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艾佳笑了：「你記那些東西幹什麼啊？」
W技能：鎖足，傷害。
……
艾佳笑容變得更清晰了一些：「早說你看我直播，你ID是什麼啊，我給你發個房管——噯不對，你那麼笨連彈幕是什麼都不知道，肯定連怎麼註冊ID都不會，都在那干看。」
今陽拎了拎手裡的包，把這些討論都聽在耳朵里。
回答得飛快。
氣氛和諧，羡煞旁人。
今陽點進去，發現艾佳果然還在直播，而且他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很有耐心地給觀眾講解自己正在使用的英雄的打法，符文天賦……
帶著濕熱的氣息從耳邊吹拂而過，艾佳腦海里全部都是捏著自己衣袖的那隻白皙的手，反應都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旁邊這女人說了什麼……
「九月二十八，」艾佳眼睛一亮，「你來么？」
剛邁開一步就被人從後面扯住衣袖，艾佳回過頭：「還要幹嘛？」
艾佳：「……」
「她幹嘛啊，」艾佳抬起頭往教室里看一眼，微微蹙眉，「你跟我認識不認識跟她有什麼關係，多嘴什麼？」
「打進LSPL他們就能簽約拿工資了，這種工資都是看隊員名氣給的，一個隊伍里可能工資都不一樣，」謝苗說，「你要做主持就好好做，總決賽的賽后採訪什麼的把隊員都照顧一下……」
王磊：「……」
「耳朵都紅了。」
艾佳擰開臉：「說得我多稀罕她一樣。」
今陽笑容自然，艾佳側著頭跟她說話的時候，那張平日里凶神惡煞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絲笑意——
「不給看，你出去，別搶！我叫救命了啊！」
「啥玩意？」
「看都看完了，還捂什麼捂，」艾佳嘟囔著後退一步，雙手塞在口袋裡，「來看看你回來沒有。」
今陽想說你特么幻想也是真的多，誰告訴你老娘端起碗罵娘了？
此時今陽完全不知道謝苗腦子裡在想什麼，也懶得去琢磨。
是不準備接受反駁的陳述句語氣。
說完轉身回教室。
今陽閉上嘴，不遠處聽見了叫聲的少年抬起頭，目光在今陽身後叫自己的人臉上一掃而過……
艾佳甚至沒反應過來這是幹嘛，只感覺有兩根又軟又暖的手指壓在自己硬邦邦的手腕上，緊接著那股熟悉的橘子香傳入鼻中……他愣了下，聽見今陽嬌嗔：「哎呀，還真兩點了啊！」
艾佳「啊」了一聲，看上去興緻實在不是很高，反正坐在教室里大學英語的程度他又聽不懂，浪費時間么不是……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直到教室里老六催促今陽，面無表情地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位，示意她趕緊滾進去。
謝苗驚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叫個毛救命啊，劫你財還是劫你色了！和-圖-書」
王磊：「她不來你們也會有主持人。」
今陽放下手裡正往包里塞的書，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想了想又問：「你聽筷子說的啊？」
「中路那波單殺我放的是E技能，一個球在敵人和自己四百碼範圍內彈動五次……不是Q技能。」
彷彿完全沒有感受到空氣之中有些凝固的尷尬，艾佳選擇直接無視了橫在自己和今陽中間的人，越過她的頭頂，看向另外一邊因為高還要穿有跟的鞋子，導致直接高出宿舍舍友半個腦袋的傢伙——
「……」
她知道其實謝苗早就已經和那個筷子分手了——因為下午在網吧時候，今陽還遇見那個筷子了，他一邊在打排位訓練一邊罵罵咧咧，說謝苗真他媽現實，一定要讓他打進LSPL才和他複合……
然後就定格在了今陽臉上。
今陽看著宿舍謝苗一臉後面有鬼在追似的狂奔進教室，滿意地點點頭，接過艾佳遞過來的書包拎好，然後踮起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勞煩您老人家辛苦跑一趟。」
……好噁心的語氣，這瘋婆子今天又吃錯什麼葯？
反了天了還。
「……」
今陽等人一下樓, 就看見站在宿舍樓下面打打鬧鬧的一群一年級小崽子們。
R技能：加速，範圍傷害。
倒是此時，艾佳在感覺到別的香水味靠近自己，下意識地微皺眉然後往旁邊躲了躲讓她的手落了個空，外加有點冷淡地「嗯」了聲作為唯一的回答。
今陽：「採訪用。」
艾佳聞言，稍稍彎了下腰，湊近今陽認認真真地在她的臉上掃視一圈，確認她沒有在開玩笑，他才滿意地站直了說：「我和你一起去問。」
小結巴：「……」
「……」今陽在心裏罵了句髒話，恨不得把謝苗的皮給扒了，含糊地「嗯」了聲抬起手將耳邊的發別至耳後，「中午吃飯時候隨便看看，不行么？」
「……人家數理化生奧賽隨便得獎的全國領先偏科水平。」
打完一把，艾佳說自己去上廁所。
艾佳：「……」
「小霸王其樂無窮啊！」
只留下一臉菜色的謝苗呆立在原地，久久沒動。
正好又是上課高峰, 每個路過的都忍不住轉頭看一眼——
艾佳笑著伸手要那拿今陽的本子：「來我看看你都記了什麼……」
真的煩。
艾佳：「……我說拿英語資料，陳奶奶就放我進來了。」
「……」今陽想到艾佳之前好像是提過那麼一嘴仙洋生活費什麼的，於是轉過身，「然後呢？」
Q技能：能量波。
艾佳看她在座位上坐好了，這才轉身走向身後等著的兄弟們，而此時，在後面圍觀了一切的幾個人滿臉牙都酸倒的樣子，王磊一和圖書臉「嘖嘖嘖」，小結巴嘲笑：「雙、雙腳都快蹦、蹦噠離地了！」
艾佳眼一瞪：「看毛看？」
今陽這會兒記下中單英雄瑞茲的，自己結合剛才遊戲里艾佳的操作回憶了下，認真想了想他哪個操作看著像哪個技能，然後又在本子最下方自己用語言試圖複述一遍……
……
謝苗轉回去，拿起筷子：「沒了。」
在她不遠處，作為八卦中心, 絲毫沒有作為男主角自覺的傢伙身穿牛仔褲外加黑T恤, 一隻腳隨意踩在宿舍樓門口的垃圾桶上——此時艾佳正佔據道德制高點, 相當起勁地罵小結巴中午跟他雙排那把輔助打得像吃多了屎的人才配擁有的操作……
「誰？」
……這小崽子。今陽抬起手擺了擺道：「去吧，一會兒見。」
擱下這麼一句殺人誅心的話，老六抱著書，加快步伐，飄然離去。
今陽總覺得他好像渾身都被籠罩在午後的陽光中一樣, 耀眼得很……於是微微眯起眼，動了動唇，正想叫他——
艾佳視線定格在她的耳垂上，唇角挑了挑：「……就著我的直播下飯啊？」
「阿姨暫時不會知道她兒子準備買的鍵盤要四千七百九十八，不包郵。」
一方被懟有難，眾人紛紛點贊。
不理會今陽，謝苗臉上笑容不變，轉過頭繼續一雙眼忽閃忽閃地看著艾佳，也想伸手去扯他的袖子……
傍晚，今陽到網吧去面試很成功，網吧老闆幾乎沒怎麼考慮就一口答應下來讓她主持這次城市爭霸賽的總決賽。
「我下課還要等你從宿舍走過來，那多麻煩，要不你還是去上課吧，來都來了。」
小結巴接上：「『惱羞成怒』。」
今陽「啪」把本子蓋上，眼都瞪圓了：「還進我房間！」
話語一落，周圍四五個人齊刷刷擰過腦袋默默地看著他，每個人臉上都清清楚楚地寫著：你開始了，又在睜眼說什麼逼話。
艾佳：「……」
寫得正高興——
「其實中單的符文天賦相比起去年在這個版本里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特殊的AP英雄還是有不同的加點，比如我現在玩的瑞茲要把減CD（*技能冷卻時間）點滿，其他的現在一下子也想不起來，我玩一個就給你們說一個……但是通用的天賦加點也是有的，比如雙穿透……」
「……」
「……」
他順勢向著那力量的方向側著彎了彎腰，就聽見今陽在他耳邊飛快地說：「我們宿舍老二又作妖，說我上趕著倒貼你，氣死我了，來配合我演一下戲啊影帝。」
王磊沉默了下：「看臉學成語。」
回到家，坐在書桌前做了一套六級真題，抬起頭已經十點了，對照了下完形填空答案今陽發現好像錯得
heｔubook•ｃom.ｃom有點多，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今晚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心浮氣躁……
「那不是艾佳么？」
艾佳：「……」
今陽想了想，從手邊的書櫃里抽出一個酒紅色皮質的hermes筆記本，這本子買來她都沒捨得隨便用，現在隨手翻開了，拿過筆，艾佳說一句她就跟往上面寫一句——
艾佳用僵硬的表情看了今陽一眼，但是手裡也是沒閑著順手接過她手裡的書包，拎了下嘟囔「怎麼這麼沉你上一節課還背書包怕不是有病吧」，隨後感覺自己的短袖袖子被一股小小的力道輕輕拽了下——
艾佳：「一百多個英雄五百多個技能，你一個個記記到什麼時候？」
今陽：「三天。」
事實證明, 宿舍內部關係無論再怎麼塑料, 只要全宿舍都是同一專業同一個班, 那上課的時候還是要一起出門宿舍門走去教室的。
「……」
然後將頭髮別至耳後正準備繼續寫，忽然動作一僵猛地反應過來，雙手往本子上一蓋猛地回過頭去——
兩人一唱一和，直接把卡在兩人中間的謝苗當成了空氣——這種時候誰插不上話誰尷尬，謝苗只好放慢了腳步，往後退了退……
一隻手從身後伸出來，點了點今陽的本子。
「……」
……天知道水利土木學院男聲宿舍樓走到外語學院女生宿舍樓有多遠的距離, 反正眼下這麼一群活力四射的小崽子出現在眼皮子底下，和紅花花海里掉了幾片爛葉子似的，還挺引人注意的。
「咦, 佳哥，你怎麼來了？」
今陽回去收東西的時候謝苗在吃飯，看見她走進來，直接放下了筷子，轉過身：「聽說你去面試TGA的總決賽了？」
艾佳一路把今陽送到她教室，兩人放慢了腳步。
「……」
晚上，今陽面試完回宿舍拿書準備回家的時候，發現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麼就飛快地傳到了謝苗的耳朵里……
「我不信，你看著像慣犯。」
直播間安靜下來，今陽切出去，百度了一下英雄瑞茲的技能都有什麼，然後自己去掉繁瑣的字面解釋，自己總結一下低頭記在本子上……
艾佳：「……」
今陽拎著書包走向艾佳，艾佳把高高踩在垃圾桶上的腳放下來，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對一步步走向他的人小肚雞腸地說：「不是一點五十么，你遲到啊。」
拿過手機看了眼，屏幕上有兩個小時前，悲魚直播平台發來的推送：【中路小霸王艾佳】開直播了。
還挺騷動。
「是啊。」理直氣壯地回答。
今陽拎起書包往外走時，謝苗又補充了句：「我就告訴你一聲，誰都不容易，你要吃飯就好好端著碗，別端起碗罵娘。」
艾佳見狀，www.hetubook.com.com迅速往旁邊蹭了蹭，掛在肩膀上的今陽的書包撞了她的肩膀一下：「我就說我怎麼前腳要翹課你後腳就打電話來了，原來你還監視我——好變態，你怎麼和我媽似的我翹課你都要管……」
今陽終於主動開口提這件事。
艾佳：「……」
《英雄聯盟》上中下野一共五個位置，全英雄也就一百幾十來個，技能滿打滿算算上被動五百多個，要全部記下也不是特別困難——
耳邊是少年不快不慢的語速講解，和筆尖落在紙張上面沙沙的聲音。
「我就看看，就看一眼——萬一你記錯了呢？噯……」
天天見面不是「滾」就是「你走」，一言不合就翻白眼，上趕著倒貼我？
「大一新生翹什麼課，你怎麼都不學好……嘶，別撞我！」
深深感覺自己屁顛顛來赴了場鴻門宴，艾佳低下頭對今陽怒目而視……兩人正竊竊私語激烈爭論「鍵盤到底是不是剛需」這個問題，正爭得快成鬥雞，這時，今陽宿舍老二趕了上來，硬是在「深情對望」中的兩人中間插了一腳——
「我就琢磨你什麼時候回來再給我們主持一次，」網吧老闆笑眯眯地說，「這次好好準備，可別犯錯了啊！」
今陽佯裝驚訝湊過去，扒著艾佳得手稍稍踮起腳尖看他的手機——
今陽被謝苗擠開了一些，在旁邊涼嗖嗖道：「……什麼佳哥，一把年紀了，管小自己一歲的小崽子叫『哥』，你不彆扭啊？」
「你懂什麼，」艾佳瞥了小結巴一眼，用手裡磚頭似的英語書拍了下他的後腦勺，「我們總決賽有主持人了，高興不？」
今陽隔著謝苗的腦袋瞪了他一眼。
撕啦——
今陽給她打了個手勢，然後放開艾佳袖子：「你們幾號打總決賽啊？」
謝苗的話一直在她腦子裡嗡嗡的——
艾佳見今陽氣得真情實感覺得十分好笑，默默在心中評價一句「幼稚」，緊接著就比她更幼稚地輕哼一聲，也壓低了聲音用氣音回答：「什麼，大老遠叫我跑來你們這破外語學院，就為了利用我么？」
小結巴也用手裡的磚頭書拍了下王磊的後腦勺：「放放屁！別、別的女女人，在老大眼裡，不、不是人。」
好像也是。
今陽「喔」了聲，認認真真把「Q技能」劃掉「E技能」，改好之後順嘴說了聲謝謝……
兩人走在前面，聲音由大變小，最後也不知道湊一堆說什麼了，看著不僅是「認識」，完完全全就是「認識得不能再認識」的模樣……
這你都知道？
「佳哥，今陽，你們倆還真認識啊……」謝苗看似心理素質過硬，此刻只見她一點沒有被打臉之後應有的尷尬，笑眯眯歪著腦袋對艾佳可愛道，「今天中午在宿舍看www.hetubook.com.com見今陽在看佳哥你的直播，然後她說你們認識，我還不信呢！」
其實今陽也不知道自己在記什麼，總之之前有些浮躁的心情這會兒安靜了下來——
「……」
謝苗沒有否認，只是轉過身看著今陽的背影說：「這次比賽對他們來說挺重要的，他們隊里那個打野小黃毛你知道吧，叫仙洋的，高一時候父母車禍去世他就輟學了，家裡還有個在念初一的妹妹……平時就靠他打比賽賺點零錢養著。」
十分鐘后。
謝苗：「……」
今陽點點頭：「感動嗎，就是這麼知恩圖報，不讓你今天白跑一趟——今天下課我就去問網吧老闆還要不要主持人。」
「就他啊, 他怎麼考進來啦？」
「幫你拿書包還那麼凶。」
「……放你的屁不經撕！臭流氓！滾出去！去！去！」
「行。」
今陽如臨大敵地瞪著他。
今陽：「啊，兩點了么？」
「你看我直播？」
「我就今天中午時候看了一下下！」
「你管我，」今陽咬住下唇，「丟臉的事不可能再發生第二次。」
今陽：「……你怎麼來了？！」
今陽：「……」
今陽「喔」了聲：「還有呢？」
筷子就是艾佳他們隊里的AD，和謝苗搞一起去那個。
艾佳哭笑不得：「哎喲，就一個TGA總決賽，你以為你去主持S3世界總決賽么那麼嚴謹……」
謝苗落在了後面，自己走了兩步，手裡抓著的教科書封面都快被抓皺……這時候感覺身邊快步趕上來一個人，擰頭一看發現是宿舍老六，還沒等謝苗來得及開口，老六已經把腦袋擰了過來，看了她一眼幽幽道：「……你天天跟今陽爭個毛線啊，一次都沒贏過她，還那麼勁勁兒的。」
這讓謝苗臉上的笑容有一點掛不住……
「不給！你走！」
@眼科，你這舍友怕不是眼睛有毛病了。
少年臉上帶著慢不經心地鄙夷, 他微微側著臉，陽光之下，半張臉被藏在光線之中, 整個人看上去暖洋洋的。
「這有什麼彆扭的，大家都這麼叫啊。」
艾佳：「？」
E技能：彈跳球。
今陽嘆了口氣：「上課吧，來都來了。」
口口聲聲說要上廁所的人，就站在她身後。
今陽：「這就回宿舍打遊戲了？」
「先申明我不是故意的，這紙不經撕。」
上趕著倒貼我？
「……好處呢？」
今陽聳聳肩，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艾佳看著也不怎麼想知道答案的樣子，跟今陽揮了揮手，扔下一句等會見轉身就要離開——
「就那個, T大附中的……追著隔壁學校的小混混揍了三條街, 然後再被T大附政教處主任追著揍了三條街的，T大附中街頭小霸王。」
小結巴：「我、我看你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