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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愛,最後的愛

作者: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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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shall we talk VOL.1

Chapter 06 shall we talk

當一切消失了以後,我懷念你。
當從頭開始的時候,要拋棄你。
是因為我害怕,再一次見到你。
徒然想起了我自己,想念不想念之間,一個人一個世界。
——黃耀明《一個人在途上》

VOL.1

被拉開的床頭櫃里赫然放著兩枚鉑金戒指,一枚是秀嫂看到過的,正是訂婚宴會那天晚上有一個女客人送給曉瑩的那枚。那小姑娘,當時還捧著戒指給她看,問她可不可以拿。後來,少爺在餐桌上嚴厲質問曉瑩這枚戒指的來歷,神情反常,第二天又補了一筆錢給她。秀嫂當時還納悶不已,少爺要這麼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幹嗎?
他亦客套地道:「正好出差,路過這裏,所以過來拜訪一下汪先生。」天知道他為了這個路過,已經快一天一夜沒睡了,只在飛機上和車子里打了一下盹兒。其實根本睡不著,就是急著想見她,問個明白。
那日與Edward分開后,言柏堯直接坐了當天晚上的飛機回了洛海。但她的電話還是處於停機狀態。他索性驅車趕到了她所在的城市。汪父的公司位於當地繁忙的商業地段,接待處的小姐問了名字,打了內線電話后,汪父就驚訝熱情地迎了出來:「言先生,你好,你好。怎麼有空來我公司呢?」
言柏堯緩緩地退了一步,轉過頭,視線落在角落裡堆放著的一些玩具上,冷冷地問出了最後一個疑問:「那後來你懷的孩子呢?你不會告訴我,是我的吧?」Edward說她懷了身孕,生下了個兒子。唐瀚東也說過在機場碰到過她大著肚子撞翻了他的行李,後來又碰到過她,帶著個孩子又撞翻了他的行李這兩件事,印象深刻得以至於在後來的社交場合一碰到她,唐瀚東就一眼認了出來。
心底的某一處出口再度重重鎖閉,言柏堯「哦」了一聲,慢騰騰地重複她的話:「沒有地方住而已?」僅此而已。他冷笑,「那當時你的新男朋友呢?被他拋棄了嗎?才短短數個月?」他對她一離開就馬上找了另一個的事情,始終耿耿於懷。
言柏堯「哦」了一聲,便欲轉身離房。此時他忽地想起一事,走到床頭櫃前www•hetubook.com•com拉開了抽屜:「秀嫂,這裏的兩枚戒指幫我處理掉吧。」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樓綠喬恨鐵不成鋼地罵了過來:「汪水茉,我真的不想再說你了。你知道嗎?我跟你說話,還不如對著牛彈琴,那還省事多了。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幫他生了個兒子,還差一點就死掉了!」
而後,他便驅車離開了。
最後的一絲火苗被冷水噗地澆滅了。言柏堯幾乎可以聽見火苗發出的嗤嗤求救聲。他慢慢地後退,在門口處,他握住了冰涼的金屬門把。他在按下的那一秒,說了一句:「再見!」
汪父的眼裡有很多的審視意味,但還是如實地將她在洛海的地址告訴了他。送他上車前,汪父面色凝重地說:「言先生,儘管我不知道你跟我女兒之間有什麼事情要談,我只希望我女兒每一天都過得開開心心。」
汪水茉緊緊地環抱著自己,好似這樣才有面對的勇氣,她良久才開口:「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的,想去看一下你訂婚。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她就是想去看他,冷眼旁觀他與別人的幸福,然後讓自己斷了所有的念頭,所有的退路。
他鬆開手,她後退了幾步,遠遠地站到了窗口。她轉過身背對著他,說:「言先生,你問吧。」
她從頭到尾就他一個男朋友,什麼時候有過新的?當年給他看的照片,只不過是她跟樓綠喬兩個人在電腦上做出來的而已。那張臉是圓是扁,她都早已經不記得了。
進了汪父的辦公室,閑聊了一會兒。他思忖一下時機,索性開門見山地問道:「汪小姐不知是否與你聯繫過?」
門終於被打開了,她彷彿隔了重重的紗帳,終於出現在他面前。屋內的裝潢溫馨而精緻,卻不奢華,是她的風格。她喜歡動手添置一些小東西,比如乾花,不是時下流行的大朵大和圖書朵的樣式,只是幾根粗粗的樹榦。沙發是很柔和的奶白色,放著好幾個抱枕與靠枕,顏色多姿而舒適,讓人有種一看到就想躺下來的慾望。她就有這個魔力,可以把小小的屋子倒騰得讓人進去就不想離開,當年在加州的公寓就是如此。
錯誤決定!言柏堯覺得自己心底深處的煩躁又開始騷動起來:「那為什麼要停機?」
汪水茉垂下了眼帘,視線無言地定格在她自己的鼻尖,好片刻才說:「沒有為什麼!一時衝動,做了個錯誤決定。」
樓綠喬停頓了幾秒。汪水茉幾乎能夠想象她一手摸著額頭,一手拿著電話的情景:「那他知道小寶了嗎?你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沒有?」
那一刻,言柏堯真的已經確定他與她之間,此生都沒有任何再見的必要了。
言柏堯:「為什麼來我的訂婚宴會?」
樓綠喬在那頭越罵越火,汪水茉的眼淚卻越掉越凶:「汪水茉,我一直告訴你,你有兩個選擇。要不你給我把他徹底忘記了,要不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他,你今天就給我選一個!」
現在才知道,原來少爺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只是尺寸不同。怎麼又不要了,叫她處理掉!秀嫂皺著眉頭,大覺不對!這兩枚戒指,她就算再怎麼老糊塗,也看得懂,如果不是結婚對戒,也應該算是情侶戒指。
樓綠喬說:「水茉,女人一輩子至少都會傻一次的啦!我不也傻過了。犯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沉迷不醒。你已經傻得夠久的,快點醒過來吧。」後來,樓綠喬還補了第二句話,「傻兩次及以上者,就不是女人,而是母豬!」她總算被樓綠喬逗得破涕為笑,樓綠喬永遠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有一套辦法來安慰她。
言柏堯用力扣著她的肩膀,惡狠狠地道:「我要聽你解釋。汪水茉,你欠我一個解釋。」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彼此那麼深愛著的兩個人,當www.hetubook.com.com年怎麼好好地說分開就分開了呢!
她當時是如此自信,只要他有一點點愛她,就會來找她的。只要他來找她,她就會撲到他的懷裡,告訴他一切都是騙他的,她肚子里有小寶了。但是他沒有來,一直沒有來……
不過半個月而已,她的長發已經剪去了,以往烏黑閃亮足以去拍洗髮水廣告的頭髮,已經成了齊耳的小碎發,隨性凌亂,襯著水潤美肌,甜美慵懶的氣息撲面而來。
門「吧嗒」一聲后,這個世界便再沒有了任何聲息。汪水茉軟軟地跌坐了下來。他那譏諷的口氣,還是深深地傷了她。他的最後一聲再見,她亦聽懂了他的意思。言柏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們此生再也不要相見了。
肩膀被他扣得生疼,但她在這片疼痛里居然還可以扯著嘴角微笑:「好吧。既然言先生這麼想知道的話,你有什麼話儘管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樣可以了吧?」
那纖細的背影依舊有種叫人想擁入懷的衝動。言柏堯徐徐地踱步到她身後,繼續發問:「那加州的事情呢?那一切又是為什麼?」Edward說他走後的幾天,她就回來了。他聽到的時候甚至有過希冀,希望她是為了與他複合而回來的。
Edward說汪水茉只拿走了一大袋的東西,其餘的都不要了,讓他隨便處理。其實她所交的租金還有幾個月才到期,所以他們也不著急出租。對於Edward夫婦的為人,言柏堯倒是有所了解的,很感性,喜歡租給自己感覺好的人,便宜些也無所謂。若是對不上口味的,價錢再高他們也寧願不出租。
早在貸款下來之時,他就曾在水茉面前提過言柏堯的名字,女兒只是淡淡地告訴他,是個校友而已。可他是過來人,心裏多少有些明白。只是水茉不肯說,他這個做父親的就不問罷了。如今看來,這言先生估計跟水茉之間www•hetubook•com•com————言柏堯只道:「汪先生,你放心。我只是想了解某件事情而已。我不會傷害她的。」
汪水茉道:「沒有。」所有事情都退回了原點,她將事情訴說了一遍。
言柏堯一覺醒來,已經是艷陽高照的中午了。洗了個澡出來,整個人清爽舒適,彷彿劫后重生。秀嫂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少爺,該起床了。舅老爺他們都已經來了。」
言柏堯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為什麼來參加我的訂婚宴會?為什麼要停機?為什麼要避開我?汪水茉,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為什麼!」
原來她只是沒有地方住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她的話,打碎了所有的一切。他像個表錯情的傻瓜。
不,如此的話,她寧願選擇這個真相永遠也不會被揭穿,她寧願他永遠不知道這個已經被掩蓋住的秘密。
是的,他沒有,他一次也沒有試圖找過她。甚至後來,他再也沒有跟樓綠喬的聯繫中過……估計他當時早對她不耐煩了,早就想與她分手了。而她正好提了出來,所以正中他下懷。於是,藉機一拍兩散!
她一直不答他。很久很久后,言柏堯才聽到她的聲音輕描淡寫地響起:「我當時只是沒有地方住而已。你知道的,那個社區附近我住習慣了,僅此而已。」
他譏諷地說:「那後來你懷的孩子呢?你不會告訴我是我的吧?」
樓綠喬說得對,他若是在乎她,早八百年就會來尋她的消息了,所有的事情只是她在堅持而已。如今,她目睹了他的訂婚,一切的一切總算有了了結。所以樓綠喬也鼓勵她去,為她自己人生的一部分親自來一個切割了斷。
汪水茉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裡,一遍一遍地回憶所有言柏堯說過的話語。
此時此刻,汪水茉的表情十分冷淡:「真的沒有為什麼,言先生。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相信你也是!」
「綠喬,我會把他忘記m•hetubook•com•com的。這次一定會。我向你保證!」樓綠喬沒有再言語,只是長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言柏堯凝望著她,輕輕地問道:「為什麼?」
當年的她只是為了逼他來找她而已。她以為憑他的傲氣,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短短的時間里就有了其他男友?就算不要求重新開始,至少也會找她問個明白。
如此光景,她其實已經別無選擇了。難道在那麼不堪的情況下,告訴他小寶的存在嗎?然後讓他將信將疑地帶著小寶去做所謂的親子鑒定?
言柏堯深吸了口氣,道:「對!是!我是管不著!我是沒有這個權力!好,那我問你,為什麼留著加州的房子?為什麼那房子里的東西,該死的都沒有動過?」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了最後幾句。
汪水茉直視著他:「什麼為什麼?」
汪水茉撥通了樓綠喬的電話:「綠喬,他去過了……他到過加州了……」這番沒頭沒尾的話,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樓綠喬,沒有人會懂得。
他還是回去過了,就在所有的事情都畫上句號的時候,原來老天爺能給的實在不多。汪水茉臉上的笑容僵凝在了嘴角。言柏堯又問:「為什麼?該死的!你告訴我為什麼!」
聞言,汪水茉竟緩緩地笑了:「言先生,我的電話是停還是開,我想這是我個人的權利,不必向你請示彙報吧!」
汪水茉很想大笑:「是。你說的全對。我被他拋棄了,沒有地方可去,所以又再去找你!這樣你滿意了嗎?」
心臟像是裂開了一條縫,汪水茉只覺得眼前朦朧一片,她用含著笑意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回答他:「不會!孩子不是你的。言先生,你還沒有那個福氣。」
言柏堯在門口靜站了許久,才慢慢地抬手按下了門鈴。在這寒冷的天氣里,他的手心居然也會微濕。隱約可以聽見門裡響起了悅耳的兒歌,不像有的門鈴,只是重複單調的節奏。等了好久,裡頭也沒有反應。他又連按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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