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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ward的表情愕然，但還是如實地回答了他：「一個月前——」一個多月前，言柏堯腦中馬上計算了一下，正是他訂婚的那段時間。他不可置信地退後了一步。

言柏堯也熱情地抱著他：「Hi，Edward。你好嗎？」當年他住在這裏的時候，Edward夫婦的確很照顧他們。

車裡放了很輕柔的音樂，一路上燈光閃爍。岑洛璃慢慢地靠了過來，帶著清幽的香水味道。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

他伸出手指，用指尖一點點的撫摸過汪水茉的臉，她的唇——

現在只是上午十一點而已。但言柏堯還是耐心地聽岑洛璃說完，最後「嗯」一聲表示同意。他以前跟汪水茉在一起的時候，碰到她不停地打他電話時，他總是口氣兇惡地道：「你煩不煩哪？我不想聽……」甚至有時候就直接按掉不聽。碰到特煩的時候，索性關機，就是讓她找不到他。卻從沒有想過，這樣會令她很著急。

轉頭，那兩枚靜靜躺在被褥上的戒指就躍入了視線。彷彿是相隔了永久的圓，終於拼成了完整——可他與她呢？曾經的親密早已經成了過往，他再不想面對現實，也得承認，她早已經與他無關了。

言柏堯在這之前，從未想過自己要為彼此的分手負上什麼責任的。可是如今，他一個人，站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里，一點一滴地回憶過去，才驚覺當年的不懂體貼，不懂照顧他人的自己，根本一無是處。易地而處，自己若是水hetubook.com.com茉的話，怕早就提出分手了。

他的私人手機在嘀嘀地響，言柏堯抬手示意下屬的報告停一下。手機上顯示的是岑洛璃的名字，訂了婚之後，她的電話倒開始勤了起來。言柏堯按了接聽鍵，只聽岑洛璃嬌柔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柏堯，晚上我們去吃義大利菜吧。我知道有家店不錯。」

言柏堯不明白他話中之意，愣愣地重複了一遍：「取東西？」

言柏堯深吸了一口氣，要知道，他準備跟岑洛璃認真開始后，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碰過其他人了。玩歸玩，認真是認真，這個度他分得相當清楚。相比以前的日子，現在當真過得清心寡欲如和尚。不過言柏堯只是轉過頭，抱歉地笑了笑：「Sorry，明天一早我有早會。」

衣櫃里的衣服很整齊地放著，他的在左邊，她的在右邊，找起來很方便。每次洗好衣服，她都跟他嘀咕：「真不知道你媽媽是怎麼寵你的，你怎麼連最基本的疊衣服也不會啊？」她跟他在一起，真的很辛苦，什麼事情都是她在做，各種的遷就他。而他當時卻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言柏堯猛地停下車子。他不可思議至極！好端端的，他怎麼會來到這裏！這裏離他的母校很遠，房租也不便宜。但公寓乾淨整潔，再加上社區治安好，所以當年的他才會選擇居住在這裏。租的屋子就靠近路邊，從窗口抬頭就可以看見街角的這個商店。

Edward很高興看到和圖書他，頓了頓后就熱情地擁抱了上來：「Hi，Simon。好久不見。」Simon是言柏堯的英文名。

他和她的合照估計也就剩下這麼一張了。記得當年他得知她投入了別人懷抱，狂怒之下就把兩人的合照全部扔了，電腦里的也刪得一乾二淨，明明連這張也沒有倖免。想不到它居然還在。

本以為美國加州分行的事情很難搞定，結果言柏堯一來加州，原本是一個星期的事情，縮短成了五天。平白無故地多出了兩天的假期，也好，他順便當度假吧！

言柏堯一面開車一面瀏覽街上的景色。幾年了，這地方几乎沒有什麼變化。街道，樹木，似乎連轉角的商店還是一模一樣，一切的一切都熟悉得如同時光倒流。

言柏堯完完全全地愣在了原地，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整間公寓跟他離去的時候一模一樣。記得當初他負氣離開的時候，只帶了一個手提電腦和一個隨身小箱子，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帶走。

岑洛璃緩緩地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堯，今晚我不想回家。」相信只要是男人，沒有人會不懂這句話後面所暗示的意思。而他當然也是男人，那濕熱的氣息熱辣辣地噴在他耳邊，不可抑制地引起一些生理反應。

沙發上有兩人一起去買的抱枕，只是顏色陳舊了些，依舊按老樣子放著。

言柏堯心頭一陣突突地抽疼。他呆立良久，將照片取了下來。

Angela是汪水茉的英文名字。他不是早在四hetubook.com.com年多以前就將房子退掉了嗎？怎麼會是前段時間呢？難道是聽錯了？他雙手抓著Edward的肩膀，跟他確認一下：「Angela什麼時候退租的？」

岑洛璃沉吟數秒，提議道：「還早呢。我們去兜一下風吧。」言柏堯沒有意見。她家離他家還是有一大段距離的，他索性繞一下圈子送她。

看來Edward真的老了，把這事情給忘了，言柏堯緩緩微笑。他的視線移到門邊的草地上，豎著一個牌子，是Edward的筆跡，要出租。原來裏面空著，沒有人住。

岑洛璃含笑著問他：「怎麼樣？沒有介紹錯吧！」言柏堯飲了口酒，勉強地笑了笑，表示贊同。

那個時候濃濃的幸福，放肆地透過照片咄咄逼人而來。

最後上的是意式咖啡芝士蛋糕。他向來不怎麼喜歡甜食，但汪水茉卻瘋狂地喜歡，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用甜食來誘惑她，不讓她減肥。無論是各式的蛋糕、甜甜圈，還是巧克力、冰激凌……總之只要是甜的，她要是看到了，絕對不放過。她其實是很好拐騙的……

雖然點的只是最常見的義大利菜式，但美食的特質自然流露。煙熏三文魚及鮮帶子沙拉，選用幾乎沒有白色脂肪的全瘦三文魚，味道清新。帶子十分甜美，吃得出是精選貨色。沙拉汁清淡爽口，無可挑剔。鮮蝦義大利飯，絕無很多西餐廳「有姿勢無實際」的毛病，誠意十足。肥胖的薏米中滲入高湯和芝士的香氣，咬下去口和圖書感豐富回味無窮，並且帶著完美的硬心。

Edward笑道：「Angela前段時間說要退租，裏面的東西都不要了。我還以為你們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所以回來取呢！」

Edward與他聊了片刻，忽地道：「是不是Angela有東西丟下了，所以你特地回來取？」

「柏堯，你笑什麼？」岑洛璃的話讓他抽回了思緒。

而如今那些東西依舊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上。彷彿被時間定住了一般。他只是出去逛了一下街，或者去上了小半天的課，隨時便會回來。

一連幾天，她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最初的衝動漸漸地退了下去。雖然言柏堯很想問問清楚，為什麼有了別人還留著他當年送的戒指，卻也清楚問不問都沒有多少意義了。

出了餐廳已近九點，言柏堯看了一下手錶，淡淡道：「我先送你回家吧。」

現在想來，那種肆意真的只是被愛者的權利。因為知道她愛他，無論怎麼樣，都知道她會在那裡，所以他可以那麼任性，那麼放肆。

言柏堯轉過身，準備回車上。綠蔭人行道上，一個人正迎面走來，淡黃的頭髮，發胖的身體，很是熟悉。他定睛一看，正是Edward。

疑團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汪水茉，他一定要找到她，問個清楚明白！

餐廳位於高層，可眺望迷人的夜景，每道菜都十分完美。岑洛璃出生在餐飲世家，對吃是相當挑剔的。不像汪水茉，只要好吃，什麼也無所謂，就算是吃路邊攤也一樣滿足地像擁ｈttps://ｗwｗ•hetubｏｏk•ｃoｍ.cｏｍ有了全世界。

言柏堯低頭看了一下蛋糕，色澤明艷誘人，看著就讓人有食指大動的衝動。汪水茉如果在，就算撐死，也會全部吃下去的。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溢出了一朵微笑，拿起小勺，微微取了一點，馬斯卡彭芝士香滑可口，咖啡泡沫則增添了味覺的層次，也平衡了甜度，很好吃。她如果在，肯定把他的那份也會搶去，但那只是如果而已。言柏堯瞬間沒有了任何食慾。

原來這麼久以來，她在美國的日子還是一直住在他與她的公寓里。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是有其他男朋友了嗎？還住在這裏幹嗎？加州這麼多房子，難道找不到第二間嗎？！

言柏堯凝視著戒指看了許久，許久……終於還是拉開了床頭櫃，將兩枚戒指放了進去。如果此時有面鏡子的話，他會看到自己的表情是多麼的小心翼翼。

沙發旁的木几上擺著一個銀質相框。他緊摟著她的脖子，湊過去親吻她的臉，她笑彎了眼，露出了一排整齊好看的牙齒。

言柏堯見岑洛璃面前的那一份甜品動也沒有動：「飽了嗎？」其實他明白很多女的是為了身材才放棄甜食的，如果猜得沒有錯，岑洛璃也是其中之一。雖然是她提議來吃義大利菜的，但從頭到尾，她似乎只吃了點沙拉。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緩緩地推開車門。走近些，再仔細看，真的還是當年模樣，連門的顏色和式樣也沒有變過。記得以前的房東Edward老是說這門的顏色不好，等他們搬了他就要重新再漆或者乾脆重新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