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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

或許是涼生的韓語水平太爛——

一抬頭髮現窗外不知道何時烏雲密布，春天到了，老天爺總是不給面子地說下雨久下雨，令人難受。

人設崩了。

毫無預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戰績居然也沒有一塌糊塗，只是艾佳像是吃吃藥一樣，放棄了一貫以來的保守打法，從一級開始壓刀壓線，能殺人就殺人……

教皇看上去完全沒鬧明白其中的邏輯和道理，他轉過頭用那雙經典韓國歐巴該有的丹鳳眼瞥了艾佳一眼，又問了句為什麼。

艾佳：「不過沒關係，聽說你不是第一個把門甩在新隊友臉上的人——隔壁戰隊男神AD也干過一樣的事，哈哈哈。」

老子知道為什麼還他媽用在這躲躲藏藏彷彿一牆之隔的隔壁住著一個隨時抱著貓殺進來賜予我死亡的瘟疫？

第二天早上，周末。

抬頭看見腦袋上高懸達摩克里斯之劍，老子時間所剩無幾，即將一敗塗地。

而這個時候，教皇彷彿已經意識到了涼生是隊長——整個基地最好說話的人 ——整個基地最好欺負的人 ——會說韓語的人超值組合套餐，像是小尾巴似的跟在涼生身後……

打到下午三點左右，艾佳站起來準備休息活動頸骨——

明顯是準備送完貓擰頭就走。

當然熬夜的成效就是他滿腦子都是漿糊似的，情緒在巔峰的時候，他曾經一度把【我是文盲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懂個幾把懂】打在了聊天欄，但是最後他成功地克制了自己，刪掉了那些字，扔開了手機。

曾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抱著她，看她笑，聽她說話，沉靜且帶著女性特有的磁性，用涼生他們的話應該叫「女王音」或者「女魔頭音」……

每一把都像是和對面中單有仇似的，不計後果地激進殺人，鬧得對面中單受不了地瘋狂給他摳「？」。

整個自我介紹和溝通的翻譯過程由涼生和X棒磕磕絆絆協助完成，主要是因為教皇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提前兩天到了基地，而今天周末，沒有訓練賽，翻譯大哥不上班。

涼生：「幹嘛我說？」

涼生不情不願，最後在小仙提醒他「你還想不想要一個心甘情願的治療」后，勉強妥協。

晚上涼生背著個碩大的娃娃和教皇前後腳回來時，教皇路過他身後，和_圖_書伸腦袋看了眼他當前17人頭0死亡3助攻的戰績，「噢」了聲，誇裝：「做得不錯。」

「我還以為連續蹲我家樓下之後你會還有一些話還想跟我說，本著好聚好散原則，所以我親自來了，」今陽淡淡道，「現在看來，你還準備浪費多少時間做這些無意義的掙扎？」

他卻把這些扔到一旁，棄之不顧，像個傻子一樣自以為是。

這時候，童謠抬起頭看了眼艾佳身後，艾佳一回頭，就看見今陽站在身後的別墅院子里，面無表情地抱臂看著自己——

涼生瞪著艾佳，搖了搖頭。

大概三十秒后——在艾佳看來真的就是過去了三十秒吧——基地的門開了，基地的門又關上了，「哐」地一聲，驚天動地！

艾佳面無表情地想著，轉回電腦前面心不在焉地繼續打他這個「平均每隔十秒抬起頭看一次隔壁別墅窗戶前面有沒有站著人在看他」的rank——

她的聲音平靜無起伏，就像是在面對送快遞的，有可能快遞里裝的還是她已經不想要的東西……艾佳也不知道腦子哪裡不好了，飛快地回了個「躲」，想了想哪裡不對，又趕緊補充：「在我想清楚怎麼和你說這些之前，我拒絕談話。」

他趴在二樓的窗戶上, 看著跳下車的女人從客座一隻手拖出個裝貓的航空箱，又繞到後備箱去，拎出一個小小的登機箱——

介於昨天下午今陽敲門沒人開之後氣急敗壞給艾佳發了個七個字的微信【好聚好散，懂不懂】，因為這七個字，艾佳瞪著雙眼在客廳沙發上成功把自己的眼睛熬成熊貓眼——

那天關於「戀愛是不是都這麼血腥」的話題之後，艾佳幾乎已經習慣了涼生的冷嘲熱諷，嫌棄地掃了掃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不要問艾佳怎麼知道的，因為事發當天, 艾佳目睹了一切。

想一想，過去的365天，彷彿每一秒沒有在跟她說話的時間彷彿都在浪費生命——

艾佳面無表情地補充：「既然要說的話，那你順便再給他說下本隊隊規——說是戰隊生存守則也沒有問題——任何時候，都禁止給一個抱貓的女人開門。」

在小仙跑到旁邊打電話的時候，艾佳抓緊時間打量了下面前這個和他差不多高，氣勢也不太弱的新和-圖-書隊友，又有了一種當初「一山不容二虎」的感覺……尤其對方的單眼皮看上去真的不太和善，所以艾佳對他的第一感官不太好，自我介紹的時候敷衍一笑。

涼生：「他問為什麼，這個小區是有相關的鬧鬼傳說嗎？」

……

他一點也不在乎被稱為「世界第一AD」的教皇的誇獎有多來之不易……

艾佳從沙發上爬起來，推開窗，探出半個身子看了眼院子外面——身上穿著牛仔褲和T恤的男人雙手叉腰站在門外，他的身邊放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初生的陽光下，那頭耀眼的紅髮異常奪目。

窗帘拽在他手裡，彷彿隨時都會被他一把拽下來。

【我搬過來了唄，省得你天天訓練完還要跑酒店，現在多好，你坐在那訓練，抬起頭就能發現一百米開外我趴在窗戶上看你。】

這波操作，就連艾佳都覺得自己簡直有點機智了。

那一瞬間，說是條件反射也好，腦海中一句「去你媽的」，艾佳真的是感覺到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被嚇得魂飛魄散……

小仙打翻譯大哥電話，倍糊了一臉合情又合理地周末手機關機。

你前所未有生動立體地感受到你剛剛失去了一個人。

涼生笑了，舉起手中的垃圾袋：「趁著你前妻還沒起床，我出去倒個垃圾？」

人類在經歷著「分手吧」「他去世了」「他走了」這樣的悲歡離合的那一瞬間，其實內心是麻木的，他們可能面無表情，甚至自己都感到疑惑：咦，失去一個人只是這樣雖然有些難過但實際上也有些不痛不癢的感覺嗎？

——當你坐在一扇被拉上了窗帘的窗戶跟前。

小仙：「因為翻譯不上班。」

艾佳頭也不回。

早上九點半，涼生穿著破爛的T恤大褲衩，頂著他的雞窩頭下樓來了，廚房裡晃了一圈喝了杯酸奶，他「滋滋」地吸著酸奶，走到沙發旁邊：「一宿沒睡？」

一直思考到第二天早上，也就是現在。

X棒放開了笑。

……

李君赫來得突然，基地里什麼都沒給準備，所以小仙抓著涼生，非要他帶著教皇去附近的商場買點兒日用品——

非常奇妙的是——

你感受到了真正的痛徹心扉。

事實證明童謠沒有騙人, 今陽是真的準備來還貓的, 就像是絕情的女人牽著兒子和圖書來民政局扯離婚證, 也許上一秒她還在給兒子喂哈根達斯（巔峰鹿肉貓罐頭）, 下一秒就把兒子往前夫手裡一塞：你兒子, 拿好，再也不見。

艾佳躲在窗帘後面，看著今陽把小行李袋隨手往自己家院子里一扔，然後沒急著進自己的屋子也沒急著來摁YQCB戰隊的門鈴，她就站在小區的馬路上，放下航空箱，蹲下來，抱著膝蓋隔著籠子和阿毛玩了一會兒。

扣在窗上的手悄然收緊。

今陽：「還繼續躲嗎？」

然而就在旁邊的建築二樓，窗戶後面，一個一米八五還往上的大老爺們，卻活生生地看紅了自己的眼眶。

涼生：「……」

艾佳當時感覺到猛地一個窒息, 差點沒喘過氣來, 直接狼狽地背過氣去。

艾佳：「……」

做得不錯個屁？

二十分鐘后，雙方自我介紹完畢，教皇被安排在了涼生的房間，因為小暖剛搬走，有空位……

這會兒艾佳的心情是冰火兩重天，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光是隔著窗戶遠遠地看著她站在那, 低下頭整理行李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臟病快要犯病；

可惜，拉開的窗帘后，再也沒站著一個就沖他笑的人。

就像是有人突然用一把刀子捅進了你心臟，還旋轉了一圈。

然後一眼就看見了，基地樓下，從那輛黑色的計程車里, 跳下來一個他熟悉的纖細高挑身影。

他們不知道通常好戲還在後頭——

等艾佳感覺到房間氣氛不對，一回頭髮現整個基地全員到齊，全體吃瓜圍觀狀連狗都蹲在門口看著自己的「精彩表演」……他皺了皺眉，這種時候還不忘記用可怕的聲音警告他們：「誰都不許給她開門！」

這一天，艾佳打了七把遊戲，拿到了一百零一個人頭。

艾佳的聲音里一點笑意也沒有，乾巴巴的，他走到門邊拎開涼生，打開門……像是做賊似的往四周望了望，確認周圍沒有可能出現一個抱著貓的陳今陽，他這才衝著站在院子外的教皇招招手：「哈嘍，貓寧？」

當然這無法阻攔涼生嘲笑他：「惹，你好慫啊，哈哈哈。」

這時候涼生打電話回來，說是把他們戰隊身價千萬的AD搞丟在商場了，問小仙能不能派點猴子的救兵，小仙想了想，轉身去隔壁借了AD陸思誠。

www.hetubook.com.com果不其然只見男人有些驚訝地看了艾佳一眼，然後說了一句韓語——艾佳只憑藉著韓劇水平聽懂了一句「為什麼」，但是從X棒笑得人都快抖碎了的模樣來看對方顯然不止說了這些……

——多美好的一幕，充滿人與自然的和諧，賞心悅目。

艾佳的臉色變得蒼白了些，臉上的嘲諷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過了一會兒，天真的看著要下雨的時候，從隔壁別墅里，又走出來抱著兩把傘的童謠。

還不了貓，她就走不了。

當你手握著「今天來了新隊友啊，不太友善的樣子」這樣的新聞，習慣性的打開通訊軟體卻忽然發現無人可分享……

……她做得出來，也賠得起。

如果這些字成功發送出去，他毫不懷疑今陽可能會憤怒地搬起石頭砸爛他們基地的落地窗，然後從窟窿里把阿毛扔進來——

聽到涼生要帶他去商場，看上去好像高興得像個傻狍子。

艾佳把身子縮了回來：「你幹嘛把新隊友關在門外？」

像是大半夜被鬼抓了一樣。

在他這麼說的時候，他已經在瘋狂往後退。

陸思誠沒一會兒就走了。

而事實證明，隨便嘲笑別人是要遭報應的。

艾佳握著滑鼠，突然想到那一天，今陽大冬天的穿著短裙靴子從天而降出現在他的基地，笑眯眯地給基地每一個人發薑餅，然後跟他用「快誇我」的語氣說——

「……」

雖然教皇李君赫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但艾佳決定他不喜歡這個新隊友。

所以艾佳選擇安靜如雞，思考他和今陽的人生。

十分鐘后，教皇李君赫站在YQCB戰隊基地的客廳中央。

艾佳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看著靠著門背小臉煞白的隊長同志，挑起一邊眉毛：「見鬼了啊？」

不叫X棒是因為X棒自己打車都不怎麼利索，上一次自己打車活生生把自己打到了城北的同名小區（*也是那一天大家才知道S市居然有兩個同名小區哦），那之後，他就很抗拒自己出門這件事。

再一看她手上的行李，他那個呯呯狂跳的心又像是被凍結了似的，從艷陽高照至狂風暴雨，沉入海底，悄無聲息。

那一天, 原本躺在床上挺屍的他突然聽見樓下有汽車的響聲……掐指一算好像是新隊友就是這幾天報道, 艾佳打了個呵欠，無精https://m.hetubook.com.com打采地爬起來, 靠在床邊用手勾開窗帘看了眼——

艾佳心想你是十萬個為什麼么——

涼生去了。

當你每隔十幾個小時才看一眼手機，0條微信新消息，0條QQ信息，唯一的一條未讀簡訊是天氣預報；

當你坐在空蕩蕩，只擺了一副碗筷的餐桌邊；

隔壁戰隊的中單小姑娘仰著下巴，傲慢地瞥了他一眼：「那麼有空再院子里呼吸新鮮空氣？要不要我替你通知一聲你隔壁鄰居，她好像等著你冒泡好多天了……」

艾佳站在基地院子里抱著手臂：「葫蘆娃救爺爺呢你們，一個接一個的？」

這是一個出門到隔壁城市旅遊三天, 都要帶四雙鞋五套衣服26存託運箱的女人, 這一次她就帶了這麼一點兒衣服……

涼生一臉抗拒，卻敢怒不敢言。

再抬頭，對面那扇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其實這樣認為的人錯得很徹底。

……

小仙捅了下涼生：「你告訴教皇，隊伍中單失戀才這個皮笑肉不笑的司馬樣，讓他別介意。」

「……」

「我不認為這些沒有意義。」

站定截鐵地回答完，沒等來得及聽見今陽的回答，艾佳已經落荒而逃回到別墅，整個人心神不寧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艾佳伸手懟了下涼生：「他講什麼？」

十五分鐘后，一臉笑容的小仙和教練組成員，以及還在打著呵欠的全體隊員在客廳集合。

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符合YQCB戰隊的戰術打法，這種激進的打法也不可能用到實際戰術里，事實上他只是在重複著毫無訓練意義的rank，尋找一個單純的發泄地而已——

涼生無語地看了眼艾佳，這會兒對教皇再有什麼全天然的敬畏都被艾佳給攪和掉了……一臉無奈地翻譯完，站在旁邊的X棒開始笑。

毫無心理準備。

艾佳翻了個身，用沉默的背影回答他：你說呢？

艾佳「嘶」了聲抬起手拍了他一巴掌，涼生轉頭去跟教皇說，並不是什麼鬧鬼傳說，而是隊伍中單的前女友要來把貓還給他，而他堅持認為只要貓還沒有被還回來，他們就還有和好的可能。

艾佳：「……」

隔著航空箱用手指逗了一會兒貓，她似乎還覺得意猶未盡，把航空箱打開了，把貓抱出來，親親它的額頭，撓撓它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