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此時艾佳已經來了聊天的興趣，扔下寫了一半的英語習題，轉過頭給今陽說, 他們最近的比賽成績很好, 隊友之間的配合越來越默契，隊伍氛圍也還不錯……目前隊伍只要不出大問題，職業聯賽是暫時不敢想, 但至少甲級聯賽肯定有戲！
艾佳「嗯」了聲回頭看了眼身後洗完衣服正晾褲衩的小結巴：「去什麼去，我又聽不懂，就不去浪費教室座位了吧，貢獻一份愛心，把機會與資源讓給聽得懂的人，讓社會變得更美好。」
貓在被窩裡，今陽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這才發現她離開之後，隔壁的小崽子就把麥克風打開了，這會兒正跟房間里的觀眾說到某個英雄的特性——
「就主持一場的話應該可以吧，反正也不算太浪費時間。」
「喂，我啊，你之前不說請我吃飯啊？」今陽微微眯起眼，盯著面前電腦里直播間直播打電話的少年，「你下午有課么，我在第二教學樓有專業課，下課了我在二教樓梯下面等你，咱們一起吃飯去？」
【……神他媽健康向上。】
「什麼，吃飯？好啊！」
【小崽子：你這牛高馬大的，換個矮十厘米的都做不到這操作，你還不知道珍惜。】
【女的】
今陽：「……」
謝苗彎下腰，有看了眼今陽的屏幕：「哎呀，這不是佳哥么，你怎麼在看他直播？你認識他啊？」
艾佳：「假裝自己天天在用的樣子。」
今陽：「……不是很懂你們年輕人。」
「主播決定還是去上課，畢竟作為主播我們要起到一個健康向上的帶頭作用。」
王磊嘖嘖兩聲：「還寫名字，你小學生啊？」
咋回事來著？
艾佳微笑著把自己的話說完：「像我這樣的，隨便慫著刷兩刷，就容易把隊友的心態搞崩。」
啊，一不小心就點進了《英雄聯盟》直播專區！
【6666666】
王磊：「頭一次聽見有人把翹課說得那麼清新脫俗，大愛無疆。」
【可以可以，正確示範翹課的不要臉打開方式。】
【你沒有粉絲了！】
後來就有了【小粽子毛】，也有了第一把【小粽子毛】送給【https://m.hetubook.com.com中路小霸王艾佳】的大寶劍。
今陽有個技能，就是無論打手機遊戲還是干別的什麼，她總能非常迅速地找到該服務軟體的註冊充值入口。
艾佳嘿嘿笑。
今陽：「你粉絲怎麼那麼可憐，養一個小崽子就算了，現在這小崽子還企圖拖家帶口讓他養全隊？」
「小崽子那麼執著幹嘛？再說了季後賽那麼多場比賽，想要我主持哪場啊？」
「應該。」艾佳不滿地哼了聲。
聽著謝苗的聲音耳朵漲，今陽臉上的笑意稍收斂：「就隨便看看。」
在艾佳直播間彈幕瞬間又換了一波——
【已送禮物，流量買好，下午兩節思修，就麻煩陪我度過啦！】
「你去學生會趴在地上畫海報不也一趴就一天，」艾佳瞅她，「和直播有什麼區別，你們這些三次元少女，往電腦跟前坐一秒就被你們攻擊是網癮少年。」
這一天。
啊，手指，手指怎麼不聽使喚地在往下划拉！
下一秒撲回電腦跟前。
直播間里，艾佳聽見手機鈴聲，先是有些不耐煩地皺皺眉，正碎碎念「哪個不要命的打擾主播和主播的粉絲約會」，伸腦袋一看來電顯示，他臉上的表情已經發生了變化……
小結巴一臉懵逼把自己的課表拿出來，艾佳一把搶過課表，隨後電話那邊的聲音響起來——
今陽：「……」
所以……
電腦這邊圍觀了全程的今陽正跟著樂呵呵地笑，然而這時候，謝苗回來了——一進屋就看見今陽坐在電腦跟前叼著筷子挺高興的樣子……
活生生地把艾佳的聲音當做自己的BGM使。
【可以，主播我是你的粉絲了】
【主播你這樣很容易沒有粉絲的！注意這句話不是在威脅！】
佳哥。
【66666666666666……】
一把遊戲打了四十多分鐘，艾佳從第五分鐘開始被下路AD一通罵；
電話那邊少年答應得飛快，同時飛跳起來踹了腳對面床的小結巴，捂著電話跟他說：「課表，課表，我看看課表！」
……
艾佳才不管那麼多，樂顛顛地把自己壓在電腦下面當https://www.hetubook.com.com桌墊的英語書拿出來，找王磊要了只筆，端端正正在第一頁寫好自己的名字——
「甲級聯賽的話，我們就要和網吧老爸簽合同了，我準備開一千五百塊一個月，」艾佳說得挺來勁兒，「然後讓網吧老闆給仙洋和小結巴他們也開直播，如果他們也能像我一樣有個土豪粉絲，仙洋他妹每個月生活費就有著落了！」
啊，大概是腦子進了水，放著一大群幾十萬觀眾的大主播不看，劃到最後終於在大海里撈著一個房間號名叫【教練我想打職業】的小蝦米……
事情還要從他第一天開直播那時候說起——
飛快地把手機拿起來，摁下了接通，今陽聽見電話那邊完全區別於直播時候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來，低沉又磁性：「喂，有事？」
謝苗咯咯地笑起來：「對了，反正你也就主持過一次比賽，人家怎麼可能認識你……哎，你現在知道職業電競的好了吧，可惜現在是個人都知道佳哥他們很有可能要上LSPL（甲級聯賽），今非昔比，你現在是上趕著黏糊也黏不上了——」
第二十五分鐘，一直沉默的小輔助也忍不住摳字，表示中單怎麼來王者局練英雄，這男刀也太菜了吧……
今陽「嗤」了聲，又放下手機，此時唇角勾起，笑容又是一個DF二連，閃現回到了她的臉上。
啊，一不小心就下了個悲魚直播APP！
【陳小姑娘：……那畫風，好像又太過了一點點。】
難為艾佳對此沒多大反應，然而這個時候的今陽卻在想，這孩子被罵得也太慘了，我今天被罵的時候他安慰我來著，所以這一次，我也來安慰安慰他——
【小崽子：要多假裝？】
今陽不理她，低頭扒飯，順便掏出手機，給個備註叫【小崽子】的人發了條微信——
四十分鐘結束遊戲的時候，艾佳死了十二次，直播間彈幕上面的畫風瞬息萬變，又從「大神萬歲」變成了「哪來的菜狗也好意思開直播」。
【你對她和對我們不一樣QAQ】
送完大寶劍，在手機里和隔壁牆那邊，少年鬧著自己發財了的咆哮
和*圖*書聲雙重響起的同時，今陽蜷縮在被窩裡，抱著手機嗤嗤地笑……那這一次，就變成對面瘋狂支配艾佳，看到最後今陽這種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幹嘛的都覺得慘不忍睹，感覺對方抬手然後再放下手之間，就能帶走艾佳的項上狗頭。
而此時的艾佳並不知道，其實關於直播這件事，今陽也是有點故事可以講的。
那就是打開直播，看小崽子直播，給他扔小禮物和大寶劍，聽他碎碎念：謝謝財神爺爺。
【真正要約會的人來了。】
洗澡也看，寫作業也看，背單詞還看……
今陽放下了手中的午餐，叼著筷子微微眯起眼去看面前擺著的手機，這才發現——大概是拿到了傳說中的推薦位置，艾佳的直播間觀看人數一下子就多了起來，瞬間從昨天的幾千人變成了十幾萬觀眾，彈幕嘩嘩地刷得很快，根本看不到她進房間的通知。
之後一個多月，今陽看艾佳的直播不僅悄咪|咪的，而且頻率還挺高，剛開始是因為她閑得無聊不知道幹嘛就把直播打開放在那瞎看，最後就變成了——
【和粉絲約會？不存在的。】
喔，這事自己一定會進決賽的意思？
如果說上一把，今陽坐在艾佳後面的時候，看他打遊戲的感官是他一陣臉滾鍵盤biubiubiu對面的中單就死了，瘋狂支配對面的話……
今陽：「……」
「嗯嗯嗯，你說得對。」
今陽：「一個甲級聯賽你興奮成這樣，那當初你說那個什麼YQCB戰隊不是職業聯賽的三巨頭之一么，他們邀請你反而不去……」
「大一課不是最多了么，」今陽用手中的筆戳戳艾佳，「你又是打比賽又是搞直播，忙得過來么你，攢到鍵盤錢見好就收啊，別本末倒置，網癮少年。」
叫得還挺親切。
【泡妞就泡妞，為了泡妞什麼都可以不要！】
今陽下午還有一節專業課，所以中午午休的時候沒回家，坐在宿舍里習慣性地又打開了直播邊看邊吃午飯……然後進直播間一分鐘，今陽發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在悲魚直播平台，粉絲給主播砸禮物會有一個等級顯示和土豪榜，每次高等級的https://m.hetubook.com.com粉絲或者直播間管理員進入主播房間都會有特殊的效果提示，以往她進艾佳直播間，艾佳都是歡欣鼓舞舉著雙手「歡迎財神爺爺下凡」，但是今天，他居然沒理她。
【前面基佬更噁心，等著老子來剁你屌！】
看背景這會兒艾佳好像也坐在學校宿舍，等待一把開的時候，還能聽見他身後人聊天的聲音——
今陽：「贏了總決賽能有什麼獎勵？」
第二十分鐘，上單開始瘋狂打「？」；
這一天，今陽找到了《英雄聯盟》這個遊戲於她來說的第二個樂趣——
小結巴：「用、用來拉屎，擦擦屁股？」
【主播來把亞索啊】
【哇靠，聲音好噁心！】
提出這個問題后, 今陽發現原本老老實實坐在自己身邊寫題的小崽子眼神兒一亮, 扔了筆, 自信哼哼地說：「當然是季後賽總決賽！」
被謝苗這一驚一乍的，這會兒今陽完全沒了繼續看直播的好心情，伸手把電腦直接扣上，端起吃飯的盆兒：「沒有，就隨便看看。」
大多是時間依然是自言自語得很開心。
艾佳：「當然了, 直接去的話就是打職業, 把打遊戲當飯吃了——但是自己從城市爭霸賽一路打上去, 那感覺又不一樣了吧, 那是成就！」
小結巴：「老、老大，下下午英英語課，你去去不去了？」
「這事我不和你開玩笑, 什麼考慮考慮, 你別笑眯眯的又敷衍我, 」艾佳認真地說, 「……我不管, 我就當你答應了。」
當時，其實陳今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幹嘛這麼偷雞摸狗的，明明是從隔壁落荒而逃回來，洗漱完鑽了被窩，拿手機東逛逛西看看，結果……
但是面對忽然多起來的觀眾和隨之多起來的禮物，艾佳表現得還蠻淡定的，就坐在那自己播自己的……
「我下午有節英語課也在二教，好巧了，正好下課去找你……噯不對，你幾點上課啊，要不我們上課也可以一起過去？」
彈幕刷得飛快——
【涼了，退訂走一波！】
今陽伸手將電腦聲音調小。
「唷，看什麼吶這麼高興啊？」謝苗放下午餐，噠噠走到今陽身後，伸腦袋和圖書看了眼屏幕，驚訝地瞪大眼，「啊，你還知道看《英雄聯盟》遊戲直播，你不是不打遊戲么？」
【今年一定上王者：中路信佛不殺生？只刷兵送人頭不來遊走選尼瑪男刀，辣雞，尼瑪死了，我是你爹，回家養豬！】
然後拿出手機，撥通某個號碼，在她這邊接通的聲音響起的瞬間，面前的電腦直播間里，少年放在手邊的手機也開始一波瘋狂的震動——
第十二分鐘，打野加入了謾罵的隊伍；
啊，一不小心就點開了它！
【去世直播說話不算話：）】
小結巴一臉囧地看著他家老大，王磊在旁邊做出個嘔吐的樣子……電話這邊，成功套路到小學生的今陽說好啊，那我下午兩點宿舍樓下等你，艾佳那邊就掛了電話。
艾佳不理他，把腦袋擰了回來，一臉嚴肅跟直播間的吃瓜群眾說：「嗯，下午是有課，但是主播一心挂念粉絲就不去了，今天直播一天啊，直播到地老天荒，房間號8384，請記住這個數字，點擊訂閱，陪你度過枯燥的上班上課時光！你不下課，我不收工，你不下班，我不敢走！來禮物刷一波——」
【小姐姐？】
【6666666666】
【良心主播。】
【陳小姑娘：下午一點五十，我在十七號女生宿舍樓，見到我時，請假裝我們很熟的樣子。】
「……」
「男刀這個英雄，前期要求比較激進，支援能力很強，操作不難但是意識和走位一定要有……喜歡線上慫著的選手不要選它，你們看像我這樣的，一個D，閃現，臉滾鍵盤，再掛個F，很好，我死了（*熱鍵「D」和「F」為系統默認兩個玩家自帶遊戲召喚師技能，召喚師技能根據種類不同各自功能不同，比如必帶的「閃現」，是指每4分鐘冷卻一次，召喚師瞬間向某個指定方向瞬移一小段距離）」
【小崽子：把你抱起來轉圈圈空氣之中響起你銀鈴般的笑容？】
【女的】
今陽把電腦聲音開大，就聽見直播間里主播大人滿臉嚴肅地說——
艾佳：「贏了總決賽咱們隊伍就能打LSPL了, 就是甲級聯賽！」
艾佳話語剛落，右下角屏幕跳出一行隊友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