
周士強忙讓服務生騰出位置,加餐椅加餐具,殷勤熱絡的彷彿迎接某位政要。那賀先生的眸光不著痕迹地掃過眾人,在江澄溪處微微停頓了一秒,方若有所思地對著眾人淡淡一笑:「我臉皮厚,就不請自來了。大家不會見怪吧。」
因為石蘇靜的身體不好,所以江家的家務活從來都是江陽江醫生一手包辦的。他素來注重養生,又是愛妻專業戶,所以每天早餐便是各種愛心粥,山藥薏米芡實白米粥,小米白豆粥,赤豆粥,綠豆粥等等,以及專門針對石蘇靜糖尿病吃的高纖維饅頭。這些粥品對女人的身體特別好,這些年婚後的蘇靜在江陽精心照顧下,糖尿病病情十分的穩定,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併發症。對於從小就一型糖尿病纏身的患者來說,這簡直是件很奇迹的事情。
賀培誠一笑,側頭道:「澄溪,我順路,送你回去吧。」江澄溪已料到他會在這樣說,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有薇薇呢!」
最後,那賀先生朝眾人頷首示意了一下,道:「抱歉各位,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大家慢用。」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江澄溪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家診所。她也以為這樣的事不過是件小插曲,不過數分鐘便拋在了腦後。
江澄溪內心其實也委屈地要死。她哪裡知道自己是怎麼惹到賀培安的。
家長應了一聲,又連聲道了謝。然後到小鄭和江澄溪這裏配藥拿葯。
鍾文言閑聊了幾句,不外乎說她沒事,他就放心之類的話,便告辭了。
可她說的也是大實話,這些年來,她根本沒有刻意地去等陸一航。一直以來她只是不明白,陸一航走就走了,為什麼沒跟她說清楚。比如陸一航當年說一句:「澄溪,我們就這樣吧。」那麼她也就死心了。但是陸一航沒有,他明明好好的,說以後天天通郵件,說希望她也一起去留學,可轉身卻一聲不吭地出國念書去了,從此再也沒有和她聯繫過。彷彿兩人從未相識,更未相戀過一般!
現在流行的是王薇薇的樣子,眼媚嘴嘟下巴尖,再加上前|凸|后|翹的S型身材。王薇薇也知道自己的優點,平日里就喜歡穿貼身衣裙,毫不吝嗇地與大眾分享她的好身材。每每跟她逛街,不喜化妝,清湯掛麵長發的江澄溪便是那牆上壁花小小朵。而且是屬於用放大鏡也找不到的那朵。好在,她也喜歡也樂意,就算鞋墊吧,她也是一雙歡歡喜喜的鞋墊,一路墊著王薇薇。
抱在手裡的兩包餅乾因她的後退大動作落在了馬路上。江澄溪彎身撿了起來,有些心疼地吹了吹包裝上沾惹到的灰塵,估計裡頭的餅乾已經成碎塊了。聽那車主詢問,江澄溪頭也未抬地道:「我沒事,你沒有撞到我。下次小心。」江澄溪說完,起身便想走。
過了片刻,父親又敲門進來:「囡囡,好起床了。都七點半了,爸爸還要趕去診所開門呢hetubook.com•com。」江澄溪八爪魚一般地伸著腿腳,哈欠連天:「老爸,好老爸,我好睏,再睡一會……就一會兒……」
賀培誠不由地目瞪口呆兩眼發直:「江小姐,佩服佩服。」王薇薇輕撩著長發,艷光四射地笑:「我們澄溪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我素來尊稱她為女酒神。」
而這期間呢,鍾文言也來了幾次,除了要電話外,甚至開口約她:「江小姐,你雖然沒受傷,可我一直覺得過意不去。能否給我一個機會請你吃頓飯,當作賠罪呢?」
這個賀培誠的意思太明顯了,傻子都明白。江澄溪把零碎長髮夾到耳後,慢騰騰地道:「無感。」王薇薇則對著化妝鏡補唇彩:「拜託,要求不要這麼高好不好?江澄溪,你真以為你現在還十八啊。後浪推前浪,我們已經屬於被拍後浪拍死在沙灘上那種了!」
臨出門,在玄關換鞋的時候還沒忘記蘇小小:「媽,你記得把蘇小小的窩搬到陽台上,讓它晒晒太陽……」
石蘇靜只恨不得仰天長嘆,捶胸頓足,控訴老天對她的不公:「我石蘇靜上輩子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啊?生下這個一個沒腦子的女兒啊!」
王薇薇大笑:「唉,賀培誠,這年頭見過自吹自擂的,沒見過你這樣自吹自擂的。就你那一表人渣的模樣, 拜託,為了保護自己,愛護他人,請不要這麼晚出來嚇人了……我們閃都來不及……」王薇薇的聲音素來又嬌又軟,一番話含笑說來,哪怕是調侃,也叫人骨頭都禁不住要酥了。
石蘇靜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氣說了半天,一看女兒紅著眼顫著肩縮在沙發里,心裏倒也軟下了幾分:「還哭,哭什麼哭,你如果真的嫁給了他,以後有的是日子讓你哭。」說道這裏,剛壓下的火氣又上來了幾分,真恨不得把她塞回自己的肚子:「江澄溪,你怎麼就這麼沒心沒肺啊你!從小我也沒虐待你啊,好吃好喝的供著。可你都吃到哪裡去了,就長個子不長腦子啊!」說著說著手就往她身上抽:「叫你去惹這種人!叫你去惹這種人!」
江澄溪默不吭聲,在一旁作小媳婦狀。她媽當年是三元電控廠一朵花,一朵帶刺的花。那嘴巴跟容貌一樣,在她那當年的廠子里可是無敵的。老爸江陽當年在眾多追求者的重重圍追堵截下帶血突圍,抱得美人歸后,對石蘇靜那真是叫捧在手裡怕化了,含在嘴裏怕溶了。
賀培誠凝望著她:「澄溪,你現在不喜歡我,沒有關係。日久見人心,等時間一長……澄溪,你會發現我的好的。」
那賀先生嘴角微勾,露出淡淡的一個笑容,贊了一句:「王小姐好酒量。」
一切到那個時候都是在軌道上的。
穿馬路的時候,她左右看了看,這才緩步通過。明明已經過了馬路,正在此時有一輛就在自家診所門前停車的車子很突然地發動,筆直地朝她撞過來。也不知道是自己不注意還是車子里的人沒察覺到她的過來。等江澄溪發現的時候,離她堪堪僅有一隻手臂的距離。
江澄溪雖然不大相信自己的曾曾曾祖父做過御前大夫,但不得不承認父親還是有點本事的。記得開張的第一月,很多家長便已經慕名而來。一來對症下藥,藥到病除的案例極高,二來價格公道。幾年下來,江氏中醫兒科在三元市的家長圈裡頗有口碑。孩子有個頭疼腦熱發燒的,一般親戚朋友都會關切的問一句:「找江醫生看過沒?」這個口中的江醫生便是江澄溪的父親江陽了。
石蘇靜又何嘗不是如此,不過他們兩人再怎麼商量也商量不出一個結果來。於是嘗了一口黃瓜,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這黃瓜不錯,哪裡買的?」
接著下一個又抱了孩子上來:「江醫生,我女兒……」江醫生擺手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她最近腸胃不好,估計還上吐下瀉。你孩子的鼻根處青筋外露,肯定有腸道方面的病。青筋的顏色這麼深,看來病的不輕,來,我先給她把把脈……」
江澄溪對著自己面前的琥珀果仁雙皮奶,頭也不轉地從齒縫裡蹦出幾個字:「別煩我。我煩著呢。」
一個晚上下來,賀培誠看到江澄溪豪爽的喝了好幾杯酒,出來的時候也只是臉色微紅,沒有半點醉意。
於是,江澄溪一邊向王薇薇發出求救信號,一邊回答他:「目前……我在我爸爸的診所幫忙。」
周士強一看到來人,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明顯地受寵若驚:「呀,賀先生,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那賀先生淺淺一笑:「我在隔壁包廂。剛在外面碰到了李漢威,說你和培誠在這裏……」
賀培誠依舊望著她微笑,江澄溪不得不承認這廝皮膚白凈,眯著眼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齒,還真有種陽光萬丈的偶像明星味道。他說自己長的不賴,還真不是臭美。
等洗手間回來,跪著的服務生拉開包廂門的時候,江澄溪就鬱悶了。賀培誠居然也在。見了江澄溪,笑容燦爛的叫人晃眼:「澄溪,看我們有緣吧。我剛好也在這裏吃飯,這麼巧就遇見薇薇和士強了。」
可是,沒有用!江澄溪的成績不明原因地一落千丈,在最終的高考中爆出了她當時所在高中的「特大冷門」——發揮嚴重失常。父親江陽一直以來都希望她可以報考中醫學院,以繼承他的衣缽。可那個時候,她的分數只能念了一個護理專業。
她朝江澄溪左看右瞧,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幾番,擠眉弄眼地道:「澄溪,看不出來嘛,最近桃花朵朵開啊。賀培誠和剛才這個都是我喜歡的那幾款男銀!男銀啊!」花痴過後,又會用手並成大刀狀,擱在江澄溪的脖子處作威脅,「快說,快說,你最近是不是去千佛寺拜過菩薩,求過桃花啊?」
「各位,招呼不周,請大家多多包涵。」那賀先生頓了頓,面對著江澄溪的方向,說了一句:「培誠,你等下代我請在座的各位朋友去會所好好玩玩。」
她江澄溪有溫馨的家庭,從小父愛母愛充裕,又有王薇薇這樣的好閨蜜,所以江澄溪一直覺得自己過得很幸福,也很知足。
小鄭這吃貨則已經抱著甜品在一旁大剁快剁了。等賀培誠走後,小鄭露出一副好吃到「默默流淚」的表情:「這賀培誠,可真是好銀哪!好銀!這年頭,好銀已經不多了。澄溪,你得好好把握。」
那個時候已近高考了,父親江陽一直對她寄予厚望,希望她可以入讀省里那所最棒的醫學院。很小的時候,江陽就把她抱在膝頭,給她講解什麼「金革羽水氣」的脈法練習,教她練手指的敏感度,說切脈如同看書,脈象也有八綱,八綱脈鼻必須要掌握。稍大一點就給她分析脈象,教她認識一些草藥,跟她解說陰陽和病人的病情,比如從脈像確定人體臟腑的陽盛陰衰,就確定病情之類的。
周士強很快奉召過來接她們,去了東城的明道。王薇薇素來喜歡在明道吃日本菜,所以江澄溪也來過幾次,在包廂里擱下手提包后,便熟門熟路地去了洗手間。
江澄溪被她逗得十分歡樂:「行了,行了,已經夠噁心了。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你饒過我吧。晚上我爸爸做我最喜歡的土雞煲,我還想多吃喝一碗湯呢……」王薇薇笑罵:「你這吃貨,就知道吃!」
一頓飯的時間裡頭,賀培誠熱情地給她添海膽甜蝦魚生北極貝象拔蚌,添各種烤蝦烤蚝烤蟹腳……
賀培誠一晚上地找話題,頭一個是:「江小姐在哪裡工作?」江澄溪禮貌回答:「目前在畢業實習 。」
她還沒結婚就已經咒她離婚。算他狠!江澄溪「灰溜溜」地戰敗而歸。
母親石蘇靜查到高考分數的第一反應自然是:「不可能,我們家囡囡絕對不可能考這點分數的。」可後來不得不接受,一屁股坐在沙發裡頭半天沒起來,咬牙吐出了兩個字:「復讀。」但江澄溪垂頭喪氣雙眼發白猶如瘟雞:「媽,我不要復讀。我再也不想高考了。再也不要高考了。」
江澄溪聞言,簡直欲哭無淚了:「你的意思是每天都會路過?!」賀培誠不答,望著她微笑,一口好看的整齊白牙在陽光下熠熠發亮。
四個人才坐下來吃了不到片刻,便聽見外頭響起了「歡迎光臨」的音樂聲。看來又有病患上門了。江澄溪自動自覺地擱下筷子起身,出去招呼。
一般男人吧,多少還要點面子,怕老婆還擔心別人知道。可好脾氣的江陽卻從不遮掩,甚至還會以「和_圖_書家裡的葡萄架子」倒了為光榮。任石蘇靜再怎麼樣,他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罵累了,會捧杯水給老婆:「老婆大人,累了吧,喝口水,消消氣!」被擰了耳朵,還會捧著老婆細嫩的手吹氣呵護:「都是我的錯。老婆大人,你打疼了吧,來我給你捏捏……」
想當年,她對陸一航可不是這樣的。她每次見了他,心裏小鹿亂撞,眼神不敢與他相碰,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那種心顫的感覺現在想來心都還是酥酥麻麻的。還有,還有夕陽下,那一次的初吻,兩唇相觸碰的時候,天地靜止,整個世界像被按下了停止鍵,但那清潤甜蜜,心跳的快要從胸口而出的感覺比擁有了全世界還快樂……
小鄭是標準的外貌協會會員,加上江澄溪沒告訴過她賀培誠那嚇人的身份,所以小鄭對賀培誠一直頗有好感。若是旁人的話,江澄溪早恨不得把她跟賀培誠送作堆。可賀培誠這個根骨頭的來頭實在太大太硬了,考慮到一般人都啃不了,所以江澄溪再三考慮后決定還是不禍害小鄭這棵國家幼苗了。
這樣地怔鬆了數秒后,回過了神的江澄溪趕忙搖頭,根本沒有想接名片的打算:「不用。我真沒事。」
王薇薇她爸是三元一家中型企業的老闆,家中資產在三元來說,雖不能排在前頭,但也絕對屬於頗為有錢的那種,再怎麼也比她們這種平頭正臉的小老百姓強不知道多少倍。
聰明的賀培誠立刻從善如流:「澄溪,你也不要叫我賀先生了。我的朋友都叫我培誠。」
周士強早被王薇薇在私底下擰過大腿了,於是接了話:「好吧好吧。」抬頭朝賀培誠聳肩微笑,一副無奈表情:「女人啊,都這樣……逛的時候恨不得逛到天黑,把整個商場搬回家……逛好了又嚷嚷著叫累。」
江澄溪再度「大怒」:「哪怕是吃貨,我也是可愛的吃貨,好不好?」王薇薇哈哈大笑:「吃貨,還有可愛與不可愛之分的嗎?」江澄溪憤憤不平:「有,當然有!」
這日,江澄溪很快喝完了粥,跟著父親步行去了診所,便開始忙碌。過了兩個小時左右,江澄溪便已經飢腸轆轆了。她逮了個空擋,便溜出了診所,去對面的超市買了牛奶和幾包餅乾。
賀培安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了另一輛候著的車子。
高考倒數前最後一次模擬考出來,原本一直名列前茅的她跌出了班級前三十名外,班主任被驚著了,以為她壓力太大,得了考前綜合症,把她父母叫去了學校語重心長地談了半天,又對江澄溪做了各種思想工作,說只要她能正常發揮就絕對能進第一志願之類的話語,讓她放鬆情緒以最佳狀態應對高考。
「澄溪,你可以不喜歡我,可你不能讓我不喜歡你啊。再說了,就算你結婚了,說不定某天也會離婚的,我不還是有機會?!」
賀培誠見此人五十多歲的模樣,一身白大褂,立刻便對他的身份瞭然了起來,朝江陽欠了欠身:「這位一定是江伯父吧。江伯父,您好。我是賀培誠。」
那車主看見了她,嘴角飛揚,露出一個動人心魄的微笑:「你好。」江澄溪頗為驚訝:「你不會是來確認一下我有沒有事的吧?」
賀培誠可以說自從朋友間開始應酬以來,從未見過有很多優質男子在旁,會有江澄溪這樣子沒心沒肺只顧吃喝的女孩子。他覺得很新鮮又很有趣。一聊后,就越覺得她性格單純,容易滿足。賀培誠很少見到她這樣清新自然的女孩,所以他就非常非常的感興趣。
說了半天,只見江澄溪翻了個身,照舊賴在床上,石蘇靜「唰」的一下拉開了窗帘,讓清晨明亮的光線透過白色蕾絲帘子照進來。她不急不慢地使出了殺手鐧:「江澄溪,要是你再不起來,可別怪我把你的蘇小小扔到馬路上去……」
「……」
江澄溪「呵呵」微笑,她或許不聰明,可是並不傻,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巧」字裡頭有很多文章。這時,江陽也從裡頭走了出來,見到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子,明顯一副與自己女兒認識的模樣。他便抬手放在唇邊,假意「咳嗽」了一聲。
江陽從頭到腳將賀培誠打量了一番,見他文質彬彬的,禮貌也頗周到,看上去倒也合眼緣,遂笑了笑:「你好。」
江澄溪在身旁小鄭灼灼發熱的目光下伸出了手,與他輕輕一握:「你好,我是江澄溪。」
她媽石蘇靜就曾暴怒著用手指戳她的額頭:「江澄溪,你這個沒腦子的,竟然會去招惹那種人!」
周士強有心為賀培誠搭線,趁機道:「培誠,大家都是朋友,你就不要這麼客套了。江小姐前江小姐后的,你不累我們聽著也嫌累。叫澄溪就行了。」王薇薇面上擒著笑,私底下卻狠狠擰了他一把,意思是你湊什麼熱鬧。
話音落了才一秒,江澄溪已經「騰」地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汲著拖鞋「啪嗒啪嗒」地衝進了浴室洗刷刷:「媽,我起來,我起來了。」
賀培誠又問:「那江小姐在哪裡實習?」江澄溪被一口一個的「江小姐」叫的起了雞皮疙瘩,不過彼此並不熟,她也不好意思說請你不要叫我江小姐了,基本沒人這麼叫我。另外,賀培誠對她過分地熱情,令她感覺有些「亞歷山大」。
賀培安聞言轉頭:「培誠,你也在這裏用餐?」李兆海微點了一下頭。兩人身邊的隨從保鏢等人紛紛低頭欠身:「誠少爺。」
父親一生中大約唯一可以挑剔的便是她了。江澄溪知道父親有的時候很希望自己是個男的,可以繼承他的衣缽。當年她沒考進醫學院,父親江陽心裏想來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不過父親從未將這種失望表露出來過,總是慈愛萬分地對她說:「囡囡,人一輩子很快的,只要你開心就好。開心最重要的。」
第三天下午,賀培誠又來了,帶來了三元城最出名甜品店的甜品。江澄溪眉頭大皺,已近打結:「又路過?」賀培誠臉微紅,氣倒不喘:「嗯,是啊。又正好路過。」 他笑眯眯地指了指城西的某個方位,「我家住那裡。」
這樣沒頭沒腦的話,向來也只有他手下的向念平能夠明白。向念平回道:「有。」
江澄溪胡思亂想的後果就是在下台階的時候,一腳踏空,直愣愣地往地面撲去……
王薇薇不明就裡,不免嘀咕她:「好好的怎麼會踏空……」
「再說了,很多感情是處出來的。說不定處處就有感覺了。」
很久后她才知道,賀培安一般不過就是清茶一杯端在手上,含笑著淡淡一句:「以茶代酒,天長地久。」此刻這樣的表示已經給足面子了。
江澄溪當然知道王薇薇在跟她開玩笑,每次王薇薇對她這麼說的時候,她總是笑咪|咪地一把摟住她的脖子,親親熱熱的道:「薇薇,沒關係,有我喜歡你,有我對你好啊。」或者:「來啊,快來呀,我等你快來消滅我。」
拉開餐椅一坐下,穿著圍裙的江陽,立馬給她端上了一小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紅棗白豆粥:「囡囡,你媽發威了,還不快趁熱吃。」 石蘇靜在邊上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地白了江陽一眼:「一大早的,怎麼說話的呢!」
江澄溪在後來才知道,明道就是他們賀家的。樓上有一層專門留給賀培安招待客人,從不對外開放。
賀培誠這樣斯文俊俏,真真是現在流行的花樣美男,身後居然有這種勢力。唉,江澄溪每每念及,不免暗暗感嘆一句:這世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條條道路都是通向羅馬的。往他家那個方向,三元不知道有多少條路了。但賀培誠每天一定要經過她們家診所那條,江澄溪也實在是無計可施。畢竟馬路又不是她們家的!
診所的午飯向來都是在隔壁一條小吃街的餐館訂好的,每天由餐館準時送來。忙了一個上午,雖然不是主力人員,中間還吃了幾塊餅乾墊底,但江澄溪也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這時一看到餐館送吃的過來,趕忙與小鄭在茶水間將飯菜碗筷一一擺好,然後又招呼父親:「爸,馬阿姨,吃飯了。」
賀培誠姿態閑適地攤了攤雙手:「那下次吧。我對自己有信心。HOLD住。」王薇薇吃吃地笑:「這年頭有信心確實是件好事情。」
呵護好,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於是就直奔了酒店。不多時,王薇薇男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紛紛前來。王薇薇拉著她,介紹了很多初次見面的朋友給她,她含著標準https://www•hetubook.com•com笑容,一一說了句「你好。」再接下來就進入了入桌開席,舉杯相祝的時候。
但江澄溪吧,對此一直不同意。感覺這東西玄的很,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賀培誠微笑:「薇薇,能否給我個機會讓送澄溪回家?」王薇薇笑:「賀培誠,咱們可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就別玩什麼聊齋。我可實話實說,我們澄溪的這個機會可不隨便輕易給人的。再怎麼,也得過三關折五將了再說。」
既然現在賀培誠跟她們一起吃飯既已成事實,再去猜想其中過程已經毫無意義了。江澄溪當是給王薇薇和周士強面子,客氣微笑:「是啊,真是好巧。」
賀培安淡淡微笑:「玩歸玩,不過可不許在海叔的場子里鬧事。」 賀培誠一笑:「哥,知道了。這三元城,誰敢不讓著我啊。就算借他們幾分膽量也不敢啊。」
江陽一副「我是過來人,我明白」的模樣,語重心長地作起了長篇報告:「囡囡,小年輕都是這麼過來的。從不熟到熟到很熟……我家囡囡年紀也不小了,談戀愛也正常。想當年,我追你媽的時候……」吧啦吧啦地又將自己追石蘇靜的光榮史訴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老王賣瓜般地把賀培誠誇一句,「這姓賀的小子挺會看人的,看上我們家囡囡,不錯!有眼光!」
王薇薇也過來攙扶她:「澄溪,你沒事吧?」江澄溪臉色大囧,唉……實在不該想那次接吻的。真的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弄得她現在這樣子的尷尬。幸虧天色昏暗,多少掩飾她的尬尷囧樣。
王薇薇跟她完全是不同的型,各走不同路線。她吧,繼承了她媽蘇靜的容貌,五官倒挑不出點錯,眼是眼,鼻是鼻,只是耐看有餘,跟那種一笑百媚生的女人味實在是搭不上邊。王薇薇的說法是:「江澄溪,你這模樣要是生在古代,那真是家門都要被媒婆踏破了。」王薇薇沒有說完的話,江澄溪倒是知道的,可惜啊,現在不流行她這款。
有這樣子的父母,王薇薇向來是羡慕嫉妒恨。曾不止一次地對她說:「江澄溪,你知不知道,我其實特討厭你。討厭你有這麼幸福的家庭,討厭你有這麼愛你的父母……總之,我討厭你的一切。」最後的時候,王薇薇總是把右手作刀子狀的架在她的脖子,下巴四十五度的微揚,然後以一句「江澄溪,你Y等著,總有一天我會代表月亮來消滅你的」來結尾。
這明顯有被倒過來說服的節奏了!趁自己目前還心如磐石,江澄溪趕緊截斷了他的話,準備來個速戰速決:「STOP!可……我跟你之間最大的問題是,我對你沒感覺。」
石蘇靜雖然亦恨鐵不成鋼,但在江澄溪獃獃滯滯不吃不喝地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三天後,不得已加上心疼之下,還是跟父親江陽一起接受了她沒復讀的決定。
賀培誠站在身邊,趕忙一探手:「小心……」一把撈住了她,避免了她與地面來一次零距離的親密接觸。
江澄溪不由地生出了幾分好感,便認真地打量了那男子一眼。這一打量,竟然發現那人有一張非常英俊好看的臉,溫柔的眼裡誠意十足。哪怕江澄溪平素不大好男色,但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一種魔力,令他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褪成了灰暗背景。極品啊,配上他身後的光線,呀呀呀,這照片若是拍出來,肯定是史無前例的驚艷美照。
一聽到賀培誠的聲音,江澄溪立馬恨不得自己可以遁土。王薇薇就說賀培誠這一招毒辣,這麼下去,就算她江澄溪不承認賀培誠是他男友,周圍的人也會把他等同於她男友。以後江澄溪若是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哪怕那人也對她有好感,可被賀培誠的身份和架勢一嚇,估計就以為名花早有主人,自動自覺的把好感的小苗苗生生掐死在萌芽狀態,另謀其他佳人去了。
這樣子的話也不知是解釋還是掩飾。看情形,多半是周士強搗的鬼。現在這個社會多個朋友多條路,江澄溪早看出來周士強是有心結交賀培誠的。
那人見她如此,似乎還是不放心,態度更誠懇地道:「那要不你留個電話給我,我過幾天打你電話再確認一下,也好放心。」
江澄溪第一時間從賀培誠臂彎里抽身,盡量地保持距離:「沒事,我沒事。我只是腳滑了一下……謝謝,謝謝。」
不一會,服務生把他們的酒端了上來,放到江澄溪面前的是一個矮酒杯。賀培誠自然認得,這種杯子是酒吧裡頭專門用來配伏特加的。
事情當時是這樣子的:王薇薇約好了江澄溪,剛結束通話,周士強的電話就跟著打進來了,王薇薇隨口說了一句,說晚上她跟江澄溪一起吃飯。結果,隔了不到一分鐘,周士強又打了電話過來說賀培誠在,晚上想請她們一起吃飯。
冬天的清晨,薄霧蒙蒙。江澄溪和父親江陽按往常一樣來到了自己的診所。已經有好幾個家長帶著孩子在排隊了,見了江陽,紛紛上前:「江醫生。您來了……」
江澄溪避重就輕,不願多談:「薇薇,我真不是挑。真的只是對這位賀培誠沒感覺而已……」王薇薇「啪」一聲合上手上的化妝鏡子,挑著精緻的眉毛,一副光火的表情:「江澄溪,你醒醒吧,陸一航去美國都四年 多了,據我所知在那裡早換了兩任女朋友了。你再這麼一根腸子通到底,你就等著做剩鬥士星矢吧!」
這日,陪逛的江澄溪也買一件春裝和一款皮鞋。雖然還蹭了王薇薇的VIP卡可以打折,但這一買,這個月的工資就全部泡湯了。她在她爸那裡,每個月可以領到一千多元的基本工資。吃住家裡全包,這工資就等於是零用錢。她沒什麼開銷,平時小日子還是過得很滋潤的,可每次跟王薇薇一買衣服一消費就捉襟見肘了。
第二天早上,江澄溪照例是被父親江陽叫醒的:「囡囡,起床了。」江澄溪睡眼惺忪地翻了個身,青蛙一般地趴在床上怎麼也不肯動:「爸……讓我再睡十分鐘。」
小鄭這才滿意地點頭,放過了她:「小樣,看在你認錯態度端正的份上,主子我今天就饒你這狗奴才一命吧。」「奴才謝小鄭主子的不殺之恩。」「去給我倒杯茶來。」「喳,主子。」
清亮如明珠的路燈下,賀培誠對著江澄溪欠了欠身,舒舒朗朗地一笑:「那麼,澄溪,下次再見。」
天氣一日一日的熱了起來,終於脫掉厚厚的外套了。
王薇薇今天買到了幾款心頭好,龍心大悅之下,於是女王大赦天下:「好吧。看你今天陪我逛街的份上,請你去明道吃飯。」
江陽嘆道:「再不錯也沒用。沈擎啊,囡囡擺明了不喜歡,要是喜歡的話,早在一起了……」 石蘇靜:「這結婚啊,是細水長流的過日子。要找一個人品好,真心對囡囡好的人。我一直覺得沈擎好,模樣周正,單位穩定,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好,有責任心,又孝順。再一來,老沈夫妻也是你們醫院的,兩家也算門當戶對知根知底。」
但是這種事情拖不得,必須開口的,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兩人入座后,各自點了單,服務生剛轉身離開,江澄溪瞅準時機會,開口道:「賀培誠,其實我想跟你說,咱們不合適,真不合適……」
隔了兩天,王薇薇約她出去吃飯。除了周士強之外,居然還有王薇薇生日那天坐在自己邊上的那個陽光男。王薇薇當時是給她介紹過名字,但叫什麼江澄溪早忘記了。
在三元市,「那種人」三個字是絕對的貶義詞,大致是小偷流氓土匪惡霸坐台公主等等各種人士的代名詞。
周士強不勝榮幸地笑道:「什麼的話!賀先生能來,不僅我榮幸,更是我們壽星薇薇的榮幸。」
像他們這樣的,吃了飯肯定有後續活動的。周士強提議去了酒吧,賀培誠贊成,王薇薇表示隨便,江澄溪則不表態。於是這麼的,就去酒吧。由於王薇薇的緣故,江澄溪也過去幾次。一來王薇薇很罩著她,二來江澄溪酒量好,倒也從未喝醉過。她老媽石蘇靜對於兩人偶爾去酒吧之事也很清楚,由於江澄溪向來乖巧,加上嘴甜又機靈的王薇薇在她面前再三的保證,所以石蘇靜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偶爾也讓女兒出去放放風。
王薇薇則跟往日一樣,樂此不疲地進了一個店又一個店,大包小包的像是日本鬼子進村掃蕩回來。到最後,穿了平底鞋的江澄溪都吃不消了,討饒道:「薇薇,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要不,明天再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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