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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青空

作者:煙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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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那首歌,彷彿唱盡我們的青春最美好的時光

四、那首歌,彷彿唱盡我們的青春最美好的時光

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輕易地,就得到了與他同行的機會,而且,學生會主席幫我說謊,彷彿是確認我們之間有了一個共同的小秘密。
我「砰」的一聲,當著他的面,用力關上了房門。
青辰本就少言,於是她最終也什麼都沒有說。
她介紹說。

78.

75.

唐原是學生會主席,在老師中也有很高的人氣,只見他和教導主任交談了幾句,主任似乎消了些氣,遲到生們終於得到大赦一鬨而散,個個都像斗敗的公雞。
但我還是故意板了臉。
我要瘋了,一把抱住她壓低聲音尖叫。
我幾個小時都沒有喝水,覺得自己腿痛得就快要死掉。
我抱著青辰又親又啃。
我突然一轉身,張開雙臂撲到了她身上,順勢倒下。
樓道里的燈昨天剛剛壞了,物業還沒有及時修好,加上外面在下大雨,所以光線有些暗。
沒有雲的藍色天空,陽光刺眼,閉上眼睛,也如同紅色火焰瀰漫過眼皮,眼淚止不住地漫延。
她也曾經是個溫柔的女孩子,她也曾經喜歡唱歌喜歡笑,她也曾經眼裡飽含著淚水和天真。
上山的小路邊,長滿一半人高的雜草。
用眼角的餘光偷瞄,她有些怔怔的表情,比平時更多了幾分不經意流露的可愛。
很久以後我在網上查到那首歌的意思,知道它的名字叫《青空》,確實是一首日文歌曲。

61.

我呆立了幾秒,鼻尖發酸,以為自己會生氣,但卻沒有。
但是卻發現,腦袋裡都是亂糟糟的毛線頭。
但是青辰那張慘白的臉一直在我面前晃動。
青辰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什麼也沒有說,突然覺得好安心。
然後她也會若有所思地說:「那片山坡上總是落滿陽光,大概會開很多的花。」
唐原如釋重負,繼而笑上眉梢。

68.

附近有不少散居的農戶,開出來的小路還算平坦,也容易找。

76.

在山坡上找到青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於是,在我仍然魂不守舍地碎碎念著「怎麼辦怎麼辦」時,她已經輕巧地打開了門。
「你好。」他說。
青辰唱的是日文,她平時就喜歡聽日文歌,很靜謐很溫柔的曲子。
https://m•hetubook•com•com在我的印象里,青辰一直是冷漠的、清醒的,全身長滿危險的尖刺的女孩。
我相信日子還很長很長,花朵總會一年一年開放,想要在一起的人,牽住手就永遠不會分開。
我循聲輕手輕腳地靠近,就看到了閉著眼睛躺在草坡上唱歌的青辰。
這下糟了。
而眼前這個柔軟的真實的青辰,也許在她想要全心全意依賴我信任我的時候,也無法展現出來。
但是那一天的青辰,躺在那樣乾淨的天幕之下,哼唱著一首我沒有聽過的異國的歌,她的表情憂傷而寧靜,柔軟得好像一幅棉布拼成的畫。
我找過了她的家、我的家,還有我們曾經經過的每一條街道,我不知道她能去哪裡。
山其實很矮,爬了不久,就過了山頭,山頭的那邊,常年沐浴著陽光,是大片開闊而平坦的草坡。
「你好。」
略為低沉的、溫柔的、憂傷的歌。
她就像個單細胞生物一樣,活動範圍如此狹窄而固定。
它那樣的短,但卻是青辰僅存的溫暖,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一切,知道以後,只能後悔莫及。
而對自己,她提都沒有提。
其實,如果不能把這一大群蒼蠅成功地塞給她,我就不能冷靜下來。
春天的野蕨無人採摘,都長出了綠茸茸的葉子,黃色和紫色的小野花貼地生長,更遠一點有著紅色的山花。
隨著清風斷續飄來的歌聲,就像晴朗的天空里沒有盡頭的藍,看一眼就會被深深吸引,但又忍不住掉下淚來。
過了一會兒,青辰又開始輕輕地哼那一首歌。
他那隻金毛狗在一堆彩色的整理箱中間跑來跑去,歡快得甩著身上的水珠。
一切都不可回頭。

63.

從小小的窗口看到的風景,用雙腿走起來,彷彿在天邊。
「我正好要去市裡聯繫校辯論賽的事,你就用這個借口跟我一起走吧。」他說。
他從來都是一個不會狼狽的人,那麼從容優雅,那麼優秀明朗,無論是站在主席台上發言,還是在球場上飛奔,或是坐在辯論桌前口若懸河。
然後她略微側耳聽了聽,門外已經沒有了狗吠聲,她似乎鬆了一口氣。
那一年普通學生還很少有手機,所以滿街都是明黃色的公用電話亭,但是青辰有手機,和*圖*書雖然同學中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號碼。
青辰說。
青辰莫名其妙地端著一個涼水杯走過來,狐疑地朝著緊閉的大門看。
那條小河,嬉戲的兩人,滿身是泥;
果然,我達到了目的。
那首歌,彷彿唱盡我們的青春最美好的時光。
大鐵門已經上了鎖,我沒法公然跑出去,卻又不甘心。
她就那樣筆直地向前走著,在所有人的視線里漸行漸遠。
我被她吸引,卻又忍不住怕她。

54.

77.

她看到突然出現的我,一定在腦袋裡急轉了很多個念頭。
我狂躁了一天的心,竟漸漸安靜下來。
那個春天的天空總是特別藍,讓人的心像要插上翅膀飛翔。
對青辰來說,她的世界單調得只有她自己和一個強行闖入的我。
那才是我不曾看到的,沒有受傷前的她自己。

70.

56.

他說:「哦。」

64.

反常的遲到,反常的高調叛逆,她到底怎麼了?

53.

看到我汗濕的頭髮,還有手背上細小的傷口,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口。
我相信她一定覺得,她的腦袋裡好像塞進了一大群叫「唐原」的蒼蠅。
還記得那次遊戲,看誰能最先跑到坡頂;
「好吧,我給你出個主意,以後你一遇見他,就和他談那隻傻狗,這樣你們就有了共同話題。」她說。
門外,唐原依然保持著我進來時的姿勢,臉上的驚愕明顯還未來得及消退。
只是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青春的故事沒有配角,每一個無意識參与的人,都是主角。
我感覺,她總是比同齡人更加急著長大,雖然我不知道是為什麼。

60.

青辰快要瘋掉的表情。
我總是用手比著照相機的樣子對著天空喟嘆:「好美啊。」
好不容易挨到散場,各班排隊回教室,我找了個肚子痛的借口溜了出來,幸好我的乖巧形象深入人心,老師也沒有懷疑。
待她看清是我后,她驀地鬆了一口氣,那驚駭至極的表情,讓我更加確信,外表成熟的青辰,內心也不過是一個孩www.hetubook.com.com子。
在門邊偷望了幾次,就看到了唐原。

65.

她靜若冰雪、氣質高潔,真是我的女神。
我越過重重的人群,看到她站在那巨大的鐵門外面,站在她身邊的同學或緊張或不屑或和老師爭辯,只有她看上去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抱住青辰的胳膊,有小蟲爬上我們的皮膚,我聞到青草的香氣。

但我的手還是不免被灌木劃出小傷。
他的笑容比陽光還溫暖,照亮我心裏一樹一樹的花開。
儘管如此,周一升旗儀式只要有人遲到,無論是誰,都要站在學校大鐵門外聽教導主任的特訓。

73.

我們有這個約定,但並沒有實現過。
學校準備升省重點的那一年春天,氣氛緊張得變態。
然後我就看到她轉身走開了,像第一次來到我們班上那樣,旁若無人卻又傷人。

57.

她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把涼水杯從右手換到左手,把我堵著門的身體輕輕一撥,推到了一邊去。
那一天,我們都忘記了,這第一次的非正式見面,青辰只向唐原介紹了我。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無措的青辰,我的心裏竟然歡喜了起來。
她的表情明白地寫著,只要我不要再念唐原,她不介意我去和唐原是談狗還是談豬,談熊貓都行。
「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呢!果然愛情里的女人智商為負啊。
我聽不懂意思,但能分辨出她的聲音。
她也曾經。
但是,一直無法接通。

67.

即使是對我的溫柔片斷,也是安靜的、沉默的、不動聲色的。

我依稀聽到了歌聲。
其實我也可以回班上和班主任開病假條,但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突然就鬼使神差地想要試探他。
原本一臉嚴肅的教導主任顯然愣了一下,試圖對她大吼什麼,但是青辰不可能回頭。
我難以形容那一刻的幸福,我甚至忘記了我要出校的真正理由。
我總是說好啊好啊。
溜到大鐵門口的時候,正聽到教導主任把一肚子的怨氣發在剩下的那些遲到生上,唾沫橫飛慷慨陳詞,手指幾乎把每個人的臉戳了一個遍。
這使她看起來格外迷人。
我拿著電話卡,路過一個電話亭,就https://m.hetubook•com.com衝進去撥電話。
彷彿是烏雲里撥開一線陽光,唐原他記得我,而且他也記得傲然離去的那個高挑女孩,是他的出租屋鄰居。
我挨著她坐下,用手扇風。幾個小時尋找的疲勞與怨氣,早已消煙雲散。
他聽見門響,抬起頭來,朝我微笑。
唐原搬來的那一天,外面正下著大雨。
「怎麼辦怎麼辦!是唐原!」
「這是魏暖,溫暖的暖。是你的學妹。」
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唐原正指揮搬家工人把他的行李往對面的屋裡搬,雖然淋了大雨,但水珠從他略長的發梢滴落下來的時候,卻一點也不覺得狼狽。
他可能有點受傷,一向被人追捧的少年,居然被人如此明目張胆地嫌棄。
那一天早上升旗儀式,從來不遲到的青辰,居然遲到了。
終於,她不耐煩地抬起頭來。

58.

她身形比我高大,但猝不及防,輕輕地「啊」了一聲,就和我雙雙躺在了草坡上。

69.

55.

後來我想,在那樣的時候,我居然還有這麼多小心思和小念頭,足見我並不是一個純潔的孩子,所以後來我失去了青辰,或許是我應得的結果。

59.

不知是不是早晨的陽光太刺眼,我感覺她的臉色特別特別蒼白,和她身上黑色的外套形成了刺目的反差,我沒來由地心裏抽痛了一下。
我在唐原往這個方向走的時候,鼓足勇氣沖了上去。
而身邊的青辰總是迅速拉下我的手臂,然後揉揉我的頭髮,說:「別這麼矯情,好丟人啊。」
我心驚膽戰地一個人爬山,心裏的委屈像開了鍋的沸水,想到如果找到青辰,就要對她大哭。
我突然有一種恐慌,想她是不是死掉了。

74.

升旗的後半場,我的雙腳好像踩在釘子上,讓我坐立難安。
我燃燒的臉和慫透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最後才想到高速公路後面的那一片小山。
但是很幸福。
「沒想到她脾氣這麼大,可把主任氣壞了。」他笑。
高我們一年級的學長,我最初的暗戀。
只要她平安。
我直覺青辰肯定出了什麼事,她一向清高少言,但並不是惹事的小孩。

71.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死亡。
我和www.hetubook.com.com她並排躺在草坡上,臉朝著天空閉上了眼睛。

72.

我的腳步聲終於驚動了青辰,她警覺地跳起來,像一隻兔子。
我想我會永遠記得那樣的青辰,在我們分別以後的許多年裡,每每想起那樣的畫面,我都會眼含淚水。
天知道這段路有多遠。
還記得最喜歡的那處地方,我們一直嚮往。
樓道里的狗吠聲驚動了屋裡的我們,我因了叮噹的緣故,對狗這種動物比較敏感,於是先跑了出去,就一眼看見了唐原。
而唐原的故事,她從來沒有想要參与。
青空
她的眼睛細長,卻明亮,有著這個年紀的女孩少有的某種成熟的洞悉,卻又保留著少女的小天真。
我問他能不能幫我辦一下現在離校的手續,我要去找青辰,就是剛才那個穿著黑衣服公然離開的女孩,她是我的好朋友。

66.

反常的青辰,傷心的青辰,我的好朋友青辰。
他都是最風輕雲淡宛若神子的男孩。
我想要守護她,但總擔心被她傷害。
那個年紀的我,死亡這件事彷彿是天邊的雲,遙遠得可以忽略。
青辰一直背負著重重的盔甲,她以為可以保護自己,她連睡著的時候,也不曾放下它。
我暗暗皺眉,看這陣勢,青辰回來后肯定沒好果子吃。
已經高二的我們,像背著沉重的蝸牛殼,「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在老師的語重心長里奮力往前爬,經常做試卷到半夜。
試探他記不記得我,試探他會不會對我有一點特別。
接下去的一個小時,坐在沙發上背單詞的青辰,耳朵被我反覆地給虐待。
是的,我要去找青辰。
這種恐慌支撐著我瘋狂地尋找。
青辰曾經很多次,從教室的窗口指著那一片小山對我說:「魏暖,哪一天休息日,我們去那片小山後面看看吧。」
但是唐原的微笑讓我的眼前彷彿閃過雪亮的電光。
是的,是唐原,那個我一天要念十次的名字,那個我在校園裡捕捉到了一眼就會興奮一整天的唐原。

62.

我的女神用兩隻手指把縮在門后的我拈到了我的男神面前。
那朵雲彩,只要能追上,就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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