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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裡還捧著一盤不知道從哪搞來的聖誕節主題薑餅人小餅乾。

「現在這個小區房價多少啊？」

遇見問題，他總是想著「如何解決」和「立刻解決」，哪怕是他知道童謠可能因為某些事不高興了，他們正在吵架這樣搖搖欲墜的邊緣，他也能冷靜下來，找到一個他覺得最靠譜的解決辦法。

艾佳笑嘻嘻地把她往洗手台上放，然後任勞任怨地給她換個一次性浴缸罩，又重新放水……等放水的過程中，他又回到她身邊，兩人就膩著，就像是一秒都不想分開。

艾佳撇撇嘴，乾脆抱著她站起來——身下一下子落空，今陽尖叫一聲猛地回過神來，條件反射地抱住艾佳的脖子，讓少年抱著她大步往浴室走——

【陳小姑娘：我向來是一個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今陽盤著腿坐在沙發上，閑著沒事幹重溫和童謠的聊天記錄——剛開始她還以為她只是因為看了直播，看到艾佳肆無忌憚站在台上和她眉來眼去有感而發……

她的指尖鬧得艾佳的臉痒痒，一下下的，也像是撩在他的心上。

【CK、YANG：？】

美國，紐約。

【CK、YANG：怎麼不說話？】

拿到了IEM紐約分站總決賽獎盃的YQCB戰隊從上一場勝利的喜悅之中走出來，摩拳擦掌準備迎接LPLS5春季賽的到來。

今陽彎腰撿起拖鞋扔他。

艾佳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可樂，又抬頭看看不遠處的玄關，他不怎麼耐煩地「嘖」了聲，皺眉，放下可樂不情願地走到門口去開門。

猶豫了幾秒，她還是給童謠掛了個越洋電話——電話響了幾聲被那邊接起來，童謠有氣無力地「喂」了聲，今陽開門見山道：「簡陽那小|逼崽子又幹什麼蠢事了？」

童謠：「你怎麼知道他又——」

艾佳一臉嚴肅地把手縮回來，擺正她的腦袋，正想問什麼，這時候小仙飄了出來，一邊問「誰啊」，看清楚站在玄關快重疊成一個人的兩人，他「唷」了聲。

好不容易擠進來差點被門檻絆著踉蹌了下，艾佳一隻手舉著那個裝了小餅乾的盤子，連忙用另外的胳膊攔住她的腰！

浴缸里的水還沒放。

今陽聽了這話，不高興了，挑起眉，氣哼哼道：「我和童謠才不是那種脆弱的紙皮關係，你信不信我現在讓她在我和簡陽里選一個她立刻就能奔我懷裡？！」

艾佳哭笑不得，抬手捏她鼻子：「你沒事跟人家男朋友爭風吃醋個什麼勁？」

十二月二十二日是LPLS5春季賽抽籤分組日，抽籤分組時間是晚上八點正，但是這一天大家都挺興奮，清早八早ｈｅtubooｋ•ｃom.cｏｍ就醒了過來。

此時的S市已經完全入冬了，沒有下雪，但是推開窗，從外灌入的冷風透著一股濕潤的氣息，艾佳身後，愛殺帶著睡意往被子里縮了縮……

【CK、YANG：是不是聽到我說俱樂部不許談戀愛的事, 不高興了？CK俱樂部是真的不讓隊員談戀愛……也不是說不讓吧, 至少不能對外公布這件事，管理層覺得無論如何這種事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如果比賽成績不好, 人家也沒機會就這個大做文章。】

發完一竄文字，童謠暫時沒有得到答覆。

「聖誕節我回去幾天。」

帶出去放飛手一撒就沒了，管你在原地嚎得哭天搶地，人看都不帶回頭看你一眼。

「怕影響成績？」艾佳盯著今陽，明顯心不在焉地隨口答，「怎麼了？」

渾身濕漉漉只圍著一條毛巾，頭髮因為用了洗髮水柔順地垂在耳邊，雙眸彷彿也因為水蒸氣變得比往日更加明亮……

但是偏偏又讓人覺得好像分開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佳哥，開個門唄？」一個妹子的聲音從客廳那邊傳來，「就你離門最近。」

破天荒地沒有說話。

腦海里不斷想起來的是比賽台上，聚光燈下，握著話筒的少年不自覺地轉過頭，用帶著淺淺笑意，彷彿在眼底小心翼翼藏了星辰的目光看著身邊的人。

下課後，將所有的卷子一股腦塞進書包里，童謠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不知道的以為她在閉目養神，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大腦有多清醒。

童謠嘆了口氣。

【CK、YANG：電競選手不是明星, 但是這些年也開始有關注度了，我覺得不讓公開對你來說也是一種保護……真不用想那麼多，微博私信我的那些小姑娘我一個都沒理, 不信我把微博、QQ、微信號全部給你，你自己上號看？】

今陽握著電話，心裏那叫個糾結，於是一陣霹靂啪啪的數落：「談個戀愛你倒是能耐了，有什麼問題都不跟我說是吧，還拐彎抹角！要不是我細心一點摸到你那點兒沒捂好泄露的小情緒，你準備捂到什麼時候？陽神跟你提分手的那天？」

「不許質疑我們！」

在此之前童謠從來不知道原來女生真的是需要用一些美麗的謊言滋養才能好好活下去的脆弱生物——

今陽站穩，站在玄關跺跺腳，抬起頭看著面前一臉震驚的少年，撅噘嘴：「我好冷，外面凍死了。」

【CK、YANG：你什麼時候進的直播間？】

這時候是美國時間半夜十一點，今陽他們終於回到酒店。

童謠抬起頭和_圖_書看了看周圍, 然後鬆一口氣的發現大家都在低頭寫卷子, 並沒有人像是她一樣像個傻帽似的低著頭看手機……

【陳小姑娘：沒有。】

一群小姑娘咯咯笑起來，艾佳面無表情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彎腰從冰箱里拿了瓶可樂……剛打開，門鈴的響了。

「咱們基地面積多少，七百平？」

簡陽市非常徹底的直男。

今陽不說話。

戀愛是一種很奇妙的事，

今陽伸手指了指鞋柜上的薑餅人：「喬遷之喜，社交禮儀，禮貌慰問鄰居。」

「那隔壁別墅租金一個月得多少錢……」

艾佳也不怎麼關心。

一拉開門，伴隨著門外冷風灌進來除了寒冷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橘子香，艾佳愣了下，隨後就看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后。

今陽掐著艾佳的脖子：「我才不用你用過的洗澡水！」

今陽被他嗅得痒痒，伸長了脖子躲，艾佳不依不饒地跟過去……今陽伸手推開他的腦袋，在他身上找了個自己覺得舒服的位置趴好，然後繼續打她的電話。

真他媽見了鬼了，命好的姑娘在垃圾桶邊也能撿回去一頭洗乾淨泥巴就發現「什麼原來是天使啊」的薩摩耶……

今陽踮起腳，從艾佳的肩膀上方跟小仙揮揮手打個招呼。

艾佳又把她的臉扳過來，在她的唇上重重親了下，抽身離開給她們小姐妹私聊事件。

電話里，童謠慢吞吞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今陽轉過頭看著他。

【陳小姑娘：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變成了艾佳「不能說的秘密」，那我也只能為了他的自由，偉大地犧牲一下小我，讓他別這麼為難，且「徹底無後患」。】

【鹹魚少女謠大大：你還沒睡吧？】

「……」

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教學樓某個教室，裏面再也不會走出來一個熟悉的少年，走向她，順手接過她的書包問她中午想吃什麼。

電話那邊的小姑娘立刻安靜如雞。

條件反射地提問，直到童謠聽見今陽在電話那邊響亮地冷笑了聲，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被釣魚執法，童謠蛋疼地抬起手拍拍自己的嘴。

今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他的耳朵。

童謠覺得他說得不是沒有道理——

「……」

身材高大少年邁開步子，向著床邊走來，一隻手取走今陽貼在耳邊的手機，另外只手勾起她的下巴親了下：「怎麼？」

「你還得分個把天在G市陪家裡人，」艾佳鬱悶地說，「聖誕節春季賽好像也開賽了，我也回不去G市，但是你好不容易回來，我又不想讓你住在S市酒店。」

隱瞞確實是對他們雙方都算是一定程度上的保ｗｗw•ｈｅtｕｂook.ｃom.com護。

【鹹魚少女謠大大：……】

你看，就連艾佳，最開始（也許現在還是）也是不同意今陽進入電競圈子，拋頭露面的，只是因為他不希望今陽接觸到這個圈子裡可能擁有的陰暗面……

【陳小姑娘：分手啊，還想啥？】

其實他們也就是分開了大概個把月而已。

「不知道，九萬多吧？」

「不是的……」

捏著手機，童謠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髮，這一刻，心中沒來由地羡慕起她的小姐妹來——

艾佳估計也猜到了發生了什麼，將懷中心不在焉的人抓過來抱緊：「但是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你不能因為我覺得這種事無所謂，就覺得別人的另外的選擇肯定是錯的……」

伸手一把捉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順勢拉到自己的唇邊親吻了下，然後看似完全不過大腦理所當然地淡淡道：「不讓談戀愛是因為怕影響比賽狀態和成績，我站在那接受採訪就是因為我贏了比賽也拿了MVP，我有什麼好怕的？」

事實上她也並不覺得自己非要得到什麼答覆，她只是在單純地發泄一些心中的不滿罷了。

「看著新搬來的鄰居啥樣了么？」

於是童謠選擇拿出手機，把苦水和別人倒一倒——

從艾佳奪冠，接受採訪說起，然後說到簡陽接受直播被提問，等她說完，艾佳正好從浴室吹完頭髮走出來……柔軟的黑髮蓬鬆的樣子，少年抬頭看了今陽一眼，見她還沒打完電話，在不遠處的地方坐下，看手機。

……

趴了大概八分鐘后，她抬起頭看了眼黑板，發現下一節課是英語課，她不能讓自己胡思亂想干擾了上課。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要摸她的腿。

今陽應了聲，還是心不在焉的模樣。

贏了比賽都是大爺，艾佳在小仙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地鑽進了今陽的房間——作為今晚拿了1次MVP的人，暫時沒人有資格對他說不……涼生可能可以有那個資格，但是老隊長對於室友的拋棄，全部的反應只是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而已。

「讓讓，我快凍死了。」

【陳小姑娘：他不會。】

聽說她是在垃圾桶邊和艾佳一見驚鴻，划重點，垃圾桶邊！

傾述完之後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掛了電話。

樓下傳來有人走動、說話的聲音，YQCB戰隊俱樂部左手邊是ZGDX戰隊俱樂部，但是今天ZGDX戰隊那邊倒是安靜如雞，反而是右手邊隔壁那一家好像有什麼大動作的樣子。

艾佳轉身看著小仙一臉殘念地站在那，兩人沉默對視良久：「現在我相信你是為了夢想打職業了，不然去當小白臉，我相信你能和圖書當得風生水起。」

這時候，浴室門被人打開了——

今陽伸手將艾佳濕漉漉的腦袋推開，用口型告訴他「滾去吹頭髮」，自己捂著手機轉過身，冷靜地說：「怎麼回事？」

童謠說完簡陽的事其實就無話可說了，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靠在學校門口那棵樹上，樹皮都被她擼禿了一塊——

【你怎麼跑直播間來了, 這時候不是在上課么？】

現在她倒是真的知道了。

有時候你明明知道對方只是為了負責或者是真的慎重考慮過這個問題，最終做出了一些決定……但是當你得到了這個所謂「冷靜思考後的結果」后，卻還是忍不住地覺得失望或者實話落魄。

艾佳回了房間就鑽進浴室去洗澡。

【鹹魚少女謠大大：如果有一天，艾佳在直播的時候忽然不願意正面回答吃瓜網游問他有沒有女朋友這件事，嘻嘻哈哈打岔，然後假裝無事發生，你會怎麼行？】

今陽撇開眼，嘟囔了聲「男人」。

今陽笑著拍開他的爪子讓他光天化日別耍流氓。

童謠不理他, 「咔擦」一聲鎖了手機, 塞回抽屜里，低頭寫自己的卷子, 腦袋一放空，寫卷子就特別快……等一節課下課的時候她都寫完大題的第一題了，第二題剛讀完題正在畫坐標軸, 被下課鈴嚇了一跳。

今陽不搭，伸手摸了下艾佳的臉：「要是YQCB戰隊也不讓人談戀愛，今天你還敢在台上那麼說么？」

【鹹魚少女謠大大：哦。】

「……好好好，不說了。」艾佳又像是抱著什麼愛不釋手的玩具似的親了她一下，「老公抱你去洗澡啊？」

【鹹魚少女謠大大：我沒生氣，只是偶爾也希望你不那麼理智一點，講點好聽的話哄哄我罷了。】

她咬了咬下唇, 然後給簡陽砸了個不大不小的彈幕禮物——她是簡陽直播間的房管, 說話、砸禮物都會有特殊的提示, 她這麼做也就是為了彆扭地刷一下存在感，然後就退出了直播間。

把小餅乾往呆愣在門口的少年懷裡一塞，今陽嘟囔著用帶著皮手套的手拍了拍頭上的帽子往門裡擠……

【陳小姑娘：干蛋？】

沒一會兒手機屏幕亮了，提示微信【CK、YANG】發來的信息——

命不好的姑娘如她童謠，精挑細選選了個家門口自以為靠譜的，養一半了發現是條養不熟的哈士奇——

「不多不多，四捨五入一個億——呃呃，四五萬吧……你操這心，這世界上有錢人還不多啊？」

艾佳：「不曝光有不曝光的好處。」

然後連人帶她懷裡的枕頭一塊兒抱起來放在自己懷裡，埋首在她鼻子上狗一m.hetubook.com.com樣嗅嗅，明明剛洗完澡的人是他，但是他卻覺得她比他還要好聞。

【鹹魚少女謠大大：……是挺無聊的對吧？】

【鹹魚少女謠大大：我只是忍不住想，如果CK戰隊沒有這種規定，你又成了職業圈首屈一指的大紅人——那個時候，你有勇氣在萬人直播的攝像頭跟前沖我笑，牽我的手，或者乾脆低下頭吻我嗎？】

放下筆從抽屜里拿出手機看了眼, 上面已經有了好幾條沒來得及打開的未讀信息——

「……」艾佳低下頭，看著她的小短裙和過膝靴子之間那截白花花的大腿，順手把手裡的餅乾往玄關的鞋柜上一放，「今天外面快零度了，你他媽光著大腿滿世界亂晃，怎麼沒把你凍死——」

氣死人了哦。

……也許有一天會嘲笑自己，居然也暗搓搓地期盼著簡陽也能像艾佳那樣，彷彿生怕地球人有哪怕一個人不知道自己有女朋友這件事一樣，向著全世界宣布一發——

打了個呵欠，轉身進了浴室洗漱，下樓的時候大概九點半，辦公室上班的人都到了，一群小姑娘正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好像是說，隔壁原本空著的別墅有人搬進來了。

那個人，自然就是現在在童謠看來簡直「生在福中不知福」的陳今陽……

電話那邊傳來忙音時今陽都沒怎麼反應過來，她瞪著手裡的手機發了一會兒呆，伸手捏著艾佳的臉，微微蹙眉：「CK戰隊不讓隊員談戀愛時什麼操作？」

但是這會兒今陽認真看了下聊天記錄，越看越嗅到不一樣的味道。

艾佳面無表情地懷裡人那亂動的腦袋又搬回來，讓她正視他：「你說什麼？」

小仙：「怎麼來啦？」

十二月下旬。

【鹹魚少女謠大大：你知道「如果」這兩個字放在句首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吧？】

艾佳不怎麼在意地笑了下：「別去管人家的閑事，真分手也就算了，萬一因此吵一架完了又和好，人家估計還反過來怪你多管閑事？」

「我搬過來了唄，」今陽說，「省得你天天訓練完還要跑酒店，現在多好，你坐在那訓練，抬起頭就能發現一百米開外我趴在窗戶上看你。」

童謠：「……」

童謠都不知道自己在否認什麼。

但是現在，能感覺到的只有濃濃的失望。

他抬起頭看向今陽挑挑眉，後者坐在床上沖他招招手，艾佳立刻扔了手機站起來向她走過去——

……

【鹹魚少女謠大大：啊？】

「我看著搬進來的傢具啦，有梳妝台呢，估計是個女的——哎喲，別是哪個土豪豪擲千金，金屋藏嬌哇？」

今陽一臉寵溺拍拍他的腦袋，然後擠開他，端著餅乾去進行她的「社交禮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