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陳小姑娘：二——】
「……」
「到時候我非弄死你不可。」他軟綿綿的，還要放狠話，「你哭都沒用，你給我等著。」
樓下已經恢復了最開始的寧靜。
這問題太深奧了。
「……」
我才想問你幹嘛。
明明知道除了「幸災樂禍」她什麼都不會。
「……」
艾佳決定這一次要讓今陽知道嘲笑自己是要付出代價的, 所以他沒有把手機從被子里拿出來, 而是氣哼哼地掛掉了視頻，然後爬下床，下樓。
基地里的歡聲笑語稍微變得低了些。
一點五億韓元大概是八十萬人民幣。
專門禍害他這種無辜又純情的小少年。
今陽像是察覺到了他在忙什麼。勾起唇角笑了笑：「你只是主動掛了我視頻，然後錯過了一些可能你想看的東西……我沒提醒過你么，你怎麼跟人家涼生說的啊，求後悔？」
艾佳：「神經病。」
她把那蓋住屏幕的布料拿開，放在手裡抖了抖，艾佳意識到原來所謂的「一塊布料」是一條內褲——
小仙也嘆氣，不過為的是另外一件事：「購物使人愉快，特別是花別人的錢——我現在就像是在玩什麼養成遊戲，正面臨一個巨大的關卡，隊伍缺少一個重要的角色，然後我的使命就是花別人的錢解決這件事。」
剩下三條大概是她失去了耐心。
那黑白分明，絲毫不見畏懼的瞳眸，和另外一雙惶恐不安，充滿了恐懼的目光重合在一起……就像那天夜晚，他站在門外，門裡的人卻尖叫著操起菜刀，寫歇斯底里的瘋狂——
說完，艾佳不再跟小仙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捏了捏手中的冰可樂罐子，另外一隻手插|進口地里，他轉身上樓回房間。
艾佳驚魂未定地給今陽說了這個關於「買打野」的恐怖故事。
有那麼一瞬間，濱文臉上的平靜似乎就要撕破——他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唇角，但是很快恢復了那平靜的面容：「我要是想做什麼，你覺得這一扇門能擋得住我？」
輸得丟盔棄甲，艾佳暴躁地用乾淨那邊手抓起手機——這次學乖了沒忘記咬著牙交代「我去洗手拜拜」，然後在對面的輕笑聲中，異常恥辱地掛掉了視頻。
艾佳不理他，轉身飄進廚房拿了一聽可樂。
「MadHatter拿了冠軍的話，在Queen的X棒可能會便宜點……你不知道么，這兩個隊伍被傳聞是一個俱樂部養的兩隻隊。」艾佳說ｗwｗ•ｈｅｔｕbｏoｋ.com•cｏｍ，「所以報價起點是一樣的。」
艾佳回答不上來。
她話語裡帶著笑。
接電話的時候今陽還是睡眼朦朧的樣子, 聽完艾佳的描述后, 她徹底把自己笑清醒了——
二十分鐘，幾乎從今陽前腳踏進浴室，後腳他就跟過來了……所以浴室裏面有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他大概都聽見了。
換了別人，可能這會兒就被說得顏面哭泣，奪門而逃了。
泡泡散開了一些，艾佳看見鎖骨之下幾厘米開外，有一道弧線微微隆起，然後剩下的隱藏在水下……他停頓了下，倒吸一口涼氣，近乎於一字一頓道：「知道了，以後不會了，你想什麼時候看我就什麼時候看，你說什麼是什麼。」
「以後沒有我的批准你不要開口說話了好嗎？」
他舔了舔下唇，嗓音沙啞——
艾佳回到房間里，彎腰看了下扔在床上的手機，「微信未讀信息 57條」，54條全部來自他的女朋友在那嚶嚶嚶——
小仙：「……」
那略微沙啞和低沉的聲音，與其說是恐嚇，更像是帶著鼻息的嘆息……沒有太大的威脅，所以今陽全程只是挑了挑眉：「哦，我等著。」
涼生：「附議。」
【YQCB、AICO：你去哪都必須帶上我。】
男人站直了身體，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人，黑色的瞳眸之中露出一絲絲輕微的嘲諷：「相比起我只是安靜地在門外站著，你洗個澡還要給別的男人看，這種行為似乎更加像個變態。」
男人身穿西裝，交叉抱著手臂靠在浴室門邊，雙目平靜看上去深不見底，且純良無害。
「如果Madhatter拿了冠軍，KOKO作為冠軍打野，怎麼可能還不漲價，到時候怕是開得出五百萬人民幣一年噢？」艾佳說。
艾佳打開可樂猛灌一口，異常勇猛：「你告訴她，我好害怕，求後悔。」
「我是你的領導，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嘲笑你，」小仙看上去絲毫不被威脅，「而如果你揍我，你就會被扣工資，禁賽，甚至被雪藏——」
少年露出個生無可戀的表情：「大概是當時凝固得快要從天上掉下來的氣氛……而且我說的是實話，韓援都很貴買不起怎麼了？」
「有沒有動機，你自己清楚。」艾佳鬱悶地說，鼻息逐漸加重。
「可能是多了個浴缸。」
快活得唷——
「你自己把視www.hetubook.com.com頻給掛了，再打開的時候我已經坐在浴缸里啦，難道還讓我站起來穿好衣服重新脫？」
「那你後悔了么？」
「得不到的就要毀了他, 反正以後再也不能給你們當打野了, 所以乾脆找個機會氣死他？」今陽涼嗖嗖道, 「很狂野嘛！」
走了兩步，他忽然停頓了下，回過頭看了眼小仙，沉默了下沒頭沒尾地說：「是我話，我會買X棒。」
今陽走出浴室的時候唇角還帶著笑。
已經沒有人再討論什麼新打野的事情了, 在艾佳以尿遁這樣的蹩腳理由落荒而逃之後，他們看上去大概是完美地解決了當時那個「接近靈堂現場」的「氣氛小問題」。
艾佳難受地悶哼了一聲，另外一隻空閑的手無可奈何地抓住自己：「你是想殺了我？」
順手撩了下浮在水面上的泡泡，她垂著眼，就好像沒感覺到他從屏幕那邊投來的目光快要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
……
三倍就是二百四十萬，艾佳他們的年薪……大概是二十到三十萬一年，明年可能會漲，但不會漲太多。
「十一月，美國。定酒店，定個帶浴缸的房間？」
今陽收聲。
囂張得不行。
身後涼生在反覆提問「我們真的要買韓援了嗎」「我是不是該學韓語了」「還是學英語啊」之類的新鮮問題……
然後讓自己不比熱水和沐浴鹽差多的溫熱、稀碎的吻從她的耳朵親吻至眼角，鼻尖，唇瓣，下巴，頸部……
今陽抓起浴缸里的泡泡，往自己這邊攏了攏：「別亂說話，我怎麼就有殺人動機了呢？」
艾佳覺得自己快爆炸了，他瞪著今陽，想讓這個可惡的女人閉嘴別說話了，又捨不得讓她真的不說話……她總有千奇百怪的方式把他逼瘋。
艾佳剩下的話被今陽一聲爆炸性的笑聲堵回了嗓子眼裡, 他猛地閉上嘴瞪著手機屏幕那邊笑倒在床上還蹬腿的女朋友……
艾佳看了他一眼，「我是嚶嚶嚶去了，」他平靜地說，「沒想到她和你們一樣混蛋，所以我拋棄她了，寧願下來和你們在一起，因為我捨不得揍她，但是捨得揍你們。」
今陽打了個呵欠。
今陽抬起頭，這回是真的有點困惑：「……你幹嘛？」
十分鐘后。
小仙聳聳肩：「你怎麼知道Madhatter會拿冠軍啊？」
今陽捏緊了手中擦頭髮的毛巾，卻不著痕迹後退一步，看著濱文：「你在這hｔtps://ｍ.ｈetubｏoｋ•ｃｏm•ｃom幹什麼？守在浴室門口？你在這多久了？」
「我身上哪你沒看過，」今陽遲疑了下，「之前在酒店，老子一|絲|不|掛躺在你旁邊安穩地睡了多少個日夜，也沒見你這麼興奮。」
飽受嘲諷的艾佳現在開始後悔自己怎麼就腦子不好使想著找她來安慰自己——
小仙坐起來，拒絕再討論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話鋒一轉看著艾佳：「我還以為你和女朋友嚶嚶嚶去了，怎麼啦？又吵架？」
他雙目通紅，連名帶姓叫她的名字，語氣之中呼吸急促且帶著隱忍，咬牙切齒。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瞎幾把興奮啥——
「我都提醒你了，你不理我，所以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可別血口噴人啊。」
「……」
小仙下巴放在沙發靠背上，盯著艾佳，想了想說：「YQCB戰隊最近打比賽風格偏向于防守反擊，涼生的個人風格也在這兩年和小暖搭檔后從激進打法變成優先發育的保守類型——你為什麼不覺得我更加偏向于，會買擅長防守反擊的KOKO？」
今陽想了下，大概也是想到了怎麼回事，那張因為泡澡顯得紅潤的臉變得更紅了，她伸出濕漉漉的手，蓋住手機攝像頭——被窩裡的艾佳只聽見一陣水聲嘩嘩的，他只能幹著急。
冰凍的可樂發出「滋滋」的氣泡炸裂聲音，水珠順著冰冷的金屬罐邊緣滾落，然後在易拉罐底部積累出一小灘水跡……艾佳貓在被窩裡，一隻手握著手機，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從比賽風格來看，他們打LPL遊刃有餘。」艾佳說，「大清戰隊可不是什麼魚腩隊……」
艾佳覺得自己快哭了。
「……」
艾佳的手指放在樓梯扶手上，跳動了兩下：「KOKO在LCK春季賽結束轉會期的報價是一點五億韓元，如果來LPL，轉會費可能是三倍。」
【陳小姑娘：我去洗澡了，準備去圖書館，我覺得你可以告訴我我應不應該把手機帶進浴室——三秒回答時間，不回答的默認為「拒絕」。】
今陽那邊咯咯笑得花枝亂顫。
「別別別, 」壓在被子里的手機發出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我錯啦, 我錯啦, 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我想看你，讓我看看你——惱羞成怒的樣子！」
但是不妨礙躲在被子下的少年手上一熱，心跳加速得彷彿快要死去，將熱量狠狠地釋放出來……他緊繃的腰桿驟然放鬆，帶著略微不和*圖*書穩的氣息，眨眨眼。
【YQCB、AICO：求你把我拴在你的褲腰上。】
沙發那邊，迅速和自家隊長統一戰線的艾佳懶洋洋地靠在欄杆邊，衝著小仙露齒猙獰一笑，然後搖晃了下手中的可樂，就要往樓上走……
泡泡堆積起來，什麼都看不到。
「從我們手裡活生生搶走門票的隊伍，他們是魚腩，我們是啥啊？」涼生皺皺鼻子，看上去贊同艾佳的話。
但是艾佳覺得自己眼珠子都快燒起來了：「褲子都脫了，你他媽就讓我看這個？」
今陽懶洋洋地鑽出被窩, 絲毫不在意自己的頭髮亂如雞窩, 她伸手拖過躺在她腳底下的阿毛……阿毛在她懷裡蹭了蹭, 結果因為她笑得太開心被揪了一撮毛髮出矯情的聲音，用後腿蹬了腳今陽的下巴，跳了開來——
濱文無聲讓開了些。
……
只是拉開門的一瞬間，對視上站在門邊的男人那漆黑的瞳眸，她唇角的笑容停頓了下，然後不尷不尬地緩緩收起來。
坐在小仙腳底下玩手機的涼生髮出抗議的哼唧聲：「是你先多嘴自己在買打野的，語氣快樂得就像回歸大自然的小鳥……或者是是掉進奢侈品店的女人——唔，佳哥，你媳婦兒找你，她讓我轉告你你再不理她就要後悔了。」
【陳小姑娘：三——】
「真的假的？」涼生驚訝地問。
然而最好的已經在ZGDX了，早幹嘛去了？艾佳眨眨眼，沒提陸思誠那一茬，只是模稜兩可道：「反正他們帶來的技術都是一樣的，個人水平能力也差不多，有什麼好不好的……灰姑娘的腳丫子又不是比別的貴族少女都好看，她只是剛好合適那雙水晶鞋。」
她無聲地瞪著濱文，居高臨下。
「掛視頻之前的最後一句應該是『拜拜』，小崽子，」今陽淡淡道，「而不是什麼『不讓你看了』，跟誰學的壞啊你？」
但是，今陽在短暫差異於眼前的人難得的感情外放之外，很快冷靜下來，只是揚了揚下巴冷冷道：「什麼『別的男人』，他是我男朋友——我臉要幹了，需要護膚水，滾開，別擋道。」
那一瞬間，那張富有少年氣息的英俊臉蛋都憋紅了，生氣地一把扣下手機：「不讓你看我了！」
……這他媽是續「女朋友視角」之後的第二次深刻教育，現在艾佳確定陳今陽是從盤絲洞里畢業的女妖精——
他說不準哪個更讓他喜歡，或者更讓他討厭。
而她彎腰，穿上了它。
他罵www.hetubook.com.com了句髒話，腦子都快沸騰得炸了，才得出一個結論。
小仙在他背後繼續幽幽道：「一個涼生讓我少活十年，現在你倆又聯手，試圖用各種邪惡的手段把我的髮際線向後逼退四毫米。」
儘管白色浴袍寬容的下擺將一切遮擋得嚴嚴實實。
「是什麼讓你鼓起勇氣開口覺得自己可以救場？」今陽瞪大了眼一臉真誠地問。
她用淡定得叫人覺得牙痒痒的語氣教育他。
視頻那邊，今陽語氣輕鬆，一滴熱水順著她的后耳際滾落，滑到她的肩膀上——艾佳盯著那一滴水珠，恨不得自己就化作那一滴水珠！
艾佳沒反應，反而是涼生反應很快地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對準小仙：「你繼續，最好說得再不像話一點，以後我考慮讓你拿二千萬來贖。」
他死死地盯著屏幕，坐在浴缸里的人扎著頭髮，全身泡在水裡，只露出了肩頭和積著一汪水的鎖骨……
【YQCB、AICO：……我就下樓拿了瓶喝的。】
艾佳的語氣里無奈得像是帶著一臉血。
「我也聽說過這件事。」小仙說，「『瘋帽子』和『皇后』，名字不也挺成體系的么？」
涼生嘆了口氣，不阻止他的隊友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我上來叫你吃早餐。」濱文淡淡道，「但是你好像在忙，所以就沒有打擾你——在這裏二十分鐘吧。」
喉結滾動了下，「咕嚕」吞咽下一口唾液，艾佳以沉默面對今陽的提問。
艾佳「嘖嘖」兩聲：「而且今年的LCK我有看，Queen可不一定打不過MadHatter，相比之下，X棒性價比更高。」
小仙躺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地翻看著LCK隊伍的打野資料，聽見艾佳下樓的動靜，動都不動：「又想到什麼新招，迫不及待地來折磨我了？」
他問得真誠。
然後她的手挪開了，一塊布料扔了上來蓋住攝像頭……等屏幕再亮起來的時候，今陽已經穿上了浴袍。
今陽臉色變了下：「你能不能不要像個變態似的？！我告訴你多少次離我遠點——」
「我聽不下去了。」今陽笑得渾身發抖。
艾佳：「？？？什麼？」
「我們要就要最好的。」小仙說，「別以為咱們俱樂部真窮！」
今陽一隻濕漉漉的手搭在浴缸邊緣，艾佳覺得自己嗅到了空氣中濕潤的氣息和她身上的淡淡柑橘味……他的眼裡全是她唇邊淺淺勾起來的笑。
「陳今陽。」
今陽昂首挺胸與他擦肩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