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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終不能倖免

作者: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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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我一直在等你的路上

Chapter 02 我一直在等你的路上

這真的不是自己耳誤聽錯!江澄溪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數變:「賀先生,你在開玩笑吧?」賀培安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江小姐,你是在說我吃飽了沒事做嗎!」
這日,江澄溪見病人不多,便趁機跟父親江陽請了半天的假,準備到對街的理髮店打理一下頭髮,然後去攝影採風。
江澄溪實在是受不了,「蹬蹬蹬」地沖了上去:「你們家賀先生到底想怎麼樣?」小九因江澄溪突然地逼近,退後了一步,依舊甚為客氣:「賀太太,我只是奉命行事,您的問題我回答不了,要不我撥通賀先生的電話,您親自問他?」
江澄溪站在明媚萬丈的春日暖陽下,越想越覺得害怕。
王薇薇一錘定音:「繼續觀察賀培安的動靜,以不變應萬變。」
在辦公室的江澄溪未見其人已聞其聲,「內牛滿臉」地抬頭,便瞅見父親江陽臉上捉狹的笑,她有氣無力地抗議道:「老爸,我跟他真的真的沒什麼。」
且不說她從未想過要跟他這樣的人有任何的交集。問題是她跟他根本就不認識,完完全全是陌生人。今天之前她與他只能算有過一面之緣,那次她根本連他的臉長的是圓是扁的都沒有瞧清楚……瘋了,瘋了,這世界瘋了!
江澄溪聞言,故作驚訝地抬頭瞅了瞅室外,一臉無辜地道:「拜託,建人哥,現在是春天了,當然沒西北風喝啊。喝西北風要等到冬天,還要好久了。你得慢慢等了!」話音一落,店裡頭的眾人一陣轟然大笑。
江澄溪心裡頭還在暗嘆,卻見對面的賀培誠臉色微紅地站起了身,神色間十分靦腆不自然:「媽,你怎麼在這裏?」
江陽的神色十分地鄭重僵凝:「他把這幾天的情況都說了一下,一切都正常的。但卻不知道為何,孩子今早就發病了?」江澄溪試探性地問:「爸,那人會不會是個碰瓷的?」
江澄溪頓時倒吸了口涼氣。賀培安這廝居然還留過學,跟蔣兆國的兒子一起念的書,還要好的可以穿同一條褲衩。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大的噩耗嗎?!
此時,江澄溪終於是長了見識了,看來世上還真有百聞不如一見之事。
賀培安一怔,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本市公園路255號是W省赫赫有名的精神病醫院。換句話說,她在拐彎抹角地罵他神經病。
賀培安喜歡她!虧薇薇她想得出來!江澄溪咳得臉紅脖子粗,簡直語無倫次了:「拜託,我就在你生日那天見過那個姓賀的一次。再說了,那天好幾個女孩子,哪個不是比我長得好看,打扮的比我漂亮。他難道是瞎子嗎!」
江澄溪:「沒有那麼好。我只是玩玩而已。」美的東西大家都喜歡欣賞,江澄溪也不例外,不過她更喜歡用影像保留下來。
她與王薇薇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紅著眼乾熬了一夜,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不用說想辦法了。
碧藍天空,陽光瀲灧,三元城到處都是一片春暖花開的溫柔氣息。
跟那廝通電話?江澄溪心裡頭「咯噔」了一下。她作了一個深呼吸,一再告訴自己:別生氣,別生氣!跟眼前的這個人生氣也沒用,他不過是只走狗爪牙。咱是人,咱是人。不能跟動物一般見識。
偌大的書房裡只有他們兩人,安靜地幾乎可以聽見風吹拂過紗簾的聲音。最初的衝動已經隱了下去,江澄溪覺得莫名緊張。她雙手捏握成拳,深吸了口氣,這才緩緩開口:「賀先生,如果我和我的家人有過任何冒犯您的地方,我在這裏跟你道歉,對不起,是我不懂事。可否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賀培安吩咐道:「開車。」江澄溪心裏「咯噔」一下,頓時又緊張了數分,囁嚅道:「賀先生,這是?」她眼睜睜地看著司機發動了車子,如流水般地滑入了行車道。
小九的神情明顯一頓,他居然靦腆地低下了頭:「賀太太,你叫我小九就可以了。」江澄溪繼續努力微笑:「小九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們家賀先生?」
建人哥聞言,立刻笑皺了一張臉,諂媚道:「對的,對的。江澄溪每天都很漂亮。不過今天更漂亮。」話畢,他撩了撩她的頭髮,進入工作主題,「還是把頭髮修短一點嗎?」江澄溪點頭。
賀培安:「江小姐放心。我們一聊完就會安全把你送回來。」聞言,江澄溪收回了視線,雙手擱在膝頭,正襟危坐,等待賀培安說下去。
江澄溪見鬼似地看著他,卻見那男子朝她欠身道:「賀太太,請別見怪。是賀先生讓我跟著你的。」江澄溪作了暫停的手勢:「停!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在此之前也沒見過你。請不要叫我賀太太。我不是什麼賀太太。還有,這輛車子是你攔的,你先請。」江澄溪掉頭便走。
一打開門,江澄溪便愣住了,昨天的那個人不在了,換了另一個五大三粗的站門口。見她出來,神清氣爽地欠身,洪亮的聲音也如身材般讓人印象深刻:「賀太太。我叫小九。」
賀培安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跟我結婚。現在是民主和諧社會,當然尊重個人意志。只是江小姐如果你不跟我結婚的話,我接下來會這麼做。備用方案一,每天讓人去伯父那邊打幾聲招呼。備用方案二,找個病人家屬陷害你父親,然你父親陷入醫療糾紛,開不了診所甚至吃上官司。當然,你也可以請律師打官司。可是……」
江澄溪再次被「賀太太」這個詞雷得「外焦里嫩」,很不厚道的想起從前與王薇薇窩在一起看到的那些TVB豪門爭產電視劇,那些太太們的明爭暗鬥那叫一個精彩。
對此,江澄溪總是默默地道:「這個相機用久了,有感情了,我捨不得把它換掉。」
她蹙眉沉吟了許久:「那要不這樣,我等下走回家,你們的車子離我遠遠的。行不行?」小九不語,在一旁作思考狀,最後才應聲:「是,賀太太。」
但那司機哪裡會聽她調遣,車速也不見半分緩下來。片刻后,賀培安不緊不慢地開口:「小丁,沒聽見太太吩咐你停車嗎!」
賀培誠得意洋洋的笑,而後解釋道:「因為我媽很喜歡這裏做的蛋糕,家裡的阿姨天天來買。」
「再說了,人家現在的行為能構成什麼重罪?跟蹤,騷擾,我沒念過法律,不知道有沒有這種罪,可就算有,那跟著你的幾個人只要說一句跟賀培安沒有關係,把事情全攬在自己身上,派出所、公安局的,能拿賀培安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賀培安是三元城什麼都擺得平的主。我聽周士強說,賀培安跟蔣兆國的兒子在美國一起留的學,兩個人要好到可以穿同一條內褲。知道蔣兆國是哪個嗎?」
原來是「秉燭夜談」了!小鄭不疑有他,還貼心地道:「小倉庫到了一些藥品,你去清點一下。這裏我一個人可以了。」
賀培安道:「江小姐,下個月16號是個很好的日子,你看我們結婚怎麼樣?」江澄溪莫名其妙了一下,心道:你結婚關我什麼事。
一路上,她不時地觀察身後車子的動靜。次數過多,引起了父親江陽的注意:「囡囡,你老是往後看幹嘛?」她當然是看小九他們的車子。可江澄溪不能這麼回父親,於是她只好裝模作樣地往地上找:「我好像掉了錢。」
王薇薇苦思冥想了半天,也真沒什麼招。裝病吧,按人家賀先生這副勢在必得之勢,m.hetubook•com.com就算你江澄溪昏迷了,還不照樣可以把你架進禮堂。古代還有抱公雞拜堂的案列呢。他賀培安拎著你這麼個昏迷的進教堂,有什麼呢!搞不好還感天動地,讓不明內里的人以為他對愛人不離不棄,至死不渝,拿感動中國的十佳人物呢。
小九的表情明顯地錯愣:「得罪?沒,沒……賀先生只是說你是賀太太,讓我們保護你,還吩咐我們從今以後見了您就跟見了他一樣。」
江澄溪從理髮店出來,剛準備伸手攔的士,便聽到有人喚她:「江小姐。」江澄溪側頭,看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男子,小平頭,國字臉。那人朝她微微頷首:「江小姐,賀先生想見你。請跟我來。」
不同意,拒絕吧,那就等於在等死。賀培安這人物吧,江澄溪不了解,可王薇薇道聽途說的多了,雖然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一副溫和模樣,但如果不是個狠角色的話,當年才二十齣頭的他怎麼可能接手父親賀仲華的位置。就算吧,那時候一些叔伯看到他剛去世的父親面上讓他接了,但沒那個能力也走不到現在。現在的賀培安明面上是賀氏企業的老闆了,可暗地裡,三元的三教九流哪個不見他恭恭敬敬,禮讓三分啊。
江澄溪差點吞掉自己的舌頭,這個升級版居然是賀培誠的媽媽,王薇薇口中千嬌百媚的溫愛儀。在江澄溪印象中,一直覺得王薇薇已經算是她認識中美艷型的代表了,所以某日王薇薇用千嬌百媚,美艷不可方物來形容賀培誠媽媽的時候,江澄溪覺得有點誇張,一度還曾經將信將疑過:「薇薇,真有你說的這麼美嗎?」
王薇薇翻著白眼,一臉暴汗:「了解,再度確認了:你丫確實是百里挑一的吃貨!」
王薇薇分析的如此頭頭是道,如此的一針見血。江澄溪此時已如一隻泄了氣的皮球,開口的時候都帶了血淚泣音:「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我就這麼嫁給他了!!」
王薇薇脫口而出:「澄溪,賀培誠那個大哥會不會是真的喜歡你啊?」江澄溪正捧著馬克杯在喝水定神,被王薇薇的這句話嚇到了,那口水一下子進氣管,昏天暗地一陣狂咳:「薇薇,難道你也瘋了啊?」
江陽搖了搖頭:「不會。他的口音一聽就知道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都是鄉里鄉親的,一般本地人不大會做這種下作的事情。而且我覺得他很面熟,以前肯定是來過幾次的。他孩子的名字,年紀我們都有記錄,既然說在市兒童醫院重症間,隨便一查就能查到,不可能造這種假!再說了,現在都是獨生子女,幾個家庭就一個孩子,哪個父母沒事喜歡亂咒自己孩子生病!」
排隊的病患此時有好幾位已經離開了。江陽也明白大家心理,向依舊守候著等著看病的另外幾位家屬道:「今日真是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但她沮喪地發現不是。因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吹來的縷縷春風,像只溫柔的小手輕輕地拂過臉龐。江澄溪抬頭遠眺,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用儘力氣吼道:「賀培安,你有病啊,你Y全家都有病!」
江澄溪站在路邊,這才注意到還有一輛車子跟著她們,此刻因為她們的車子停下來,所以也停在周圍。
王薇薇可不是江澄溪,什麼人可惹,什麼人不可惹,王薇薇精明著呢。在三元,賀培安絕對是屬於「不能惹」里的不能惹。
唉,看來啊,肯定是賀培誠惹出出來的。可轉念一想,再怎麼惹,身為他大哥的賀培安也不可能會娶她啊。賀培安這樣的角色怎麼會跟她說要娶她呢?他是嗑了葯,吸毒了還是今早出門的時候頭被門框給擠傻了啊!
江澄溪覺得自己快瘋了,被這個叫賀培安的人給弄瘋了。她來來回回地想了好幾遍,她真沒得罪過他。她和他之間只見過一次面,唯一算是有交集就是他弟弟賀培誠。
原想以退為進,讓他們別跟著她了。等江澄溪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反倒被他們以退為進了。江澄溪一時只恨自己生的笨。
一個極美,風韻極致的女子,正淺笑著朝他們款款而來。那女子只穿了一件裁剪大方的墨綠長裙,一頭酒紅大|波浪海藻一般地披散而下,手裡挽了個黑色包包。
王薇薇聽完她今天的經歷,雖然前面已經被驚嚇過了,但此刻還是不能置信地雙目圓睜,連吞了數口口水,活脫脫一副被雷劈后的模樣:「O,MY GOD……O,MY GOD…真的假的?」
王薇薇「咕咚」一聲從床上爬了起來:「你等等。」她用冷水撲臉后,思路漸清晰,遂語重心長兼條理分明地給她作各種分析:「江澄溪,你傻啊。就算你報警了,你說能怎麼樣?除了把事情鬧大之外,根本無濟於事。這種事情無論真相是怎麼樣的,鬧大了總歸是女方吃虧。」
江陽佯怒:「反了,反了,居然敢這麼說老爸……」
車子緩緩地停下,小九下車並過來拉開了她這裏的門:「賀太太,請。」
但是第三天,父親江陽的診所就出事了。早上十點多光景,是診所每天最忙的時候。江澄溪在配藥,忽然聽到門口處傳來的呼天搶地一陣哭聲:「來人哪,大家來看看啊,都來看看我的孩子呀,就吃了這診所配的葯,現在都昏迷不醒地躺在兒童醫院呢……」
江澄溪雙手捂面,完完全全地不知所措,她發出 「嗚嗚嗚」的一陣憤憤悲鳴之聲,恨不得直接撞牆暈過去算了:「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你家門口那尊門神,就是姓賀的派人來盯著我的。唉,逢年過節的,我媽拉我去千佛寺,我沒少拜菩薩也沒少磕頭啊!怎麼會有這種劫難呢!」
江澄溪這個吃貨,自問可以拒絕很多誘惑,比如金錢,比如男色,但絕對抗拒不了美食。她曾經無數次的跟王薇薇開玩笑:「薇薇,如果再次爆發戰爭,我被抓作俘虜的話,你記住了,用錢用權我肯定不招;用男色的話,我不一定招;但你用美食這一招,我肯定招,而且馬上招,立刻招,毫無保留地招供。」
王薇薇心裏一動。她抬眼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江澄溪。江澄溪其實長的很清新,皮膚白皙柔嫩,眼睛黑黑亮亮,好像黑白玉雕琢成棋子,一閃一爍間,晶晶瑩瑩地擺著盈盈動人的棋局。
賀培安瞧了她半天,忽地嘴角輕輕一勾: 「江小姐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吧。不過,請江小姐好好地想一想,我們這個三元城好幾百萬的人口,一半是女人。你說我會這麼有閑情地從這幾百萬的人口裡找你出來開玩笑。」
王薇薇家位於三元的某高檔別墅小區,物業保安方面十分的嚴格。江澄溪以為這次總把人給甩了吧。結果剛到王薇薇家門口,便看到小古在後頭追了上來。江澄溪再次目瞪口呆:呀,保安怎麼把這傢伙給放進來了!
賀培誠算準了時間,拎了幾份焦糖雞蛋布丁出現在了診所:「小鄭,澄溪呢?」小鄭一臉諂媚地接過紙袋,努了努嘴:「在裡頭擦桌子。」
江陽一邊勸慰,一邊把家屬請進了診所。江澄溪見狀,趕忙泡了一杯熱茶讓家屬定神。
江澄溪走了幾步,摸出了手機想撥給王薇薇,可轉念想到昨晚王薇薇為了她的事,一夜沒睡,現在正是好睡光景。於是,江澄溪又默默地把手機放回了包里。
江澄溪生平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語。她媽石蘇靜從和_圖_書小就教育她:「囡囡,做人最要緊的就是要有骨氣。記住了,凡事要靠自己,不要隨便求人。」也會跟她說,「沒有錢沒關係,一家人開開心心就好。窮開心,窮開心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從小到大,她從來不求人,也不羡慕王薇薇這樣的有錢同學,她一直覺得自己過得很好很滿足。
江陽立馬止步,四下查看:「掉錢?掉了多少?」江澄溪在自己的兜里東摸摸西找找,趕忙作失而復得地驚喜狀:「哎呀,是我搞錯了。沒掉,在這個口袋裡呢。」
兩輛車子很快地在江澄溪的面前消失。要不是身處於陌生的街道,江澄溪肯定會覺得這是個幻覺,或是一場夢。
這是一間書房,視線盡頭是一整片的法式落地長窗,窗外還有一個小露台。春日午後的光線帶了絨絨的暖意,穿透白色的帘子散落進來。
江澄溪終於知道她今天是倒了八輩子霉,遇見瘟神了!看來她真的應該去趟千佛寺了。此刻的江澄溪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只想快點下了這輛該死的車子。於是,她朝司機喊道:「停車。」
那一天下午,江澄溪根本沒想到過「矜持」兩個字,她喝了一杯咖啡,吃了兩塊蛋糕,三個不同口味的布丁,好幾種手工餅乾,最後「扶牆」而出。
建人哥唉聲嘆氣作可憐狀:「澄溪,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我們這些理髮店估計連西北風都沒得喝了。」江澄溪的髮型多年來都是長直發,柔柔順順黑黑亮亮的,從不燙染,一年修幾次,無非也是剪短數公分而已。
江陽趕忙解釋:「這位家屬,咱們有話好好說?我江某怎麼也說看了半輩子的兒科病了,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情,會不會是當中有什麼誤會?」
江澄溪惱怒地轉身瞪著他:「我警告你,不要跟著我了。否則我報警了。」那男子欠欠身:「對不起,賀太太。是賀先生吩咐的。」
這是老天要滅她的節奏嗎?!
氣溫回暖后,江父的診所生意相對冷清了些。畢竟小孩子最容易在季節更替之際患病。這日下午,診所早早地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
那正嚎啕大哭的女家屬立刻起身拽住了他:「大家都來給我評個理?我家寶寶前幾天不過是因為發燒咳嗽,所以帶他來這裏看了病……可當時江醫生還跟我說沒事,吃幾天葯就行了,還給我開了葯……結果我孩子今天一早就痙攣發抖,還口吐泡沫,送到市兒童醫院,醫生說是病毒侵入腦神經,目前雖然在給孩子做治療,可要我有最壞的打算,說孩子很有可能會腦癱……」
王薇薇回想那晚情景,來回地確認了數次,確實如此。然而再怎麼想也想不通到底是為何。王薇薇琢磨了許久:「賀培誠在追你,賀培安隨便一查就應該知道了。他又不缺女人,為什麼一定要跟你結婚呢?解釋不通呀……」
江澄溪在門診裡頭熬了又熬,連小鄭都看出了異樣:「澄溪,瞧你這雙目無神,精神萎靡的樣。怎麼了?」江澄溪打個哈欠都有氣無力:「昨晚睡薇薇家了,聊得太晚了。」
那男子對司機說了一句:「師傅,不好意思。」然後「啪」一聲關上了車門,不緊不慢地跟著她的腳步。
好在自己沒存了做她媳婦的心思,江澄溪不卑不亢地欠了欠身:「當然不介意。阿姨,您請坐。」
玩笑歸玩笑,江澄溪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下鏡子裡頭的自己,自己明明一直就這個樣子,可最近不知道中什麼邪了,確實如小鄭說的,桃花運很多。前幾天,從診所走路回家還遇到一個問路了,問好了路,居然還跟她要電話號碼。而那個鍾文言來得更勤更密了,更別提賀培誠了。要不是診所要打開門做生意,江澄溪還真想把門給反鎖了。
咖啡的拉花精美地像是藝術品,蛋糕也是,叫人食指大動又不忍心把它們給吃掉。江澄溪拿著手機變幻著角度拍了幾張照,邊拍邊思忖著要怎麼跟賀培誠開口。
這可怎麼辦啊?
好在王薇薇家位於市區鬧中取靜之地,計程車往來頗多。江澄溪一攔下車,忙「嗖」地鑽了進去,叮囑司機:「師傅,快,快開車。」
那位家屬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叉著腰直嚷嚷:「那我孩子怎麼會這樣?那我孩子怎麼會弄成那樣?可憐啊,他才六歲啊——」說著說著,那家屬悲從中來,淚珠子又撲撲地落了下來。
既然鐵定是事實,那麼這就是件天大的事了。江澄溪在剛剛過去的一個小時里,不止一次地想,這會不會賀培安他搞的鬼。怎麼會這麼巧,他才一放話,今天她爸的診所就出事了。
於是江澄溪改口,小心翼翼地道:「賀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 若不在車子里的話,估計她已經跳起身了。
賀培安依舊淡淡的表情,似在跟人閑聊氣候般的雲淡風輕。然而江澄溪卻毛骨悚然地看到了賀培安輕輕點頭,薄唇微啟,吐出幾個字:「是的,我們。」賀培安嘴角輕抿地看著她,然後再度著重強調了一下,「我們,你跟我。」
這一次倒是賀培誠先發制人了,他試探地問:「澄溪,經過這段時間,是不是發覺我的好了?」
江澄溪茫然了片刻,心裡頭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這個賀培安說的是不是真的。然而她越想越覺得怕,就如他自己所說的,他又不是吃飽了太撐了,會跟她開這種玩笑。
她慢了半拍才察覺到了不對:結婚?我們?江澄溪以為是自己耳誤聽錯了!可是不對……她倏地轉頭瞧著賀培安:「賀先生,你說什麼?我們結婚?」
江澄溪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去喝咖啡吧。」江澄溪思來想去的,決定還是跟賀培誠把一切攤開來說比較好。
賀母笑盈盈地招呼江澄溪:「江小姐,這裏現烤的手工餅乾和蜂蜜蛋糕很不錯,你嘗嘗看。」說罷,優雅地招來服務生,輕聲細語:「一杯伯爵紅茶。你們今天現做的手工餅乾和蛋糕都幫我端份上來。」
江陽瞅了一眼那鬧事的家屬,忙道:「謝謝大家對我的信任。今天大家要不去其他醫院的兒科瞧瞧,改日再過來。讓我跟這位家屬好好談談。也好給大家一個放心的交代。」大家見他態度堅決,這才領著孩子一一告辭。
小九如她所料地搖頭:「賀先生吩咐的,我們必須送賀太太回家。」司機也接了口:「是啊,賀太太,這是賀先生吩咐的,否則我們回去不好交差啊。我們是打工的,賺份工錢不容易啊。您體諒一下我們。」
江澄溪愁得一夜沒睡,一直到天快亮了才闔了闔眼。第二天,按照平日里的生物鍾準時醒來,轉頭看到王薇薇在邊上卷著被子睡得正香,便躡手躡足的起床梳洗。臨走前,寫了張便簽貼在王薇薇更衣室的大化妝鏡上:薇薇,我去我爸診所上班了。你醒了給我電話。
想到了賀培誠,江澄溪立馬翻出了電話通訊錄,撥打了過去。連撥了好幾個,可回答她的一直是移動公司制式化的甜美女聲:「你撥打的電話已停機,請稍後再撥。」就知道賀培誠這廝不靠譜,但也不能不靠譜到這種地步吧!這麼關鍵時刻他居然玩失蹤了。
江澄溪大大地鬆了口氣。如果小九不答應的話,她實在想不好要怎麼跟父親解釋這件事情。這樣一來,多少有點緩衝時間。
江澄溪臉色煞白,語無倫次:「賀先生,我膽子很小,可經不住嚇……請問,我是不是哪裡hetubook•com•com得罪您了?請您明說。我跟您道歉!是不是因為賀培誠先生……反正無論我怎麼得罪了您,哪裡得罪了您,我都跟你說對不起……不,我跟您斟茶認錯道歉……」江澄溪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可賀培安的那副表情,讓她覺得如果她不說什麼的話就完了。
賀培安按下了車窗:「記住了,下個月16號。」然後抽回視線,吩咐司機:「開車。」
那小丁聽見賀培安這麼說,趕忙踩了剎車:「是。」車子四平八穩地在路邊停了下來。江澄溪一把推開車門,以跳躍的速度下了車。
江澄溪見那男子的架勢就知道是不會聽自己話的,於是也不想白費口舌了。她繼續攔車,這一次那男子還是恭敬地站在她身旁:「賀太太,我來。」
待嫁?!嫁給他!她又不是瘋了!江澄溪那一瞬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回望著賀培安,緩緩微笑:「賀先生,你覺不覺得你這樣子的情況應該去本市的公園路255號看一下比較好?」
在這以前,江澄溪看賀培誠吧,覺得他往人堆里一站,怎麼看也算是個帥哥。可此時,江澄溪真有些恨其不爭,有這樣大美女的媽媽,賀培誠明明是有機會可以帥過布拉德*皮特和湯姆*克魯斯的。可他居然僅僅長成這樣,可想而知,賀培誠繼承的基因估計都是些個歪瓜裂棗。
她與他,見確實是見過,在王薇薇的生日宴上,隔了那二十來人的大圓桌。可那僅僅只能算是見過面,絕對不能說是認識呀。就比如美國總統,俄羅斯總統,英國首相,誰沒在電視上見過,每天還不斷重複地見呢。但你認識人家,人家誰知道你是哪位?!
江陽見女兒發白的臉色,便知道藥丸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他對自己這幾十年的醫術非常有信心,絕對不可能出這種事情。於是緩聲道:「這位家屬,請你冷靜一點,要不你把孩子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跟我說說。我看看到底是哪一環節出了問題。我江陽在這三元城裡頭行醫三十多年,一直本著醫者父母心的原則,從來急病患所急,想病人所想。雖然如今開了這診所,但也依舊保持本分,從來不敢胡亂斷病配藥。在這裏的各位都不是今天第一天認識我江陽了,對不對?」
那男子很快地攔到了一輛車子,拉開了後車門。此時,很驚悚的一幕突然出現了,那高壯男子回頭,聲似響雷:「賀太太,請。」江澄溪被驚嚇到了,後退兩步,左右前後的看了一遍,確認了這路口目前就她和他兩個人。
江陽把家屬請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密談。大約個把小時,那家屬離去。江澄溪從那家屬冷冰冰的臉上也瞧不出什麼,便進辦公室問父親:「爸,談得怎麼樣?到底怎麼回事?」
這人絕對是王薇薇的美艷升級再升級版本。
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賀培安在開玩笑。可王薇薇知道那可能性比中獎的幾率還低。賀培安這麼一個大人物,怎麼可能跟江澄溪開玩笑。難不成真是一見鍾情?
江澄溪嘿嘿僵笑,極盡委婉:「其實吧,培誠,我覺得吧,我們真的還是不大合適。」賀培誠反駁:「哪兒不合適了?我覺得我們各方面都合的不得了。」
第二天,因為有了第一天的經驗,也總算一切順利。
蔣兆國,還是W省的新聞裡頭總是出現的蔣兆國,W省內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那幾位家屬紛紛道:「江醫生,您的醫術我們信得過。你幫我們的孩子看看吧,都排了半天了。」
當然後來,她曾說起這個問題,賀培安斜睨了她一眼,回答她的除了 「哼哼」兩聲冷笑之外,再無其他。
要是能夠在這裏取景拍照就太贊了,拍出來,每一張都是風景。若是平時,江澄溪早就兩眼放光了。可此時的她,就跟嚴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不拉嘰的。
左一句右一句的「賀太太」,江澄溪只覺得太陽穴處突突直跳,整個人快處在發瘋發癲邊緣了。她再度深深深地呼吸,按捺著自己:「小九大哥,可不可以拜託你就守在車子里?」小九愣了愣,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最後他答道:「是,賀太太。」
思來想去的,江澄溪最後只有認倒霉,就當被人偷了,先去薇薇家再說。
於是,江澄溪在小倉庫裡頭度秒如年地煎熬到了中午,才撥通了王薇薇的電話,把她叫醒,然後把小九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問:「薇薇,你說這種情況,我要不要報警?」
車子七轉八轉地繞了很長的路,慢慢地繞進了一條梧桐小道,路面的寬度估計還不容兩車擦身而過。隨眼一瞧梧桐的樹榦,就知道是百年老樹了,枝繁葉茂地遮住了小道所有的陽光。邊上是石砌的古樸圍牆,爬滿一整牆似水流淌的藤蔓。
他一副你以為你是誰的模樣。這幾句話雖然不怎麼好聽,但確是事實。江澄溪頓時噤聲不語。
江澄溪伸手攔車,急著想找王薇薇出主意。到了這個時候,她方意識到自己的手裡居然是空空的。她那個單反相機呢?雖然一再被王薇薇調侃:「就你這相機破,掉在地上都沒有人會去揀。我又不跟你借錢花,你至於在我面前裝那麼窮嗎!」
江澄溪捧腹大笑:「老爸,我現在總算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能忍老媽了,敢情是你一直在哄自己:老媽已經是你挑到的最大最好的西瓜了,別的都是芝麻。您的道行確實是高。佩服啊!」
對這些人暗示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江澄溪只好婉轉的明示:「這位先生,我已經安全到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請回去跟你的賀先生復命吧。好走,不送!」那男子欠欠身,道:「賀太太,您叫我小古就可以了。我奉命保護賀太太,沒有賀先生同意不能離開。請賀太太見諒。」
賀培誠湊過來看她手機相冊里的美照,這也是他第一次欣賞到她的照片,瞅了一眼后,不禁張嘴 「呀」了一聲:「澄溪,你很有天賦。不僅取景的角度好,構圖也好。你把人家的蛋糕咖啡拍好看了不止十倍。老闆看到肯定會跟你把照片要去做招牌。」
江澄溪還未走近,小九已經推開門下車了:「賀太太。」江澄溪面無表情地道:「我要見賀培安。立刻,馬上!」
周圍群眾紛紛嘆息。有的勸道:「救孩子要緊——」「先別急,總歸會有辦法的——」又有的道:「現在的醫院,不管什麼病,都會把情況說的很嚴重,自己不肯擔一點事兒,啥事都讓你簽字畫押。可能是醫院那邊把孩子的情況說的過於嚴重了——」
江澄溪被 「賀太太」這個稱呼雷得再次抖了抖,斯斯艾艾地道:「我真不是你們什麼賀太太。這位小九大哥,我要去上班,麻煩您讓一讓。」天哪!這可如何是好啊!
江澄溪跟隨著小九進了屋,屋內低調奢華,所有的擺設,哪怕是一個相框都精緻到恰到好處。小九上了二樓,來到一個房間門前,探手敲了敲門:「賀先生,賀太太來了。」
她撥給了電話給王薇薇:「薇薇,怎麼辦?我好像惹到不該惹的人了……」王薇薇本是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裡頭,邊翻雜誌邊聽電話,一聽到江澄溪說到賀培安的名字,大吃一驚,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江澄溪,你Y馬上給我過來,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後面的「還不成嗎」幾個字被一個驚訝溫柔的女聲打斷了:「培誠?」和_圖_書
賀培安一副不容拒絕,事情已塵埃落定的模樣。江澄溪咽了口口水,皺眉道:「賀先生,我想您肯定是搞錯了。今天上車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您。」
小平頭甚是客氣地拉開了後座的門:「江小姐,請。」
殊不知這些個畫面被外面車子里的人瞧得一清二楚。
卻見那個賀先生此時卻輕扯著嘴角,朝她一笑。那笑容又淺又涼薄。江澄溪也不知道怎麼的心裡頭有些發虛,連笑容也有點發顫了起來:「賀先生,有話請直說。」
賀培誠的車子停在了一家路邊咖啡店門口:「這家店每天這個時間點都有現烤蛋糕出爐。」江澄溪訝異抬眉:「你連這個都知道?」
到了家門口,江澄溪偷偷回頭,只見那輛藍色的車子隔了不遠的距離,正慢慢悠悠地停下來。
江澄溪直愣愣地瞧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用手指指著自己:「我跟……」又指向了他,「你?」她吞了口口水,再度確認,「結婚?」賀培安依舊一副寡淡表情,在這期間連眉毛也沒抬動一下:「不錯。」
江陽中肯的一番話,眾人聽了也紛紛點頭:「不錯。江醫生的醫術我們信得過。」「是的,我們從中醫院那會就在江醫生那裡看了,都看了兩代人了。」「大家有話好好說嘛!」「這事得好好查查,可別胡亂冤枉了江醫生!」
江澄溪看到總算擺脫了,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可轉念一想,自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也沒什麼可高興的。果不其然,到了自家的診所門口付了車錢下車,一推開門,便看到那輛藍車跟在自己的計程車後面停了下來。那個叫小九的人推門下車,朝她欠身:「賀太太。」
賀培安坐在法式的高靠背椅子上,此時正對著長窗。從江澄溪的角度,只能瞧見椅子高高的背影。
江陽「哦」了一聲,半嘖半疼地給了她一顆「栗子」:「多大的人了,還這麼迷糊。」江澄溪皺著鼻子嬌憨一笑,挽著父親的手,慢慢走著:「老爸,這還不都是你寵出來的。誰讓我是你上輩子的情人呢!」
那男子攔到車后,躬身道:「賀太太,請上車。」江澄溪也認命了,索性大大方方地坐了上去,把地址報給了司機。那男子也不客氣,一屁股坐進了計程車的前座。
賀培安笑笑,簡潔地吐出兩個字:「上車。」四周的溫度都似乎一下子涼了下來,江澄溪望了望對面的診所,雖隔了一條小馬路,但依舊能從透明的玻璃門隱約望見父親坐在桌子前的身影,身子前傾弓成了平日寫診斷時的幅度。這條街的四周都是熟人,跟五大三粗的這幾個男的在這裏僵持著,似乎也不大明智。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外形古舊的老別墅。大門口前的庭院里還有座用石頭砌成的噴水池,最中間是拿著弓箭的天使雕塑。石頭的顏色由於風吹日晒,古舊深邃。
她急急忙忙地把門「砰」一聲甩上,然後直接癱倒到王薇薇家的沙發上。
江澄溪整理著父親桌台上的物品,吐著舌頭糗他:「那主要是因為你是王婆的老公——王公。」江陽樂呵呵地微笑:「囡囡,婚前多認識幾個男孩子並不壞。婚前啊,女孩子就應該要張大眼睛多瞅瞅多看看,挑一個好的。婚後呢,就不要瞅也不要看了,把眼閉起來還不行,還得哄自己:我已經挑了一個最大最好的西瓜了。」
想到這裏,江澄溪匆匆出了診所,從門口的角度望去,看到小九那輛藍色車子還是停在路邊。
結果看到王薇薇重重點頭以示確認:「千真萬確!我只見過一次,都被煞到了。」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江陽捧著茶杯,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浮沫,飲了一口,這才緩聲道:「女孩子有人追很正常。再說了我女兒長的這麼漂亮可愛。沒人追那才有問題呢!」
江澄溪愁眉苦臉地拉扯著王薇薇,只差沒下跪了:「薇薇,你從小就比我漂亮,比我能幹,比我聰明,比我主意多,反正什麼都比我強。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呀?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江澄溪思忖著按這個男子的塊頭,自己是怎麼也搶他不過的,於是認命似的退後一步,讓他先行。
到了王薇薇家所在的小區,江澄溪剛要掏錢包,那男子已經付好了車錢,殷勤地幫她拉開了門:「賀太太,請。」江澄溪明顯感覺到計程車司機轉頭盯著她看了兩眼,那眼神,讓她立刻聯想到了本市動物園的那對黑白國寶。
江澄溪並不否認父親說的多瞅瞅多看看的理論。她老爸會如此說的前提是因為不知道賀培誠的身份,一旦要是知道了賀培誠那黑灰不明的背景,他老爸估計還得愁怎麼讓她離賀培誠遠點呢。
江澄溪盡量保持嘴角的微笑弧度:「那我就實話實的問你。培誠,你到底是覺得我哪裡好了,我改……」
賀培安雙腿交疊,雙手抱胸,一副懶懶模樣。一直等她的話語停了下來,他才開口:「下個月16日你覺得怎麼樣?我讓人查過黃曆了,那天是宜嫁娶的好日子。至於鑽戒婚紗之類的,我今天就可以安排。」
美女與美女之間,素來都是王不見王,后不能見后的。能讓王薇薇如此心服口服的,江澄溪驚訝之餘也就留了印象。
幾次深呼吸后,江澄溪露出了一個燦爛如花的笑容:「這位大哥……」
賀培安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語調頗為溫和:「江小姐,你不需要胡思亂想,你只要知道一點,我們下個月16日會結婚。這段時間你安心待嫁就行了。」
這一小小的瞬間,江澄溪從頭到尾從尾到頭地想了好幾遍,她應該沒得罪過這位賀先生吧。她跟這位賀先生除了他弟弟賀培誠之外應該沒有任何其他交集。
司機看到車後有個男子,還以為是小情侶吵架。司機師傅見多識廣,毫不含糊地踩下油門,車子便行駛了出去。
如今流行捲髮,街上十個女子六七個都是一頭輕舞飛揚的波浪長發。這一副明明普通至極的打扮,可在她身上卻讓人一眼驚艷。當那女子淺淺微笑著迎面而來的時候,整個小店的空氣中都似盪起了墨綠的漣漪。
幾天沒出現的賀培誠不知道又在搞什麼鬼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正好,她趁此機會一定要跟他說個清楚。江澄溪便跟著小平頭來到了一輛黑色的豪車前。她蹙了蹙眉頭,心道:賀培誠這傢伙的車也真多,三天兩頭的換。
賀培誠為江澄溪和母親做了介紹。賀母含笑相問:「江小姐,不介意我一起坐吧?」一口又軟又糯的清潤嗓音無端端地叫人想起江南的糯米湯圓,那些煙雨空濛,水綠柳紅。
這天下班之前,江澄溪特地買了兩瓶水送到車子里。小九和司機一臉的受寵若驚狀,疊聲道:「謝謝賀太太。」江澄溪則藉此機會跟小九溝通:「小九大哥,等下我就要下班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四周群眾的視線紛紛落在了那幾小包葯和攤開的病例上。你看我,我看你,又瞅著那家屬和江醫生……一時間,大家面面相覷,倒也無人上去翻葯。
那個時候,她也並不知道,正是那一次與賀培誠母親的偶遇,三個人言笑晏晏其樂融融的畫面,造成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後果。
在確定自己確實平穩著地后,江澄溪扶著車門轉身,定定地瞧了賀培安一眼,道:「賀先生,有病的話,還是應當要儘早看醫生,及時治療為好。」說罷,當著m.hetubook.com.com他的面,「砰」一聲甩上了車門。
小九取出了電話,撥通了號碼,通話的時候略略走開了幾步。再過來的時候,小九道:「賀太太,請上車。」
江澄溪一咬牙,上前幾步,拾起了那紙袋裡的葯。打開了,送至鼻尖一聞,夾雜著淡淡薄荷的中藥香味就撲鼻而來,確實是自家熬制的家傳藥丸無疑。她面色凝重地又翻了翻病例,清清楚楚地瞧見了父親江陽熟悉的筆跡。
江澄溪再沒理這個小古,熟門熟路的去了王薇薇家。小古跟在她身後,則被保安一把攔下:「請問您找誰?」
理髮店的人跟江澄溪都熟的很,見她過來,笑吟吟地上前打招呼:「澄溪,穿這麼漂亮,準備去哪兒啊?」江澄溪看了看鏡子裡頭的自己,不就是換上了一套新買的春裝而已,有那麼大差異嗎!她嘻嘻一笑:「建人哥,你的眼鏡可以去換一副了,人家每天都很漂亮的好不好?」
那家屬一手抓著他,一手從兜里翻出了一疊葯和一本病歷,大力摔在地上,憤怒地道:「大家都來看看,都來瞧瞧,是不是他這江氏診所開出的葯?」
「怎麼?想好了。肯答應了。」賀培安的聲音輕輕淡淡,喜怒不辨。其實那家屬剛開始鬧事的時候,小九就已經打電話給賀培安身邊的向念平。也是賀培安示意盡觀其變,因此小九才一直沒下車的。所以賀培安非常了解江澄溪此刻為什麼會站在他面前。
江澄溪腦中「轟」得一響,抬頭便見父親江陽擱下手裡的聽筒,對病患道:「稍等一下。」江陽三步並作地到了門口,排開漸漸聚集地路人:「怎麼回事?」
江澄溪回想自己這二十來年做過的壞事,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呀,除了高中的時候跟王薇薇瞞著父母老師偷喝過紅酒,偷穿過抹胸小可愛迷你短裙,偷偷去過一次酒吧跟王薇薇喝酒熱舞,跟陸一航的早戀和初吻。其他的地方,她太循規蹈矩了。大學里除了逃過幾次課外,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唉!如此乏善可陳毫無亮點可言的悲催人生,怎麼會跟賀培安這樣的人物有任何交集的地方呢。
最後,王薇薇寬慰她:「這樣吧,我明天去找周士強,讓他想方設法地去打聽打聽。」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去找賀培誠出面。但是吧,王薇薇覺得如果賀培安動真格的話,不要說請賀培誠了,就算請三元市市長大人出面,也不管用啊。
江澄溪沉吟了一下,跨進了車子。江澄溪坐下來后,注意到原來一直在車邊候著的小平頭在她上車后也坐上了前面的副駕駛位置。
他頓了頓,朝她無奈地聳了聳肩:「就算你打贏了,也一樣。我還是會每天派人去跟伯父打招呼的。」
這些人真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江澄溪唯一的辦法只好是裝聾作啞外加不搭理,快速地往大門口而去。小九見狀,「砰」一聲關上了車門,亦步亦趨地跟上前來。
賀培安好整以閑地望著她,一雙眸子黑黑深深,嘴角輕動,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你說呢?」
小九側身讓出了一條,恭恭敬敬地道:「賀太太,請。」先走了幾步,徑直到了一輛藍色的車子前,小九拉開了車門,欠身道,「賀太太,這是賀先生給您安排的車子。」
不料身後有個高高壯壯的男子突然走到了她前面,也探手攔車。江澄溪在心裡頭哀嘆: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跟她搶車。真的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不愧是有個叱吒三元城的外公,哪怕如今這位賀先生從事的是正行生意,但那世家的氣勢還是在的。江澄溪的一隻手擱在車門邊,進退兩難之下,只好硬著頭皮道:「賀先生,請問有什麼事?」江澄溪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心一點點地潮濕起來。
她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這一天總算是在無驚無險中渡過了。
江澄溪彎腰正要進去,忽然愣住了,眼前的這人竟然不是賀培誠,居然是賀培誠的那個大哥,此刻正偏著頭,不動聲色地與她對視。江澄溪整個人一下子愣在了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突然地想起,剛剛父親被那家屬揪著衣服的時候,候在車子里的小九一點反應也沒有。按道理,賀培安讓他跟著她,那麼方才的事情鬧的這麼大,小九他就算不出來制止,至少也該露個面啊。
江陽抬手,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又彈了個「栗子」,笑著長嘆一聲:「唉!敢情是我上輩子做的孽太多了。」江澄溪:「對的,誰讓你上輩子好事不做,凈做壞事來著……」
江澄溪一從父親的門診室出來,賀培誠便迎了上來:「澄溪,反正今天沒病人了,要不我請喝咖啡?或者帶你去碧水路拍照,那裡的櫻花現在開的正好。」
江澄溪頓時瞠目結舌,活脫脫一副被雷劈了的驚悚模樣:「賀先生……你……」她想跟他說你是不是瘋了。可是轉念一想,不對,人家是三元城鼎鼎大名的「賀先生」呀。她說他瘋了,萬一惹怒了他,會不會直接被人拉去滅口,第二天就人間蒸發呀。
江陽喝了幾口熱茶水,語重心長地道:「囡囡,你可別只顧著笑。老爸這經驗可是金不換的。」江澄溪點頭如搗蒜:「是。是。明白。明白。」
怎麼想也想不通,怎麼解釋也解釋不通。百般無奈之下,江澄溪只好打了電話跟母親石蘇靜請假,獲得了批准可以在王薇薇家裡窩一晚。
連江澄溪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樣子的情況若是發生在王薇薇身上,太正常不過了。可對象是自己吧,好像太誇張了。
「我聽說賀培安這女人這方面還是蠻潔身自好的,很多人都說他身邊沒什麼女人。難不成他是個彎的,想娶你回去做掩飾?」但很快地,王薇薇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對,就算他是個彎的,現在這個社會對這個也蠻開放的,再說了他這樣子的人怎麼可能會介意別人的眼光和看法。退一萬步說,他就算想娶個老婆作掩飾,想要傍款爺一步登天的女人多的是。既然能用錢隨便擺平的事情,何必要娶你這麼大費周章呢!」
江澄溪也算是土生土長的三元人,可卻不知道在三元城裡竟還有這樣幽靜古樸的小道。彷彿時光在這裏停留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清清靜靜,不沾惹半絲的喧囂塵埃。
可現在這個破破舊舊、有了感情的相機被孤單單地遺忘在了賀培安那傢伙的車子里了。
眼前的這廝鐵定地位低微,所以對此事毫不知情。江澄溪知道再套話下去也沒用,便轉身,怏怏得朝診所走去。她走了幾步,便想到一事,旋即轉身,討好地笑道:「小九大哥,能拜託你一下事嗎?」小九剎住了腳步:「賀太太,您請說。」
江澄溪聽到裏面傳來了賀培安淡淡的聲音:「進來。」於是,小九推開了門,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腦癱」這詞語一出來,不要說在場的路人,看病的病患,甚至連江陽也重重地吸了一口冷氣。若是確診腦癱,又無法及時救治的話,這孩子這輩子算是完了。
去小倉庫的意思便是讓江澄溪名正言順地去躲懶。小鄭推著她:「快去吧。你在這裏精神恍惚的,萬一把病人的葯弄錯了就麻煩了。快去!」
數秒后,這位賀先生倒是先開了口:「江澄溪小姐,請問能跟你聊幾句嗎?」就算他這樣閑閑地疊腿而坐,雙手交叉擱在腿上,抬著頭漫不經心的說話,可他渾身還是散發著一股讓人難以拒絕的霸道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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