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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終不能倖免

作者: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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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 愛的天羅地網

Chapter 03 愛的天羅地網

沒想到賀培安聞言,目光牢牢地盯著她,半天沒動靜。江澄溪被他這舉動弄得心裏發虛,漸漸地背脊泛起了寒,這傢伙不會真打人吧。
隔了片刻,賀培安:「還有什麼?一起說完吧。」江澄溪抬頭看了看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心想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遂問:「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賀培誠去瑞士了!怪不得怎麼也聯繫不上。王薇薇對於周士強帶來的消息極度失望。
事實上他除了發出「不準接江姓中醫兒科案子」的話外,其餘卻是什麼也沒有做,只是任事態發展,靜觀其變而已。這次真是如向念平所說的,連老天都在幫他,所有事態的發展都跟他預期的毫無二致。
江澄溪雖還沒弄明白這鳳姨到底是何許人也,但見瞧這情形,估計是賀培安頗為尊敬親近的人。江澄溪雖然對賀培安惱恨之極,但說到底還是不敢惹怒他,再加上從小良好的家教,江澄溪禮貌性地欠了欠身:「鳳姨。」
怎麼看也不像黑道世家出來的人哪!江澄溪對黑道的所有認識都來自影視劇,在她印象中,黑道嘛,不外乎滿口粗話滿體紋身動不動就喊打喊殺。難不成,這麼多年來,她都被影視劇誤導了不成!
王薇薇默然良久,長嘆了口氣,在沙發上頹然地坐了下來。
賀培安這個王八蛋居然輕薄她,占她便宜。王八蛋!江澄溪又惱又恨,又羞又急。
江澄溪垂下眼,垂在一旁的手捏握成拳,指甲掐進了手心,隱約作痛。這樣地僵持了許久,空氣都快凝結成塊了。江澄溪忍了再忍,這才慢騰騰地起身,朝他走去,然後在他邊上虛虛地坐了下來。
當然,江澄溪也有十分想不通的地方。按她以往看過的言情小說,男主威脅女主,不過是讓女主做情婦小三而已。到底是言情小說失實,還是賀培安有問題,居然要娶她。她們家無權無勢無靠山無人脈,賀培安要是威脅她做情婦小三的。她還不是照樣得答應!
賀培安漫不經心地抬頭瞧了她一眼,只見她臉色依舊血紅如染,顯然對方才發生那一幕還在難受不自在。不禁好氣又好笑,不過是接個吻而已,那如果他再進一步的話,她是不是要當場暈倒了!
他的語氣居然那般的篤定,似天崩地裂宇宙洪荒也斷不更改。江澄溪心裏驚了驚,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夾雜著害怕恐慌似藤蔓一般的沿著背脊而上。
整個房間似是只壓力鍋,彷彿隨時會爆炸開來。
還在疑惑,已經聽賀培安在旁邊為那婦人介紹道:「鳳姨,這是澄溪,你以後叫她澄溪就行。」賀培安的聲音雖然還是如常平淡,但聽上去有明顯的情緒起伏,一點也不清冷。他又對江澄溪說了一句:「這是鳳姨。」
顯然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人並不接受他這樣的好意。賀培安勾唇一笑,既然軟的不吃就來硬的好了。
賀培安的視線落在了歐式角几上擱著的某物,淡淡的語氣中透著一種江澄溪可以察覺到的嫌惡:「把你的破相機帶回去。」江澄溪轉身瞪著他,隨著他視線,果真看到了自己的寶貝相機孤單單地被人遺棄在角落,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像抱住寶貝一樣雙手緊緊地摟抱住相機,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這日,一夜未眠的江澄溪頂著兩隻熊貓眼,早早地起床。她聽見廚房裡有動靜,便探頭一瞧,居然看到圍著圍裙的母親正在廚房裡忙碌。
這種光景,她居然還可以胡思亂想到這種程度,江澄溪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阿Q精神。雖然心裏胡思亂想,但江澄溪面上不敢有半分表露,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賀培安,想諮詢他的意見。然而,此時的賀培安卻興緻極好,倒了一杯紅酒,坐在一旁,正在淺酌。
江澄溪盡量地放軟了姿態,低眉順眼:「賀先生,你怎麼才肯放我們一馬呢?」
周士強道:「我曾經聽我朋友說起過道上的傳聞,說賀培誠身邊的女人都留不住,三天兩頭的被人搶走。有一回,我有個朋友說過一句話,說敢在這三元城搶賀培誠女人的人,決不是一般的人。現在,我竟然覺得那人會不會就是賀先生?」
石蘇靜和江澄溪心急如焚,尾隨著去公安局了解情況,在走廊里等候了半天,負責的辦事人員只說一切都在調查當中,請回家耐心等候消息,他們會按程序辦事,一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家屬的。
一時間,不大不小的房間里只剩了兩人,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江澄溪最後道:「有幾件事情,你必須要答應我。」她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口氣放地認真低軟,顯然真的是有事相求。賀培安側頭打量了她一下,眼神若有所思:「說吧。」
那經理趕忙親手捧了一個男款戒指送至賀培安面前:「賀先生,這是婚戒的男款。」賀培安頭也沒抬,懶懶地「哦」了一聲。那經理大約也習慣了,躬著身子站在邊上。
江澄溪見賀培安喜怒無常,表情明顯不耐,心裏多少有些惶惶,餘下的話便不敢再說下去。
江澄溪以為今天的任務結束了,自己也可以告退回家了。卻見賀培安起身,卻依舊淡淡在命令她:「陪我去一個地方。」
賀培安聞言,卻輕輕一笑:「不,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們從來就沒有得罪過我。」
於是從中隨手取了一個鑽石最小顆的:「就這個吧。」說來也奇怪,這個戒指的戒環不松不緊,剛剛好。
周士強嘆了口氣:「有沒有關係,我們這些旁人也只是瞎猜。你也知道,賀培安和賀培誠同父異母,一般這樣的家庭都少不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更何況賀家這樣底子的家庭,表面上兄弟和睦,裡頭可能水深著呢。按你所說,賀先生已經撂下了這話,我看啊,這事情已經沒有什麼轉圜餘地了。你好姐妹這婚啊,不想結也得結。我們還是準備結婚禮物吧。」
事實上,除了電影電視雜誌廣告宣傳外,這還是江澄溪頭一次看到這麼大的真鑽戒。江澄溪這輩子從來沒想過她有天會帶這麼醒目的戒指。這算是這個脅迫婚姻附帶的福利嗎?
江澄溪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廝居然還會真笑!江澄溪再一次長了見識。
賀培安氣定神閑地一片怡然:「就算有人吃了豹子膽敢接,敢打這個官司……我後面還會有無數的應對辦法,直到你答應為止……」賀培安頓了頓,懶懶得抱拳在胸:「所以,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
江澄溪不說話,半晌后,才輕輕問道:「如果我不答應呢?」賀培安聞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我派人送你回去。江小姐,你就好好準備這場醫療官司吧。其他和圖書的我倒不敢說,不過我敢保證,這三元市裡的律師除非是不想混了,否則的話,看誰會接你這個官司。」
可賀培安居然說要娶她。娶了后,以後不要她了,還要簽字離婚,多麻煩的事情!對他來說麻煩,對她來說也麻煩。
室內又安靜了片刻。賀培安慢慢地飲完了一小杯茶水,終於耐不住了,開口道:「你有什麼索性一次性說完吧。」
賀培安只覺得那眼神清澈如小溪,這是閱世未深的青澀清純,未經人世的乾淨。乾淨的小東西!賀培安忽然生出了一種焦躁,他壓了下去。江澄溪驚駭地掙扎,但她在賀培安的壓制下,根本無處可去,熱熱燙燙地氣息夾雜著淡淡的茶味在她唇齒間蔓延開來。
周士強一時錯愣,沒說話。王薇薇察覺出了異樣:「怎麼了?」周士強一副奇了怪了地表情,道:「不可能啊!賀先生還會少女人不成!再說了,你那個好姐妹江澄溪也沒有美到那程度啊!」王薇薇雙手抱胸,沒好氣地瞪他:「都這會了,難道我還有空騙你!」
江澄溪從小被父母教育:「天無絕人之路。」也一直相信「上天對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會在其他地方為你開一扇窗戶的。」然而江澄溪經過再三碰壁之後終於了解到,這個世界上祈求老天幫助的人實在太多了,老天爺很多時候也忙不過來,所以沒辦法做到面面俱到,事事周全。
江澄溪吞了口口水,默默地:「還有明天如果我爸媽一時間不同意我嫁給你,你不能對他們亂髮脾氣。我會跟我爸媽慢慢磨的。」
可她們不知道,這件在她們母女看來能用錢來解決的事情,對江陽來說,卻是比天還大的事情。江陽吧,一輩子聽老婆的,但在這件事情上卻犟得很,怎麼也不同意賠錢私了。說什麼事關江家祖宗幾代的聲譽,事關他行醫幾十年的清白。況且這事情都還沒查清楚,不明不白的,堅決不同意私了。
那婦人的眼底都透著寵溺。賀培安的生母已經去世多年,眼前的這個人是何方神聖?
這番似謔非謔,半真半假的話,令江澄溪整個人又瞬間窘了起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叫你多嘴,叫你多舌。
賀培安的手很突然地探了過來,似想碰觸她。江澄溪「蹬」後退了一步,表情戒備地瞪著他,整個人像一隻豎起尖針的刺蝟。賀培安收回了手,雙手抱胸瞧著她,嘴角向上微微一勾:「江澄溪,我看上你了!這算不算理由呢?嗯?」最後的一個「嗯」字似從鼻腔里震動發出的,低低沉沉中帶了一種誘人的磁性!
哪怕是石蘇靜把住的房子掛在中介急售了,收了買家的定金。江陽還是不同意,怎麼勸說就是不肯簽字。江澄溪第一次看到母親難得的好脾氣,居然一聲不吭地順了父親,暗地裡雙倍的退還了定金,父親說什麼就是什麼,從頭到尾不說半句反駁的話。
處於高度的戒備狀態的江澄溪,每每被他不動聲色的目光弄得毛骨悚然。熬了又熬,這頓飯總算是吃完了。賀培安擱下筷子,又取餐巾斯文地擦了擦嘴。這一過程緩慢,彷彿黑白電影里閃過的一幅幅的慢鏡頭,一切都優雅地恰到好處。
半晌,江澄溪發現在這不長不短的時間裡頭,賀培安一直盯著她,江澄溪被他古古怪怪的眼神看得有點毛骨悚然。
可她沒有,她眼睜睜地看著賀培安放大的唇一闔一動:「張嘴。」江澄溪直愣愣瞧著他,如被定身了一般。實際上江澄溪是傻掉了,她完全不知道要反應。
江澄溪臉上的肉抽了抽。這擺明了就是脅迫!吃飯,吃什麼飯。她來又不是陪他吃飯的。江澄溪恨不得揪著他正義凜然地拒絕。可是吧,一來她沒那個膽子,二來她今日有求與他,於是只好默不作聲地杵在一旁。
再下來,兩個人便默默無言地面對面坐著。江澄溪只覺得是種無比難耐地煎熬,可偏偏對面的賀培安,端著茶杯,緩緩地飲,淺淺地酌,一臉的閑適舒坦。
以往只看到母親霸道的一面,原來母親也如此地深愛著自己的父親。無論怎麼樣,他們都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他們一定會渡過整個難關的!江澄溪心中頓時又湧起了無數的勇氣。
有那麼幾個瞬間,江澄溪湧起了想咬他的念頭,可也僅僅是念頭而已,她不敢,最後只是皺著臉被動接受。
賀培安熟門熟路地打開了一間小屋。跟外面的店一樣,纖塵不染的小屋內只鋪了仿古青磚,牆上掛了兩幅很普通的字畫,角落的高几上擺放了一盆墨竹,布置的清清爽爽。
兩人再沒開口,屋子裡一時靜了下來。
三天後,江澄溪最終還是走進了賀培安的屋子。
尺寸大小與他的手指居然異常伏貼。在一旁的經理極知情識趣:「這款婚戒就像專門為賀先生賀太太定製的一樣。」
小少爺,這婦人居然叫這廝小少爺,江澄溪頓時有種被雷的感覺。
賀培安的臉一點點的靠近,一點點地放大……江澄溪只覺全身汗毛倒豎,唯一的念頭便是想後退,可是賀培安的手指緊緊地箍著她的下巴,並不讓她躲避分毫。兩人這樣的貼近,彼此呼吸交融。江澄溪這輩子除了陸一航之外,從來沒跟別的男子這般親密接近過。賀培安的男性氣息如酒濃烈,充斥四周,江澄溪只恨自己怎麼不暈死過去算了。
石蘇靜一聽也在理,也就沒再堅持。江澄溪趕忙拎包出門。其實她哪裡還有什麼律師可見啊?她媽媽如果堅持出來的話,這謊話就要拆穿了。
賀培安擱下紙巾,雙臂抱胸,緩緩地靠在椅背,懶洋洋地開口:「你想說什麼,說吧。」
江澄溪因他突然的停頓差點撞上了他,她雙目圓瞪地後退兩步后,才慢一拍地反應過來,他居然記得她那天坐上他車時候穿的那套衣服。這一錯愣,賀培安已經邁步了。方才那句沒有沒腦的話,倒像是江澄溪的錯覺。
再度來到那幢老別墅的江澄溪依舊在書房見到了賀培安。她這次也不客氣,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憑心而論,賀培安其實長得不錯,劍眉長眼,今天還居然戴了副無框的眼鏡,將眼中所有的光都斂在鏡片後面,看上去很溫文爾雅。若是初見的話,江澄溪估計就會被他這副溫吞的外表給騙了。
有經理模樣的人指揮著手下人員把各種精美款式的鑽戒呈到了江澄溪面前。
江澄溪吞了口口水:「畢竟……口說無憑,我們還是簽字……簽字比較好……」賀培安將紙上已經列印的條款,來來回回的掃了兩遍,居然沒發問,也無任何異議,拿起筆,唰唰唰地簽上了他的名字。
周士強不明就裡,難免好奇:「對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那姐妹好好的怎麼得罪賀先生了?她跟賀先生兩個人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啊?」事到如今,王薇薇也不再隱瞞:「那個賀培安好端端地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就在上次我生日那天見了澄溪一次,居就看上澄溪了?還說什麼要娶澄溪呢?澄溪啊,都快急瘋了。」
鳳姨將自己的小院打理的樸素而美麗。江澄溪一看就喜歡上了,她本想找幾個角度用手機拍幾張美照的,可目光一觸到身旁那個神一般的存在。念頭登時便澆滅了,唉,還是算了吧,照片隨時可以拍!
王薇薇勃然大怒:「去你的。不幫忙想辦法,還在這裏打擊我們。走,走,靠邊站著去。」周士強聳肩攤手,一副無可奈何之狀:「我的好薇薇啊,我這話雖然不中聽,但卻是大大的實話。再說了,以你跟澄溪的關係,若我能幫上忙,我怎麼可能不幫呢。」
賀培安站起身,緩步朝她踱了過來,氣定神閑站在她面前:「江澄溪,無論怎麼樣,你嫁給我,已成定局。」江澄溪又氣又惱又恨,但又沒那個膽子發作,只好忍無可忍,重頭再忍。一再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心平氣和,心平氣和,不能讓事情變得更壞……
賀培安目光略頓,似笑非笑地上前一步:「誰?培誠嗎?」
賀培安沉吟數秒,吩咐道:「你跟我這麼多年,知道我一向不信這些。還是給我查清楚比較好。到底是人為的巧合還是真是天意?我可不希望等中了招才知道這是別人設的套。」向念平:「是,賀先生。」
此話一出,一旁的江澄溪頓覺鬆了口氣,像是結束了某件酷刑。
鳳姨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下來,越發歡喜地微笑,忙不迭地給她夾菜:「喜歡就多喝幾碗。我每次燉這個湯啊,小少爺都會多吃一碗飯。這幾個菜,都是他最愛吃的家常菜……」
江澄溪的目光緩緩掃過那黑色絲絨上的眾多璀璨光華。這麼多的戒指,唯一相同的便是碩大的鑽石。
賀培安抱手在胸,若有似無地一笑:「不是說過了,我看上你了。」他上前幾步,湊近江澄溪:「怎麼了?不相信?」屬於他的男性氣息,淡淡的撲面而來。
賀培安不急不慢地飲完手裡的酒,擱下酒杯,方從那經理手裡的絲絨托盤裡取過了戒指。男款是頗為簡潔的款式,他倒也不討厭,便試著套了進去。
王薇薇這邊也幫不上忙,讓周士強找人,可不過半天光景,周士強就跟她說了:「賀先生已經在圈子裡發話了,這事兒啊,誰敢在老虎頭上拍蒼蠅啊。還有,賀培誠不在國內,聽說是陪他媽去瑞士看病療養了,一年半載的可能都回不來。」
賀培安濃黑的眉峰抬了抬:「問吧?」江澄溪心裏忐忑,支吾了半晌,便吸了口氣,大著膽子開口:「你是個GAY嗎?」否則以他的條件,哪裡用得著霸王硬上弓,隨便找一個人結婚呢。
不過那天,在那頓飯快結束的時候,江澄溪接到母親石蘇靜喜極而泣地電話:「澄溪,你爸爸回來……說了查清了,是那家人家沒賠到錢胡亂舉報。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你快回家吧。」
這麼一拖,病人家屬不耐煩了,把江陽和診所告到了衛生局,找了人在診所門口拉橫幅,找了電視台,聲勢浩大極大,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地態勢,一時間在三元城裡頭鬧得沸沸揚揚。診所的生意在這聲勢下,一下子蕭條暗淡了。畢竟,小孩子被誤診這種事情可大可小,重則誤終生。計劃生育下,現在的家庭幾乎都是六個家長一個小寶貝。所以很多家長是寧可信其有,也不會信其無的。
王薇薇橫了他一眼:「你不是說賀培安多的是女人嗎?他吃飽了撐了啊,再怎麼說賀培誠也是他弟弟?」周士強雙手一攤:「具體誰知道呢。我也只是猜測。況且那人也不過是喝多了,隨口提及,也沒人去證實。又不是吃飽了嫌自己命長。」王薇薇不語。確實是如此,誰吃飽了撐了去管賀家的家事,又不是不想活了。
其實江澄溪長的不過如此,但勝在清新自然,微笑的時候,眉眼彎彎,梨渦淺淺,如一束溫暖而不耀眼的陽光,絨絨地似能照進人的心窩。她是那種第一眼看上去覺得舒舒服服的女子。
江澄溪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到最後卻還是啞口無言。她再傻也知道賀培安在誆她!不過霸道的人做霸道的事,是從來不需要理由的。江澄溪心裏破口大罵:「賀培安你這個瘋子,神經病,烏龜王八蛋。拜託,是我看不上你,好不好?」
好在沒過多久,鳳姨便同服務生把菜端了上來,滿滿的一桌子,紅的紅,綠的綠,色澤誘人,香氣撲鼻。
他吃定了她會來找他!
是一家很普通的小菜館,看上去倒很是乾淨整潔。車子才熄火,便有一中年婦女用圍裙擦著雙手從菜館里含笑著迎了出來,極是親昵熱絡:「小少爺……」
周士強想了想,忽地壓低了聲音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王薇薇蹙著眉,不大感興趣:「什麼啊?有話你就直說,別神神秘秘的。我煩著呢!」
不多時,向念平推門而進,身後跟著數位穿著工作制服的人員。等那幾個工作人員當著江澄溪的面打開手裡拎著的箱子時,江澄溪才知道賀培安讓人送來的東西是珠寶首飾。
好半晌,她才抬頭,望著他道:「賀先生,強扭的瓜不甜。」
稍微好點的會給她一些小建議:「江小姐,這種醫療糾紛還是私了比較好。畢竟醫療鑒定難度大,時間長,程序複雜。」
賀太太!無恥對眼前的這個人來說是永無止境的,江澄溪猛地推開椅子,咬牙切齒地轉身而出。
江澄溪不作聲地跟著賀培安穿過了小店,來到了後院的天井。不大不小的天井裡有一個石桌,四周角落裡種了許多不知名花草,紅綠黃紫一片,開得甚是喜人。天井后是三間平瓦小屋,窗台上亦幾盆盛放的鮮花,屋檐上則掛了幾盆弔蘭,綠色枝葉蜿蜒沿而下。
這三天內,整個江家用禍不單行,背到家等等都無法形容之萬一。所有的災禍,都在一夕之間降臨。先是公安局說有人舉報江陽製作假藥,將其請回了公安局協助調查。
賀培安不動聲色地朝她看了一眼,淡聲道:「你不用求我。答應了,就一切都好辦。結了婚,你父親就是我岳父大人,做女婿的再怎麼也不能對岳父的事情坐視不理吧。」
賀培安凝望著她微笑,一點也不掩飾自己此刻的愉悅心情,那般篤定地發問:「答應了?」
用過早餐出門的時候,石蘇靜拉住了她:「澄溪,今天我陪你一起去見律師吧和_圖_書?媽媽也想聽聽律師們到底是怎麼說的?官司的贏面到底大不大?」江澄溪系鞋帶的手停頓了一下,她趕忙安撫母親:「媽,有薇薇陪著我呢。一來你的身體也不好,要按點打胰島素。二來,爸爸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就在家裡陪爸說說話,省得你不在,他胡思亂想的。」
跟一個陌生人吃飯,總歸是很拘謹的,更別說此人的身份特殊,性情討厭,做事惡毒。江澄溪心裡頭又擱著事情,於是挑著飯粒子陪著他吃了幾口。可賀培安這廝倒是頗有食慾,慢條斯理地吃了兩碗,還頗有閒情逸緻地不時抬頭瞧她幾眼。
她試圖找賀培誠,想通過他的關係讓賀培安放一條生路。可是怎麼也聯繫不到賀培誠。除了人不再出現,手機也停機了。就知道這傢伙不靠譜,可關鍵時候居然會不靠譜到這種程度。一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她會陷入這個的境地,完完全全就是因為賀培誠的緣故。當然這也是LONG LONG TIME以後的事情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答應啊!
賀培安把茶杯擱下,手指頗感興趣地把玩著,似笑非笑地眼神在她臉上打了一圈:「賀太太,我是不是GAY,方才不是已經證明過了嗎?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急著想要來驗明正身,把我立地正法的話?我也不介意。現在也OK。」
賀培安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停了腳步,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還是比較喜歡那天你穿的綠色。」她皮膚白,那天的一身嫩綠,襯的皮膚更是瑩白剔透。每一步移動,都彷彿帶了一陣清清爽爽的風,叫人心情莫名的舒暢。
賀培安聞言,居然「嗤」聲微笑,像足了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他心情頗好的淺淺頷首,身子往後微微一靠,說不出的優雅動人:「謝謝,賀太太。我會把你這句話當作褒獎的。」
歡歡問:「安大哥,茶水照舊嗎?」賀培安隨意地鬆開了西裝扣子,點頭道:「照舊。」 那歡歡「哦」地應一聲,轉頭笑嘻嘻地與江澄溪說:「嫂子,我給你泡冰糖菊花茶吧,最養顏排毒了。菊花還是我媽媽親手種,摘下晒乾的呢,可香了。我泡的冰糖菊花茶很棒,連我媽媽都愛喝。」江澄溪只好點了點頭:「好的,謝謝。」
賀培安確實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喜怒不辨。很多年後,江澄溪才知道那個時候的賀培安對她實在是無語了。
江澄溪心裡頭還以為有戲,正沾沾自喜。卻見賀培安沉吟了半晌,淡淡一笑:「不過是個口頭約定,根本做不得數。再說了,就算你有喜歡的人,我也不會介意。所以我的決定不變,我們還是按照原定日期結婚。」
賀培安心情頗好地撥出了一通電話:「讓人把準備好的東西送過來。」江澄溪攔住了他:「等等。」賀培安挑了挑眉毛,意思是還有什麼事情。
最後是開門聲驚醒了江澄溪,她猛地一把推開了賀培安。很奇怪,這次居然很容易地被她一把推開了。歡歡吃驚而又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望著他倆……江澄溪的臉驟然漲紅,熱辣到似乎血液都要衝湧出來。
江澄溪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目瞪口呆地錯愣在了原地。他看上她了!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怎麼會看上她?她向來有自知之明,且別說身邊的王薇薇都比她好看很多倍。哪怕馬路上隨便拉一個估計也不比她難看啊!
鳳姨瞅著她,小心翼翼地相問:「怎麼樣?澄溪,你喜歡這口味嗎?」江澄溪誠實地微笑:「鳳姨,實在是太好喝。」
江澄溪也揣摩不出他的意思,心想反正男的都不喜歡女的挑來選去的浪費時間,於是便胡亂指了指:「這個吧。」
賀培安雙手抱胸,淡淡開口:「明白我剛才說的意思了嗎?」江澄溪別過臉不語。賀培安笑:「看來你還是明白的。」
其實賀培安他如何會看不出江澄溪的難受,只是早晚都得習慣的話,索性就讓她早點習慣。
賀培安雙手抱胸,瞧著她,眉目間一片深邃:「江澄溪,不管怎麼樣,我娶你已成定局。既然遲早都得接受我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早點接受我為好。」江澄溪心裏暗恨,又不能惹他,只好偏過臉咬著唇不說話。
「是我的高中同學。」江澄溪說完又趕忙補充,「他現在在美國,可是我們說好了,等他回來我們就結婚的。」
隔了良久,江澄溪平復了下來,想到某事,抬頭道:「我有話要跟你說。」賀培安視線在她臉上停頓一眼,神色漸緩,似是示意她說下去。
賀培安雙手抱胸,懶懶地瞧著她,似乎在等她下一句的驚世之語。江澄溪吞了吞口水:「還有就是……就是你不能打我。你應該不會打老婆吧?」
反正陸一航遠在美國,就算賀培安他在三元城再牛,也沒有辦法隨時派人去美國查她和陸一航的事情吧。反正拖得一時算一時。當然這個時候的江澄溪並不知道,她後來會為自己的這個隨口胡謅的錯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她知道自己在對牛彈琴,對牛彈琴……可是再不肯彈,也得硬著頭皮彈下去。她活生生一個人不能跟一頭瘋牛計較!於是乎,江澄溪一再地安撫自己,不斷做深呼吸:「賀先生,這麼說來,今天診所的事情是你派人做的?」
看來她真的是被惡鬼纏身了!江澄溪這次沒忍住,她猛地從餐椅上站了起來,怒喝道:「夠了!你可以不必說下去了!」
那她不就是家暴受害者。問題是,到時候相關部門會受理這案子嗎?畢竟這年頭,大夥都怕惹事上身。
江澄溪抬頭,坦然平靜地與他對視,說出自己的最壞打算:「賀先生,我父親可以不開診所,我們可以砸鍋賣鐵賠償那戶人家,我可以和父母離開三元,我……」
舌尖一觸到湯汁,甜鮮甘美之味便在口腔四處蔓延開來。哇,太美味了!若不是眼前這廝的存在實在是影響食慾,江澄溪此時肯定已經毫無任何形象可言地大剁塊剁了。
從小到大,打江澄溪記事情起,母親石蘇靜就從未下過廚。怪不得這幾天家裡早餐的美味指數直線下降,她也沒多想,只以為父親的心思不在這上頭。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江澄溪這段時間已經想了所有能想的辦法了,三元的律師不接,那就找外地的,一開始臨市的幾個律師事務所倒也感興趣的,可不過一兩天,再打電話去,口風就不對了,各種的推脫拒絕。看來,她真的小看了賀培安的勢力啊!
賀培安的嘴角逸出了一絲淺淡若無的笑意,可一笑即斂,他不急不徐地打斷了她的話:「不錯,你可以這樣做,我也無法阻止你這樣做。不過你父親的診所和_圖_書現在還未結業,會不會出現比現在還糟糕的情況,比如被家屬告到坐牢。當然你父親診所結業后,你可以工作,但我會安排我身邊的保鏢一直保護你。再比如,三元的治安也不好,你那個好友王薇薇,三天兩頭地出現在酒吧私人會所出沒,泡吧泡男人,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想要她的什麼把柄也不難……」
她的眼睛因憤怒而睜得圓溜溜、濕漉漉的,令賀培安想起非洲草原上的那些遇敵時毛髮聳立的小豹子。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賀培安知道這一時半會兒裡頭,自己早已死過幾百幾千次了。
賀培安雙手抱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甜不甜也要嘗過了才知道。現在說什麼也為時過早。是不是?」江澄溪呆了呆,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我有喜歡的人了,賀先生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那經理模樣的人親自從托盤上取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替她戴進了手指,賠笑道:「賀太太的手指纖細,戒環可以再調小一點。」那經理極會察言觀色,見江澄溪的眉頭微蹙,便道:「賀太太若是覺得不喜歡的話,我再讓人拿其他款式?」
她心底嘲諷的笑,她把這鴿子蛋戴著,萬一被搶的話,她得第一時間跟人家表明要命不要財的立場:親,我自己取下來給你。親,千萬千萬不要剁我的手指。
江澄溪咬了咬下唇,發問:「既然要死了,總也得讓人做明白鬼吧。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不過當時的江澄溪覺得已經無法跟他溝通了,也不想浪費時間了,轉身便走。不料賀培安卻叫住了她:「等等!」江澄溪心跳欲狂地止步,暗暗竊喜:難道這廝改變主意了?
江澄溪搖頭:「不……不是賀培誠。」賀培安似極感興趣:「哦,那是誰?說來聽聽,或許我會考慮……」江澄溪心裏一喜,完全忘記了對敵之道,虛者實之,實者虛之。
哪裡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江澄溪一想就知道這些是誰搞的鬼?她顯然是低估了賀培安,這種小事,他這位賀先生甚至不用說話,底下的人便會安排好一切,比信手拈花還簡單容易。
上午?這廝上午就料到晚上會跟她一起來。作為吃貨的江澄溪本來所有的注意力已經被美食吸引住了了,此時聞言,剛有些滅下去的火苗又蹭一下上來了,恨不得把手裡的湯碗砸過去。可是實際上她什麼也不能做,只好在鳳姨滿懷期待的眼神下,吹涼了,嘗了一口。
後來婚後,江澄溪也一直認定了他爸爸的事情就是賀培安搞的鬼。每次想到這件事情,心裏都對他都是暗恨不已。等知道冤枉他的時候,已經是LONG LONG LONGTIME 以後了。
下一秒,賀培安的手一點點地伸了過來,撫上了她的下巴。他的指尖很熱……江澄溪身體瞬間僵硬住了,她甚至都忘記了要呼吸。
江澄溪默默地轉頭看了一眼賀培安,沒想到賀培安也正抬頭望著她,他的眼睛黑亮如星,兩人視線不期然地撞在了一起。只一秒,江澄溪便移開了目光,可賀培安若有所思的眼神,她還是注意到了。
這廝吃飽了,語氣似乎真的比方才溫和了幾分。
那歡歡可愛的吐了吐舌頭:「是啊。所以就給爸媽打下手。」歡歡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著澄溪,見江澄溪抬眼看她,便笑盈盈地叫了一聲:「嫂子。」江澄溪還沒反應過來,賀培安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是鳳姨祥叔的女兒,小名叫歡歡。」
江澄溪無計可施地望著賀培安,罵人的話在舌尖處來回滾動。她忍啊忍的,終於還是忍無可忍,恨恨地罵出了口:「賀培安,你Y真是個變態。」
江澄溪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抬頭,只見賀培安這廝正波瀾不驚地埋頭吃喝。
鳳姨親自盛了滿滿一碗湯雙手捧給了澄溪:「澄溪,來嘗嘗看鳳姨燉的這個湯?用好幾年的那種老鴨,火腿,筍乾和香菇一起燉的。」鳳姨笑吟吟地瞧了賀培安一眼,道:「小少爺呢,從小就最喜歡這個湯。上午打電話過來說他要來,我就趕忙用小火燉著……要不然,一下子來不及做。」
「我要你向我保證,必須幫我爸爸擺脫麻煩。還有,我嫁給你,會尊敬你所有的長輩,所以你必須尊敬我爸爸媽媽……」賀培安本來頗為溫和的臉色驀地一沉,打斷了她的話:「我沒有什麼長輩!」
賀培安摘下了眼鏡,揉了揉眉間,倦怠地道:「有什麼事等下再說。我餓了。一般我餓了的話,做什麼都沒心情,看什麼都不順眼……」頓了頓,深邃的目光移到了她臉上,「就不知道江小姐趕不敢時間,能不能坐下來陪我吃頓飯?」
推門進去的時候,包廂裡頭只有賀培安一個人。桌上擺了一個百寶盤,幾份小點。江澄溪是土生土長的三元人,自然知道三元有一種風俗,那就是毛腳媳婦或者毛腳女婿第一次上門的話,親戚朋友都會特地用百寶盤裝滿各種精緻果脯來款待。
婚後,江澄溪才從小九那裡知道,鳳姨是賀培安的保姆,看著賀培安長大,一直到賀培安出國留學,鳳姨才從賀家出來,開了這家小飯館。而從小失母的賀培安一直把鳳姨當成自己的長輩尊重。
賀培安本是閑閑舉著茶杯,一副慢慢飲用的懶懶姿勢,臉上則是一貫的淡淡表情,可下一瞬,被她這一句話驚著了似的,驀地抬頭瞧著她,眼神亮的驚人。江澄溪見他如此反應,不僅沒有害怕,心裡頭反倒湧起一陣竊喜:這廝莫非真是個GAY。
不過兩人談到這裏,江澄溪覺得已經再無話可說了,便從包里取出了一張紙和一枝筆推給了他。賀培安目光微閃:「什麼意思?」
江澄溪把她們家的情況跟他說了說。她們家人口簡單,不過是江父江母和她,外加一隻蘇小小而已。其實這些情況,估計賀培安早派人查過了。江澄溪一邊說的時候一邊偷偷地打量著賀培安,卻沒想到他默不作聲地垂著眼帘,看上去倒是一副聽得極認真的模樣。
在洗頭間裡頭耽擱了許久,久到江澄溪覺得再不出去,賀培安就要踢門進來了。於是,她吸了口氣,準備出去。才抬步,又想到了方才的接觸,趕忙再度洗臉漱口。
江澄溪實在不想看到他那張囂張至極的臉,若是可以,她一定拿把刀把他給畫花了。不過,下一妙,江澄溪明白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現實是血淋淋的,所以她只能恨恨地咬牙,一言不發地扭過頭,算是默認。
江澄溪抬頭,與賀培安的視線交匯,她看到了賀培安眼裡的勢在必得。下一秒,只見賀培安薄唇輕動,緩緩吐出了一句:「江澄溪,娶你我是娶定了!」
江澄溪和-圖-書頓時為之氣結:「你……」她又沒辦法指責他,他只說會考慮。是自己太笨,不能怪別人耍她。於是深呼吸深呼吸再作深呼吸,「賀先生,你可不可以給我個理由,你為什麼要娶我?」
鳳姨眉開眼笑地打量著江澄溪,眼底表情無不透著濃濃的歡喜:「澄溪,澄溪,這個名字又斯文又好聽,還好記呢。」忙又命服務生帶他們去包廂,「小少爺,你們先進去喝茶,鳳姨這就下廚去煮幾道拿手小菜給你們送過去。」
誰知賀培安卻「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江澄溪被他笑地毛骨悚然。奶奶的,這廝居然可以笑的這麼歡!到底是不是個GAY啊?
十幾歲的小姑娘朝著她這麼明媚的微笑,嘴裏頭甜甜地叫她「嫂子」,哪怕江澄溪鐵石心腸也無法遷怒於她,再說了歡歡半點也不知情,於是微笑頷首當作回應。
賀培安一直是個坐言起行的人,於是下一秒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吩咐道:「過來。」江澄溪倏然一驚,抬頭望著賀培安。只見賀培安嘴角擒了一抹笑,可眼裡卻無一丁半點笑意,語氣裡頭冷意漸濃:「怎麼,沒聽到?要我再說一遍嗎?」
那天賀培安史無前例地在車子里,隔了車窗和理髮店的雙重玻璃,整整觀察了她一個多小時。
這廝居然這麼輕易就簽了,早知道就多加幾個條款下去了。江澄溪悔的腸子也青了。
那婦人的視線猛地停頓在了賀培安身後的江澄溪身上,怔了怔后,驚喜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小少爺,這位是?」
賀培安聽完,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哦……高中同學,原來如此。」接下來便是一陣足以讓人窒息的沉默,似在斟酌考慮。
唯一可以挑的缺點是皮膚白了點,嘴唇薄了點。江澄溪不由地想起很多書上所說的,唇薄的人無情。應在他身上,看來是太符合不過了。這廝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可是,她就要跟這個王八蛋結婚了。以後這種事情就是自己必須履行的義務了!江澄溪真恨不得自己撞到洗手間的牆上,一頭撞死算了。
賀培安將戒指徐徐地在手指上繞著圈圈,若有所思地把玩了半晌,轉回頭,目光在江澄溪低垂著的臉上打了個來回,遂取了下來,擱在托盤裡,淡淡道:「就這對吧。」
可事情確實就那麼湊巧。賀培安掛了小九的電話后,便對身後的向念平說:「這事也太巧了點。就這節骨眼的。」向念平一貫恭敬的表情,半天說了一句:「連老天也在幫賀先生。」
賀培安:「鳳姨,不用了,讓祥叔隨便煮幾道菜就可以了。」
賀培安不可置否地瞧著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江澄溪在王薇薇陪同下找了一家又一家的律師事務所,然而情況果然如賀培安所說的,當他們一聽說是江氏中醫兒科,都會忙不迭地跟她說:「抱歉,我們不接這個CASE。」「不好意思,江小姐。這種醫療糾紛我們無能無力。」
江澄溪和石蘇靜愁雲慘霧不知所措地回到家,小鄭便打了電話過來,說那孩子的一大幫家屬又來診所鬧事了。等江澄溪趕到的時候,診所都已經被砸的面目全非了。小鄭和馬阿姨在打砸的過程中都受了輕傷。不得已之下,只好報了110,又送小鄭和馬阿姨兩人去醫院看病。
才坐下,便有一個秀氣的女孩子推門進來,見了賀培安,竟無半點怯意思,清清脆脆地叫道:「安大哥。」賀培安微笑:「歡歡,學校放假了嗎?」江澄溪眼角瞄到了賀培安的笑容,不由地一怔,發現他這笑容是真笑,眼角微彎,明顯是發自肺腑的,不是扯臉皮的那種。
賀培安瞧著她匆匆遠去的纖細背影,忽然覺得從未有過的興緻盎然。賀培安起身,朝她的方位,揚聲道:「江澄溪,我賭你三天之內會回來。」
幾輛車子一路行駛,在三元城郊區的一個農家菜館停了下來。
病人的家屬要求巨額賠償。母親石蘇靜倒是同意的,說這事情可大可小,最好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裡吧,雖然沒有這麼大一筆錢,但把家裡住的房子和門診的兩個店面賣掉,再加上把手上的一些股票基金的割肉割掉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歡歡頓是雀躍地道:「那我馬上去泡。」說罷,便出了屋子。
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這樣的話,也不怕閃了他的舌頭,江澄溪垂著眼帘後退一步,暗暗問候了賀家幾十代列祖列宗的同時,心道:我要是相信你,我就是豬了。
鳳姨臨走時還在叮囑:「小少爺,給澄溪多夾點菜。」真的是越看越配,越看越歡喜,鳳姨心滿意足地掩上門離開。
江澄溪第一時間進了洗手間。鏡子裡頭的那個人臉紅的似乎要滴出血來了。江澄溪擰開了水龍頭,掬了一捧水,狠狠地洗臉,拚命的漱口。一遍,二遍,三遍,四遍,無數遍……
江澄溪還在想萬一以後真遇上家暴該怎麼辦的時候。那賀培安卻又是「哈哈哈」一陣大笑。江澄溪等他笑聲落下,摸了摸鼻子,弱弱地道:「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這哪能啊!今天是澄溪第一次來,鳳姨一定得做幾個拿手菜讓她嘗嘗。」 鳳姨搓著雙手,一再地打量著面前這對璧人,嘴角樂得快飛出了臉頰,「很快很快……你們先喝幾口茶。」
他的話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熱,可一字一字地傳入江澄溪耳中的時候,卻不由自己地打了幾個寒顫。
不過很快的,她發現賀培安只是說說,顯然沒有那個意思。不過都到這個地步了,該問的還是得問,該說的還是得說。於是,江澄溪道:「還有一件事情,你必須得向我保證。」
兩人再沒開口,屋子裡一時靜了下來。
歡歡顯然也不比江澄溪好到哪裡去,尬尷地連眼神慌亂地不知道往哪裡擺,手忙腳亂地送上了茶水,然後撒開腿快步跑了出去。
江澄溪一個人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她雖然沒經過什麼世事,但也知道什麼叫形勢比人強。於是她停了下來,上了身後一直跟著她的那輛車子。
賀培安的眼光很是奇怪,把她從頭到腳的掃了一圈:「你放心,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爸媽同意你嫁給我。」有的是辦法!江澄溪的心肝脾肺腎都在同一時間抖了抖:這廝的辦法,絕對沒一個是好的。
江澄溪咬著唇,囁喏道:「賀先生,那麼為什麼呢?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結婚?我們家無權無勢,再說了,我也不漂亮……賀先生你隨便在馬路上抓一個也比我漂亮……」正在此時,賀培安卻轉過了椅子,融融光線裡頭,江澄溪第一眼便瞧見了他嘴角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可他的眼底深處卻沉若深潭,連絲漣漪也沒有。江澄溪頓時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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